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若相惜

第51章 若相惜

1

鳳起和往常一樣,天剛亮,便出攤去賣燒餅。

不想剛把熱騰騰的燒餅擺出來,就見一隻髒兮兮的手,以極快的速度摸走了一個燒餅。

他彎腰湊近一看,一團黑乎乎,散發餿臭味道的「人」,正用臟手捧著燒餅,狼吞虎咽地吃着。

似乎察覺到鳳起的視線,髒兮兮的人本能地護住燒餅,警惕抬頭,倒是叫鳳起一愣。

看過來的,是一雙極清澈的眸子。

不諳世事,純然無垢,好似嬰孩一般。

憑直覺,鳳起斷定這是個姑娘。

接着,更讓鳳起覺得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了:

她居然越過燒餅攤子,撲進了他的懷裏。

鳳起躲得晚了些,被一把抱個滿懷。

燒餅攤子也哐啷一聲響,險些翻攤兒。

「幹將!」

鳳起一開始忙着推開投懷送抱的小偷姑娘,也沒聽清對方叫的什麼。

直到又傳來第二聲略帶哭腔的「幹將」喚聲,他才聽到。

此時,小偷姑娘正被他推得摔倒在地上,哭得直打嗝。

哦不,她打嗝,更大的可能是摔倒的時候,噎著了。

鳳起抬起袖子,嫌惡皺眉。

利落地把外袍一脫,露出灰色裏衣。

他挽起袖子,從旁邊桶里舀了一瓢清水遞給小偷姑娘。

小偷姑娘接過涼水,咕咚咕咚灌了好幾口,才拍拍胸口,將瓢遞還給鳳起。

鳳起捏著水瓢一角,動作十分之快地把它放到地上。

隨後,他清冽的聲音響起:「我不是幹將。」

本來一手撐地,打算站起來的小偷姑娘,聞言,豆大的淚珠立刻順着那雙清澈的眸子,如珍珠般顆顆下落。

「我是莫邪呀,你不認識我了嗎?」

鳳起往後退走的腳步一頓,幹將、莫邪?

他所知道的幹將與莫邪,只有春秋時,為楚王鑄劍的幹將、莫邪夫婦。

且不說現在離那個時候早不知過去幾百年了,即便是其他的幹將莫邪,和他鳳起又有什麼相關?

青天白日的,這姑娘發的什麼邪風?

眼見着燒餅攤前人越聚越多,鳳起不得不耐著性子再次道:

