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黑心棉，良心棉

杉沢醫院的樓頂，明理兩眼無神，直挺挺地向後仰倒。

當然，不可能真得倒地，第一時間被沙奈朵用膝枕接住，夢幻還捎帶手趴在明理的肚皮上當被子。

不過這依然無法緩解明理無語的心情。

「服了。」

通過最高等級的許可權查了查，丫的伏黑惠在半個月之前居然來這裏執行過一個一級任務。

聯想到津美紀這次的行動，以及剛剛聽到的「笨蛋弟弟」的碎碎念，明理基本可以確定這破事是伏黑惠推給姐姐的。

剎那間，幾口老槽卡在嗓子裏，一時不知道先吐哪一口。

你們伏黑家是和虎杖家杠上了是不是？

惠史詩級加強了，成一級咒術師了，結果直接把人換了。

還有，沒記錯的話，原著劇情很有可能是五條悟臨時有事把東西丟那，讓伏黑惠去取，現在變成了伏黑惠丟那，讓津美紀去取。

有你這麼坑姐姐的嗎？

你不是一直鄙視五條悟不靠譜嗎？咋做起事來和他一模一樣？

該不會真的只是巧合，或者所謂的命運慣性。

早知道就不該答應讓津美紀成為訓練家。

沒錯，伏黑津美紀的正式職業是剛剛在日本推開來的精靈訓練家，目前處於見習階段。

她雖然繼承到了術式，大腦卻沒有使用術式的機能，即軟件不支持硬件。羂索會給她打上標記就是因為這個，這是最容易成為咒術師，執行咒力最優化計劃的人群。

——也是最適合成為輔助監督的人群。

他們只是沒法使用咒力和咒術，其他方面都和咒術師接近，能夠看到詛咒。

在東京支部的刻意推動下，這群人成了訓練家最強有力的候選人。目前的大環境，訓練家也好，精靈也罷，都需要展現出戰鬥力和祓除咒靈的能力才有價值。

雖然主觀上，

伏黑惠不希望姐姐踏入這個過分危險的世界，但他也知道保護親人最好的方式是讓她自己變強。

更重要的是，姐姐也很喜歡精靈，在復建的時候就和耿鬼處得相當好。為了討津美紀開心，耿鬼甚至練成了一手「REOREOREOREOREO」的絕活，氣得伏黑惠差點把五條悟的白毛給剃了——這風騷的舌技，除了五條悟還有誰能幹出來。

