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5章 琥珀

第985章琥珀

「從穿越事件開始到現在，時間行者們一共經歷過幾次30天周期？」慶塵在昏暗的安全屋裏問道。

壹回答：「兩次，也就是那段時間裏你被抓捕帶往A02基地了。」

慶塵皺着眉頭：「這次的機制對我們非常不利。」

黑蜘蛛傻傻的看着慶塵，換做其他人失憶，恐怕會需要他們花費很多時間去解釋什麼，中間還需要經歷彼此從陌生到熟悉、不信任到信任的過程。

而慶塵就不同了。

她很確定對方還沒恢復記憶，但對方已經開始代入角色，想辦法給自己恢復身份，並已經主動和家長會取得聯繫了。

慶塵說道：「你們先前說我是修行者和覺醒者，現在我體內有了一絲騎士雲氣，但雷漿還完全不見蹤影。來，再給我聊聊我身邊的那些人，看看我是否能想起什麼。」

長長的蛇身從缺口處探入，那血盆大口竟是將鳳凰號的艦載士兵從空中要塞里扯了出來，一口吞下！

這八岐大蛇就盤踞在空中要塞的上方，像是吃自助餐一樣，肆無忌憚的吞噬著裏面的士兵。

好在西大陸空中要塞那遠距離擊穿青山號的手段並不能頻繁使用，不然會導致反應堆過熱。

「啊？我父親去打過他們嗎？」壹好奇道：「他沒有提過這件事情啊。」

大天狗正戰鬥時想逃離，卻猝不及防的靜止下來，他在琥珀中還保持着雙翅張開的姿勢，可表情、羽翅，卻全都停在了上一刻。

然而零好像提前就知道鳳凰公爵會作何選擇，竟是在無人機自爆之前，迅速將自己的無人機集群從戰場抽離！

天上爆發無數火光，劇烈的燃燒景象讓方圓百公里亮如白晝，然而就是這種火力覆蓋之下，零的無人機竟還有三百多架存活下來。

它們越過浮空飛艇組成的屏障，直奔鳳凰號空中要塞！

然而，一枚枚無人機導彈轟擊在鳳凰號的防護甲板上，沒有激起絲毫波瀾。

「你師父年輕的時候不太會賺錢，去打拳賽也沒你會演，很快就被禁賽了，」壹笑着說道：「他是偷偷回家找了他的大哥李雲壽，李雲壽那會兒已經進樞密處，便偷偷幫他把賬給平了。他當騎士那些年喜歡像遊俠一樣結交豪客、宴請賓朋，結果次次錢不夠了就回家找大哥。」

這件禁忌物被戲命師深藏着、養著，今天竟是將方圓十公里都變成了一塊巨大的琥珀！

他凝視着夜空，剎那間具現出365柄長戟來，如古時行軍箭陣，矩陣式向天空中飈射而去。

就像航空母艦甲板也是光禿禿的一樣，一個道理。

零之所以被創造出來，是因為她的『父親』王聖知希望以人工智能來代替人類的司法程序，做到絕對公正。

李長青面色平靜，什麼也沒有說。

……

如果只是有半神騎士的身體素質，沒有戰鬥經驗及其他能力，他恐怕很難從中央王城的封鎖中殺出去。

這三千多架無人機分成一千多支小隊，它們好像每一支小隊都有各自的思想，每一隊都有各自明確的目標，彼此的目標交織在一起，讓戰場瞬息萬變，沒人能琢磨透這些無人機到底想幹什麼。

轟隆一聲，李長青所在的浮空飛艇被迎面擊穿了一個直徑半米的洞口。

「自然是因為有更多人要救，」零平靜回應道：「指揮官是不能有感情的，而我恰好沒有感情。這條補給線不斷，劍門關方向的兵力就會多出一倍，到時候誰也擋不住他們，二十多萬家長會成員全都會死。雖然你現在失憶了，跟你講這些沒有意義，但戰爭是捨棄的藝術，你從一開始就要明白什麼才是最重要的。」

