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織夢師

第5章 織夢師

「師父師父,我什麼時候也能和你一樣,為別人織夢呀?」

一個梳着雙丫髻的小姑娘,眨巴水晶葡萄似的眼睛,向一名身着青衣的男子問道。

那男子本是背對着她,聞言轉過身來,溫潤的眸子,好像涵映了一池春水,驚艷了此時韶光。

「你還小,再大些,就可以了。」他的聲音低啞,有着如上等絲綢一般的質感,好聽,又溫暖。

小姑娘委屈地扯扯他的衣袖:「師父,你這個理由,都用了七百年了。」

七百年?這麼久了啊……

他摸摸小姑娘的頭,抬眸望向天邊的無盡晚霞,不知在想些什麼。

很久很久之後,久到小姑娘的頭頂傳來暖乎乎的溫度,他方道:「素清,我們回家吧。」

小姑娘乖巧地點了點頭,蹦蹦噠噠地走在前面。

微風輕輕拂過,他臉上的髮絲,調皮地一顫一顫的,原本溫潤的眸子,也驀地,摻入了一絲冷凝之色。

一襲青衣,一紙摺扇,他,是織夢師。

有求者以下一世輪迴做換,換此生,一晌貪歡。

「師父,今晚我們吃什麼呀?」

回到家之後,小姑娘摸了摸小肚子,癟癟嘴問道。

說是「家」,其實不過一間竹屋,幾件簡單傢具罷了。

他與她四海為家,每到一處,都只是暫時借宿。

「今晚……」

他的話還沒說完,門「吱呀」一聲開了。

「你是,織夢師?」

來的,是一個青絲如瀑,玉簪輕挽,白衣蹁躚的女子。

「正是,不知姑娘找在下何事?」

那名女子聞言,好似鬆了口氣般,直直跪下:「但求先生為小女子織夢!」

「你可知,你求的這一世安穩,是以下一世歸我所有為代價的?」

他徐徐端起矮桌上的那一壺冷茶,倒了一杯,緩緩道。

「我知。」女子堅定的神色,有增無減。

「那你還願讓我為你織夢?」

「是。」

「好,不知姑娘想要一場什麼樣的夢?」

「我願夢裏,親人在側,只,無他!」她咬牙切齒的猙獰模樣,看得一旁的素清有些害怕,悄悄躲在了他的身後。

他安撫性地拍拍素清的手,而後道:「可以,不知靈狐姑娘說的他,是誰?」

「你……知我真身?!」她渾身又是一震。

他嘆了口氣:「除了感知比其他人強烈的靈狐一族,又有誰能如此輕易地尋到我的住處?」

「先生,小女子情非得已,萬望先生海涵……」

咚咚咚在地上連磕了三個響頭,白衣女子的額上,滲出了血絲。

「這位姐姐,你,你別這樣,師父他已經答應幫你了呀……」素清看着白衣女子面上磕出的傷處,着急地絞著胖嘟嘟的手指說道。

「素清!」

他從未用如此嚴厲的語氣對素清說過話,這一聲厲喝,嚇得素清小臉兒煞白,委屈的淚水在眼眶裏打轉,那模樣可憐極了。

「師父,素清知錯了……」

雖然委屈,素清還是麻溜地跪在了地上。

她知道,身為織夢人,不可與需要織夢之人產生太多交集,否則天地間的因果律,會對織夢人極為不利。

「罷了,為師的茶涼了,你再去泡一壺。」

「是,師父。」素清起身,拎起桌上的茶壺,一路小跑着就離開了。

「讓姑娘見笑了。」他語氣淡淡的,與和素清一起時完全不同。

此時的他,清冷,孤絕,就連那瀲灧的眸子,都彷彿含了冰霜。

「先生,我……」白衣女子聲音蚋蚋如蚊蠅。

「靈狐一族擅媚術,本是天地造化賦予你族的一項保命之法,你竟將它用在一個稚齡孩童身上!念你初犯,我不予追究,速速離去吧!」

袍袖一甩,他下了逐客令。

「先生,求求你別趕我走先生!小女子知錯了!再者,她並非……」

白衣女子本拉扯着他的褲腳求情,可說到這裏的時候,卻見本就面罩寒霜的男子,瞬間氣勢迫人,殺氣,如有實質。

「噤聲!你一而再,再而三地觸犯我的底線,你靈狐一族,怕是不想再在這世上存在了吧!」

白衣女子聞言,慘笑:「我靈狐一族,本就已全族滅亡,唯余我這禍首在世上苟延殘喘罷了……」

他皺了皺眉:「靈狐一族除媚術外,躲避之術亦天下無雙。傳聞,就連諸天神佛,乃至煉獄閻羅,都不知其一族蹤跡。況且,就算你將人帶至族內,舉靈狐一族全族之力,竟都不能得以倖免族滅之禍嗎?」