順帶，剃頭、刮鬍子這種不會觸發無下限護盾的事，伏黑惠早就知道了，他是很認真地想要把五條悟暴揍一頓。

綜上所述，一向都不樂意求人的伏黑惠專門找到明理，希望能走個後門。

明理當然不會拒絕。

津美紀的性格擺在那裏，外柔內剛，重情義，有底線，不會虧待寶可夢。

能被羂索相中，資質也不差。

便偷偷塞了個精靈蛋給她。

反正精靈的產出和訓練家規章的最終解釋權都在精靈聯盟手裏，不服，你們來打……乙骨憂太啊，現在是他在主持精靈方面的工作，明面上的。

沒過多久新的寶可夢便完成了孵化，就是津美紀現在使用的這隻。

與虎杖悠仁說明了詛咒的危害后，悠仁很爽快地把自己撿到的盒子交了出來。

只有一個盒子，東西被靈異現象研究部的學長和學姐拿走了。

悠仁是這個部的新成員，之所以加入這個部單純是為了湊數，社團不滿三人就會強制解散，這是日本高校幾乎通用的規定。

僅有的兩名成員男的不帥，女的不漂亮，也沒啥才藝，沒法出道成為偶像解救廢部危機，就只能強拉人頭湊數。

正好悠仁不挑部，只需要讓他五點鐘前離開學校，能準時到醫院探病陪爺爺吃晚飯就行。

受到學長學姐的影響，悠仁也多少開始留意些靈異現象，道具之類的，在百葉箱裏撿到盒子反手交了上去。

學長學姐拿走了內容物，並相約今晚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偷偷溜進學校解開封印。

悠仁因為爺爺的事自然沒法一起，不過現在嘛，想不一起都不行。

因為津美紀直言，特級咒物一旦解封會吸引來強大的咒靈，普通人遇到他們會死。

這下子虎杖悠仁不淡定了。

雖然在其他學生眼裏，靈異部是個奇怪的地方，人也是奇怪的人，但在悠仁眼裏，學長學姐都是很會照顧人，很為自己着想的好前輩。

這樣的人，怎麼可以死掉。

——「悠仁，你很強，要用這份強大去幫助他人。自己顧及得到的範圍就行，能救就救。就算迷茫不會被感謝，也要先救了再說。」

爺爺臨終的話語言猶在耳，虎杖悠仁怎麼可能不去做，不讓爺爺走得安心。

「回學校。」

丟下這樣的一句，虎杖悠仁足以打破世界短跑長跑各種跑記錄的速度朝着學校猛衝而去。

留下津美紀一個人在風中凌亂，被改過的校服裙擺在因為人帶起的勁風揚起，壓都壓不住。

幸好津美紀一直有穿安全褲的習慣，倒也不怕走光。

「啊，跑掉了……好快啊，比惠的狗狗跑得都快，他真的是普通人嗎？」

這樣的速度，津美紀肯定追不上，不管有沒有躺那麼長時間都追不上，好在她不是一個人在戰鬥。

「出來吧，棉花糖。」

少女的背包里鑽出了毛茸茸，軟乎乎的棉球，迎風見長，很快膨脹到超過30公分。

「MOMO~」

被命名為棉花糖的棉球寶可夢一邊發出萌萌的叫聲，一邊吸附在津美紀的衣服上。

下一秒，風起，捲起少女裙擺的同時讓她的整個身體都變得輕盈起來，輕輕一躍便跨越了差不多十米的距離。

津美紀就這樣乘着風朝着杉沢高中一次次躍動，雖然是沒有一身白衣，綽約的風姿依舊賦予了她現代越來越少見的空靈與仙氣。

遺憾的是，不論如何空靈，如何仙姿，終究是要落入人間。

在天字第一號特級咒物的影響下，本該充滿希望的校園此刻已是鬼氣森森，如同地獄。

哐啷一聲響，主校舍二樓躍出一道矯健的身影。

虎杖悠仁一手夾着一名學生，一頭撞破了走廊上的玻璃，直接跳到了外面空地上。

儘管落地的姿勢異常狼狽，卻沒受什麼傷，踉蹌幾步，夾着學長學姐繼續狂奔。

緊接着，一頭通體漆黑，渾身上下長滿了眼睛，整體造型跟個棒槌差不多的怪物跟着撞碎了牆壁，一跳一跳地窮追不捨。

看着飄然而至的津美紀，也不顧及什麼臉面，張口大喊:

