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7章 蒼老

同時她口中繼續頌道：「如是，如是！若復有人得聞是經，不驚，不怖，不畏，當知是人甚為希有……如我昔為歌利王割截身體，我於爾時，無我相、無人相、無眾生相、無壽者相。何以故？我於往昔節節支解時，若有我相、人相、眾生相、壽者相，應生嗔狠……菩薩須離一切相。」

如果是清醒時候的蘇北辰，是絕對抗不住她的六像般若，但蘇北辰失去理智，整個人都幾乎進入一種狂暴的狀態。

李欣悅口中的經文讓他越發越顯的暴燥起來，他緩緩的移動着沉重的身軀向前踏出一步，他的身軀彷彿有千斤重一般，每走出一步，在他腳下都會留下一個深深的腳印。

突然，他一聲狂吼，體內的浩然真氣成倍的增漲，達到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度，他竟然在這片刻突破了。

之前因為永恆之水的緣故，他的浩然真氣只有平時的六到七成，而剛才修羅煞氣入體，讓他陷入狂暴的狀態，然而種種契機融合一起，竟然讓他的浩然真氣突破五重，他雙臂一震，強大的力道從他周身向四周溢出。

李欣悅感覺一股龐大的力道從蘇北辰的腰間傳來，即使是她施展六像般若也無法抵抗這力道。

她身子再次向後一仰，然後翻身從蘇北辰的身上彈下來，同時數個空翻身後翻身而去，與蘇北辰拉開了距離。

蘇北辰瞬間恢復了自由，他舉起手中修羅，雙眼赤紅的返身而來。向李欣悅衝來，他手中修羅向前一指，帶着千軍萬馬之勢向李欣悅斬來。

李欣悅獃獃的站在當場，她看着陷入狂暴狀態的蘇北辰，不由得微微的一嘆。她沒有躲開，竟然緩緩的盤膝坐下。

「你幹什麼？你不要命了？快躲開。」梁紅玉大驚，雖然不認識李欣悅，但她的心在那一瞬間提到了嗓眼。

蘇北辰這一矛斬實了，李欣悅絕對沒有活路，她感到蘇北辰身上的殺意很濃，她已經清楚蘇北辰已經失去理智了。

她有種直覺，這個女孩和蘇北辰之間，一定有着什麼感情，因為她看向蘇北辰的眼神不一樣，有些柔柔的。但蘇北辰失去理智，不是她意氣用氣時。

李欣悅彷彿沒有聽到梁紅玉的叫聲，也視蘇北辰手中殺氣騰騰的修羅為無物，她雙手緩緩放在胸口，結成一個蓮花印，同時微微念道：「願以玲瓏心，喚醒迷途人！」

她頭微微上向一仰，雙眼驟然閉上，同時眉心處一滴鮮血自行彈出，在半空中化做一朵血蓮。血蓮冉冉上升，每瓣蓮瓣在半空中分解脫落，僅餘一粒蓮芯，然後蓮芯轟然炸開，在半空中形成一團蒙蒙紅霧。

