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3 章 偷窺
從冰場出來時天都黑了，山崎榮嘢覺得季佳可能沒什麼滑冰天賦，教了好幾個小時才勉強學會不摔倒，更不要提什麼滑行炫技了。
「啊，好冷啊。」她雙手插在厚實的外套口袋裏，街邊的路燈灑在外套上，反光布料反射著燈光，遠遠看過去跟個發光的大燈泡似的。
季佳看了一眼，發現她穿得比自己還要厚實，說是一個球都不為過，不由無語道：「穿得這麼厚都冷，看來榮大爺年紀大了，身子骨不行了。」
「所以你要尊老愛幼，來，小姑娘，幫大爺一把。」山崎榮嘢將手按在她的肩膀上，攙扶著走，一副風燭殘年的模樣。
季佳：「……」
還真是順竿子往上爬。
「我好餓，等下去凱旋門吃吧，想吃米面了。」山崎榮嘢提議道，「我請客。」
季佳眼睛一亮，但又猶豫道：「這個時間會不會太晚了。」
「我查了營業時間哦，到12點前都開着，而且馬上就要到地鐵口了，凱旋門又是景區，小心點就不會被盯上啦。」
歐洲的治安一言難盡，小偷扒手流氓混混滿大街都是，那些人專挑外地人或者小姑娘來搶，不分晝夜，找到目標就是干。
但山崎榮嘢覺得就這麼小段的距離，走快點三分鐘就能到地鐵口，還怕什麼搶劫的嗎？
路上的人不多，只有街邊的小酒館里傳來的運動新聞聲。
「拐彎啦～」山崎榮嘢摟着季佳的手臂轉了個彎，還不忘提醒道：「玩手機小心被搶哦。」
「哪有這麼倒霉，你看看周圍連個人影都沒有。」
山崎榮嘢還真四處望了望，發現只有對面的馬路邊有一個穿着西裝革履的人正在等著紅綠燈。
上班族這個點才下班？
她就沒在歐洲見過大晚上還拿着公務包，一副剛下班準備回家的打工人。
看來這人的老闆是個狠人。
「榮嘢。」季佳突然拽了一下她，警惕道：「前面有個人。」
山崎榮嘢收回視線朝着她指示的方向看過去，發現不遠處有個高大的人影朝着自己這邊來，那人裹着長袍看不清臉，如果是在早上遇到，她指不定以為那是乞丐，但是在夜晚……
很可疑。
「小心點，我們繞過去些。」
長袍人和她們的距離逐漸縮小，在擦身而過的時候，她下意識的看了一眼那人。
皮膚好像很黑，左臉上有幾道疤痕，但看的不真切。
山崎榮嘢迅速收回眼神，然後加快了腳步。
「艹，嚇死了。」季佳后怕道，「應該只是個乞丐吧。」
「不知道，但總感覺哪裏怪怪的。」
「哪裏？」
山崎榮嘢搖搖頭，然後回首望去，發現西裝男和長袍人走在了一起好像在交談的樣子，前者的眼鏡上反射了燈光，她眯着眼然後困惑地收回了視線。
總感覺，在哪裏見過。
在哪裏？
雖然沒有到過目不忘的地步，但是見過的東西，絕對會留下印象，哪怕是只有一眼、一面。
山崎榮嘢垂着眼帘不停思索著：到底是在哪裏見過……按理來說我跟他們壓根扯不上什麼關係。
廣告上？街邊角落的乞丐？健身房？還是昨天的滑冰場。
不是，到底是在哪？
「到了。」季佳打開挎包找着地鐵卡。
山崎榮嘢被這一聲喚回現實，覺得那些人跟自己應該也沒什麼關係，如果是重要的絕對會有深刻印象，但是剛剛想了這麼還是沒想起來，估計是兩個路人甲而已。
她用舌頭頂頂上牙膛，打算把這事兒拋到腦後，想這些還不如想等下米面吃什麼口味的好。
「滴。」季佳刷了卡過去，在另一邊等著。
山崎榮嘢低着頭從包里拿出地鐵卡，然後倏地抬起了頭，捂著脖子「啊」了一聲。
「嘶──痛痛痛，痛痛。」
抬頭扭到脖子是什麼鬼？
山崎榮嘢簡直服了自己，只好一邊歪著脖子轉了轉，舒緩一下，然後像個肢體不協調的殘疾人一樣一手夾着地鐵卡。
