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4章 大八粒
胡義舉著望遠鏡持續往北面仔細觀察，心裏在思索，敵人的第一波進攻會投入多少兵力。
由於來的大部分是匪兵，這才是他敢在這裏跟敵人打陣地戰的原因。
到目前為止，鬼子沒有派人大規模迂迴的跡像，也沒有親自動手的任何任何跡像。
陣地確實如鬼子中尉所料，陣地上那些土堆後面，並不全是都有人。
一門迫擊炮在公路旁邊五十開外，炮筒子橫著，藉著前堆土掩護並蓋上了枯草。
炮兵已經用拆了底火的榴彈試過，用高梁桿推炮彈直射確實可行。
只不過誰都沒有把握，無不黑著臉患得患失...
公路東邊一百米左右，胡義放下望遠鏡，帶着捲曲弧度帽檐下，細狹的眼底劃過一抹複雜的輕鬆。
他很清楚，戰場上兵力對比不是決定勝負的唯一因素。
龍頭范章手下的炮兵在開闊地上故意標記的那一條條的距離標線，絕對會引起鬼子的重視。
對上鬼子偽軍土匪聯軍，負責指揮的絕對是鬼子。
鬼子指揮官只要不是傻子，他就絕對不會讓匪兵與治安軍夾在一起進攻，因為這樣一來他根本沒辦法指揮。
從進攻的梯次來說，鬼子多半不會親自參加進攻，大概率應該是土匪進行第一波進攻，戰鬥如果呈膠着狀態，治安軍會衝上來，最後才是鬼子的進攻。
雙方明刀明槍擺下陣勢對干，讓胡義忽然感覺像是回到古北口的跟鬼子的戰場。
不過這次的情況完全不同，參加進攻的僅大半個中隊的鬼子，基本沒有調動飛機參戰的可能，因為目前鬼子進攻西邊山區的新編第五軍才是重中之重...
治安軍打打順風仗還行，對這種硬仗，天性怕死的治安軍根本不可能有多大作為。
剩下的那些匪兵早說好了，他們只會出工不會出力，其實在胡義看來，就算那些土匪會道上來，也不用擔心，烏合之眾，不可能一天變成精銳！
胡義能安心打陣地戰，很大一個原因在於旁邊的友軍的裝備！
讓在獨立團一向自我還算感覺良好的胡義，也不由得覺得自己顯得非常寒磣！
友軍不到的一個營規模，衝鋒槍，半自動步槍，迫擊炮，鋼盔...
更別說打游擊還軍裝筆挺、軍容整潔的跟即將當新郎官一樣...
自己曾經好像也這樣風光過，他看得很清楚，友軍絕對是精挑細選出來的士兵組成的。
他們到這裏到底有什麼目的，胡義不知道，也沒興趣了解，問了估計人家也不會說。
掏出懷錶快速瞄了一眼，然後直接塞進兜里，友軍那邊。一個排長手上都戴着手錶。
時間差不多已經四點，再有兩個小時左右就會天黑。
鬼子沒那麼多時間搞包圍那一套。
治安軍兵力估計三四個連，土匪一千多人，鬼子理所當然應該會採取全面碾壓的攻方方式。
胡義放下望遠鏡，思考了一會兒，立即朝旁邊的通訊員下達命令：「去吹哨子，通知各部，從現在開始，各排解除射擊限制，對一切向我防線過來的人自由射擊。」
胡義的命令，立即讓旁邊不遠處流着口水的小紅纓眼前一亮，這時候她早忘記了後邊的炮兵，直接盯着面前的那友軍士兵問：「你能不能讓我打那鬼子當官的一槍？」
「我說你個丫頭片子，你還是歇這裏吧，鬼子距離一里開外，你開什麼玩笑？」那友軍士兵知道這位跟胡營長關係好像不錯，順手將站在彈藥箱上的小辮兒按低，直接跌進戰壕。
丫頭根本不生氣：「誰說打不準了，我用鬼子的步槍，在四百米外就能打中目標！」
那兵笑了：「你吹牛也不看看地方...」
旁邊不遠處，龍范章有些意外的轉頭看了一眼丫頭：「五百多米遠距離，就算狙擊槍都不一定能打得准...」
丫頭抓住了關鍵，立即瞪大了眼：「你們有狙擊步槍？」
她在師里學習時，聽教官說起過，分什麼南的什麼敵人狙擊手，一個人打死好了好幾百國際友軍的同志。
話說回來，裝上狙擊鏡的步槍她原本有一支！那瞄具還在李響的包里，可惜這回馬良回去，竟然沒有將她的那支瞄不準目標的三八步槍帶過來，讓丫頭心裏很是不爽。
能讓丫頭流口水的，自然是旁邊的友軍士兵手中的加蘭德步槍...
