第87章 理香的感謝（四千字2合1）

天光大亮。

充斥着破滅氣息的夢之世界因為這光突然變得安定起來，彷彿先前的崩壞都是一場鏡花水月，此刻的天清地寧才是夢之世界的本來面貌。

但這種安寧也只過了一瞬而已。

下一個瞬間，明理眼前的景象又變得淺淡起來，就像失去了色彩。

不止是色彩，連構成世界的本身的「線條」都在消失。

彷彿被一塊橡皮用力擦拭。

水木不見。

草石不見。

生靈不見。

就連這天地本身都已消失不見。

只餘一片茫然。

這一霎的茫然之間，明理彷彿煢煢孑立，恍恍惚惚卻又舉目四顧，不知在尋找什麼。

他下意識地朝着前方伸出手，似乎是握住了什麼。

而後，世界重新有了色彩。

白、紅、綠……重新勾勒出沙奈朵的窈窕的身形，同樣伸出手與他相握。

在兩人的周圍，還有沙奈朵這一系不同階段的奇魯莉安和拉魯拉斯以及……艾路雷朵。

緊接着是更多的色彩，更多的形象。

黑與白的頑皮熊貓與霸道熊貓。

比黑白更多點顏色的達克萊伊。

青綿鳥、七夕青鳥。

藤藤蛇、青藤蛇、君主蛇。

雷電球、頑皮彈。

卡蒂狗、風速狗。

冰六尾、冰九尾。

幼基拉斯、沙基拉斯、班吉拉斯。

迷你龍、哈克龍、快龍。

醜醜魚、美納斯。

鬼斯、鬼斯通、耿鬼。

大奶罐。

多邊獸、多邊獸II型、多邊獸Z。

經由明理之手降生的所有寶可夢，所有的形態一一顯現。

除去這些最熟悉的，還有很多沒有來到這個世界的寶可夢，以及一枚枚顏色各異，大小不一的寶可夢蛋。

這是系統的空間？

不對，這是——

驀地，一個激靈，眼前的景象又再度消失。

明理努力睜大眼睛，卻發現自己已經回到了熟悉的高專之中。

空氣中到處都是咒力激蕩的殘穢，不遠處的訓練場外加兩個倉庫一間體育館已經變成了廢墟，附近的地面少說被剮掉了五米，比幼基拉斯啃得還乾淨。

好在其他地方保存的都比較完好，以高專佔山為王的面積，這點損失還在可接受的範圍內。

罪魁禍首之一的五條悟找了個花壇邊坐着，嘴上叼著一包水蜜桃汁。

明理一屁股坐在地上，對着五條悟的勾手示意。

五條悟二話不說，從草叢裏摸出一袋水蜜桃汁丟了過來

明理撕開一個角，灌了一口，一秒鐘后又吐了出來，一看包裝，百分之五百濃縮。

「這玩意能喝？」

這可是KEY社頭號黑暗飲料啊，神尾觀鈴最愛。

「能喝，尤其是這種時候。」說話之間，五條悟已經喝掉了一袋。

直到這個時候，明理才注意到五條悟的衣服褲子雖然完好，但能明顯看到塵土和褶皺。

看得出來，五條悟這一架打得並不輕鬆，不然不至於如此不注意自己的形象。

這傢伙的「聖盾術」常駐防塵效果，可惜五條悟沒法阻止人體的自然代謝，不然連衣服的換洗都免了——雖然以他的家底，髒了直接扔，天天換新的都行。

「出了幾成力？」

「九成吧，今天腦細胞消耗得有點多，不然還能再多點，女人真可怕。」

「明明是你更可怕好不好。」你丫才出了九成力，都沒破盾，「他們人呢？」

五條悟伸手一指。

只見廢墟的邊緣，男男女女圍坐一團，仔細聽還能聽到讚歎聲。

「這就是理香真正的樣子？」

「好可愛啊。」

「憂太，你的眼光不錯。」

「鮭魚鮭魚。」

就在明理思考該怎麼去湊熱鬧的時候，人群左右分開，乙骨憂太牽着一位長發及腰的女孩走了過來。

大概十歲出頭的樣子，纖細的手腳，精緻的臉蛋比在場的任何一位女性都不遜色。

再加上那楚楚可憐的氣質，和極具靈氣的眼眸，殺傷力還能再上一個台階，套用日本的傳說，這位女孩絕對有「魔性之女」的潛質。

她正是乙骨憂太的青梅竹馬，咒靈理香的「中之人」，真正的祈本理香。

