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 白帝後裔

001 白帝後裔

天曆紀年時,地面上主要有五大國:以江國與雪國為最強盛,其次是御風國、山國、潮島國;另有數十個小國在五大國夾縫中求生存。天歷4877年六月,江國與雪國大戰,雪國敗,皇帝連錦請求言和,潛大皇子連垂玉前往江國為質,迎江國七公主景菲為後,許諾日後定立嫡子為太子,兩國和親。

深夜,突然從天宇劃過一顆耀眼的流星,三個黑衣人分從三個方向,如電般朝流星射了過去。

流星上立着一個模糊的人影,沒有人形,只是一個人影。三個黑衣人分從三個方向朝那人影齊唰唰地刺出手中劍。但流星飛得何其快,載着那個人影,擦著三人的劍尖仍舊朝地面落下去。

三個黑衣人並沒有放棄,一路追着流星而去。

只聽轟隆一聲巨響,山谷震蕩,流星降落在一座空谷之中,化為隕石。那個模糊的人影從隕石上跳下,三個黑衣人朝他撲上來,長劍叮叮噹噹,模糊的人影嗷嗷怪叫,一番激戰,模糊的人影終於倒了下去,轉眼間化為碎石,其中有一顆閃閃發光,旋在半空飛來飛去,似乎在尋找什麼。

「果然帶有流星珠,不愧是千年惡靈。」一個黑衣人說道,花白鬍須被風吹得飛飛揚揚,眼睛霍地睜大,綠色的眸子閃閃發光。

「還好咱們發現的及時,把他剷除在萌芽狀態。」另一個道,薄薄的雙唇中吐出一口白氣。

「這顆流星珠怎麼辦?」第三個問,藍色的眼睛望向第一個花白鬍須。

薄唇輕咂吧下嘴,說道:「雖說控制它的惡靈已經死了,可是它自身已具有了一星白帝的神力……」

「它需要新的宿主。」花白鬍須沉靜地說道,還劍入鞘。那劍鞘與他的衣服一樣,黑如濃墨。

薄唇沉吟道:「可是……恐怕這新的宿主必須具有一星白帝以上的神力才能壓制住它吧!」

花白鬍須道:「所以景松大人才讓咱們三人來制服那隻惡靈。」

藍眼睛一亮,「這麼說,他是希望咱們三人中能有一人成為它新的宿主。」

「嗯!」花白鬍須點頭道,「不過,這還要讓它自己選擇。如果我們強求,只怕它的神力會和我們自身的神力產生衝突,後果不堪設想。」

那顆流星珠似乎知道眼前的三人殺死了自己的舊主,不願意棲身之上,在三人頭頂上空盤旋半天,突然唰的一下,竄出了三人的包圍,向遠方射去。那三人一怔,飛身而追。不一會兒,天已大亮,日光高照,三人的一身黑衣竟幻化成白如雪的白衣。

流星珠在山谷的半空中飛快地盤旋尋找,略微一怔,朝山下的城池飛去。日光一照,它那白得發亮的光芒便與空氣融為一體,不再顯形。

時值皇後景菲產子,皇宮裏忙做一團。

一聲嬰兒啼哭劃破天宇,如同驚雷一般,把原本艷麗的高陽逼到厚厚的雲層里去,不一會兒,天上竟紛紛揚揚地飄下晶瑩地雪花,染白了整片大地。

「生了!生了!恭喜陛下,是皇子!是皇子!」一個太監跑到皇帝的寢宮報喜。皇帝愣了愣,隨即大喜,匆忙趕往皇后的寢宮。

唰唰唰!

三道白影如閃電般射到皇宮高高的城牆上,目光如灼燒的火一般,焦急地搜索著皇宮裏的一切。

「居然到這兒就消失了。」藍眼睛奇道。

薄唇瞥了一眼身旁的花白鬍須,「聽說皇後景菲是江國的公主。」

「哦?這麼說,她還是四星白帝景輝的後人。」藍眼睛道,斜眼瞟著身旁的花白鬍須。

薄唇淺笑道:「景輝的孩子沒有神力,又不學無術,仗着自己是白帝的兒子,到處坑蒙拐騙,景輝一直以為他不會有什麼出息,沒想到後來卻做了人間的皇帝……」

「居然當着我的面談論景家的事……」一直沉默的花白鬍須沉聲道,目光凜冽地掃過二人,「如果沒有失憶的話,該不會忘記我是誰吧?」

「哦,咳咳,」薄唇手握拳放在嘴邊輕咳一聲,隨後一本正經地道:「我們只是覺得奇怪,按理說,倘若天神之子沒有繼承先人的神力,經過九世傳承,到第九代神力應該會有所恢復。這個孩子應該是第九代了吧!可是絲毫感覺不到他的神力,不但如此,就連那顆流星珠的神力到這裏也消失了。」

「是啊,」藍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皇宮,眼神中有些憂鬱,低聲說道:「到了九代,如果神力還不能恢復,就徹底淪為凡人了。」

