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3章 655.高唐面師

第653章 655.高唐面師

袁珊兒當然早就習慣男人對自己的目光,大多數男人的目光當然明白,赤裸裸的,但是袁珊兒不以為意,反而喜歡這種感覺,眾星捧月的感覺,走下河岸,來到碼頭之上,迎面而來的正式四個人,並不像其他人盯着自己,是有種若有若無的感覺,很令袁珊兒不喜歡。

兩簇人人群越走越近,相距兩步的時候,袁珊兒不喜歡這四個人,為首的一個眯着眼睛看着自己,目光中居然有憐惜的味道,甚至還有些嘲意,身後的娃娃臉看着自己,卻非常平靜,猶如看一個村婦一樣,估計看路邊的雜草也是就這樣了!那個大黑臉更是無視自己,這讓袁姍有些惱怒!

「看什麼看?」袁珊兒怒火中燒,對着劉宏怒道。

劉宏正欲向前,張任向前一步擋在劉宏前面朝袁珊兒笑道:「姑娘長得這麼標緻,穿的這麼漂亮,被人多看兩眼不是很正常么?更何況,你不看我們,怎麼知道我們再看你?既然你都看了我們,為何我們不能看你?」

劉宏當然不會怪罪自己的妹夫僭越之罪,或許自己只要出聲,這位袁珊兒就能聽得出來自己的聲音,這樣就暴露了自己的蹤跡,張任這小子出面最好,而且這小子滑頭,剛才那番話從邏輯上很清楚,沒有任何冒犯的意思。

「你……」袁珊兒頓時被這句話堵住了,臉頰緋紅,對方這話等於告訴所有人自己在看他們四人,這時候袁珊兒更加憤怒了。

張任心裏明白,這位姑娘肯定不是因為自己一行人看了她,而是看她的目光與他人不一樣,她不喜歡,甚至厭惡。

「這位姑娘,看你也是大家閨秀,氣度非凡,路就這麼窄,看到對方是很正常的事情,不如就此作罷!」趙雲跟師兄闖蕩這麼久,當然明白要合作,一一個人唱黑點一個人唱白臉,這時候趙雲走出來說道。

趙雲的聲音非常好聽,頓時讓趙雲的聲音消去了大半的氣,只是沿着聲音看過去,頓時有了不少的失望的心情,那麼好聽的男子聲音,卻是一張大黑臉。

「姑娘在此,定然不想被人誤會什麼!」

這句話頓時讓袁珊兒冷靜下來,的確,去歲被天子拒絕候,父親總算為自己找到一個自己都滿意的如意郎君,要是自己在這與人爭吵,傳到他的耳朵里,要是……,那名聲就難聽了,雖然自己是袁家之女,但是很多世家豪族還是在意這些的,特別是頂級世家。

「好!」袁珊兒冷靜下來,對着身後說道:「走!」

劉宏長吁一口氣,自己也不想招惹是非,只是袁珊兒從自己跟前走過,自己多少有些嘲笑,這麼快就換人了?沒想到她會當場發怒。

「大舅哥?」

劉宏點了點頭,示意走吧!

袁珊兒等著四人走到岸邊,對着身邊貼身丫鬟說道:「讓人盯着他們,找機會……」

「奴婢明白!」

河岸上張任突然回頭看了一眼袁珊兒,雖然已經不刻意使用聽覺增加自己的感覺範圍,但是這點距離,自己卻能聽得一清二楚。

「大舅哥……」張任在劉宏耳根邊說了幾句話。

「這樣吧!這裏離倉亭不遠,船也坐膩了,騎馬一段如何?」

「大舅哥,你的身體……」

「沒事!你去安排吧!」

張任當然知道安排的意思,需要回到船上將馬匹牽來。

「那麼大舅哥,子龍和秦廿去吧!」

劉宏點了點頭,自己身邊還有王師,身邊需要有一個機靈的人處理事情,張任明顯比趙雲更適合,而且剛才這小子挺得罪袁珊兒的,還是不要露面的好。

很快,趙雲和秦廿付了船資,牽着四匹馬前來,四人上馬朝北面而去,由於馬匹的原因,讓袁珊兒派來的人根本沒有機會跟隨,只好悻悻然回去了。

一天後,張讓在朝堂之上宣佈天子決定帶皇后回河間國寒食節回鄉祭祖,太后監國,政出永樂殿,一時間朝臣嘩然,卻沒有任何人勸阻,張讓冷眼注意著,每個人的表情,讓旁邊小黃門記錄下來。