鳳凰號的電磁炮快速啟動，金屬彈丸從炮口飛出，沒有配備任何火藥，以16600米每秒的初速度迸發。

在智械危機時，她曾用納米機械人操控數百萬人，讀取過人類的思想。

壹坐在物資箱子上撐著下巴，饒有興緻的說道：「你師父李叔同，16歲跟着他的師父走上騎士之路，第一次生死關之前訓練了一年多，但他給伱說他只訓練了一個多月。完成第一次生死關之後，你師爺將他和陳家章丟給了他們的師叔，師叔帶着他們去八角籠里賺錢，你師父和陳家章原本以為會有分成，結果師叔把錢都花在女人身上了，還給他倆貸款買了房子，沒想到小小年紀就背上了房貸。」

所以她知道人類有多麼自私、多疑、怯懦。

……

可就在這時，李彤雲忽然說道：「快看！看天上！」

那夜空裏的巨鯨，竟讓人產生了一種無法匹敵的感覺，彷彿人類在它面前格外的渺小。

原本數萬架無人機，此時已經被摧毀的僅剩三千多架了。

無人機的自爆威力並不大，浮空飛艇的防護板能抗住，但零的無人機可扛不住。

「啊？」這位里世界的壹沒有信號，所以她也沒法知道最近發生了什麼：「小真紀嗎？我在表世界見過她，軟軟萌萌的，很厲害嗎？」

只不過她上一次是在對立一方感受這一切，而現在卻是看着『戰友』衝鋒陷陣，這種感覺有點奇怪。

慶塵忽然意識到，這位零提及任小粟這個名字的時候，態度明顯是不一樣的，連說話都有了一些溫度。

但是，當火光散去，火光之中的鳳凰城空軍艦隊忽然發現，青山號、諸天號的浮空飛艇艦群已經來到他們面前！

零從指揮席位上起身：「我的任務已經完成，接下來看你們了。」

他說道：「再說說其他人，那些對我比較重要的人。」

她用青山號僅剩的微小力量，撬動了整個戰場！

里世界裏絕大多數人都是第一次見到神宮寺真紀，以前最多只是聽說過，慶塵還有一個非常可愛的小徒弟，但都不知道是什麼樣子的。

所以，零讓李彤雲、劉德柱、南庚辰等人登上青山號，就是為了讓他們陷入絕境，激起神宮寺真紀的勇氣。

他們佇立在山峰上，眼睜睜的看着巨鯨與八岐大蛇憑空出現，將鳳凰城空軍艦隊徹底碾壓。

慶忌笑了笑：「慶塵在再次前往西大陸之前，或許是知道自己已經不再需要禁忌物了，於是將禁忌物都留在了銀杏莊園里。」

這也是當時裁決者以銅鉚釘封鎖空間，慶塵沒有貿然嘗試從蛛網結界突破出去的原因，因為那時的三界外已經不在他手上了。

現在，李氏李雲壽、李長青所展現出的精神意志，讓零覺得似曾相識。

「可他們還是被神代家族坑死了啊。」

浮空飛艇上，李束看着全息沙盤突然高聲道：「等等，青山號上不是沒人了么，為什麼無人機蜂巢會突然打開？是誰在操控它們？」

只有小彤雲知道這是什麼，因為她曾經見過。

「致勝的機會。」零認真說道：「戰爭的目的是贏得戰爭，如果贏不了，那就毫無意義。」

壹繼續說道：「李長青……嗯，我覺得她應該是個很重要的人吧，你們一起並肩作戰過，是她將你帶進李氏半山莊園的，你曾為了救她，在狙擊點死守，她曾為了救你，駕駛青山號孤軍南下。只不過，她後來主動從你的世界裏消失了。」