白衣女子凄然道:「先生,還是自己看吧……」

她自口中吐出一枚靈珠,上面氤氳些許白霧,詭異的是,竟然還有朱紅血絲,覆於其上。

「靈心蒙塵?你的修為……」

「沒錯,我的修為,怕是再也不會有所進益了……族人已盡數因我而亡,修行不修行,又有什麼意義呢?」

「你,不想報仇嗎?」他的神色里,忽然多了一絲不一樣的情緒。

「報仇?哈哈哈報仇?我日日時時想吃他肉飲他血!!」

頓了頓,她看着自己纖白的手掌,又道:「可我自認沒那個能力,只能形同螻蟻般活着,與先生求一個族人還在的夢境。但,我恨,我恨啊!!!」

她的雙眸里,竟有血淚流下。

「……待我先看過你的記憶,再言其他吧。」

他骨節分明的右手,食指輕點那一團霧氣氤氳的靈珠子。

頓時,他便走入了白衣女子的記憶里。

「飛羽,族裏的結界明日辰時會與塵世相連,大祭司疏桐幾日前夜觀天象,似有熒惑守心星象即將出現,此為大凶之兆。你與靈珠、畫眉此行務必當心。」

「族長放心,飛羽記下了。」

女子衣衫獵獵,眸子清亮。

這飛羽,就是白衣女子。

「飛羽姐姐,外面的世界什麼樣呀?」說話的小姑娘身着鵝黃對襟襦裙,眉間一點嫣紅,好像一個剛出鍋的水晶包子,圓嘟嘟惹人喜愛。

「小珠子,外面呀,可比族裏熱鬧多了呢。」

飛羽摸了摸小姑娘的頭,微笑着說道。

「珠兒,別聽飛羽胡說,外面哪比得上族裏,到時候一定緊跟在姐姐身邊,寸步不離,記得了嗎?」女子一身紅衣嫵媚多姿,桃花眼水潤潤的勾魂奪魄,尤其左眼下那一顆小小的淚痣,簡直好似神來之筆,令她的容顏,妖嬈到了極致。

「畫眉,你又拆我台,我可揍你了啊!」飛羽欺身而上,將紅衣女子壓倒在粉白相間的花田之中。

「咯咯,飛羽姐姐,畫眉姐姐,羞羞臉~這麼大了還和孩子似的打打鬧鬧的~」

靈珠吐著舌頭,把圓嘟嘟的小胖手戳在自己的臉頰上,笑話道。

飛羽和畫眉互相看了一眼,二人不約而同起身,飛至小姑娘面前:「小珠子/珠兒,再笑姐姐,姐姐可揍你了啊~」

「咯咯,姐姐們才不捨得吶~」仗着她們平時的疼愛,小丫頭完全有恃無恐。

「那我們就……咯吱你啦~」

三人笑笑鬧鬧,一派祥和之景。

可緊接着,畫面一轉,他進入了一片黑暗。

粘稠的黑暗裏,陰雲密佈,花謝草枯。

圓嘟嘟的靈珠,頭身分離,眸子睜得大大的,滿滿的難以置信。

紅衣妖嬈的畫眉,與一身白衣染血的飛羽,對峙在她們玩鬧的,那片花田。

「飛羽,你竟為了那妖邪,做到如斯地步!」畫眉語畢,「哇」地吐出一口帶着碎末的黑血。

「畫眉,你不懂,他也有苦衷的……」飛羽的眸子裏,有不舍,但更多的,是堅定。

「好,好一個有苦衷!你為了他的苦衷,誘騙族長喝下忘長生!你為了他的苦衷,不顧情誼殺害同族!你甚至為了他的苦衷,將靈珠體內溫養靈魄的靈狐一族至寶,七星琉璃,活生生剝離出來!飛羽,從今往後,你我之間再無姐妹之情,唯余刻骨之仇!我們,不死,不休!」

劇烈的情緒波動之下,畫眉又咳了好幾聲。

「畫眉,你莫逼我!」飛羽手執長劍,眸子裏滿是痛苦之色。

「飛羽啊飛羽,事到如今,你竟還不知悔改?!」畫眉面色驀地一厲,手上黑色長鞭一揮而起,直直衝飛羽的面門而去!

飛羽一驚,腳下步伐變幻,手上長劍一刺而出,竟沒遇到任何阻擋,一下,刺入了畫眉的胸口。

而畫眉的鞭梢,靜靜躺着的,是一枚毒蜂的屍體。

「你?!」事到如今,她竟還要救她?!

