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79 章 求生意志

嗯，確實是一個『驚喜』。

一個在今年收到『禮物』中最大的一個驚喜了。

山崎榮嘢看着這個摔落的視角有着意外的熟悉感。

不是第一次了啊。

每一次、每一次都要這樣對我你們才能滿意嗎？

第一次讓我手臂脫臼，第二次在我的膝蓋上留下了永久的疤痕，而現在，是第三次。

現實沒給山崎榮嘢太多時間去思考，隨着兩聲重重的「噗通」，他們掉進了流速極快的河裏。

比起過幾秒才能體驗到的窒息感，讓她更為害怕的是徹骨的冷意。

前幾天下過小雨，溫度下降，水位上升，如果在水裏呆了超過十分鐘，山崎榮嘢就會因為冷休克反應控制不住呼吸的頻率而死在這條河裏。

她會游泳，五分鐘內上岸不是問題，但……她右手上還拴了個一百多斤的青年男性。

山崎榮嘢壓住心底的恐懼，努力平靜自己，用力揚起腦袋在河面上呼吸了一口氣，然後左手去摸索著右手手腕上纏的紅色緞帶。

但她這步像是被算好了一般，上面系的是個死結。

嗤。

她不知道自己在這種環境下是怎麼能笑得出來的。

「你解不開的。」太宰治不會游泳，已經嗆了好幾口水，估計再過兩分鐘他就會暈過去，但這個時候他還有心情跟她說話，「死了也、沒什麼不好的，小榮嘢。」

吸了水的布料根本不是能靠人力扯斷的，並且在溫度極低的水面下，山崎榮嘢發現自己的手指已經被凍僵，每動一下便是撕開皮肉般的疼痛。

她的呼吸亂了，內心也因為恐懼不受控制地流出了生理淚水。

不能這樣下去。

會死的。

我不要死在這裏。

山崎榮嘢猛地掙扎了起來，她開始朝着緊緊拽著自己的太宰治踢去試圖讓他鬆手。後者露出了一個笑容，彷彿在嘲笑她以螻蟻之姿對抗著不可能戰勝的巨人那般，他開口想要說些什麼，但是一張嘴就被灌進了水。

冷靜……冷靜。

山崎榮嘢努力想着對策，她不確定現在過了多久，也許只有一分鐘，也許過了五分鐘。

剛掉下來的時候她還能半浮在水面上，而現在因為羽絨服已經吸滿了水開始拖着她下沉了。

但是脫不掉。

因為手腕上纏着帶子、手已經被凍僵了，她根本脫不掉這件拽着她進地獄的衣服。

另一個人已經沒了動靜，山崎榮嘢不知道他是昏了過去還是不能說話，但是這些對現在的情況來說都不重要。她試圖重新掌控自己被水流控制的軀體，拚命朝着岸邊過去。

揮舞著的手碰到了什麼，山崎榮嘢僵硬的手指做出了最快的反應，一把抓住了。

是草。

長在岸邊的一把野草。

她能感知到因為重力，草的根部開始逐漸斷裂。

兩個加起來有兩百多斤的人加上吸滿水的衣物和水流的沖刷，根本不是一把長在岸邊的野草能抵抗的，不過三秒，還沒等山崎榮嘢鬆一口氣的時候，隨着「咔嚓咔嚓」聲，她又被無情的冷水帶走了。

失敗了。

溺水中的人抓不住生命中里那根最後的稻草。

山崎榮嘢不再與河水唱反調，她將比右手稍微好那麼一點的左手擺開，讓水流進衣擺，最後進到衣袖裏，順着它的力將手臂從羽絨服衣袖中抽了出來。

她將凍得沒知覺的腳踩在了太宰治身上，接着翻身將自己背的皮製背包的肩帶張口咬住，整個人用力一蹬乘機呼吸了一口，但很快又被打入水中，與此同時，右臂的衣袖被水流沖刷了下來，卡在那根紅色帶子的中央。

好痛。

山崎榮嘢試圖去拽住什麼，但只能抓到一手鬆軟的泥土和幾顆輕而易舉就能被扒下的石子。

她越發控制不住自己的呼吸，嗆了好幾口水，順着鼻腔帶來一整酸意。

好痛好痛好痛好痛……！！

她什麼也看不到，什麼也聽不到，什麼溫度也感知不到，在黑暗裏呆了許久，所有的恐懼都涌了上來。

她不想死。

至少，不要死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