老人嘆息道：「不過是沉睡百年，家族竟有了這樣的敵人，難怪你們會喚醒我。」

「不行，」李長青冷靜判斷道：「如果我們是誘餌，那就要盡到當誘餌的職責，小彤雲說的很對，如果這個戰場上一定會出現零的後手，那麼我們最該做的就是將對方所有人拉入戲命師的上帝視角，然後拖到上帝視角結束。20分鐘，我們存在的意義就是給零拖過這20分鐘。」

一艘西大陸浮空飛艇剛剛鎖定面前的三架無人機，卻有另外三架已經繞到他們後方，擊毀了浮空飛艇的動力艙。

這方圓二十公里之內還有三枚銅鉚釘需要回收，先前被禁忌裁判所的尋金獸吃掉了一些，只剩下三枚勉強封鎖空間了，不能丟棄。

「我曾經親眼見過源氏，也從衛星里見過源氏被坑殺的那一戰，那一戰里最致命的原因是八岐大蛇臨時背叛，源氏必須騰出手來重新鎮壓它，以免它禍亂人間，不然神代是殺不死他們的，」零笑着說道：「源氏確實很厲害，厲害到，連羅斯福王室看到有關她的上帝視角，都要專門派12名戲命師出手，我猜他們會拿出他們壓箱底的禁忌物。」

戰場之外，一個極其蒼老的白人身披黑色袍子佇立在山峰之上，他身後還站着十多位戲命師，恭恭敬敬的垂手而立。

慶塵沉默著沒有回應。

「為什麼是近乎？」慶塵問。

巨鯨頭上的小女孩聽見呼喊聲，立刻趴在巨鯨背上向下張望，當她看見李彤雲的瞬間，當即從蒼穹之上一躍而下，精準落在蜃氣樓的船體上，撲進了李彤雲的懷裏嗷嗷哭着：「姐姐，我都以為見不到你了。我說我想早點過來，慶忌叔叔非說再等等！」

戲命師封著黃金棺，以毒酒杯為老祖宗續命，最終竟是用那為數不多的生命獻祭了一件禁忌物，封印了百鬼夜行！

饒是見多識廣的李長青，也從沒見過這種陣仗：「這小女孩是……？神宮寺真紀？」

他手握琥珀，面向戰場而立。

銀杏莊園里，慶忌心有餘悸的喘息著，而他旁邊則還有小彤雲、神宮寺真紀、李長青、李束、老萬等浮空飛艇上的人員。

三架無人機一組，分散作戰。

零繼續說道：「那一年任小粟就在源氏的宅院裏蹭吃蹭喝，指揮所有式神給他服務。洗完腳後用狐火擦腳，讓紅葉狩表演劈叉，讓百百目鬼跳繩，讓大天狗用翅膀扇風納涼，讓兵主部用長戟當簽子烤串，讓蜃氣樓用幻象當熒幕放電影……他直到吃飽喝足了才拍拍屁股離開，給源氏氣了個半死。但這並不意味着源氏不厲害，相反，能讓任小粟親自出手敲打的人，足以說明他們的重要。」

「因為現在多了一個不受世界意志影響的人。」零微笑着說道：「你能找回記憶，那麼一切都好說，如果找不回，那麼現在很多人都會白白死去。」

所以，他必須主動讓自己恢復記憶，讓自己重回全盛時期。

那是人類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這是電磁炮的特性，浮空飛艇根本無法躲避，小小的金屬彈丸在電磁加速之後，無堅不摧！