皇帝抱着皇子歡快地晃來晃去,不時的努起嘴做個親昵的動作,一會兒晃到門口,見門外大雪紛飛,便把懷中的嬰兒舉起,讓他的眼睛對着門外的大雪。但那孩子剛剛出生,不知道欣賞雪景,大眼睛雖然睜得老大,卻似只看到自己肥嘟嘟的小手。他把它塞進嘴裏用力**。這在他似乎是最快樂的事,因為他的另一隻手歡快地舞動起來,不一會兒,他的兩隻腳也開始不老實了,不停地蹬來踹去。

「啊,好歹也是你們景家添丁加口,你不去問候一下么?」薄唇戲謔地問。

花白鬍須悶哼一聲,轉身正欲離去,驀地,愣在了那裏。那嬰兒蹬開了裹他的小被,兩隻小腿正在被子外面不服氣地舞動,而裸露的左腳腳踝上竟有一顆白色的星形印記。他瞪大眼睛看着那顆白星,「怎麼會……」

其餘兩人發現他的異常,齊順着他的目光望去,眼睛霍地睜大。「一星白帝的標記!」薄唇驚道,「怎麼可能會出現在一個剛剛出生的嬰兒身上?」

「難道是那顆流星珠竄到了他身上?」藍眼睛思忖道。

薄唇道:「可是根本感覺不到任何神力!」

花白鬍須沉吟片刻,仍舊轉身離去。

藍眼睛叫住他:「等一等,難道不管那顆流星珠了?」

花白鬍須道:「它的神力已經完全消失了。」

薄唇憂心道:「那孩子沒有神力,萬一流星珠真的竄到了他身上,他恐怕會死在這股外來的神力之下。」

一陣沉默過後,「那顆白帝星不過是一個普通的胎記!」花白鬍須說完往空中一閃,不見蹤影。

薄唇撇了撇嘴,皺眉道:「怎麼說景輝也是他弟弟啊!」

藍眼睛道:「話雖如此,景輝這一脈已經徹底淪為凡人了。」

「凡人怎麼了?」

「對於景家來說,這可是有損家族榮譽的事。」

「從四千五百年前修入天界到現在,景家已經出了六位黑白帝,另外還有十四個四星以上的白帝,天界內恐怕已經沒有哪一家能和景家抗衡吧!這還不夠榮耀么?我真搞不懂景家的人。」

「不過……從天神徹底淪為凡人……」藍眼睛裏閃過一縷凄然,「這種事,在天界內……」

薄唇怔了怔,急忙轉變話題道:「走,咱們也回去吧!皇帝不急,急什麼太監哪!」

兩人在宮牆盡頭消失不見。

皇帝喜得皇子,雖說這是他的第四子,可卻是嫡系的長子,嫡子誕生當天,皇帝就宣佈立此子為太子,取名連漫江。

「漫江?」皇後景菲聽到這個名字微微一愣,心底里掠過一片陰影:為什麼叫漫江?難道他還想着吞滅江國么?想到江國,景菲心中沉重,江國建國已有三百多年,經歷的風雨不算少,可是……連錦說,江國雖然富庶,但皇帝暴政,百姓生活苦不堪言,早晚有一天會亡國。江國真的會那樣么?

欣喜的皇帝正滿臉笑容地晃着懷中嬰兒,他已經睡熟,可是皇帝還是不願意放下他。此情此景,讓景菲略微開懷。

侍奉太監踮着腳輕聲走近,躬身施禮道:「陛下,剛才接到城西守將李維要報告,城外西山昨夜有隕石降落。」

「隕石降落?」皇帝連錦微現吃驚,是大喜還是大禍?他看了看懷中嬰兒,為什麼偏偏他也在這時候降生?但這絲驚訝在有人留意之前便在他臉上消逝,他大笑道:「哈哈……朕的皇兒也在此時降生,這真是天降祥瑞,看來朕立他為太子一點也沒錯。」轉頭對景菲道:「皇后剛才還怪我這麼早就昭告天下,立漫江為太子,這回你該不會再這樣說了吧!」

景菲抿著嘴微微一笑,低下了頭,心底着實擔心這個新降生的嬰孩。六年了,她嫁到雪國六年,才有了這麼個孩子,絕不能讓他受到半點傷害。

皇帝欣喜若狂,昭告天下,太子降生之際,天降祥瑞,為表慶賀,將在西鸞殿大宴群臣,並令全國免稅三年。

七天後,江國皇帝景優得知雪國已立自己的外孫為太子,釋放了質子連垂玉。

4887年9月,雪國與江國再度開戰。

次年大年剛過,景菲站在東宮書房的窗前,悵然望着窗外的皚皚白雪,鵝毛般的大雪讓她想起太子剛出生時的情景,她知道那已經成為永遠的過去。

「母后,你在看什麼呢?」太子漫江問。

「在看雪,你出生的時候也象今天這樣漫天飛著雪花。」

小漫江努力踮着腳,伸長脖子往窗外望。

景菲看到他那個樣子,不禁心生疼愛,問道:「不是叫你看書么?又跑來做什麼?」

「已經看完了。」漫江仰著腦袋看着景菲,眼睛直勾勾的,綠色的眸子閃著光,象陽光下的一汪碧水,墨綠色的瞳孔如碧水裏漂浮的一枚荷葉,點綴在眸子中央。

好奇怪,為什麼他的眼睛會變成綠色?景菲納悶地想,剛出生的時候眼睛明明是黑色的。景菲不禁又記起漫江兩歲時眼睛剛剛變色,連錦看他的那種懷疑的眼神,分明在說:你到底是不是我兒子啊?

