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6章 578.鴻都門學

第576章 578.鴻都門學

第二天,張任到鴻都門學,有專門的老師接待,張任一進門,一個老師就低聲問道:「南陽太守張大人?」

張任看了一眼,此人眉宇之間比較莊重,書生氣十足,「你是?」

「在下姓許,名慈,字仁篤,是這裏的教師,此次鴻都門學的事,由我來配合你!」

「許夫子!」張任一躬,對於老師,張任還是很敬佩的,桃李滿天下。

「別客氣,張大人為我們這鴻都門學做了很多重要的事,我代表我們全體師生謝謝你!」

「別這麼客氣,我只是做了我應該的!」張任當然知道許慈說的是南陽成了鴻都門學的試驗田的事情,南陽總共三十七個縣,二十三個縣成了鴻都門學的試驗田。

「對了,裏邊請!」

「請!」

兩人在許夫子的書房裏落定,許慈說:「今天有一節課,今天的學生都是書院裏最有天賦的學生都來!」

「是這裏分了重點班的原因吧?」

「張大人果然聰慧,這是我師的辦法,我師當年幾千名學生,就是分重點,就如孔子學生三千,而只有七十二聖賢一樣的道理!」

「尊師是?」

「家師鄭康成!」許慈聲音重了幾分,帶了幾分尊重。

張任剛喝水,差點嗆著,沒急與自己學長相認,「康成大師?聽說康成大師是中平二年解除黨錮!」

「我是老師黨錮前的弟子,老師去右扶風的時候,讓我在這鴻都門學繼續學習,好圖一個機遇,我這裏畢業后,老師建議我留在這。」

張任知道劉宏為什麼安排許慈接待自己,但也很清楚許慈不知道很多事物,於是一拱手:「我與許夫子一見如故,還是兄弟相稱的好,如何?」

許慈一愣,對方已是一方大員,郡守之職,居然和自己稱兄道弟,連忙說:「這如何使得!」

「仁篤兄,不用客氣,如今你我同事,自然盡心儘力,所謂兄弟齊心其利斷金!」

許慈見張任不像是客氣之話,於是就說:「也好!你我齊心,定能展現我鴻都門學的風采!」

張任笑着點了點頭。

「待會有節課,公義主持吧?」

「不了,還是仁篤兄講課,弟在下面,弟只是插班生,坐到最後即可,讓學子們自由發揮,跟平常一樣,弟想呆兩天看看!」張任喜歡冷眼旁觀,這樣才能看出真正的優劣。

許慈想了想,「行,就按公義說的算!」許慈才明白張任今天為什麼穿的更像一個學子!

一陣鐘聲響起,許慈站了起來,「公義,要上課了,跟我去吧!」

「是,許夫子!」

許慈搖了搖頭,笑了笑,走在前面,張任走在後面。

「公義,你的名字大家都知道了,還是準備一個名字吧!」

「公輸義!」這個名字自己早就想好了,以公輸這個姓也不會錯。

鴻都門學這學習場所好的沒話說,亭台雅苑,課堂旁邊就是一個很大的池塘,柳樹搭著腦袋,將萬條綠絲絛垂落在池塘的水面之上,池塘中還有碧綠的荷葉,朵朵白色的荷花脹開着。

「你們這環境比我那南陽府衙環境都好!」

許慈笑了笑:「陛下有旨,縣衙建的比縣學好,縣令死刑,郡府建的比府學好,郡守死刑,以此類推,司隸校尉署都沒有太學建築好,我們這按太學標準建造的,這裏叫玉堂殿,按的是宮中玉堂殿的標準打造!」

張任一愣,自己怎麼不知道?

「陛下真有心!」

「是啊,我們這裏條件都按太學標準,實際上收費都是虧的,國庫補貼!」

許慈不知道的是,近幾年皇家有了富裕的錢,才捨得如此投入。

兩人邊說邊走,就走到一間課堂門前,門楣上寫着「玉堂殿」,這裏算是金碧輝煌,剛進門就能看到銅人四尊,黃鐘四座。

「這裏四尊銅人分別是文祖倉頡、至聖先師孔子、老太傅胡廣,至於最後一位我也不知道!」許慈朝前三位拜了一下,然後對着最後一位多拜了兩下。

張任看向最後一位,最後一位也是老者,但沒有註明何人,但是張任一眼就知道就是鄭師,只是有點偏差,沒有那麼惟妙惟肖,看起來很粗糙,但張任一看就知道,很明顯除了倉頡和孔子,另外兩位就是這鴻都門學的創始人,只是為了保護鄭師,所以第四個銅人故意有些和本人不一樣。

張任也朝第四個銅人多拜了兩下,許慈有些疑惑,對於第四個銅人,身份自己當然知道,只是不能對外人說而已。

當許慈走進講台坐下的時候,全場鴉雀無聲,張任在外面看了一眼,這個班大約有八十個位置,幾乎爆滿,大家都盤坐着等待許夫子的課程,這課程已經早過了讀書認字的過程。

[M1]「今日,我們這來了一個插班生!」許慈看向講台之下,然後朝門外喊道:「公……輸義同學請進!」

張任慢慢的走進來,朝許慈一禮,朝所有同窗一禮:「許夫子好!學長們好!」

所有人看了張任一眼,張任這時候已經二十一歲,算是這裏最為年長的一類學員,很多人很好奇,因為鴻都門學剛開始的時候也有大齡學員,現在已經第十年了,已經分了三個等級了,張任這歲數能跟得上學習進程么?