「我叫鳳起,只是個賣燒餅的,姑娘,你認錯人了。」

可那雙不染纖塵的眸子,依舊執拗地盯着他,只是嘴角抿得緊緊的。

手上沒吃完的半個燒餅,也被攥得變了形。

鳳起撫額,知道今天這燒餅是賣不成了。

於是他歉意地對圍上來的人們一笑,以極快的速度收了攤子。

他把東西歸攏到背上,打算離開時,小偷姑娘已經起身了。

算他倒霉,今天的燒餅肯定賣不出去了,這麼多燒餅,放着明天再賣也不新鮮了。

鳳起索性做了順水人情,掏出幾個燒餅,包在油紙上,轉身遞給小偷姑娘,或者叫她,莫邪。

「以後別偷了。」

莫邪看到燒餅時眼前一亮,不自覺抿抿唇。

可聽到鳳起的話以後,伸出的手在半空定格一瞬,又收了回去。

「我只是太餓了……」

她的聲音小若蚊蚋,頭低得都快靠到胸口上了。

鳳起見她遲遲不接,倒也不勉強,又把燒餅塞了回去。

莫邪的話,他不置可否,偷東西的人,總會有這樣那樣的理由。

但無論理由如何,偷就是偷了。

他也無意評價這素昧平生的姑娘,畢竟他們不過萍水相逢。

緊了緊身上背着的東西,鳳起往回家方向而去。

2

走了沒幾步,鳳起眉心蹙起,回頭,莫邪就跟在離他四五步遠的地方。

「你……」

「你落了東西!」

莫邪急忙伸出背在身後的手,那雙手裏拿着的,是鳳起故意扔下的外袍和水瓢。

此刻,被莫邪攥緊的位置,比之前更黑了不少。

鳳起臉色發黑,「我不要了。」

「洗洗還能……」

莫邪話還沒說完,鳳起就揮手把遞到半途的外袍和水瓢,打落在地。

「我說過,不要了!」

哭得臉都花了的莫邪,眼裏又蓄起水霧。

鳳起真是被她哭得頭都大了,不耐煩地「嘖」了一聲,蹲下撿起外袍和水瓢,盡量捏著看起來乾淨的位置。

哭聲戛然而止,鳳起站起來,「沒其他事我就先回去了。」

「我……有……」

莫邪十指在身前扭成麻花,鳳起眼神在她身上逡巡,這麼一個泥猴子模樣,做這個類似撒嬌的動作,實在有些……傷眼。

他閉眸,盡量不去想剛剛的畫面。誰曾想越不願意回想那畫面越在眼前揮之不去。

鳳起只得咳嗽一聲,裝作詢問:「何事?」

「你需不需要丫鬟?我什麼都會做的!」

鳳起是打算拒絕的,但張了張嘴,卻沒說出口。

一來,他怕莫邪再哭,他是在是煩透了有人在他眼前哭。

至於二來,是莫邪的那雙眸子。

太乾淨了,乾淨得他有點兒不忍心拒絕。

鬼使神差一般,鳳起點點頭。

莫邪高興得跳了起來,緊接着,一把將鳳起從地上撿起的外袍和水瓢搶回去。

「洗乾淨了再給你!」

她的嘴角裂得大大的,眼睛也笑眯成一條縫。

好像有傳染性似的,鳳起的唇角,也不自覺地翹起了一點弧度。

卻又像忽然想起什麼似的,立即消失不見。

3

洗乾淨的莫邪,身上套著鳳起的舊衣服,看起來秀秀氣氣的。

只是衣服太大了,顯得她愈發瘦小。

她披散著頭髮,沒等鳳起出聲反駁,就將自己的臟衣服和鳳起那件外袍一起扔到木盆里。

「我去洗衣服啦。」

莫邪蹦跳着出門,卻因為衣服太長,摔了個屁股墩。

鳳起看着那件他出門時,還乾乾淨淨的外袍,此時卻黑了好幾塊,額角青筋一凸一凸的。

莫邪似乎以為鳳起是關心她摔沒摔壞,拍拍衣服爬起來,仔細挽起褲腳,又把衣服重新放回木盆里。

「我沒事的。」

鳳起眉一挑,知道她是誤會了,但並沒戳穿。

只微一點頭,「出門往前走,不到一百米處有個小溪,在那洗就行。皂角粉在門口附近放着呢。」

說完,鳳起就回屋了。

待莫邪回來,天色已近午時。

桌上早擺好了兩個小菜,和一盤燒餅。

只不過,看到莫邪洗好的衣服,鳳起嘴角微妙地抽了抽。

他的外袍,已經完全和莫邪那幾件看不出顏色的衣服融為一體。

上面,還清晰地掛着一塊不知從哪裏粘上的黑泥。

「先吃飯吧。」

莫邪聞言,把盆往鳳起身邊一放,就拿起一個燒餅啃了一大口。

鳳起不動聲色地把盆推遠,並在心裏發誓,吃完飯,一定要把這盆有礙觀瞻的東西扔了!

