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6章 隕落

第1586章 隕落

蘇北辰搖搖頭並不說話,因為他不是神仙,病來如山倒,老太爺今年已經近百歲的高齡了,這已經是燈枯油盡的境地,如果一旦倒下,那便再也起不來了。

「不,不可能,你是神醫,你一定要救救老太爺……」韓煜激動了起來。

不僅僅是韓煜,所有的人都滿懷期待的注視着蘇北辰,希望他能說句話,因為蘇北辰現在就是他們的希望,如果神醫都沒有辦法,那麼老太爺真的是大限到了。

蘇北辰很為難,他真的不知道怎麼回答這些人好,因為他也真的是實實在在沒有好辦法的,甚至看老太爺的樣子,如果一旦倒下,那是連續命三日都不可能做到的。

「別比小蘇了,他是人,又不是神仙,人終究要死的不是嗎?」老太爺笑了笑,他揮揮手道:「都出去吧,我跟小蘇說幾句話。」

眾人站都站起來,深深的看了蘇北辰和老太爺一眼,然後走了出去。

「老太爺……」蘇北辰神色複雜,他扶著老太爺說:「您老先坐下吧。」

「不坐,我一倒下就再也起不來了,以後有的是時間躺,我想趁現在能站的時候在多站一會兒。」蘇老太爺說。

「好,聽您的。」蘇北辰苦笑了一聲。

幾位老太爺哪個不是鐵骨錚錚的人?怕就算真的去了,他們的精神也永遠也不會倒,他既然說要站着,那就一定不會坐下,蘇北辰站在老太爺的身邊他低頭道:「老太爺還有什麼吩咐嗎?」

「小子,說真的,一開始我看你並不怎麼順眼。」韓老太爺盯着蘇北辰說。

「我……」除了苦笑,蘇北辰真的不知道怎麼表達自己的心情了。

「別緊張,沒那麼嚴肅,我也只是隨口開個小玩笑。」老太爺揮揮手道:「你小子哪裏都好,唯一的一點就是花心,你做的那些風流韻事,我可都記着賬呢。」

「那……老太爺打算怎麼處置我?」蘇北辰苦笑道。

「我想說,能生個孩子就趕快生個孩子吧,越多越好。老蘇那傢伙恐怕也撐不了多久了。」韓老太爺突然說出這樣一句話。

「啊?」蘇北辰目瞪口呆,他本以為韓老太爺要教訓他一頓,可是他沒有想到老太爺反過來鼓勵他……呃,老人家的腦袋已經開始糊塗了嗎?

「啊什麼啊?我現在還沒糊塗呢。」韓老太爺瞪了蘇北辰一眼道。

「那……您老到底是什麼意思?」蘇北辰問。

「沒別的意思,只想告訴你,以後多生孩子,別像我們韓家這樣。弄得人才調零。」韓老太爺感嘆道。

確實,韓家人丁不旺,男丁更是只有韓煜一個人,而且這傢伙腦子不好施,為人性格也有些軟弱。如果真把韓家交給他,恐怕韓家真的會沒落的。

好在有蘇北辰在,挑起韓家和蘇家兩棟大梁,是肯定沒問題的,韓老太爺現在感嘆的就是韓家後續無人,他一直在想,如果年輕的時候多要幾個孩子,可能現再也不會出現這種局面。

「老太爺。」蘇北辰苦笑,他真的不知道說什麼好了,老太爺這樣說,腦袋確實是有些糊塗了。

「好了,不說了,你肯定認為我是糊塗了。」韓老太爺笑了笑道:「不過我可要警告你,對琳琳好,不能讓她受委屈,否則的話我做了鬼也饒不了你。」

「老太爺請儘管放心……我不會讓琳琳受一點委屈的。」蘇北辰點點頭。

「另外,我去以後,引起的連鎖反應會有很多,韓家這邊,本來就人丁不旺,一直有人盯着這塊肥肉,我一去,肯定會有很多人毫不猶豫的撲上來咬上一口,所以韓家以後,靠你了。」韓老太爺說。

