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陰謀全是陰謀

那些曾經之所以是曾經，就是因為未來的時光里不會再有了，所以，它只能是曾經。

過去的始終都是過去的。

*

聶真被囚禁在陰暗的地牢。

聽到一陣腳步聲。

他抬起頭看向來人，「蘇泉？」

蘇泉冷笑一聲。

聶真晃動一下自己的鐐銬，問：「蘇泉，你這是做什麼？你抓了我，不怕教主降罪嗎？」

蘇泉沉默了。

聶真又道：「你什麼時候放了我？」

蘇泉突然嘆了口氣，蹲下來，與聶真平視，道：「等凌澈死了之後。」

聶真僅剩的一隻眼睛死死盯着蘇泉。

蘇泉說：「聶真，凌澈去了玲瓏塔，她要去殺陰姬。她打不過陰姬的，她快要死了。」

「我真的搞不懂你們，為什麼你們一個一個總是要為了女人要死要活的呢？何況還是一個忘了你的女人。江湖那麼大，你們擁有那麼好的武功，為什麼只盯着一個女人，不想想如何稱霸天下，如何一統武林呢？憑你們的才智武功，完全可以啊！」蘇泉無法理解。

聶真不說話。

蘇泉說：「這次你聽我的，不要再去幫她了。上次你幫她，挖了你一隻眼睛，這次你再去，教主會要你的命。被挖走一隻眼睛的疼痛有沒有告訴你，你不該再喜歡那個人了？」

聶真突然笑了，笑的無比凄慘，道：「沒有，挖了我兩隻眼睛也無所謂。」

蘇泉氣的拂袖而去，哼！「執迷不悟！」

蘇泉走了，聶真突然掙脫開鐐銬，轟的一聲，打碎鐵柵欄，一邊走一邊喃喃道：「怎麼可能讓你一個人獨自面對呢？」

地牢塵土飛揚。

幽暗潮濕。

無人敢攔聶真。

只能聽到聶真說：「怎麼可能讓你死呢？如果真的要死，肯定是我先死。」

等聶真走了之後，一名弟子驚慌失措的大叫道：「快去告訴蘇泉大人！」

另一人道：「不用了，我想，蘇泉大人大概也是攔不住他的。」

眾人嘆息一口氣。

蘇泉也嘆了口氣，道：「對啊，我又怎麼能攔的住他啊。一個一個，非要飛蛾撲火。我又能有什麼辦法呢？」

*

凌澈一身勁裝，戴着斗笠，拿着劍，來到玲瓏塔。

玲瓏塔內，鶯歌燕語，香霧繚繞，無數達官貴族狂歡。

凌澈想要上第九樓。

因為陰姬就在九樓。

「對不起，客官，九樓的不能進去，因為裏面的貴客包場了。」侍女微笑道。

凌澈突然陰森森的笑了，嘴上卻道：「好，那我先去別的樓層看看。」

「謝謝貴客給我方便！」侍女鬆了口氣。

不了凌澈突然回頭，伸出手臂想要敲擊她的後腦，看樣子是想要把她敲暈。

不料，侍女一閃，避開這一下！

這下，兩人雙目對視，有點尷尬。

凌澈怕侍女出聲，微微動了殺機！

憑她的武功，可以的！

一擊必殺！

保證讓這個侍女在死之前說不出話來！

剛想動的時候，她突然愣住了！

自己在做什麼啊？

居然想要對這個無辜的侍女下手？

從未殺過人的手……

她沒有殺過人！

如果真的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殺掉無辜的路人，自己的行為，和那些大魔頭又有什麼區別！