第二天,天子回鄉祭祖,第一輛車是天子八馬龍攆,依稀可以看見一個人影,而上下龍攆的確是被天子認作阿父的張讓,後面跟着一輛特別豪華的六馬馬車,六匹馬都是大宛馬,在中東門外跪送的大臣一眼就知道這豪華詔車從何處定製,藍寶姬尼這個牌子早就家喻戶曉,這比張瑞家的四馬豪車牛逼多了,極致豪華,奢侈,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上面金黃色的是真正的金粉粉刷上去的,雕工是最有名的根雕名家郭棟雕刻而成,六匹大宛馬拉着,車窗帘子被小風拂起,有人眼尖一看就看到車內是皇後娘娘在內。

車隊是由虎賁中郎將趙先領一千五百虎賁軍開道,羽林中郎將桓典帶領九百羽林軍兩邊保護,西園上軍校尉蹇碩領西園三校和助軍右校尉馮芳一校在車隊後面跟隨,總共一萬多人,前後十餘里,何進領着眾臣,遠遠的看着龍攆鳳架浩浩蕩蕩的朝河內方向而去,然後緩緩起身。

穿梭於人群中裏面的幾個人,看清楚了后,轉身馬上回去報告情況。

二十天後,高唐,華府,園中有湖,湖中有亭,亭中一石桌,石桌邊坐着兩個人,一個六十餘老者,頭上布冠,一襲青色布衣,老者清矍有神,猶如神仙中人,另一個剛過而立,一頂進賢冠,錦衣華服,從衣着上與老者身着卻是天壤之別,旁邊侍從站在錦衣華服男子身後,一眼看得出兩人身份卻是相差很大,但此時兩人並坐於石桌旁,而且錦衣華服男子對青色布衣老者禮敬有佳。

「老爺,陶丘洪求見!」一個管家進來通報。

錦衣華服男子看了一眼老者,對管家說道:「丘洪不是外人,讓他進來吧!來這裏!」卻沒有到大門迎接好友。

「是!」管家馬上離開石亭,遠離這個花園。

一會兒管家領着一個三十餘歲的陶丘洪徑直走入華府花園之中,陶丘洪跟在管家後面,一路上心裏好生奇怪,每次來華府,這老友可是次次到府門迎接,可是這次……,陶丘洪遠遠看到亭中一花發老者,布冠布衣,居然讓自己老友如此謙恭。

「丘洪兄!」亭中錦衣男子朝陶丘洪一拱手笑道。

「子魚兄!」陶丘洪老遠拱手道。

「丘洪兄,在下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當世第一大儒,守節不仕的康成大師!」

陶丘洪恍然大悟,難怪,這鄭玄還需要錦衣華服昭顯自己嗎?康成名號在儒林之中近乎當世聖人,成名之後連當世孔家十九世孫孔宙也承認,論博學多才遠不如鄭康成。

「恕在下眼拙,康成大師,小子賠罪了!」陶丘洪朝鄭玄一禮。

鄭玄起身,拉起陶丘洪,「在下白身,擔不得如此大禮!」

陶丘洪直了直身子,「久仰康成大師之名,一直未有機會見真容,當然太學講座,卻沒有到京城,深感遺憾,今日有幸能遇上大師,真是三生有幸!」

「客氣了!」鄭玄笑了笑,然後在華歆的意思下,坐了下來。

華歆對自己這個老友可是非常熟悉,看眼神就知道陶丘洪此次前來定有重要的事情,於是華歆三人坐下之後,侍女給三人倒好茶水。華歆朝陶丘洪笑道:「丘洪此次前來,定有急事,康成大師在此,不妨拿出來,讓康成大師指點一二!」