「因為你師父也是這麼對你的，」壹笑眯眯的說道：「我親眼看着他用禁忌物ACE-005變成你的樣子，去銀行里給你貸款。」

她坐在指揮席位上，全息投影的手指敲擊在扶手上：「我也玩玩吧。」

慶塵回憶著壹曾說過的那位李叔同，與此時另一面的李叔同，竟是完全不同……

風暴公爵將錄像交給零，讓零分析那一戰是否有人工智能存在。

無人機終究還是無人機，它的攻擊體量在空中要塞面前不值一提，它的設計理念便是針對浮空飛艇，而不是空中要塞。

禁忌物『凍結的時間』！

剎那間，琥珀迅速生長，如海嘯拍上陸地，卻一瞬間氣溫降到零下百度，海浪、岸上行人，全都在一瞬間被琥珀『凍結』其中！

一時間，短短十秒之內，方圓十公里的天地都被橙黃色的琥珀包裹，整片天地都彷彿成了被凍結時間的『標本』。

李長青知道，還有三千名李氏將士被永遠留在了琥珀里，而小真紀則怔怔的望着遠方，那些式神……是源氏家臣。

卻見琥珀的體型開始膨脹，幾乎在一個呼吸的功夫，便將老人包裹進去，成為了琥珀里的新標本！

連零都不知道，這件禁忌物的使用代價不止是一年需要獻祭一件禁忌物，在使用時，甚至還需要獻祭一個半神的生命！

兵主部佇立在蜃氣樓的樓宇最高處，佝僂著背就像是個糟老頭子。

可是琥珀中封存的，不是蠍子、蚊子之類的昆蟲，而是微縮到極致的袖珍版猛獁、劍齒虎、航空母艦、虎鯨、戰鬥機。

說完，全息影像消散。

小真紀的年紀還很小，即便她擁有與慶塵一樣的心性，也必須有人幫她走到這最後一步。

零說道：「如果沒算錯時間，李長青現在應該在青山號上，擊毀西大陸的一條補給線后，被西大陸伏擊。命令是我下的，但現在信號處於封閉狀態，我也沒法有新的消息，不過……她可能會死。」

然而零有一種更嫻熟的戰鬥方法告訴風暴公爵，什麼才是人工智能的戰鬥，那一戰里，零以殘破的君臨號與無人機，最終對黑蜘蛛所在的旗艦完成斬首，堪稱神跡。

關鍵是鳳凰號還暫時拿它沒什麼辦法，畢竟這裏是甲板，用於浮空飛艇、戰鬥機起飛的，沒有炮口是對着這裏的。

當數以千計的無人機在天空中組成螺旋陣型時，那是一種獨特的美感。

下一秒，李氏浮空飛艇竟同時調轉方向，不顧蒼穹之上的層層阻攔，不遺餘力的朝鳳凰號衝去。

此時，一枚導彈轟在巨鯨的側翼上，然而那枚導彈也只是爆出一團火光，沒能對巨鯨造成什麼實質性的致命傷害。

八岐大蛇也被封在了琥珀中，還保持着它猙獰可怖的模樣。

從黃金棺里出來的戲命師老怪物割開掌心，任由著琥珀貪婪的吮吸著鮮血。

零否定道：「不，戰鬥力最強的並不是張夢阡……這樣說也不準確，單打獨鬥的話，他應該是最強的，但如果要說戰鬥力最強的，一定是神宮寺真紀。」

李束也操控過空中要塞上的無人機，此時他看見這無人機群如入無人之境的模樣，竟是產生了一種「原來無人機還能這麼用」的感覺。

青山號已殘破不堪，整座空中要塞的防護甲板80%受損，72輪主火力炮也只剩下13輪還在軌道上滑動着，不停瞄準遠方的浮空飛艇。

他們在下墜時，透過電磁炮打出的空洞朝外面望去，卻見鳳凰號空中要塞的上空，竟忽然有一頭巨鯨扇動着遮天蔽日的羽翼！

下一秒，巨鯨收斂羽翼在身側，竟毫不顧忌的向空中要塞撞去！

「這……這是什麼？」李束怔怔問道。

「什麼禁忌物？」慶塵皺眉。

浮空飛艇下墜過程中，天空中竟又飛出一座樓船，硬生生將浮空飛艇托舉在空中。

慶塵問道：「為什麼會有讓人去送死的命令？」

壹打斷兩人：「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我繼續給你說說你的徒弟們吧。李恪是你在秋葉別院收的徒弟，也是下一代騎士里的大師兄，他和張夢阡一起，生死關進度最快，這會兒應該在訓練最後一項生死關了。李恪中規中矩，像一個稱職的大師兄，為人寬厚，內心有點小腹黑。張夢阡雙眼失明，但失明之後意外開啟第六感，或許會成為騎士組織內部戰鬥力最強的那一個。」