他十分懷疑,莫邪所謂的「什麼都會」,究竟摻了多少水分。

這在他飯後,把莫邪趕去午睡,並趁此機會端著那盆「衣服」出門時,得到了驗證。

因為門口的皂角罐子,裏面本來滿滿的皂角粉,已經幾乎見了底。

4

鳳起以為這已經是極限了,未曾想他就出門那麼一會兒工夫,莫邪非但沒聽他的話去午睡,還一身白地站在廚房。

而她的面前,是一大盆「漿糊」。

「我想着你明天應該還會去賣燒餅,就打算先幫忙把面和了。」

擦擦鼻尖上的「白」,莫邪笑得滿臉燦爛。

「不用了。」鳳起盡量聲音平靜。

「沒事兒,我不累!」

莫邪又往「漿糊」里加了一瓢白。

鳳起這個心疼,幾步上前,抓住她細瘦的手腕,「您能別幫忙了嗎?」

直到這時,莫邪才彷彿做錯事一般,低着頭,怯怯道:「我是不是做錯事了?」

鳳起一邊收拾,一邊咬牙道:「你沒錯,錯的是我。」他就不該發這個善心!

「對不起,求你別趕我走……」

莫邪小聲抽泣著,一隻手拉着鳳起的半邊袖子。

鳳起頭又開始疼了,怎麼又哭了?

「沒要趕你走,但是你如果再在這兒礙事,可就不一定了。」

莫邪立刻破涕為笑:「我走,我立刻走!不對,我不走!」

她說完,呲溜一下,像一尾滑溜的魚一樣,離開了廚房。

收拾了約莫半個時辰,鳳起總算打理好莫邪弄的爛攤子。

他向來說話算話,既然說留下莫邪,就不會趕她走。

正好還有一間空屋,不過她這總想幫忙的毛病……

鳳起扯過一張凳子,在廚房思索了一會兒,才起身離開。

5

第二天,鳳起去賣燒餅時,身後跟了個小尾巴。

莫邪低着頭,穿得不再是鳳起的舊衣服,而是一身合身的利落短打,頭髮也和鳳起一樣,綁着一根布繩。

孤男寡女難免落人口實,鳳起索性讓她扮成男孩子。

攤子擺好時,一開始莫邪還有些拘束,很快地,她就學得有模有樣了。

看着比往日早賣完不少時候的燒餅,難得地,鳳起眸子裏有了笑意。

而一直有些低落的莫邪,也終於彎起了唇角。

之後,莫邪學得越來越好,甚至隱約超過了鳳起這個教她的人。

鳳起樂得自在,就在燒餅攤子旁邊放個小馬扎,手裏拿着個酒壺,看着莫邪忙活。

這樣的日子過了三個多月,鳳起也逐漸習慣了擺攤后莫邪的忙前忙后。

一場出乎意料的變故發生了。

6

那天,鳳起在攤子邊坐得有些無聊,正好家裏做燒餅的芝麻快沒了,他和莫邪招呼了一聲,就去隔壁街買芝麻。

總共不到一炷香的時間,回去時,莫邪就不見了。

而一向整齊的燒餅攤,則東倒西歪的。

還沒賣完的燒餅,都滾落在地上。

鳳起把芝麻放在一邊,狹長的眸子危險地眯起。

忽然,身後有聲響傳出。

他猛地回頭,不料竟是個八九歲大的孩子。

小孩似乎被他的眼神嚇到了,不過還是戰戰兢兢走到鳳起面前,把手遞了上去。

「哥哥,有人……有人叫我把這個給你。」

鳳起接過,是一張皺巴巴的紙條。

他打開一看,上面寫着:

鳳將軍,如果想救人的話,來城郊樹林。

7

看完,鳳起就知道抓走莫邪的是誰了。

多久沒人這麼叫他了?鳳起都要忘了,他曾經是個將軍。

望了望已被砸毀的燒餅攤,他輕輕嘆口氣,該來的總會來。

旋即足尖點地,如大鵬展翅一般縱身而起。

很快,就到了城郊樹林的位置。

遠遠地,他就看見莫邪被捆在一棵高大的樹上,嘴裏塞著布巾。

「鳳將軍。」

樹林里走出幾個人,都穿着黑色綉暗紋的利落短打。

開口叫他的,是為首之人。

「雲帝還是不死心嗎?」

鳳起瞥了他一眼,緩緩說道。

那人微微一笑,沖着鳳起深深一揖,「早在半年前,我們就找到您了。但是,誰都知道鳳將軍油鹽不進,就像無縫的雞蛋,想讓您改變主意,難。」

鳳起不動聲色地往莫邪的方向挪動幾步,冷笑:「我這麼多年來,為雲帝做得夠多了。可他呢?一直不信我。我遂了他的意卸甲歸田,朝廷無將可用時竟又想起了我。我拒絕不成,還打起我身邊人的主意了。怎麼,軟的不成,打算來硬的?」