「老太爺放心,誰敢動韓家一下,我讓他好看。」蘇北辰沉聲道。

「呵呵,其實是我想的太多了,兒孫自有兒孫福。盛盛衰衰這是常有的事情。」韓老太爺突然笑了。

蘇北辰沉默,他的心情現在糟糕之極。

「另外,有幾句話,是對你的忠告。」韓老太爺說。

「老太爺請說,我一定洗耳恭聽。」蘇北辰恭恭敬敬的說。

「自從當天雪山之戰以後,你的戾氣日漸加重。我知道這跟你走的路有關係,你所走的路很難,遇到的事情很多。如果你不狠,你不殺伐果斷一點,可能會害了你。」

「但是我不希望你能迷失到這裏面,因為你是一名醫生,你註定要做一名仁者。中醫走向世界之後,你是要名垂青史的人,這一點,你必須清楚。仁者不是踩着別人的屍骨上位的。」

「以後行事,須持虎狼之心,行仁義之事。這一點,你必須清楚。」韓老太爺說。

「持虎狼之心……行仁義之事。」

蘇北辰重複著這句話,這句話蘇老太爺也曾經對他說過,同樣一位老人家,對他說出同樣的話,這讓他心中頗有感觸。

有些時候,這些老人家真的是為後輩操碎了心。

他們年輕的時候上過戰場,一身累累的傷痕換來這一身軍功。雖然久經殺場的他們殺伐果斷,對敵人毫不容情,但是他們卻有一幅柔腸。

他們一心為這個國家,一心為這個民族……臨終的時候還怕自己的子孫誤入歧途。

這些老人家,付出的真的太多。

「老太爺請放心,我清楚我在做什麼,我不會讓自己陷入一個萬劫不復的境地。」蘇北辰微微的一拱手道。

「這樣就好。」老太爺微微的點點頭道:「另外,韓煜這孩子是我最不放心的,他是未來韓家挑大樑的人,但你也清楚,他的性格不適合。」

「雖然你把他送到特訓隊去訓練這些天有成效,但是他的能力有限,不可能堪做大用,所以……如果我去以後,好好約束他。」韓老太爺說。

「我……記下了。」蘇北辰重重的點點頭。

「呵呵,那就好。人嘛,五十而知天命,這一天,我已經等了很久了。去外面,讓他們把我的軍裝拿來……老式的,是我新入伍那一年發的第一件新軍裝。」韓老太爺道。

「是。」蘇北辰點點頭,退了出來。

老太爺的警衛已經把他的那一身軍裝帶來了,今天老人家回韓家大院的時候已經意識到自己會有什麼樣的結局,所以把一切都交待清楚,這次回去,他沒有打算在去療養院了。

半個小時以後,老太爺走了出來,他一身灰色的軍裝,標準的抗戰時期的軍人。

這一身軍裝是部隊統一整編時發放的軍裝,經戰火和歲月的洗禮,他這一身軍裝早已經洗的微微有些發白,而且上面有大大小小不下十個彈孔,還有一些長長的補丁。

老太爺說那些長長的補丁是和人拼刺刀的時候留下的,他既然要走,就要穿着這一身衣服去見老戰友。

驟然換回了舊式軍裝的老太爺精神也彷彿好了起來,他丟開了拐杖,走到了正廳的門口,韓家的嫡系不多,現在都站在他面前。

蘇老太爺不想驚動太多的人,所以旁系都沒有請來。看到自己這一眾子孫,他滿是欣慰。

「太爺爺……」韓煜的性子終究還是太軟,他忍不住哭出聲來。

「哭什麼哭,男子漢大丈夫的,閉嘴。」老太爺瞪了韓煜一眼。

「太爺爺,我不哭……」韓煜馬上止住哭聲,他抹乾了眼淚,他知道老太爺不喜歡別人在他眼前流淚,尤其他是老太爺最疼愛的孫子,也是韓家唯一的男丁。

「這樣才對。」老太爺重重的拍了韓煜肩膀一下,走下了台階,一旁的林煜和蘇北辰連忙扶住。

「太爺爺……」韓琳的眼眶有些發紅,老太爺這一直很反常,想去以前的故地,想吃以前吃過的東西,想見見自己許久沒見的親人。

現在後遺症終於暴發出來了,他老人家的大限還是到了。

「呵呵,我要去見老戰友了,這是好事啊,哭什麼哭。況且我現在不是還沒有倒下。」老太爺的聲音很洪亮,比平時的精神都要好,如果不知道的還真的以為他越活越年輕了。

但蘇北辰清楚老太爺這是迴光返照的跡像,他和韓琳一左一右扶著老太爺,老太爺緩緩的走到那銀杏樹樹前。

這顆銀杏樹已經在這裏數十年了,這顆樹是當初太奶奶在世的時候栽下的,兩位老人家親手栽下這顆樹。

銀杏的花語是「堅韌與沉着」,即使在冬天,那金黃的葉子飄舞的時候,就在希望中醞釀着另一個肅殺的秋。

抑或它代表着永恆的愛情,或者說一生守候,是愛人之間用心守候一生的的白果樹。

當時的兩位老人家還年輕,可這一晃,便是大半個世紀。

韓老太爺緩緩的走到銀杏樹前,他掐脫了蘇北辰和韓琳,他抬起混濁的眼睛看着這顆歷經數十年滄桑的樹,在這裏,他彷彿看到了愛人熟悉的身影。

韓家所有的人都默默的看着這一切,老太奶奶過世的早,兩人栽下這顆樹時曾許下一生的承諾,可是誰也沒有想到竟然會陰陽相隔了這麼久,這一晃,可就是大半個世紀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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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運神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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