陶丘洪一愣,心裏大苦,心裏想道,這事怎麼能明說?不過,鄭康成也算是經歷黨錮之人。陶丘洪看向華歆身後,然後從懷裏掏出一封書信,遞給華歆。

華歆接過書信,朝身後揮揮手,左右下人都退開,華歆狐疑的看了看陶丘洪,然後打開書信,一打開,心裏腸子都悔青了,這種事自己居然當着外人談論造反大事,華歆用一種責怪的眼神看了一眼陶丘洪,但沒有說什麼,沉思片刻,然後將書信遞給鄭玄,自己轉向陶丘洪:「廢立這樣的大事,就連伊尹、霍光都感到困難。王芬性情粗疏沒有謀略,這事必定成功不了,不僅自己有殺身之禍,而且會禍及宗族。您不要參與!」

鄭玄將書信接過手,大駭,這是翼州刺史王芬寫來的書信,邀請陶丘洪和華歆一起造反,說明了二十天前天子已經從雒陽啟程,經過河內進入翼州魏郡,王芬手裏四萬多精兵等候,如果華歆和陶丘洪都答應了王芬的要求,自己就進退兩難,甚至有殺身之禍,更重要的是自己應該通知一下天子,不過,聽到華歆之言,頓時心裏舒暢起來,「子魚、幼安和根矩三人合稱一龍,子魚為龍首,果不其然,子魚睿智。王刺史身居高位,起謀逆之心,卻夥同諸位,未必沒有聯繫他人,知之者甚多,人多口雜,此等秘密既然籌劃多日,就不該到處讓人知曉,一旦泄露,必然失敗,王刺史手裏雖然說是四萬精兵,但成軍也就幾個月,能精銳到何等地步呢?天子此次出巡,算是皇家精銳僅在與此,雖然只有一萬之眾,成軍多年,就算王刺史精通兵略,能小贏幾場,但虎賁軍、羽林軍和西園精銳保住天子性命,並不難,一旦天子回朝,王刺史只有敗亡一路,且牽扯家人,實不明智之選。」

鄭玄雖然這麼說,但是不敢小覷王芬,要知道謀反這種事情,本來應該保密,他們居然如此隨意,事出反常必有妖,如果沒有猜錯的話,是有所倚靠,才敢如此,雖然四萬雜牌軍對上一萬精銳,沒有勝算,但是有心算無心,加上領兵者能力出眾,以弱勝強並不難。

陶丘洪一聽面容肅然,起身朝二人一禮:「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二位沒有說錯,看來此次王芬必輸!」

