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更」凄慘的事

第二章 「更」凄慘的事

極度虛弱中,我想起老何這個玻璃臨走時看的我的那一眼,分明是在看一個死人的眼神。

是的,江湖傳聞以及我的社會閱歷告訴我,誰要是被張九成的女兒在**禮上點了名,基本就離死不遠了。

死並不可怕,而且一個人可以選擇太多的死法,跳江撞牆摸電門,憑個人喜好,我個人傾向我死後法醫鑒定完畢,仔細斟酌下字眼后鄭重的說:此人屬……快活死了!

可是被張九城的女兒點名之後,我就不用費心去選擇死法了:張九城有兩句話經常掛在嘴邊。一句是:人只有一種命運……你的命運就是接受我的安排。另一句是:我準備向他提出一個他不可能拒絕的條件(詳見:教父Ⅰ)。

我懷疑張九城受《教父》三部曲和《賭神》的毒害很深,比如他喜歡梳個背兒頭,打上厚厚的髮膠,喜歡拿錢點煙,不過對於隨時隨地嘴裏叼根牙籤這種不衛生的習慣他很自覺的去其糟粕了。

我不知道張九城究竟從《教父》和《賭神》上還學了什麼,反正據說九十年代的時候他進錄像廳看《賭神》的那一塊錢還是從馬路牙子上撿的,可是短短十來年,他已經成華東六省的地下皇帝,真正高高在上、拔根毛都能把我壓死的大人物。

如果能見到他,我想建議他去拍部電影,名字也叫《我是傳奇》。這樣的話,威爾·史密斯就該歇菜去酒吧跳脫衣舞了,呃……一個老爺們跳脫衣舞,有人看么?我們老闆那個老玻璃也許有興趣?(威爾·史密斯怨念堆積中~)

胡思亂想間,我恍惚覺得張九城就坐在我對面,微笑着看着我,臉上帶着周潤髮式的微笑,手執一根雪茄,很優雅的將煙灰彈在身後馬仔的掌心上,說道:「人只有一種命運,你現在的命運就是娶我女兒,然後……去死!」

接着他回頭對那幫黑西裝黑墨鏡的馬仔說:「你們覺得他能願意嗎?不願意?我準備向他提出一個他不可能拒絕的條件!」

於是那幫馬仔附和著張九城一起聳著肩膀哈哈大笑,要多姦邪有多姦邪,要多猥瑣有多猥瑣。

笑聲中,我一個激靈,清醒了,還好是幻覺,不過又是一身冷汗,今天體液消耗太嚴重了,當年我號稱一夜七次郎的時候體液消耗也沒這麼嚴重,我估摸着我現在的樣子跟法老胡夫的木乃伊有得一拼,我也就比他多半口氣,多樣把零件(什麼零件?)。

我爬到剛才喝酒的桌子邊,雙手扶著桌腿,艱難的站了起來,頭還是暈的很,手腳不由自主的顫抖,難不成我也帕金森了?好不容易站穩,那幫孫子回來了,就是那十二飛,一個個紅光滿面精神飽滿亢奮無比,像剛打了500CC的雞血。

他們圍着我,激動的搓着手。

我虛弱的問:「怎麼?昨天的彩票中了?」

胡大海(還記得這小子嗎?)離我最近,那雙小眼泛著異樣的光彩,盯着我,問道:「老大,聽說你這回死定啦?」

我一個沒扶穩,「咣」一**又坐在地上。

我錯了,真的。我以為只有女人才喜歡傳八卦,沒想到老何這個粗糙版偽娘也這麼熱衷於此道。這才多大會功夫啊,他是怎麼找到這些躲得十萬八千里的孫子的?

與此同時,這幫沒人性的孫子,絲毫不顧及我的感受,圍着我快樂的分享着他們的小道消息:

「我聽說張九城共生了五個女兒……那牛人喜歡念《春江花月夜》……大女兒叫張如春……三女兒叫張如花……最小的叫張如夜。」我支起耳朵聽着,咦,這幫孫子長學問了,知道《春江花月夜》。不過,我未來媳婦的名字……如花,寒磣了點啊。

「這首詩我知道,張居正寫的!別扯這個,後來呢?老張家還有老四、老五?可別找我才好!」老三黃征一揮那雙毛茸茸的大手,嚷嚷道。呃,張居正……我頭又開始暈了,沒文化真是太可怕了!還有,張九城要是還有女兒,怎麼也得找我這樣的,找你找個俗物做什麼?賣豬肉么?還別不服,哥我可是被她三女兒點了名的,你們,被點了沒?

「聽我說!聽我說!」老五肖利德示意大家小點聲,拿眼角瞄我一眼,然後壓低嗓門說道:「你們知道他大女兒**禮的時候點的誰嗎?」

我的耳朵往上、往外伸了伸,集中精力聽,這幫王八蛋小道消息還挺多。我要是兔子精就好了,直接把耳朵拉長伸到他鼻子底下給他當話筒用……

「聽說是個練拳擊的,90公斤級往上跑的角兒,那叫一個大塊頭啊,當時哥們我還挺羨慕丫的,張如春長的可不是一般的漂亮。」我聽見肖利德艱難的咽了口吐沫,然後繼續說道:「可是結婚第二天,那哥們就變80公斤級了!」

「乖乖,這女人厲害!」四周一片唏噓聲,這幫孫子掂量掂量自己的某方面的能力,都在吸冷氣呢!