畫眉慘笑:「咳咳,習慣了啊……習慣……」

話未盡,人,已亡。

「嘻嘻,死了,死了。」一個披着一頭銀髮,成年男子模樣的人,笑嘻嘻地說道。

「族長……」忘長生,是讓人的記憶,回溯到幼年時期,且,再無正常人的情緒波動。

飛羽眉頭緊鎖,一行清淚落下,她,錯了嗎?

忽然,族長的臉色一白,唇角流下殷殷血跡。

一柄長劍,自他背後貫通而入。

「你?!」

「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

他想看清那人的面貌,可除了一頭冶艷紅髮,一切,都是模糊的。就連聲音,都只能勉強聽清。

飛羽手中長劍墜地,喃喃自語:「自今之後,我就,只有你了啊……」

她努力讓自己不去回憶,可族人的臉,仿如跗骨之蛆,揮之不去。

紅髮男子未再言語,可他卻看到了,那人唇角的一抹不屑。

他嘆了口氣,這飛羽,怕是從頭到尾,都只是他的一枚棋子罷了。

果然,當飛羽處理完族裏的後事,去找紅髮男子的時候,卻發現那人正摟着一個衣着暴露,面容冶艷的女子,親密地喝酒彈琴。

「你騙我?!」飛羽難以置信,那個口口聲聲說非她不可的男人,利用完她之後,就立刻棄如敝屣!

「不錯,我只需要你靈狐一族的七星琉璃。但是我也知道,只要你族人尚在,這七星琉璃就不會認我為主。所以……」

「我還在,就不會讓你得逞!」飛羽長劍出鞘,就要上去和那人拚命。

「飛羽,你莫忘了,你的靈心,自你殺了自己族人開始,便已蒙塵。這就意味着,上窮碧落下黃泉,靈狐一族,將再無你的容身之處。你死或不死,七星琉璃,都不會認你這靈狐族的叛徒為主。」

那人云淡風輕的樣子,徹底刺痛了飛羽,她飛撲之勢更猛,可他只輕輕揮了揮手,就化解了她的殺招。

「飛羽,念在你替我拿到七星琉璃的份上,這次,我不與你計較。但,下不為例!滾吧!」

飛羽悲憤地咬了咬唇,直到紅唇見血,方恨恨離開。

之後,她便找到了他。

「先生可是都看完了?」

他睜眼的時候,白衣女子的臉色,愈發頹然。

「嗯。」

「不知先生,可否許我一個美夢?」她什麼都沒了,只有這一個盼頭了。

「條件,要改上一改。你的下一世,必會在十八層地獄走上一遭,我要它無用。」他的食指輕輕敲擊桌面,一聲,一聲,卻都好像是白衣女子的催命符,讓她的臉色一點兒,一點兒,愈加灰敗。

「改成……如何……」

「我要,忘長生的解藥。」

她一愣,隨即警惕地看着他。

忘長生可解,這是連那人都不知道的秘密。

她之所以敢給族長下這個毒,就是因為她知道,忘長生可解。

可惜……那人連一個中毒喪失神智的人都不肯放過。

「條件在這兒,同意與否,就看你了。」

他不急,只定定望着她。

半晌,她苦澀地笑了:「好,我應。」

忘長生的解藥,是她的一身修為。

她修鍊的方式,與旁人不同。

乃吸收天地日月之精華,清晨初醒之朝露。

除此,再無其他。

她的天賦,是靈狐一族中最高的,修為精盡卻是最慢的,皆因為此。

直到她修為在某一日突然迸進,耳畔聞有人言道:「汝一身修為,可解世間至毒之物。然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切記不可告訴任何人,切記,切記!」

她卻不知,他是從何處而知的。

不過這都不重要了,只要能再見族人,其他,又有什麼可在意的呢?

她並未將那顆靈珠收回體內,反而讓體內靈氣持續外溢,直到那顆虛無的靈珠,凝實成一顆黃豆大小的,彷彿真的一樣的珠子為止。

此刻的她,烏髮雪白,面生褶皺。

竟是一夕之間,變成了耄耋老嫗。

她將珠子遞給他,他收入袖口,點了點頭。

之後,她眼前驀地一黑,只聞啁啾蟲鳴。

再睜眼的時候,面前言笑晏晏的,正是紅衣妖嬈,嫵媚天成的畫眉。

以及梨渦淺笑,軟糯粉嫩的靈珠。

還有眉目清冷,一襲白髮的族長。

和所有曾經慘死的族人。

這就夠了。

只不過她沒看到的是,他們的眸子裏,都帶着一絲死氣。

或許她看到了,但……誰知道呢?

他看着面前化成齏粉的飛羽,眸子裏晦暗不明,不知在想些什麼。

「師父,我回來啦!」

素清的聲音,讓他的唇角輕輕翹起,可才剛剛有了個弧度,他就發現那堆粉末並未消失,而是朝着素清的方向,急速飛去。

糟了!