聽炮兵王排長說，友軍的步槍比三八大蓋還牛！
所以她直接又轉了回來，盯上了新的目標。
「有倒是有，不過沒有帶！」龍范章看着那明顯跟胡義關係很不錯的丫頭，點了點頭。
「說了不是白說！」小紅纓無奈的撇了撇嘴，搬了一個空着的彈藥箱，踩在上邊跟旁邊的友軍士兵一起朝北看。
然後掏出她的大眼櫓子靜等。
旁邊的友軍士兵偶爾回頭看了一眼，不禁噗哧笑出聲來。
丫頭被笑得一頭霧水，有些摸不著頭腦，只得不好意思的問：「你笑什麼？」
「這是戰場，你拿把自衛用的手槍...笑死我了...」
丫頭被笑急眼：「你得瑟個屁，等你死了，我就撿你的槍用...」
那兵被嗆住，卻也不生氣，得意的笑：「哈哈，老子從南京城裏一直打到這裏，能打死我的鬼子還沒生出來...」
「防炮！」
隨着觀察員的一聲大叫，打斷了兩人的對話，趴在戰壕邊的兵，立即扯槍往戰壕里滑，將身體蜷成一團鑽進溝渠上架著門板，再在上邊覆了一尺厚土的簡易防炮洞裏。
轟，榴彈砸在戰壕後邊三四十米外，僅引起一陣輕微的震顫。
聽聲音，應該是擲彈筒打的榴彈。
停了幾秒后又是一發，緊接着變成了雙連發、兩輪、三輪……
硝煙很快在開闊地里瀰漫開來，可惜游擊隊的陣地着實拉得太寬，五輪過後，擲彈筒停止了發射擊。
眾人還在驚異中，靠近洞口的立即從擁擠的防炮洞裏探出腦袋探望。
咻...一聲高昂的呼嘯聲傳來，鬼子的迫擊炮開始試射。
那探出腦袋的傢伙趕緊嗖的一聲縮回頭，擲彈筒的榴彈跟迫擊炮榴彈完全是兩個概念！
轟...大地劇烈震顫，炮彈同樣打得遠了，在開闊地里炸開，濺起一大片泥雨。
咻咻...一聲接一聲的尖嘯過後，緊接着是連續的爆炸聲。
劇烈的震動讓防炮洞上方泥沙不斷往下掉，鑽進衣領，迷漫了小小空間里的視線。
塵土從鼻腔鑽進肺，引起一陣接一陣的咳嗽聲...
耳朵里嗡嗡響，不少人搖晃着腦袋，試圖將那嗡嗡聲從腦袋裏甩出去。
擠在丫頭旁邊那士兵忽然嘀咕了一聲：「這小鬼子還挺囂張...老子早晚把他的屎都得打出來...」
旁邊的丫頭晃了晃小辮兒，抖掉頭上塵土，瞪着大眼立即接了茬：「你說啥？」
那士兵愣了一下，黑著臉：「我說鬼子就兩門迫擊炮，還挺囂張...」
丫頭用早就用毛巾捂住了口鼻，這時手上正拿着一個彈夾把玩，故意得瑟：「哎，這子彈怎麼是八粒？」
那兵趕緊一伸手，立即從丫頭手上把彈夾搶了過來，直接塞進自己子彈盒裏：「這叫大八粒...你從那弄到的？」
丫頭沒在意，立即又從身上的兜里掏出一個：「嘿嘿，王伯川大哥給我的...」
「王伯川？」那兵愣了一下：「那挨炮的...就是個敗家子，我跟你說，這子彈跟你們手上的七九步槍口徑不同，你們根本就用不了...」
「那你們送子彈給我們...什麼意思？」
那兵解釋道：「給你們的大部分是點九二的子彈，這種子彈是點六二口徑，要小一號...」
「你這槍，我以前怎麼沒有見過？」
「切，你沒過的東西多著呢...我跟你說，這是美援的軍備，從雲南空運過來測試用的，不用拉栓！知道不？」士兵得意的扯著槍帶，將打開了保險的步槍往丫頭面前一送。
丫頭在那士兵手上掂了槍的份量，嘀咕道：「看起來比七九步槍要重了不少...」
「不是我吹牛，整個華北除了傘兵外，咱們部隊里絕對不會超過兩百卻，不過看你這麼喜歡槍，縮小版的卡賓槍倒是挺適合你的...」
「不用拉栓？那不就是機槍么？」
那士兵有意賣弄：「哎呀...你個丫頭片子，懂的還不少...呃...我跟你說，機槍呢扣住扳不放機槍子彈就會一直打，這槍扣一次扳機只能打出一發子彈，你明白么？」
「明白...這槍真好...」丫頭心裏挺羨慕：「不就跟駁殼槍沒什麼區別？」
不管是用三八大蓋或者七九步槍，丫頭每次射擊，僅是拉槍栓都要耗費她一半的時間。
兩人竟然在塵土瀰漫的防炮洞裏交流得異常熱烈，就像多年的老朋友。
「敵人上來了！」隨着觀察員一聲大吼，直接打斷了兩人的對話。
炮擊來得快，結束得也快。
一大幫人開始從防炮洞裏紛紛往外鑽，各自進入戰鬥崗位。
北邊，匪兵們已經整好隊形從趙莊村出來，後邊有治安軍盯着，匪兵們哭喪著臉貓腰慢慢往南壓上。
陣地上的兵，眼睛無一例外偶爾會轉過去看一看村西公路上的鐵王八。
好在，那王八沒有動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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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底屁事特別多，忽然覺得多少興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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