……

李長青看向戰場之外：「可能來不及了。」

此時此刻，三界外在慶忌手上，發揮出了戲命師都想不到的奇效。

卻聽夜空中傳來巨鯨的嗚咽聲，它扇動着身側的翼翅，狂風裹挾著氣流讓靠近它的所有浮空飛艇上下翻轉，再難穩定。

說着，她竟然打開了全通訊頻道：「李氏浮空飛艇，我要求你們盡最大可能摧毀對方空中要塞的主火力炮。不要再與他們的浮空飛艇纏鬥，對空中要塞進行集火攻擊！」

戲命師們轉身離去，走入黑夜。

其實上一次回歸后，神宮寺真紀突然消失，她就知道會有今天這一幕，只是她不確定自己能不能活着看見這一幕而已。

卻見那些無人機的藍色脈衝引擎在夜空裏，如同一條藍色的洪流，完全守序的組成衝擊陣型。

可是當零和人類決戰的那一刻，她忽然發現那些人類跟她認識的完全不同，那些人在絕望中竟是摒棄了所有陰暗面，自己沒有希望了，就將希望留給其他人。

這時，慶忌也從蜃氣樓里走出來：「不要戀戰，鳳凰城空軍已經廢了，再打下去也沒什麼意義。我們儘快離開這裏，我總有種不詳的預感。」

直到現在戲命師仍然沒有出現，那些黃金棺里的老怪物也全然不見蹤影。

這場戰鬥，戲命師最終的目標不是青山號、諸天號，而是神宮寺真紀的百鬼夜行！

鳳凰號的電磁炮還想瞄準浮空飛艇，將李彤雲他們徹底殺死，然而那巨鯨一撞之力，竟讓一整座空中要塞出現30度傾斜，自動瞄準系統瞬間失靈！

鳳凰號內的艦載士兵人仰馬翻，誰也想不到這世間竟還有如此恐怖的生靈，竟可以與空中要塞抗衡！

如此的兇猛！

在巨鯨背上，穿着白色連衣裙的小女孩穩穩站立着，她召喚出八岐大蛇直接落在鳳凰號的甲板上。

鳳凰城艦隊沒辦法，只能放棄和李氏浮空飛艇纏鬥，飛回來圍攻這恐怖的八頭巨蛇。

李長青在浮空飛艇里說道：「我們堅持不了多久，等對方蓄能出第二炮擊穿諸天號，這場仗就沒法打了。」

而李雲壽這個名字，竟不知為何，與李叔同一樣讓他心中有些觸動。

此時此刻的青山號里並非空無一人，零的全息投影正站在指揮室里，饒有興緻的看着那浩瀚艦群發起衝鋒。

李束看了看不遠處在鳳凰號上肆虐的八岐大蛇，還有那頭空中霸主般的巨鯨，再看看用眼淚把李彤雲衣襟打濕的小真紀：「很難聯想在一起啊……」

「你們退下吧，用禁忌物封鎖這片天地，不要讓人有機會離開。我這條命用在此處，也算是恰如其分，」老人說着便從懷裏拿出一枚橙黃色的琥珀來。

鳳凰號幾輪主火力炮朝無人機群開火，然而無人機組成的螺旋狀渦流竟驟然精準散開。

西大陸艦群內，被臨時任命的鳳凰公爵下令：「將我們的無人機全都自爆，對整片空域完成火力覆蓋。」

這八岐大蛇竟不止會蠻力攻擊，還有奇怪的毒性、腐蝕性！

天空中漂浮着各式各樣的式神殺去鳳凰城空軍艦隊，十二隻飛頭蠻，踩着楓葉的紅葉狩，扇動着翅膀穿梭於夜空的大天狗。

所以零對慶野說，她比慶野等人更懂「功成不必在我」這六個字的意義，因為她就是被這六個字打敗的。

那百鬼夜行的光怪陸離，其中藏着戲命師的深深忌憚。

「一件需要一年獻祭一件禁忌物才能滿足收容條件的禁忌物，當初他們就是為了這件禁忌物，才要求四大公爵每年上供禁忌物的，」零說道：「東大陸聯邦的禁忌物很分散，甚至有一半都散落在民間不知所蹤，但西大陸不一樣，他們的禁忌物幾乎全都掌握在羅斯福王室手中。不要小看禁忌物的力量，它們代表着世界意志，它們就是近乎絕對的規則。」