「救命！！！」

津美紀的身形繼續前掠，兩人錯身的一刻，她開口了。

「交給我吧，棉花糖，麻痹粉！！！」

伴隨着MOMO的叫聲，同樣採用跳躍前進的一人一咒靈先後停了下來。

不同的是，少女是主動停下，讓站在衣服上的棉花糖重新飛空，而咒靈是不得不停下。

因為棉花糖在空中播灑下的金色粉末，身體抽搐，極大地阻礙行動。

金色的麻痹粉過後，又是一重粉末灑了下來。

「毒粉！」

棒槌咒靈想躲，奈何剛中了麻痹粉，又被灑了個正著。

這還沒完。

站在上風口，沒有被粉塵沾染的津美紀三次下令：「超級吸取。」

肉眼可見的咒力從咒靈身上溢出，流向棉花糖的身邊，又在攝入之前被棉花糖強硬地打散。

三輪技能這麼折騰下來，追着三個人打，看上去不可一世的棒槌咒靈已經變得萎靡不振。

這正是「棉花糖」的招牌戰術，用各種負面狀態噁心死對手。

棉花糖是津美紀取得名字，寶可夢的正式名並不是這個。

它叫木棉球。

棉球寶可夢。

草加妖精屬性。

只有0.6KG重，和某位夢字頭法號的大師一樣，能隨風而來，隨風而去。

儘管種族值和外表看起來一樣弱不禁風，卻靠着各種負面狀態闖出了「黑心棉」的名號，不僅能玩死對手，保命的手段也是一流。

沒有這樣的本事，伏黑惠也不可能放心自己的姐姐一個人過來回收特級咒具。

等黑心棉花糖將棒槌咒靈折騰個五勞七傷，才以一發飛葉快刀將人頭收割，而後飄飄乎乎地重新黏上津美紀的衣服。

木棉球是一種缺乏安全感的寶可夢，需要附着在什麼上面才能感到安心，最好是同類，沒有同類就只能黏主人了。

巧了，東京高專的校服也都是棉織品，還是上好的新疆良心棉，木棉球很喜歡——木棉球的模因本就來自那裏。

前世的明理因為時間、金錢、身體（主要是擔心高原反應）等種種原因，有很多地方想去卻沒去過，如今什麼都不缺，更沒有疫情，自然要把該去的地方都去上一遍。

「呆膠布？」

擊殺掉普通人眼中的怪物，咒術師眼中的一般貨色后，津美紀理了理裙擺，扭頭回望。

「還好。」已經溜到圍牆邊的虎杖悠仁放下夾着的人，連續喘了幾口氣，「我來的比較及時，怪物剛從天花板上下來，井口學長和佐佐木學姐都沒受傷……呃，不算我逃跑的時候撞到的話。」

「太好了，體力一直是我的弱項呢。」

津美紀也鬆了一口氣，發自內心，毫無作偽。

這個時候，驚魂未定的兩名學生也緩過神來，一左一右地抓住虎杖悠仁的衣服，左右搖晃。

「幽怪物……幽靈，真的存在？」

「靈異現象研究部……我們的研究是有意義的。」

「不是啊。」悠仁被晃煩了，「那不是幽靈，是叫咒靈的特殊存在，像我們這樣的普通人平時是看不見的，除非遇到生命威脅。明白了嗎？看到他們的時候，我們隨時可能會死啊，所以下次不要幹這種事了啊，這種咒物是咒靈的最愛——我這樣說沒問題吧。」

最後的一句自然是問伏黑津美紀，少女微笑點頭：

「是，完全正確，感知到類似的氣氛一定要逃哦，逃得越遠越好。」

「怎麼這樣啊。」

「就是就是，好不容易才遇到的靈異現象。」

井口和佐佐木不滿地抱怨。

虎杖悠仁勸說道：「那是之前運氣好。再說了，每次探索靈異地點，你們害怕的躲在我後面，我不陪你們去的話，你們也不敢去吧。」

「呃……」

「啊哈，啊哈哈哈……」

兩人面面相覷，各自頭上都冒出了冷汗，佐佐木學姐轉移話題道。

「那個非常漂亮女孩子是誰？女朋友。」

「虎杖，你——你——原來以為我們一樣沒有女人緣，你這叛徒！！！」

井口學長都快哭了。

「不是啦，是剛認識的好心人，專門處理這種麻煩的東西。盒子裏的咒物在這裏，拿回去吧。」

悠仁一邊說，一邊在口袋裏摸索，摸出一根乾乾巴巴，麻麻賴賴，都木乃伊化了的深紅色手指。

剛準備遞過去，悠仁的頭皮忽然一陣發麻，帶着惡寒的某種東西正從上方急速接近。

同時響起的還有津美紀聲音。

「趴下！棉花糖，生長！」

虎杖悠仁不假思索地伏倒在地，還不忘拉了兩名同伴一把。

在三人倒地的剎那，津美紀肩膀上的木棉球以驚人的速度膨大開來從上方一掠而過，將落下的某個東西撞飛出去。

那是一個由很多手與腳聚合堆疊而起的爬行怪物，有點像蛤蟆和蜈蚣的結合體，只不過這些手與腳都是人手和人腳，看着就令人作嘔。

而特級之下的咒靈，惡性程度往往和實力成正比，這一隻絕對比剛才的多眼棒槌要強很多。

「虎杖同學，帶着他們躲遠一點，這個咒靈由我來祓除。」

津美紀眼神一凝。

虎杖悠仁二話不說，立刻進入一拖二狀態，就這還是跑得比一般人要快很多，不需要自行車的那種。

感受到主人的心意，在生長狀態下木棉球立刻開始散播帶有負面狀態的粉末。

在技能·生長的加持下，不僅雙攻增強了，體積也大了很多，對於粉塵類絕招的加成也更大。

眨眼之間，少說三種特殊粉塵將咒靈籠罩在內。

麻痹、毒素、吸取、超級吸取搭配妖精系技能·妖精之風，足夠把一頭惡狼削成京巴。

就在木棉球疊好了敵方DEBUFF，己方BUFF，準備故技重施收割的時候，多肢咒靈突然彈了過來，一巴掌把木棉球拍飛出去。

雖然因為本身是棉花的特性，沒受什麼傷，但那靈活的身形，流暢的動作依舊讓津美紀額頭冷汗涔涔。

木棉球百試百靈的黑心打法，失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