那人唇邊笑意更深,「聰明如鳳將軍,怎麼就不明白呢?我們半年前就找到您了。」

這次,他特意強調了「半年前」。

鳳起眉心蹙起,沒過多會兒,雷霆怒意就在他眼中醞釀而起。

這人不愧是雲帝身邊最忠誠的護衛——黑羽衛的頭子,顧與,其耐心之佳,心機之深,遠非常人可及。

半年前,他無牽無掛,自然不容易被他們尋到弱點。

可是……

鳳起無奈地看了一眼被堵住嘴,綁在樹上的莫邪,心裏不可思議地柔軟了一下。

他已經歷太多生離死別,世態炎涼。

本以為不會對誰動心,卻沒想到,會被這個眼神如嬰孩般清澈的姑娘,以一種奇特的方式,把緊閉的心門,叩開一道小縫隙。

終究是栽了。

鳳起倒是想得開,只是,如果想兩個人都全身而退,恐怕不容易。

眼下,只能先保得一個是一個了。

「先放了她。」

可惜對面的顧與卻搖了搖頭,「她是我們的籌碼,怎能說放就放?」

「你待如何?」

鳳起對他的拒絕並不意外,他如果真的痛快放人,他反倒要警惕了。

顧與往前踱了幾步,手在光潔的下巴上摸了摸。

「聽聞鳳將軍在卸甲歸田之前,為向主子表明離去的心意堅決,將用了許多年的飛雲劍,融成一塊廢鐵。」

顧與這話說得沒錯,鳳起確實如此做過。

飛雲劍是把名劍,自鑄成交到他手上起,隨他征戰沙場多年,用着十分順手,就像他身體的一部分。

可以說,他打了那麼多場勝仗,這把劍居功不小。

融了飛雲劍時,他心裏十分不舍,卻也沒有別的辦法。

見鳳起不說話,顧與也不生氣,而是繼續道:「您再上戰場,沒有一把趁手的兵器肯定不行。這不,我們就給您尋來了驚濤。」

飛雲是鑄造大師歐冶子鑄成,在飛雲之後,他又有一把名劍問世,就是驚濤。

此後,歐冶子再未鑄劍。

驚濤去向,亦無人可知。

「想不到,你們竟如此厲害。」

就連鳳起,也不由有些佩服他們。

「不敢。不過,驚濤從未染血,若想和飛雲一般,只有一個辦法。」

顧與抬起左手示意,在鳳起還沒明白是怎麼回事時,本來守在莫邪身邊的人,在她脖子上架起一柄寒光湛湛的長劍。

「顧與!」

鳳起動了真怒,他直覺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情,不會是他所樂見的。

於是,他欺近顧與,不想顧與狡猾得很,早先一步撤離。

鳳起失了先機,又有莫邪性命威脅,被顧與身邊二人擒住。

「鳳將軍,我勸您最好不要輕舉妄動。否則……」

顧與眼裏的威脅,非常直白。

「你們抓她來,是為威脅我答應雲帝,回去繼續做鳳將軍。我可以答應你們,前提是,你們不能動她一根汗毛!」

豈料顧與居然搖了搖頭,「鳳將軍有所不知,這驚濤邪性得很,據說啊,若以有情人的血祭劍開封,將會發揮出無人可以匹敵的力量。」

鳳起被氣樂了:「你們若敢拿她祭劍,我定不會輕饒你們!」

顧與撫額,「將軍啊將軍,征戰沙場您是真厲害,可這勾心鬥角,您就不行了。您就沒想過,我既知道您不會輕饒了我,卻還是這麼做了,是為什麼嗎?」

鳳起一愣,眸光如箭一般射向顧與,「你不怕雲帝怪罪嗎?」

顧與邁著悠哉的步子,走到鳳起面前。

「鳳將軍,您說是一把開了封以後所向披靡、誰都能駕馭的死物好,還是一個充滿變故的活人好呢?」

說完,顧與哈哈大笑,再次舉起左手。