三人再喝茶聊天,一會兒之後,鄭玄看着天色,然後起身道:「今日天色已晚,在下先回去,改日再來找二位敘敘舊!」

「康成大師,不如在我府上小酌幾杯?」

「不了,今日有其他事情,不在打擾!」

「好,康成大師,今日招待不周!」華歆起身,有點不好意思,畢竟這年代造反這事,總是很敏感。

「子魚客氣了,你我也有同門之誼!」鄭玄知道華歆是陳球的弟子之後,就知道自己和華歆有同門之誼,自己跟陳球學習也有一小段時間。

華歆哪敢將鄭玄稱為師兄?畢竟儒林之中地位相差懸殊,華歆和陶丘洪將鄭玄送出府,兩人回花園之中……

鄭玄離開華府,腳步加快,自己雖然認為王芬會失敗,但自己對王芬不熟悉,當有心算無心,那麼變數太大,鄭玄打算叫自己的車夫去通知天子。

鄭玄住在吾家最高等級的房間,那個一個閣樓,鄭玄剛進入,小七迎面而來。

「小七,有個事要交代你!」鄭玄急匆匆的說道。

「老師,裏面有客!」小七對鄭玄使了一個眼神。

小七就是當年陳留城外,鳴雁亭東側收的那個學生,祁峰,現在叫小七。

但任何客人哪有天子重要,還想多說幾句,小七在鄭玄耳根邊說了四個字。

「此話當真?」鄭玄眼睛一亮,如果是真的就不用擔心了。

小七點了點頭,鄭玄急忙走進閣樓之中,走上二樓,門口一個身影看到老師前來,立刻一禮:「老師!」

「小八,人呢?」

「就在裏面!」

小八就是後來收的一個學生,小七和小八兩人關係很好,現在一直在鄭玄身旁伺候着。

鄭玄開門進入,小七和小八兩人守在門口,事關重大,兩人如兩個門神一樣站在門口。

三個熟悉的身影看到鄭玄到來馬上站起來。

「鄭師!」劉宏早就脫下面具朝鄭玄一禮,天子遇上老師,這等禮儀不可廢。

「老師!」張任也早就脫下了面具,朝鄭玄跪拜,「老師身體健康!」

「老師……」黑臉趙雲沒有卸妝,卸妝很麻煩,化妝也要時間,但是趙雲禮儀沒有廢除,早已朝鄭玄跪下。

「陛下,真的是你?」鄭玄看到天子真的在眼前,忐忑的心總算放了下來,這君臣之禮不能廢,立馬準備下跪,劉宏拉住鄭玄,沒讓鄭玄跪下。

「公義,起來吧!」看到張公義,鄭玄還是很開心的,對於張任,鄭玄欣賞有加,但是鄭玄看到第三人,雖然身形熟悉,但是這張臉,的確不認識。

「老師,這是子龍,他花了個黑臉裝,這樣一路過來無人能識!」張任笑着介紹道。

鄭玄一聽樂了:「哈哈哈,原來是子龍啊,這麼帥的小夥子,被你們弄得像黑炭一樣!」

「主要是子龍太帥,太招惹人眼!」劉宏也在一旁笑道。

鄭玄點了點頭這當然理解,將趙雲扶起,然後看向劉宏:「天子怎麼在這高唐?聽說應該到了龍攆到了河內了吧?」

劉宏有些詫異,鄭師的情況自己很清楚的,會給自己培育人才,但是一直在自己出生地,一直培育弟子,對外界了解不多,自己龍攆出雒陽,他都知道,這是一件很值得奇怪的事情,於是問道:「鄭師,如何得知?」

「陛下在此,想必天子龍攆去向河內只是障眼法了?」

劉宏聽后,點了點頭:「是的,那邊是障眼法!」

「看來陛下早已知曉王芬作亂?」

「鄭師也知道王芬謀逆?」劉宏是因為蛛絲馬跡判斷出來,但是鄭玄在教書育人,居然知道如此清楚!

「草民剛從華府出來,王芬邀請華歆等人謀逆的書信正好送達!」

「華歆?是不是一龍的龍首,華子魚?」劉宏臉沉了下來。

「陛下聖明,不過,華子魚倒是勸說他的同伴別參與謀逆,他說:『廢立皇帝這樣的大事,就連伊尹、霍光都感到困難。王芬性情粗疏沒有謀略,這事必定成功不了,不僅自己有殺身之禍,而且會禍及宗族。您不要參與!』」

「這華子魚倒是很清楚嘛!」劉宏聽到華歆的話,點了點頭,然後繼續說道:「這王芬膽大妄為,如果不是正好被朕發現蛛絲馬跡,這次真的要栽大跟頭,這次,朕輕裝簡從,直接到河間國,而從雒陽出發的事皇后和讓公、虎賁軍、羽林軍,還有西園四校,總共一萬多精銳,實際上並不怕王芬的軍隊,只是讓趙先、桓典他們心裏沒有多少負擔,對上王芬的雜牌軍。」

「陛下英明!」鄭玄多少猜的出天子讓皇后做副車的意圖,但沒有指出來,他也相信自己徒弟張公義也看的出來。

「時間尚早,朕在高唐待幾天陪陪鄭師,然後去河間國!」劉宏頓了頓:「公義和子龍估計有很多話要跟鄭師說說!」

鄭師點了點頭,的確,多年不見,想問這兩個弟子很多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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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漢末年之公義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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