張任也不管所有人的目光,在最後找了一個位置坐下來,兩膝併攏,身板挺直,如同第一次坐在教室之中聽課一樣,但眼觀六路,耳聽八方,注意著整個教室。

這個教室比其他教室大至少四倍,十排八縱隊分佈,張任看的出,前面九排都坐滿了學子,這第十排是新加出來的,當然是為了自己,所以自己坐在這第十排好突兀啊。

這個班都是自願來的,面向整個鴻都門學各年級的學生,但只有每個年級優異學生才有資格進入學習,所以,小的十歲左右,大的二十歲左右,大小不一,鴻都門學跟其他書院不一樣的就是這個班級。

「今天我們討論大義和小義,這個議題各位上一次課堂的時候就知道了,現在過去六天時間,我想大家都有所準備。」許慈看向下方,一個個躍躍欲試的樣子,笑了笑:「蔣來你來說吧!」

張任看過去,那個蔣來,劉宏對自己提及過此人,也是鴻都門學選出的一員,可見有多麼出色。

第一排一個十一歲的孩子站起來朝許慈一禮:「夫子!古之大義主要為兩種,一則,華夏族之民族大義,一則,國家之大義,我大漢雖海納百川,但也是一國一族,其他皆為附庸,因而合二為一,在國家角度上的民族大義,所謂小義,則是人與人之間的交往的小義,一切在國家大義之下,民族大義之下皆為小義,所以國家與民族為大,若有小義與大義衝突,定當選擇大義,以全國家與民族之大義,只有大義之下,才考慮人與人之間的小義!」

「比如呢?」許慈問道。

張任很清楚,雖然事實也是這樣子,這鴻都門學是以君王為天,就更加加強這方面的意識,從小的意識,如同上一世從小有思想道德課程一樣,不過,這大義和小義的區別的確很重要,德才兼備才是正道。

蔣來朝許慈再次一禮:「武帝時期,有宦名曰中行曰,由於自己冤屈,為小義放棄大義,助匈奴南擊我大漢,此為舍大義而就小義也!」

張任一笑,知道這蔣來是許慈選出,代表鴻都門學之人,於是舉手!

許慈一笑:「公輸義你有疑問可以提出!」

張任站起來於是問道:「當年伍子胥報父仇,背楚國,甚至滅楚,為何天下人皆贊伍子胥?」這問題當初在經學書院就探討過,張任以這為突破口。

張任一語,眾人嘩然,然後突然靜下來,眾人皆在思索,包括許慈也是在思索。

蔣來朝張任一禮:「公輸義兄,春秋之時,禮崩樂壞,中原之地,卑秦卑楚,於楚而言,伍員則違國家大義,而就父兄之小義,但於中原之地而言,伍員的父兄之小義而攻楚,有利於中原各國,如果就伍員而言,舍國家之大義,就父兄之小義,楚國百姓於伍員何仇?生靈塗炭,伏屍百萬,實則不該贊也!私仇私報才是伍員的正道!」

「何謂私仇私報?」許慈問道。

「父兄之仇,刺殺楚王,此為一道也!」

「無法刺殺,則父兄之仇無法報也?」一個高年級的學子皺了皺眉頭問道。

「大義在前,小義在後,此為大道,非不讓報父兄之仇,而是選擇方式而已!」

這個議題讓一班學子議論紛紛,後來慢慢眾口一致。

「好,蔣來的大義和小義說的很明白,公輸義舉得例子也是恰如其分,世人進入誤區,舍大義而就小義,今日我們明白『大義在前,小義在後,此為大道』!與諸君共勉!」

「夫子,我們受教了!」

……

眾人朝許慈一禮,然後繼續聽講。

……

下課後,蔣來來到公輸義面前,一禮:「公輸兄,今日受教了!」

「哈哈,我只是提出疑問而已,沒有做出任何解答,倒是你,不是你告訴我們大義和小義的區別了么?」

蔣來總覺得不是這麼一回事,但是也說不出什麼。

一個個子七尺左右的男子走到張任身邊:「鄙人付敏,字建敏,我看兄台剛來,必定沒有住所,我們宿舍還有一個位置,要不來我們這?」

張任笑了笑:「那麼叨擾你們了!」

張任朝蔣來一禮,然後跟着付敏身後。

鴻都門學的宿舍沒有外面那麼光鮮,這裏打的是通鋪,也就是床與床相連,一張十丈寬的床,用二十個被褥,將床分開,每人一個位置,宿舍之中一股酸臭的味道,在中午太陽的熱浪之中四處肆虐,在付敏帶領下,張任剛走進去,就縮回自己的腳,縮回腳之後,就發現了窗外還有一灘灘的不明液體,這不明黃色液體散發着臭臭的味道。

「天氣冷了,他們半夜起來……」

張任沒等付敏說下去,就知道這是什麼了,不免笑道:「飛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銀河落九天!」張任當然知道,這天氣冷了,廁所遙遠,有些男生就在窗邊直接解決問題,還好這裏是泥土地,這尿液容易滲下去,不然就要有洪澇災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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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漢末年之公義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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