「第三天,70公斤級!」

「第四天,60公斤級!」

「第五天,50公斤級!」

「第六天……」

這時,黃征那個夯貨「啪」一聲把桌子拍的山響,罵道:「沒完沒了了還,少扯淡,直接說吧,最後怎麼了?」

(我在心裏沖黃征豎了豎中指,我不就想湊點字數嗎?)

「最後……」肖利德還是挺懼黃征的,頓了頓,繼續說:「一個星期不到,那哥們整個就一活骷髏,哎,我說,力哥,你號稱一夜七次郎的時候,體重消耗也這麼厲害嗎?」

我虛弱的擺擺手,不吭聲。我做心算呢,我這小身板60公斤左右,除掉骨頭渣子,也就夠三四天消耗的,我肯定活不過我那沒見過面的大姐夫!

不過……其實……這樣的死法也挺**的,沒傳說中那麼可怕嘛!

「後來呢?」有人問道。

「後來那小子就進醫院了,在醫院躺了半年,什麼辦法都用盡了,就是一絲一毫的肉都長不起來,直到有天晚上……」說到這裏,我聽出肖利德的嗓音有點走樣,就像講恐怖故事講到**時那樣,我覺得頭皮開始有點發麻。「張大小姐去病房照看他,到半夜的時候,張大小姐的尖叫聲把所有的人都吵醒了,等醫生護士趕到之後,一看那場景,都傻了!」

「……」

沒有人催肖利德,都大氣不敢喘等下文。

「拳擊手沒了,連骨頭渣都沒留下,病床上就剩那拳擊手的人皮,順着床沿還往地上滴著來歷不明的黃色液體!」肖利德自己也被嚇到了,小臉煞白。

這一刻,我覺得自己好虛弱。

以前搓麻將的時候就聽人說張九城的女兒在**禮點的那個人必死無疑,可是不知道是死的這麼恐怖。

「我聽說被他二女兒點名的那個死得更慘……」肖利德意猶未盡。

我忍無可忍了,扶著桌腿掙扎著爬起來,抓起剛才老何吃剩的一個清蒸獅子頭,趔趄著走到肖利德面前,往他嘴裏一塞,拍拍他的腮幫子,什麼話也沒說,把手在他衣服上擦了擦,轉身一個人向門口走去。

回家的路上,我的表情一定是落寞的,我的背影也一定很蕭瑟,因為一路上我聽到很多人對我指指點點的說:「嗨,瞧那傻逼,肯定是失戀了!」

沒有人能理解我現在的心情,沒有人!除了我那沒見過面的大姐夫和二姐夫!

我現在什麼也不想做,只想回家把冰箱裏面的東西全填肚子裏,然後睡覺,睡醒了再吃,吃完再睡,睡完再吃……

我要增肥!

現在吉尼斯紀錄中,全世界最胖的男人是美國華盛頓州的米洛克,635公斤,我要是能打破這個記錄,比照我大姐夫的情況,我還能堅持兩個月!兩個月啊,如果能利用這兩個月好好培養感情,說不定我的如花妹妹和九城老丈人能放我一馬也說不定!

為了多活兩個月而拚命增肥到達到破吉尼斯紀錄的程度……世界上還有比這更凄慘的事嗎?

對於這個疑問,史鐵生在很多年前就給出了解答,他說:其實每時每刻我們都是幸運的,因為任何災難的前面都可能再加一個『更』字。

就拿今天來說吧,當我認為我已經窮途末路只能靠增肥來爭取苟延殘喘的機會已經是凄慘無比的事情時,我沒想到,當我回家之後,還有個「更」凄慘的事件在等着我。

當我心灰意冷回到住處,打開門,發現我的屋子裏蹲著個赤身**的男人,而且,還是光頭……我說的上面的頭,不要想歪了!

這個光頭佬我不認識,我猜可能是那十二個孫子花錢雇來玩我的,要不這傢伙怎麼進來的?我住28樓,防盜門緊鎖,難不成飛進來的?或者是穿越來的?(後來我才發現我不去做神棍真是可惜了,隨口那麼一說也能說中!)

我一點陪他玩的心情都欠奉,相反,我正在崩潰的邊緣遊走。我從衣櫃裏面翻出幾件衣服扔給他,再不管他,他走也好,不走也行,反正這屋子我也住不了多少天了。

可是這位光頭大哥一點眼色都沒有,當我提着水果刀想切幾個橙子補充補充水分的時候,他竟然童心大起,裝作很害怕,衣服也不穿,刺溜一下鑽我的木板床下面,高聲的喊:「不要吃我……不要吃我……悟空救我……八戒救我……悟空……八戒……」

「咣當」,水果刀掉地上,我愣了半晌,然後直接抓狂了!

我衝到床邊,跪在地上,沖那光頭佬大喊:「大哥,還有沙僧呢?沙僧呢?你怎麼不喊,沙僧不在你還可以喊小白龍啊,你他媽給我喊啊……大哥,我求求您了,我都要死的人了,您別玩我了好不好!」

吼完,覺得舒坦多了,自顧自的癱在地上直喘氣。

那光頭佬似乎也意識到自己錯了,縮在床底不吭聲,也大口大口的喘氣。

我估計床底下缺氧。

深深的夜裏,兩個大男人,一個鑽在床底,一個坐在床邊,都在哼哧哼哧的大喘氣,其中一個還沒穿衣服。

這情形,那是相當的詭異。16977.16977小遊戲每天更新好玩的小遊戲,等你來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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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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