扁型的放票口現在看起來窄小極了，手抖來抖去的，怎麼也對不準。
「啊，算了。」山崎榮嘢煩躁地收回手準備活動下脖子再刷卡過去，「佳佳你等下，脖子扭了。」
她緩緩地轉動着脖子，左一下，右一下，跟在公園裏起來晨練的老大爺並沒有什麼區別。
骨頭「卡啦卡啦」的響，視線隨着脖子一起扭動，餘光瞥見了掛在牆上的地鐵路線圖和一旁被封在玻璃框裏的舊報紙。
舊報紙。
報紙。
報紙！
疤痕！！
山崎榮嘢猛地睜大眼睛，終於想起來剛剛那個長袍人為什麼那麼眼熟了，他就是自己上次在報紙上看到的通緝犯！
非洲叛亂分子，和難民一起混入歐洲地區湧進阿魯達和奈羅塞。
而那個西裝男……那副眼鏡！
她腦內快速地播放起了這幾個月的記憶，從頭開始梳理，終於，她找到了，那人的臉和太宰治的臉同時出現在畫面里。
是那天送外賣時，不小心撞見和太宰治一起交談的那個人！
「季佳，你先在裏面等我一下，我想起我有東西忘在滑冰場了。」山崎榮嘢把身上的包拿下來扔了過去，「很快就回來──」
山崎榮嘢沒有管季佳的反應，而是立馬轉身以最快的速度跑出了地鐵口，然後按照原路返回。
太宰治屬役日本黑手黨，他在回去之間面見了西裝男，後者很有可能是他的接替人，來擔任歐洲黑手黨的分部。
腦子裏的思緒飛快閃過，她不斷地梳理著自己所知道的信息。
在走之前，非洲某國家正好戰敗，太宰治問起阿魯達，而後似是無意試探自己對阿魯達和奈羅塞的消息。
先不說他是想在這裏面分杯羹，還是有什麼其它的目的。
但是，山崎榮嘢敢肯定，太宰治屬役的黑手黨和長袍人這個叛亂分子是絕對沒有聯繫的。
「呼──呼──」她努力壓抑著喘息聲，放慢鼻息緊貼著牆面移動，剛剛這裏傳來了人聲，說明那兩個人很有可能就在不遠處談話。
「紀德先生，您找到我就是想讓我做你們Mimic的間諜嗎？」坂口安吾抬了抬金絲眼鏡，淡淡地問道：「這種事情要是被知道了，我可是會被處於極刑的。」
「那你又為什麼會來。」紀德站在燈光照耀不到的陰影處下，讓人看不清他的神色。
「當然是在想，為什麼會把賭注押在我身上。」坂口安吾說，「只要我一個命令下去，你很有可能會被射成馬蜂窩。」
「可周圍沒有人，不是嗎？」紀德在來的路上早就勘查過了，附近沒有任何武裝人員，而就算有遺漏的，那麼以自己的異能力『窄門』完全可以提前預知，從而避開攻擊。
坂口安吾看着他內心不由苦笑：本來就是特務科安排進黑手黨的間諜，現在又要被Mimic委託再當間諜，任務目標還都是港口黑手黨。
種田長官啊，我來之前您可沒說要打三份工。
「如果能一舉剷除黑手黨，你坂口安吾也不用屈居於一個小小的情報員了。」紀德許諾道：「既然在哪邊都有風險，還不如來幫助Mimic，等計劃成功之後你得到的只會多，不會少。」
坂口安吾在內心嘆了口氣，已經有了決策，伸出手道：「那交易愉──」一道反光突然出現在黑暗的小巷子裏，還沒說完的話在瞬間止住，他迅速地看向出口處，厲聲問道：「是誰？！」
回應他的只有一陣急速的奔跑聲。
有人在偷窺！
如果自己答應了紀德做間諜的事情暴露了出去，黑手黨那邊的任務算是完了，自己也無法向種田長官交差，然後宣告任務失敗。
再如果，被森鷗外知道的話……那麼下次再安排間諜進去可就沒那麼容易了。
還沒等坂口安吾思索好要怎麼做的時候，紀德反應了過來，快他一步先沖了出去找人。間諜任務一事必須保密，知道的人越多失敗的機率越大，所以……
那個人必須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