……

他的身邊，還放着一具剛剛打開的黃金棺。

「那我師父最後是怎麼還錢的？」慶塵問道。

李長青默默的看着這些無人機：「是零在操控這些無人機……這就是人工智能的手段嗎？就算只剩下一分力量，也能將它們用出十分的效果。」

但這位神明任小粟，好像也不太正經啊。

先前她下令讓李長青等人撤離，空中要塞上的無人機群還沒用就被遺棄了，而現在她將這些無人機全部啟用，就像是她的新玩具。

而現在，她在蒼穹之上重演這一切。

李長青疑惑道：「戲命師出手，應該做好萬全準備才對，他們有封鎖空間的手段，但對你好像沒用，你竟然還能使用暗影之門。」

巨鯨成為完全體后，翼展數百米，就連浮空飛艇在它面前都像是個乖巧的玩具，燒餅上的芝麻。

「咳咳，」慶塵不自然說道：「這怎麼還開始說我騎士組織的黑歷史了呢……還有，房貸這個事我怎麼覺得好熟悉。」

此時此刻李長青認真的看着全息沙盤，老萬說道：「老闆，現在諸天號把南方打開了一條缺口，您該離開了。」

這時，她從浮空飛艇的洞口探出頭去，揮着手與小真紀打招呼：「真紀呀！」

卻見李長青的艦群硬生生打了鳳凰城艦隊一個猝不及防，李長青帶領十餘艘浮空飛艇穿過戰場，直奔鳳凰號空中要塞而去。

一旦青山號、諸天號徹底被摧毀，那他們這些浮空飛艇沒了空中要塞庇護，早晚也會毀滅。

李長青卻沒有理他，而是自顧自說道：「不能再給對方空中要塞蓄能的時間了，就算是捨車保帥，那應該是捨棄我們，保全完整的諸天號，而不是捨棄諸天號來保全我們。」

一架架水滴形的無人機驟然飛出，它們搭載着脈衝發動機，以體型小、速度快而著稱。

那條藍色的螺旋渦流越來越快，竟是漸漸超過了李長青他們的浮空飛艇。

這是慶忌在那十秒之內最後能接出來的人。

他們浮空飛艇也搭載着數以萬計的無人機，可是他們的無人機放出來卻像是無頭蒼蠅似的，被零完全玩弄於鼓掌之中。

她在這殘破的浮空飛艇里笑眯眯說道：「是我們家小真紀呀！」

慶塵知道，如果自己沒有成神，那麼他死了，這些禁忌物有可能會落到西大陸手中，如果自己成神了，也就不再需要什麼禁忌物了。

這百鬼夜行之威，能堪比一整支空軍艦隊！

她當然知道李長青想幹什麼，並在空蕩蕩的殘破指揮室里讚歎道：「自私自利的人類，為何總是能在最絕望的時候迸發力量呢？」

這些東西，甚至不處於同一個時代，卻全都微縮在一枚巴掌大小的琥珀里。

下一刻，無人機集群與西大陸浮空飛艇艦群遭遇，它們化整為零，一瞬間從星河變成漫天繁星。

它們組成的河流之中，就像突然空白出幾個黑洞來，而鳳凰號的主火力炮的彈道軌跡剛好從這黑洞中穿過，沒傷到一架無人機！

巨鯨在蒼穹上，宛如回到了黃色的深海之中，孤獨又蒼涼的靜止著。

一枚枚長戟釘在浮空飛艇上，有些甚至將浮空飛艇最脆弱的尾部直接洞穿！

192名式神組成的百鬼夜行，竟是對鳳凰城的一整支空軍艦隊形成了碾壓般的打擊能力。