鳳起大怒,使勁掙脫禁錮,飛身往前。

然而驚濤劍早已架到莫邪脖子上,任他速度再快,也終究慢了一步。

就在他以為莫邪已經殞命,抬起含着滔天怒意的眸子時,卻不由一個愣怔。

驚濤仍架在莫邪脖子上,卻未寸進哪怕一點兒。

再觀那持劍之人,也是一臉震驚。

不管為何會如此,這對鳳起來說,卻是好事。

他趁著這個空檔,終於搶到莫邪身邊,把她攬入懷裏。

順便,把驚濤劍也搶到手中。

顧與失了籌碼,再加上鳳起又有驚濤劍在手。

即便鳳起沉睡了許久,但雄獅依舊是雄獅。

無奈之下,他只好帶着手下撤離。

至於鳳起,若莫邪真死在他們手上,他殺了顧與那是報仇雪恨。

現在莫邪好好的,他雖然不齒他們的行為,卻也不想讓莫邪乾淨的眸子染上更多陰霾。

畢竟這一天來,莫邪受到的驚嚇已經不小了。

8

就在鳳起打算好好安慰莫邪一番時,卻看到懷裏的人,抬起的澄澈眸子裏,滿滿都是對他手上那把驚濤劍的躍躍欲試。

「你現在信了吧,幹將,我就說我是莫邪。」

鳳起反而更糊塗了。

見他這般反應,莫邪往外掙了掙,似乎想脫離鳳起手臂的禁錮。

不過差點兒失去她,又明白了自己心意的鳳起,豈會如她的意。

莫邪見掙脫不得,也就放棄了,直接說道:「我可是春秋時期的莫邪,這把驚濤,是這個時代的吧?」

「你真的是春秋時期的莫邪?」

鳳起瞪大了眼睛,委實有些難以相信。

莫邪點點頭,「你也確實是幹將。其實,世人不知道的是,幹將之所以鑄成『幹將』與『莫邪』這兩把雌雄劍,是因為我跳了鑄劍爐。」

原來,楚王限定的期限將到時,幹將還是未能鑄好劍。

因為他總覺得,材料似乎少了什麼。

直到他翻遍家中典籍,才知這兩把劍因為材質特殊,需要以人祭之,劍方能鑄成。

幹將本來打算自己跳鑄劍爐,可他不知道的是,他在屋內找到原因時,他的娘子莫邪因為擔心他,就站在門外。

於是,莫邪先他一步跳了鑄劍爐。

雌雄雙劍幹將、莫邪鑄成,而幹將卻永失所愛。

「也許是莫邪的執念太深,所以,我幾世都帶着她的記憶而生,卻都未曾找到你。直到這一世……」

鳳起緊緊抱着莫邪,即使沒有幹將的記憶,他的心裏也滿是失而復得的喜悅。

因為剛剛,他確實差點兒失去莫邪。

對於這點,他還是有些疑惑。

「那照你這麼說,你仍是人,但為什麼,驚濤砍不了你?」

「我確實是人,但是,因為曾以身祭劍,也對其他劍具有一些震懾作用。當然,僅指春秋之後的,所以驚濤自然對我構不成威脅啦。」

看着莫邪純澈的眼神里小小的驕傲和得意,鳳起,也是幹將,在心裏暗暗發誓,此生,絕不讓她再受一點兒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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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若相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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