自己什麼時候變成這樣的一個人了！

冷漠！無情！殘忍！

不不不！

現在最重要的是不能讓侍女說話！

殺掉她才是最快的方法！

不然，你還有什麼辦法！

萬一她叫出來，陰姬聽到了，一切就都功虧一簣了！

所以這侍女必須死！

可是她做錯了什麼？

在凌澈激烈的天人交戰的時候，一隻手突然出現，打暈了這個侍女。

那人有着一頭白色的頭髮。

他回過頭看了凌澈一眼。

那個人她認識，「祁天佑？」

祁天佑看了她一眼，冷冷道：「你回去。」

銀色的頭髮，但是瞳孔不是紅色。

她有太多太多的話想要問問他。

為什麼才一年不見，你的頭髮就白了？

為什麼？

為什麼你會在這裏？

一年沒見，你只有一句，「回去吧！」

祁天佑往九樓走。

凌澈跟上，突然抓住他的手，道：「我永遠跟你在一起。」

祁天佑冷笑一聲，道：「你忘了我吧，我的生命快要到盡頭了。」

「不會的。」凌澈不鬆手。

祁天佑說：「你在做什麼，我是為了報仇，你呢？你為什麼踏上這裏？你沒有踏上這裏的必要，回去吧。」

凌澈狠狠的甩開他，突然衝上九樓！

祁天佑想要拉住她，卻也來不及了！

凌澈絲毫沒有偽裝，轟的一聲，直接從後方躍起，砍向陰姬。

正在聽歌曲的陰姬，突然嘴角一翹，微微笑了笑，然後手一揮！

一道紅綾猶如暴龍一般狂卷過來！

凌澈一驚！

陰姬漫不經意的回頭，想要看看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刺客到底是誰的時候。

那張與冬雪一模一樣的臉……

陰姬一愣，接而一收紅綾！

陰姬過了片刻才反應過來，「哦，是你啊。」

祁天佑也踏上來，強硬的擋在凌澈前面，他的周圍有着濃烈的殺氣。

陰姬冷笑：「我還以為，你已經是個廢人了呢。」

祁天佑說：「你沒死，我怎麼會當廢人。這一年來，我幾乎沒有一天睡過覺，一閉上眼睛，就是那處地牢，就是那人間慘劇。只有你的血，才能讓我得到片刻安寧。」

陰姬卻透過他，看向他身後的凌澈。

「為何這一年你都不來找我呢？難道你當時說的都是假話嗎？」

「真噁心！現在裝什麼母子情深，冬雪怎麼死的，你心裏沒數嗎？」凌澈冷聲道。

陰姬閉上眼睛，道：「是端木嬰釋殺的。」

凌澈冷笑一聲，悲憫的看着她，道：「所以說你真是罪孽深重，你讓冬雪受了那麼多的苦，你逼得端木嬰釋親手殺掉自己最愛的妹妹，自己最愛的妻子，你現在也是咎由自取，怨不得你與冬雪天人永隔，你與端木嬰釋勢同水火！」

「不！」陰姬凄厲的慘叫着，吶喊著：「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冬雪就是我苦苦找了那麼多年的女兒，我也不知道嬰釋就是我日思夜想的兒子啊！」