「母后,你為什麼不高興?」

景菲擠出一絲笑容,「我哪有不高興?」

「是不是又在想父皇了?」漫江問,又長又密的黑睫毛忽閃忽閃的,「他有好長時間沒來看我了。」

景菲把從心底升上來的那聲嗚咽生生地咽回到肚子裏,笑道:「他是皇帝,很忙的。等他忙完了,就會來看你了。」

「他是不是不喜歡我?」漫江噘起小嘴,小手揪著褲腿,頭埋得很深,「他是不是嫌棄我……我的腳是跛的。」

景菲怔了怔,正色道:「漫江,你這是什麼表情?」

漫江黯然道:「有好多人都……都說……不能讓……讓瘸子做皇帝。而且,為什麼我的眼睛是綠色的?你和父皇,還有所有的人眼睛都是黑色的,為什麼我的眼睛卻是綠色?三皇兄說,只有妖魔的眼睛才是綠色的。」

「就因為這個,所以你才會這麼沮喪?」景菲嚴厲地說,「怪不得他們會這麼說。」

「怎麼?母后,您……您也認為我……是妖魔么?」漫江低聲問,努力不讓眼淚流出來。

「你忘了母后以前是怎麼教你的?」景菲說着拉起漫江的手,往書桌旁走去。漫江一瘸一拐地跟着她,左腳老是伸不直。景菲在書桌前的椅子上坐下,抱起漫江,把他放在自己的腿上。「你是母后唯一的兒子,是白帝的後裔……」

「可是大皇兄說,世上根本沒有白帝。」

「胡說,有的!」景菲厲聲說道,「我們景家就是白帝的後裔。你,也是白帝的後裔,就算你的腳是跛的,眼睛是綠色的,這點也不可能改變。」

「世上真的有白帝么?」漫江眼睛中突然有光華閃耀,興奮地看着景菲。

「當然!白帝是守護這個世界的天神之一,作為白帝後裔的我們應該驕傲地活着,而不是象你這樣沮喪頹廢。」

「驕傲地活着?」漫江重複道,似乎還不太懂。。

「沒錯!沮喪頹廢是懦弱的人才會有的情緒。我們白帝的子孫是堅強的,無論什麼困難都打不倒我們。」

「母后……」景菲顫抖的聲音讓漫江產生了共鳴,雖然他還不能完全明白這些話里的意思,但在他小小的心靈里卻深深地刻下這些話。

景菲接着說道:「不管別人怎麼看,你只要好好地承擔起你的責任就行了。」

「責任?」

「嗯,責任……大於天。」景菲說着眼睛望向虛空,但漫江分明看到,在那虛空背後的充實,「要永遠記住這句話,責任大於天!無論遭遇到什麼挫折,我們白帝的後裔絕不會背棄自己的責任。就象太陽的責任是照亮大地;月亮的責任是守護黑夜;大地的責任是孕育萬物……我們每個人也都有自己的責任。別說你的腳是跛的,就算是你沒有手腳,只要你努力地去完成自己的責任,就沒有人有資格瞧不起你。或許有些人會對你說三道四,但你不要理他們,因為他們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漫江兩隻手拖着腮,胳膊肘兒拄在書桌上,噘著小嘴道:「母后,今天你是怎麼了?一下子說了這麼多話,」說着晃了晃小腦袋瓜,「好象你的兒子很沒用似的。」

「啊……」景菲一怔,復又嘻嘻笑道:「對啊,你現在的責任是好好學習,把這些書都背完!」說着她指了指書桌上放的幾本厚厚的大書。

「哼,這有何難?我早就背會了,不信你考我!」漫江說着從景菲腿上竄下來,背起手搖晃着腦袋,一副老夫子的樣子。

「娘娘!娘娘!」書房外傳來侍女小傅的聲音。小傅是從江國隨嫁來的,六歲時便跟着景菲,是景菲最為貼心的侍女。

「什麼事?」景菲問,見對方猶豫着沒有說出,便起身來到書房外,見到滿臉淚痕的小傅,心頭一凜:該來的終於來了,鼓起勇氣問道:「怎麼了?」

「娘娘!」小傅說着跪了下去,「奴婢剛剛接到江國傳來的消息,雪國的大軍已經攻入江國京城,皇上在昨日午夜自縊了。」

「什麼?」一聲劈雷在頭頂響起,雖然早就有了心理準備,可是事實來時,景菲還是無法接受。

「娘娘,江國……亡了!江國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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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白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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