經歷了解咒條件的達成、咒力的宣洩以及噩夢副本的通關，女孩的靈魂終於被憂太喚醒。

夢醒，夢境自然破碎，不屬於夢境的生命則和理香一起重回現世。

明理是最後一個。

「太好了，明同學你回來了。」乙骨憂太鬆了口氣。

「比我預想得快不少，不愧是憂太最佩服的人。」初次見面的女孩卻要不客氣的多，語氣也有着不同於外表的老成，和咒靈狀態一個天一個地。

「果然是你的手筆。」

明理沒覺得多意外，不早不晚，就在夢醒時分，除了她還能是誰？

這一手筆也證明了明理的猜測沒有錯，祈本理香本身也是特殊的存在，是她和憂太一起造就了咒靈女王。

「不要感謝我哦，只是一點回禮，對你還有大家對憂太和我的照顧。」

理香俏皮地眨了眨眼。

「不過能有多少收穫就要看個人了，就連我自己都沒弄明白靈魂的本質到底是什麼，能通過夢醒時分的特殊狀態引出『生得領域』已經我的極限。」

「生得領域」，一個人的本我，咒術最巔峰「領域展開」的必要條件。

整個東京高專，只有五條悟和伏黑惠踏進了這片最玄奧的天地。

「那咒靈狀態和你現在——」五條悟開口道。

「咒靈狀態像是我做的一個夢，雖然這個夢有點奇怪。」

聽到理香這麼說，憂太心中湧起強烈的愧疚，甚至蓋過了與理香「久別重逢」的喜悅。

「全部都是我的錯。把理香變成那副樣子，傷害那麼多人，還被夏油傑盯上……對不起，理香。」

少年抱着頭，說着說着已是涕淚俱下。

「不需要道歉。」

擺脫咒靈，回歸少女身的理香張開雙臂，輕輕將少年擁入懷中。

「是我應該感謝你。謝謝你，憂太，一直都包容着我的任性。謝謝你，給我時間，讓我一直留在你身邊。

我啊，其實是個自私自利的壞女孩呢，其他人、世界變成什麼樣子，我都不在乎，我只是想和你在一起。

活着的時候是，死了也是，所以這六年我和幸福，比活着的時候更加幸福。」

人類是天使和惡魔的結合體。

他們可以很高尚，也可以很低劣。

有為了孩子不惜犧牲自己的偉大父母，也有為了自己不惜殺死孩子的人渣禽獸。

真希的家庭屬於後者，理香的家庭同樣屬於後者。

雖然沒有禪院扇那麼暴力直接，人渣程度卻毫不遜色。

可能是「魔性之女」的天賦，理香從小就展現出異乎尋常的魅力。

周圍的女性都在嫉妒她，希望她從這個世界上消失，而年長的男性對她有着非分之想。

這些人中甚至包含她的至親之人，父親、母親、奶奶。

偏偏理香有着和沙奈朵類似的天賦，能感覺到人心的善與惡。

不同的是，沙奈朵生在一個很好的家庭，一直都被善意所包圍，理香卻從記事起便身處惡意之中。

母親不止一次想過要遺棄她。

原因是因為父親的「移情別戀」，以及隨着女孩的年歲與日漸增長的獸慾。

也就是理香天賦異稟，且極為早慧，有着保護自己的能力，換成其他女孩，說不定早就壞掉了。

雖然她保護的方法比較極端。

五歲那年，母親離奇身亡。

六歲，小學入學的前夕，被父親帶去登山，並一起失蹤。一周后在山頂附近的避難小屋內只找到里香一個人。父親在那之後持續失蹤，生死不明。

自那以後，奶奶逢人便說她是災星，是兇手。

只可惜沒人相信，理香也不在乎，只要老傢伙不對她起歪念頭，能把她好好養大就行了，其他的都不重要。

是的，從五歲之後，理香便不再相信任何人，她厭惡周遭的一切，厭惡所有的人類。

照這個趨勢發展下去，她遲早會成為反人類、反社會的大魔頭。

直到某次去醫院做檢查，與比她小一歲的男孩相遇。

男孩的名字叫乙骨憂太。

這是第一個對她沒有邪念的異性。

也是第一個無視了各種流言蜚語，還願意和她做朋友的人類。

他對她毫無防備。

他對她一片真誠。

