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4 章 疲憊

每年無非就是在重複去年所做過的事情。

上學，放學，娛樂，假期。

爭吵，粉飾，辱罵，退縮。

假笑，做戲，扮演，忍耐。

每天都在渾渾噩噩地度過一天又一天，完全不知道現在的自己和昨天的自己的區別在哪兒。

可能是更老了吧。

還是說活着的耐心在減少。

山崎榮嘢不太想深想這些事情，因為亂七八糟的思緒總能將她的睡意趕走，也會讓感受痛苦的時間拉長讓人覺得更加難熬。

擾人心跳聲一直在「噗通噗通」地響着，從耳蝸、脖頸、手指乃至腿部，她都能感受到令人心煩意燥的聲音。

「今天是你的生日吧？」山崎媽媽坐在房間內的一張椅子上低着頭看着亮度調到最大的手機，渾濁的眼珠緊盯着屏幕，像是例行公事地說:「五月初四。」

山崎榮嘢動都沒動一下，只是覺得呼吸沉重地深吸了一口氣，才淡淡地回復道:「不是。」

「不是初四嗎？」她又問。

「不過農曆。」

這些對話山崎榮嘢每年都要重複一遍，一遍一遍又一遍，像是世界上只有她沒被清除記憶似的，而每次相同的問題和答案只會增加煩惱。

山崎媽媽如同機械人的一般接着問道:「那要不要出去吃一頓？」

「不要。」

「家族群里說一下，讓他們發生日包給你，然後你過公曆的時候再讓他們發一次，這樣子就能賺一筆了。」

「不用。」

「我還有事情要做。」山崎榮嘢看着白牆，背對着山崎媽媽說:「早點睡覺。」

這是在趕人的意思了。

但是後者像是完全沒有接收到她的信息似的，「趕緊搶紅包，你大舅大姨給你發了專包。」

山崎榮嘢:「......」

為什麼世界上會有臆想出自己想要的回答的人？

她皺了皺眉，努力壓抑著煩躁，說:「你搶吧，我還有事。」

「你有什麼事情？小孩子家家的，趕緊起來去群里發個語音說謝謝。」

「一天天的怎麼就躺在床上，懶得跟蛇一樣。」

無法溝通。

山崎榮嘢耐心耗盡地抬起右手摸索着手機，然後一字一句道:「第一，錢你自己拿走。」

「第二，你自己解決。」

「第三，請現在，立刻，馬上，出去。」

「如果我這樣一條一條給你理清，你是不是就能聽懂了。」

「你這是什麼態度！！！」尖酸刻薄的聲音瞬間充斥了窄小的房間。

「嗯。」山崎榮嘢挪動了好幾下才拖着身體轉身，眼睛半睜不開地看着眼前的女人，再展示出手機。

上面顯示出的是白色的聊天頁面，備註是「黃叔叔」，在最中央是方方正正的語音錄入框，而手指按在最下面發送鍵沒有鬆手。

她微微挪動了下手腕，意思很明顯。

「你個逼.玩意生.....」山崎媽媽想要破口大罵卻又止住了嘴，只等狠狠地瞪了一眼山崎榮嘢去到了隔壁山崎姐姐的房間。

煩死了。

山崎榮嘢滑動手指取消發送，然後從床上起來把門關上后又躺了回去。

好累。

呼吸都好累。

最好讓她自己一個人神不知鬼不覺地死掉好了。

真的，好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