數丈距離，瞬息即至，蘇北辰經過那朵血蓮炸成的紅霧時絲毫沒有停滯，他手中修羅向前一送，對着李欣悅的眉心處斬落。

梁紅玉閉上眼睛，她已經不忍心在看，修羅剛才一矛將那名羅道人斬成灰，凶兵斬出，李欣悅是絕對沒有活路的。

然而修羅在李欣悅的額頭前半寸處停下，他雙眼中的紅芒漸漸的消失，他的表情在這一刻千變萬化。

由疑惑變得迷茫，在由迷茫變得失神。然後他的雙眼漸漸的清明起來。

他手中修羅砰然落地，失聲喊道：「欣悅！」

「總算……把你叫回來了。」李欣悅淺淺一笑，她的笑容有些勉強。

剛才為了喚回蘇北辰心頭的那一絲神智，她不惜破掉自己那顆玲瓏之心，以喚回蘇北辰心頭魔頭的牽盼。

雖然看似簡單，但李欣悅卻因此而付出巨大的代價，沒有玲瓏之心的她，以後是個普通人，所有能力將隨着玲瓏之心的破滅而消失。

蘇北辰的手心滿是冷汗，難以置信，他竟然被修羅吞噬了心神，如果剛才他那一矛刺中李欣悅，她是絕對沒有活路的。

李欣悅突然雙眼一閉，然後向著一側緩緩倒去，失去玲瓏蓮心的她是失去所有實力，她力氣全部用盡，連睜開眼皮都顯得有些困難。

蘇北辰連忙一把將她橫抱在懷裏，看着李欣悅額頭那一抹微不可聞的血色，蘇北辰瞬間明白髮生了什麼事。

雲中霧嵐當初看上的是李欣悅的玲瓏之心，這種人稟天地造化而生，一顆心玲瓏透徹，正是雲中霧嵐傳承衣缽的不二人選，也正是因為這顆玲瓏之心，李欣悅才顯得與眾不同。

這顆心有滅魔醒神的作用，蘇北辰剛才被修羅吞噬了心神，如果他今天真的用修羅挑翻幾個人，那他以後真的會入魔，除了殺戮什麼也不會的魔頭。

李欣悅不惜破掉自己的玲瓏之心，喚醒他心中的最後一點神智。

「你為什麼這麼傻……」蘇北辰緊緊的貼著李欣悅的臉，一時間心是百感交集。

上一次，她為了他不惜以死相比，最終雲中霧嵐終於退讓，救了自己一命。這次，她又不惜破掉自己的玲瓏之心，為的是讓蘇北辰不受心頭魔頭的牽絆。蘇北辰恐怕這輩子都無法還清她的情。

看到蘇北辰清醒過來，梁紅玉才鬆了一口氣，她轉身走上前為呆在一邊的梁老頭戴上了手銬，然後不在理會他，徑直走到蘇北辰的面前道：「她沒事吧。」

蘇北辰搖頭，一言不發。他只是下意識的把懷中的李欣悅摟的更緊了。

「她是誰？」梁紅玉試探的問道。

「我女人。」蘇北辰吐出這幾個字來。

「廢話，不是你女人誰會這麼拼。」梁紅玉翻了翻白眼，見蘇北辰沒事，她轉身走到梁老頭的身邊。

自從羅道人灰飛煙滅的那瞬間開始，梁老頭彷彿失去所有氣力，他被梁紅玉銬上手銬后一直一言不發，直到梁紅玉走到他面前，他才神色震驚的說：「羅道人死了？」

「死了，渣都不剩。」梁紅玉道。

「不，這不可能，他不可能就這麼死了，他是總部派來助我長生的人，他怎麼可能就這麼死了，他是高人。高人怎麼會死？」梁老頭越說越顯得有些激動。

自從羅道人讓他返老還童變得年輕以後，在他的意識里羅道人是神仙一般的人物，可這麼一個神仙一樣的人物竟然死了，連渣都不剩，這讓他一時間有些接受不了。

他甚至感到自己的長生之夢都破滅了，本來羅道人說只要在這裏布成大陣，整個港島都會控制在他們手中，可呢，大陣未成他卻先走一步了。

「沒什麼不可能，他是人，又不是神仙，這個世界上的高人多了去了，旁門左道，總歸都沒有好下場的。」梁紅玉神色複雜的看了梁老頭一眼道：「二爺爺，回頭在監獄里好好懺悔。」

「懺悔？」梁老頭笑了，他放聲大笑，甚至笑的有些嘶竭底里，他神色猙獰的吼道：「我錯了嗎？我有什麼錯？我只想長生而已，我有什麼錯？我為什麼要懺悔？」

「你的長生，是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你知道羅道人做了什麼事嗎？你又知道醫院裏還有多少人現再生死未卜嗎？這樣就算你得了長生，你能安心？」梁紅玉怒道。

「沒什麼不安心，這個世上是弱肉強食，王者為尊，為我獻出他們的生氣陽氣，他們應該感到榮幸，能怪誰？只能怪他們自己是普通人，只能怪他們自己沒本事。」梁老頭神色猙獰的吼道。

「你真是無可救藥了，原來你國際慈善家的嘴臉都是裝出來，你這麼一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我對你失望透頂了。」梁紅玉嘆氣。

「哈哈，是啊，我那幅嘴臉都是裝出來的。只要達到長生目，我可以做任何事情，區區一個偽裝又能算得了什麼？我目的達到了，我到了。」梁老頭有些神經質的放聲大笑。

「你以為…你就可以長生了」蘇北辰的聲音冷冷的傳來。

他把李欣悅橫抱在懷裏，走到梁老頭的面前。

「我很年輕，我這不是長生了嗎？難道不是嗎？」梁老頭大笑。

「我想你弄錯了一件事情。」蘇北辰冷冷的說：「你的返老還童，是羅道人用邪術製造出來的假像罷了，你的年輕維持不了多久，想要維持這種形態，需要源源不斷的生氣。」

蘇北辰一邊說一邊向身後一指道：「但羅道人已經化成灰了誰還會為你汲取生氣？誰還會用邪法讓你青春永駐？」

「不……這不可能，我已經返老還童了，我一定會青春永駐，不可能，這根本不可能。」梁老頭激動起來。

「不信，你就可以拿鏡子照照。」蘇北辰右手凌空一指，一縷道力順着他的手指凌空發出，一指點在他的氣海之處。

梁老頭只感到自己的身體像撕裂一樣的疼痛，他捂著腦袋放聲慘叫，他的軀體以極快的速度變得衰老，他的頭髮由黑色變為花白，在由花白變為白髮蒼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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