祁天佑覺得自己的三觀受到了衝擊。

他好像捋清楚什麼了……

「所以說都是你咎由自取！」凌澈大喊道

陰姬凄厲的叫道：「不！」

與此同時，轟的一聲！

玲瓏塔屋頂被人轟出一個洞！接着一人自上而下，轟的一聲一掌擊向陰姬！

陰姬五爪一揮，五道銳不可當的紅弧抓向那人！

凌澈大驚是因為，那人她也認識，是聶真。

凌澈看着聶真，一年未見，他不知為何，眼睛少了一隻，那雙如紅寶石一般的眼睛，如今只剩下一顆！

他的臉如此的蒼白，身形那麼的淡薄，但是他的一招一式確是那麼的尖銳！

可是陰姬武功太強了！

她練得九陰白骨爪，一揮，就是五道風刃！

她不間斷的五指一劃，無聲的風刃飛射而出。

「砰砰砰……」沉悶的碰撞聲立刻接連響起。

祁天佑跟聶真同時應對！

可這陰姬以一對二，卻遊刃有餘！

凌澈也拔出劍加入戰局！

長劍一揮，無數道風刃被攪碎！

她像是一頭受傷的獅子，因為憤怒而格外的衝動！

轟！

一道風刃打到她！

噗！

她吐了一口血，與此同時，聶真和祁天佑同時放下進攻陰姬而選擇接住她！

兩人似乎也意識到了有什麼不對勁的。

於是這兩人對視一眼。

緊張肅殺的空氣中，頓時瀰漫起一股火藥味。

二人均是抱着凌澈，對視的極為尖銳。

空氣緊繃了。

凌澈一躍而起，手持寒冷的長劍直直對上了陰姬。

陰姬一個翻身避開這一擊，聶真和祁天佑也欺身而上，兩人長劍揮舞，劍芒破空，快若閃電，寒芒橫掃，身如游蛇。

四人動作很快，幾乎沒有人能看清楚，大家只能看到三道劍芒交錯，配合的天衣無縫，而紅色的抓痕卻遊刃有餘的格擋！

凌澈能有如今這功力也着實讓祁天佑、聶真一驚。

畢竟在他們印象中，凌澈也不過就是個普通高手而已。

凌澈那犀利的劍法，快若游龍！

她真的在以命相搏！

陰姬必須要殺掉！

她已經有覺悟了！

故而，她的殺氣無比的凌厲，劍法身形越來越快！

陰姬怒吼一聲，惡狠狠的掀翻祁天佑和聶真！

與此同時，凌澈的劍化作一股寒芒，猶如狂風驟雨一般席捲而上！

陰姬臉色瞬間大變，發出狂吼，一抓抓碎凌澈的劍，與此同時她的五爪長驅直入，抓住凌澈的天靈蓋！

凌澈只覺得整個世界都安靜了。

果然，最後還是沒有做到。

要死了啊。

就到這裏了啊！

聶真臉色一白，吼道：「放開她！」

祁天佑死死盯着陰姬那隻手，他想起來他父親曾經也是被這個陰姬這樣抓住的，然後，他父親死了。

如今，好像是歷史重演。

無一例外的是，他的心都很痛。

很痛！

陰姬冷冷看着凌澈。

看到凌澈如此絕望的表情，不知道為什麼放緩了力道。

她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是在想冬雪還是在想什麼。

等她回過神來，她已經是淚流滿面。

她想起知秋說的話，想起劍南說的話。

他們說，她在嫉妒祁雪樓。

可是真的有點吧。

祁雪樓太幸福了。

而她呢，她苦苦找了那麼多年的一對兒女，居然結為夫妻！而且更讓她受不了的是，冬雪居然是被她折磨的，她居然害的嬰釋親手殺了他最愛的人。

恍惚間，她想起拋棄她的方德對她說：「你不配。」

是哪裏不配呢？

她不知道，她只是茫然的看着凌澈。

她的手抓着凌澈的天靈蓋，所以現在的場景像是一個長輩摸著晚輩的頭一樣。

祁天佑腦海里全是自己父親慘死的模樣，就連他的劍也在顫抖，他怒吼一聲，轟的一下，劍橫空，噗的一聲，穿過陰姬的胸口！

陰姬一口鮮血砰的噴了出來，濺了凌澈一臉。

陰姬怒吼一聲，周圍強大的殺氣爆發開來！

轟的一聲，祁天佑被她打飛！

她的手鬆開了凌澈的頭！

聶真不顧自己全身都是傷口，撲過去抓住凌澈，問：「你沒事吧？」

凌澈獃滯的看着他，說：「我沒事，她沒有捏碎我的天靈蓋。」

「那就好！」聶真鬆了口氣，死死抱住凌澈。

祁天佑的劍已經成了斷劍，陰姬一掌劈空而來！

轟！

整個玲瓏塔地動山搖！

陰姬強大的內力爆發開來！

祁天佑拼盡全力接住陰姬那一掌！

聶真皺眉道：「糟糕，這裏要塌了。在沒塌之前，我去給陰姬補一刀。」

「我也去！」凌澈拾起自己的劍。

聶真突然笑了，道：「仙寧，再見了。」

「你在說什麼啊……」凌澈的劍在顫抖！

還未反應過來，她就看到聶真一掌打向她！

打的她從窗戶飛下去。

她伸長了手想要抓住聶真，卻只看到聶真提着劍轉身離開走向陰姬的背影。

陰姬再與祁天佑拼內力，這時她的後背是空的。

高達九層的玲瓏塔搖搖欲墜！

還有凌澈凄厲的怒吼：「不！」

她伸長了手，可還是沒抓住什麼。

轟的一聲，她落到水面，激起無數水花！

與此同時！

轟的一聲，玲瓏塔成了一片廢墟！

「不，不該是這樣的！」

凌澈跪在水裏，她全身是血，臉色蒼白。

緩了半天，她彷彿後知後覺一般，狼狽的跑過去，憑着雙手一點一點的搬開廢墟！

即使雙手都流血了，但她沒有停止！

最後下雨了！

她無力的跪在地上痛哭！

攝魂術解開了！

過往的一幕一幕都想起來了！

聶真！

聶真！

紫竹！

紫竹！

那個囂張跋扈的小王爺！

那些夢不是假的，是真的！

對不起，對不起，我知道了，我就是仙寧！

她哭着！

*

五毒教。

眼中無神的凌澈大殺四方！

所到之處，無一不是血花四濺！

她提着劍，臉上沾滿了血，一步一步走到端木嬰釋的面前。

她說：「是誰告訴聶真我要去玲瓏塔的。」

端木嬰釋說：「是我。可惜蘇泉攔了一下他，但是沒攔住。」

她又問：「祁天佑也是你告訴他的？」

端木嬰釋笑了，道：「我只是告訴他，那天陰姬在玲瓏塔，那是一個千載難逢殺掉她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