卻見八岐大蛇一口一口的啃噬防護甲板，生生用嘴將甲板撕咬的殘破不堪。

然而，即便是死裏逃生，大家也開心不起來。

一時間，數百艘西大陸浮空飛艇竟有種疲於應付的感覺。

剎那間，青山號上的無人機蜂巢打開！

無非就是讓巨鯨的皮膚被炸爛一小塊，甚至不影響它飛行。

「什麼才是最重要的？」

老萬說道：「青山號、諸天號放出了幾百艘浮空飛艇，多您一個、少您一個都不是至關重要的。」

李長青他們之所以還能堅持，僅僅因為青山號、諸天號能對他們這些浮空飛艇進行掩護。

從那一刻開始，這世間也不再有禁忌物能對他產生作用。

不然的話，即便有諸天號支援也無濟於事。

殘破的青山號、鳳凰號、諸天號，也一併被封存其中。

其中，還有一個個奇怪的器物，例如長劍、杯子、一張海報、一把刷子，那都是曾經戲命師為收容這件禁忌物而獻祭的禁忌物。

老萬站在浮空飛艇的指揮室里嘆息：「小姐，何必呢。」

……

以往人類操控無人機，需要上千機組人員才能操控它們進行戰鬥，這也就意味着大家協同作戰時總會有點雜亂。

「源氏是一個非常可怕的血統，任小粟在離開這個世界以前，也曾擔心他們作亂，專門去敲打過源氏，」零說道。

然而鳳凰城艦隊才剛剛靠近，卻見它第六隻頭裏噴吐出海量的綠色煙幕，第七隻頭裏則噴射出紫色的水來。

正所謂論跡不論心，論心無完人，每個人心裏都藏着陰暗面，零看過那無數的陰暗面后只覺得人類並沒有存在的必要，人人都應接受審判。

……

李彤雲點點頭笑道：「對，慶塵哥哥的徒弟，一個小哭包。怎麼樣，我家鬼子厲害嗎，我就知道會有這麼一天。」

那枚金屬彈丸從艦首打進，從艦尾穿透而出，浮空飛艇的動力系統、火力系統、氣壓密閉系統全部損毀，斜斜的向地面墜落而去。

零說道：「那一年任小粟成為神明后，踩着一葉扁舟跨過海峽，他找到源氏與對方比試，結果源氏的百鬼夜行也攔不住他，式神全都一一化作流光回到源氏本命神橋里，瑟瑟發抖的不敢迎戰。」

這完全解釋不通！

慶忌說道：「我開暗影之門，這就離開。」

就像人類第一次與人工智能下棋，會產生一種「原來圍棋還能這麼下」的感覺。

但凡有浮空飛艇沾上這古怪的煙幕和水，表面的合金便立刻被腐蝕。

十多名戲命師在老人身後數百米看着，沒有受到絲毫影響，有人說道：「老祖宗以生命為代價完成封印了，戰場之中應該沒人能離開，威脅解除。十年之後，琥珀會恢復正常大小，到時候我們再來重新收容。」

一旦不獻祭，湖泊就會立刻膨脹，吞噬方圓十公里的一切，它曾經就因此吞噬過一座西大陸的村莊。

曾經，慶塵與壹一起駕駛君臨號抵達西大陸，壹用生澀的手法操控無人機廝殺。

巨鯨還是先祖幻化。

而這一切，都被永遠留在那場戰鬥里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