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學徒
小謝聽到老廖說的話，獃滯地點了點頭。
「好傢夥，原來李總看似讓我解決鬼事，把房子騰出來給我開店，原來是玩膩了想拋棄人家妹子……」我心裏如此想着，對李總這個表面上假惺惺的偽君子不禁心生噁心。
「不說那些，你覺得Lisa住的房子裏，有什麼奇怪的地方？」我盯着小謝的眼睛，問道。
「那房子我去過幾次，每次進到院子裏，我總覺得有一種陰森森的目光，盯着我……」小謝緊皺着眉頭，緊張兮兮地小聲對我們說道。
老廖從沙發上站起來，也不說話，默默走到小謝身邊，從他脖子上抓起一個小物件，問道：「這玩意是從哪來的？」
小謝莫名其妙地看着我們，忙把脖頸里的東西攥在手心裏，回答道：「從我出生就跟着我，怎麼了？」
我順着老廖的手望過去，仔細看着，原來是一個古色古香的小牌子。
「老廖，那是什麼東西？」
老廖鬆開手，笑了笑，說道：「這玩意，是桃符，你小子不簡單啊。」
我問老廖什麼是桃符？
老廖說咱們國家從古至今這麼多年的習俗，貼對聯，放鞭炮，遠遠不是說吉祥話求平安這麼簡單。
古時候過年一直有驅邪避凶的傳統，鞭炮寓意嚇走那些鬼魅陰邪，而對聯的前身，就是一種擋煞避災的風水法器，這法器，便是桃符。
古時候家家戶戶都貼桃符。
這桃符是桃木做的，桃木作為五木之精，配合道家的符篆，擋煞肯定是不在話下。
有句古詩叫「總把新桃換舊符」講的就是這玩意，可惜在朱元璋之後，逐漸把桃符換成了春聯的形式。
「而在現在，懂桃符工藝的人更是少之又少，這小謝從出生起身上就帶着桃符牌子，你說奇怪不奇怪？」老廖神秘兮兮地小聲問我，我抬頭看看小謝，發現他也一臉疑惑地望着我們竊竊私語。
「是有點奇怪，小謝身上難道有什麼秘密？」
老廖聽到這話，更是嘿嘿一笑：「那是當然，小謝的秘密，就藏在他的命格中。」
「命格？和我的九陰聚首差不多？」
「嘿，你以為你那鬼命格跟白菜一樣滿大街都是？小謝的命格可不一樣，那可是妥妥的修道之才。看到他桃符上面的符篆了沒，那可是正統的道門符咒，想必處於種種原因，他出生的時候也有道門大家看上了他，給他留下了一塊桃符，幫他避凶躲災，待到其長大成人，再傳授他道門密法，只是……」
「只是什麼？」
「只是他都大學畢業了，還沒人幫他『開竅』，難道是被人遺忘了？」
「開竅，又是什麼意思？」
我被老廖這一通道理講的有些莫名其妙，實在是有些聽不太懂，只聽說小謝的身世命格，有些不一般。
老廖看起來十分激動的樣子，喊了小謝一聲，問道：「小謝，生辰八字報上來。」
隨着小謝的答覆，老廖一手摸著下巴，一手手印不停變化，我瞟見老廖的嘴角微微牽動上揚。
「春秋甲寅子，冬夏卯未辰；金木乙卯未，水火庚辛壬；土命逢辰巳，童子定為真。孤辰寡宿童子命，妙啊，妙啊。」老廖自顧自地哈哈大笑，我和小謝在一旁一頭霧水。
老廖看着我們一臉問號的表情，自己也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對着小謝說道：「我的意思是，你要不要當我徒弟？」
？？？
小謝張大嘴巴，愣在原地。
？？？
「老廖，你這是幹啥？」我暗戳戳地小聲問道。
老廖嘆了口氣，對我說：「你也知道，我是招了天譴，被師門所棄的人，因為我的過錯，已經誤了師傅的教誨，我不能讓這一身手藝，毀在我的手裏。小謝的命格八字正合適，為人也正直，是個合適的人選，無論我能否逆天改命，破這天譴之局，至少對於師門傳承，我無愧於天！」
老廖盯着我的臉，攥緊了拳頭，眼眶中隱隱有晶瑩打轉。
我看他這副神情，不禁嘆了口氣，對小謝說道：「重新介紹一下我們自己，我姓張，是這家紋身店的老闆，做的是『髒東西』的生意，用紋身的方式幫人驅邪避凶。這位是老廖，我們店裏的顧問，是正經八百的道門傳人，你脖子裏帶着的桃符也是道門之物，也許這就是天命傳承吧。」
小謝還是一臉吃驚的表情：「雖然我之前說過，覺得那房子陰森森的，可我是萬萬不信這些陰邪鬼魅的，再說了，當道士……也不是我的追求啊。」
「你想做什麼職業？」
「我想成為最厲害的畫家！」小謝抬着頭，展露出一副憧憬的模樣，我想到自己參加藝考之前，也是這樣對藝術充滿期待的心情。
「我也學過畫畫，要不你來看看我的作品？」我從抽屜里拿出一本手抄畫本，遞給他。
小謝將信將疑地翻開畫本，那本子上畫着許許多多的紋身圖案，有的霸氣十足，有的陰暗詭譎，有的福氣祥瑞，各有不同，我明顯看到小謝的表情越來越吃驚，就趁熱打鐵說道：「要不然，我給你提供一個實習的機會，你就在我店裏畫圖，我再教你一些紋身的技巧，你也可以自己設計彩繪圖案，對你來說也算是專業對口，有底薪有提成，等幹得好了我還可以給你開分店，怎麼樣？」
小謝的眼眸中綻放出了明亮的光芒，連忙握住我的手：「張老闆，你當真？」
我哈哈笑着：「難道還騙你不成？」
「那我以後就跟你幹了！明天我就來上班！」
老廖用肘子搗了我一下：「真有你的，序哥，把他留下，說不定我們還能培養出一個陰行人才。」
「打住打住，我就是教他一些繪畫和紋身的技巧，陰陽綉就算了，他背不住。道門技法如果你想教的話，你隨意。」我把老廖晾在一邊，走到小謝身邊回答他關於這些圖案的問題。
繪本翻動，一個個圖案從我們眼前掠過，我伸出手，攔在一幅圖面前。
圖案下方寫着一行小字：金佛摩訶摩瑜利羅闍，佛母大孔雀明王。
金克木，木鬼作祟，此圖必破木鬼之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