猶如一縷陽光，照亮了她眼中骯髒污穢的世界。

從那以後，他成了她唯一不討厭的人。

她無可救藥地喜歡上了這個男孩，比世界上的任何人都要喜歡。

為了他，她能夠忍受對他人的厭惡，還主動和他的家人拉進關係。

她偷出了家裏的戒指，在男孩生日時當做生日禮物送給他，並與他訂下將來要結婚的約定。

只是沒想到剛定下約定，她就被卡車撞了，並因為男孩無意識的詛咒成為了咒靈。

如果是正常人，肯定不會覺得這是好事，但理香不同，覺得人類很討厭的她，根本不介意自己還能不能當人，只要能陪在憂太身邊就好。

一直陪着他，守護着他。

不管是誰，都不能傷害他。

誰要欺負他，她就讓他付出代價。

她本以為他們會一直這樣下去，沒想到在六年後，命運迎來了第二個轉折點。

東京都立咒術高等專門學校。

專門學習詛咒，研究詛咒，對抗詛咒的地方。

理香本以為那又是一群討厭的人類，會和其他人一樣懼怕她，想要殺了她，殺了憂太。

沒想到他們從上到下，從老師到學生全是笨蛋。

不僅很快和憂太混熟了，還要和她做朋友？

你們難道不怕嗎？除了那個白髮掃把頭，其他人在理香眼中都和蟲子一樣脆弱，隨便就能捏死。

尤其是那個叫明理的少年，和那個叫沙奈朵的少女，都和她打過一架了，居然還不知道怕。

這引起了理香的好奇，開始暗中觀察。

越觀察，越發現彼此的相似。

明理和憂太一樣，是能給人帶來陽光和希望的人。

沙奈朵則和自己有着相同的特質。

要說區別的話，也有。

性格和作風上，明理反而更接近理香，沙奈朵和憂太比較像。

前者也就算了，理香對除了憂太之外的異性沒啥興趣。

可沙奈朵不一樣，女版的憂太，連第一次交流說得話都和憂太差不多，理香對她真的討厭不起來。

於是，她有了第二個朋友，也是第一個同性的友人。

雖然沒有對憂太的愛熾烈，卻蘊藏在生活的點點滴滴之中，匯涓成流，最終讓她卸下防備。

如果說乙骨憂太是點亮她晦暗人生的太陽，那沙奈朵就是春雨，潤物細無聲，讓她看見了更多的美好。

原來這個世界上並不是到處都是黑暗，到處都是壞人，還有很多很多的好人。

這個世界並不是無可救藥。

「小沙，我也要感謝你。如果沒有你的話，我不會意識到這個世界上還有那麼多美麗的事物。

所以，我專門為你準備了一份禮物。」

理香說着，雙手攏於胸口，像是在祈禱一般閉上眼睛。

緊接着，一抹輝光從她的手中迸發，如同雨後絢爛的彩虹，又像是極地絢爛的極光。

當她的雙手重新分開之時，她的掌心多了一枚晶瑩剔透的寶石。

寶石之中有肉眼可見的精神能量流轉，讓沙奈朵感到強烈的吸引力。

那塊石頭，能讓她變得更加強大。

出乎理香意料地，面對她遞過去的雙手，沙奈朵居然往後退了兩步，腦袋連連搖動。

「沙奈沙奈！（太貴重了，我不能要。）」

她對理香好，不是圖她的回報，而是真的把她當朋友。

「因為是朋友，我才會送給你，其他人想要我還不給呢。收下吧，你一定能用得上，這本來就是從你們攻略夢境中得到的啟發，說是通關獎勵也可以哦——你說呢？明先生。」

接觸到祈本理香笑盈盈的目光，明理的心臟不由自主地狂跳了幾下。

當然不是因為理香的魔性，不管是咒術方面還是寶可夢層面，明理的抗性都相當之高。

他會止不住心跳，是因為理香手中的東西太過驚人，直接引起了系統的反應。

——檢測到MEGA進化原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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