他揮袖阻攔,可終究遲了一步。

粉末盡數沒入了素清體內,她哼都沒來得及哼一聲,就昏了過去。

緊接着,一個陰冷的男聲響起:「素飛言,別來無恙啊?」

「如果素清有個三長兩短,無論你是誰,我必不會放過你!」他不知對方如何知曉他的名諱,但,素清,絕不能有事!

「你竟不識得我了嗎?哈哈哈!有趣,有趣!素飛言,那日一別之後,一晃已是千年光景。為了她,你竟肯屈尊至此,做一個不入流的織夢師,真真情種!不過,我這個罪魁禍首,看着你如今的下場,心裏居然有些許不是滋味啊!嘖嘖。」

「是你!!!」素飛言眸色漸漸血紅,原來致靈狐一族族滅的,竟然是他!

「來無妄峰,我給你報仇的機會,哈哈哈哈哈!」

之後,素清便不再說話了。

素飛言忙探查她的脈象,還好只是有些虛弱,並無其他不適。

他拿出飛羽凝聚的那顆靈珠,凝氣於掌,送服進了素清口內。

之後,背起她,隨手召喚,一柄古樸長劍現於他面前。

他左手掐指成訣,長劍立時橫於腳下。

素飛言足尖輕點,立於劍上,背負素清,往無妄峰方向而去。

不過短短須臾之間,他便到了無妄峰頂。

紅髮男子背對着他,長身玉立於峰頂之上。

「你究竟是誰?!」素飛言厲聲喝問道。

紅髮男子轉身,露出了一張,與素飛言一模一樣的臉。

「我即是你,你亦是我。」

「不,這不可能!」他怎麼可能唆使飛羽滅了靈狐一族!

「吾,乃汝之心魔。千年之前,仙界與魔族大戰,你乃除魔大將軍,素飛言。而她,則是魔族公主,霧清。你二人那一戰,驚天地泣鬼神,足足打了三個月!誰承想竟讓你二人打出了感情,彼此惺惺相惜。可惜,仙界與魔族都不會讓你們在一起的,不得已,你們只得私奔。然而還是被仙魔二界發現了。可笑的是,本是仇敵的仙界與魔族,竟在對付你們這方面,達成了共識。霧清為了讓你活下去,自願被仙界將靈魄囚於極海之濱,永生永世飽受痛苦折磨……」

「你胡說!明明素清她……」她吃了忘長生的解藥,一定會恢復的!

「哈哈哈!你當真可笑,仙界說,霧清服下了忘長生,只不過,是改良版的,所以只是純稚如幼童,並未痴傻,可對?」

素飛言不由自主地點了點頭。

「之後讓你帶着她,邊替仙界收集有慾望之人的輪迴以補仙魔大戰帶給眾生的傷害,邊尋找忘長生的解藥,到時候你們就能重新在一起?」

素飛言又點了點頭。

「哈哈哈,你可知,當你喂她服下忘長生的解藥之時,霧清的靈魄,就已經永遠地消失了?」紅髮「素飛言」大笑出聲,笑得眼淚都流出來了。

「不可能!!!」素飛言慌忙將背後的素清抱了下來,此時的素清,似乎即將醒轉。

不多時,她的眼皮輕輕動了動,慢慢睜開眼,在素飛言期待的目光里,說道:「你是,誰?」

「不!!!」素飛言腦子裏閃過各種碎片,他終於記起來了,紅髮「素飛言」說的,一點兒沒錯。

忽然有天兵至於此處:「罪將素飛言,因除魔族公主霧清有功,特准予復職,即刻啟程,不得延誤!」

素飛言雙眸盡赤,黑髮亦漸漸轉為赤色,與一旁的紅髮「素飛言」,竟慢慢變得一模一樣!

「蒼天棄吾,吾寧為魔,誓與上蒼,不共戴天!」

獵獵寒風呼嘯,素飛言表情猙獰,仿如惡鬼侵世。

「素飛言,你敢違抗天命不成!」

天兵雖兩股戰戰,氣勢卻不能輸。

素飛言笑了笑,一揮手,天兵,斷成了兩截。

「織夢師啊織夢師,我早知你與那紅髮男子必脫不了干係,所以,便在我給你的珠子裏加了點兒料,不知,你可喜歡?」

彼時,尚在夢境裏的飛羽,低低說道。她的唇角詭異地翹了翹,然後繼續和靈珠玩兒起了撲蝴蝶的遊戲。

只可惜,雖名喚靈珠,她眸子裏的死氣,卻愈發強盛。

織夢師的精神世界垮了,這個夢,也要碎了啊。

但,她為族人報仇了,不是嗎?

靈狐一族尤擅媚術,而幻術,與媚術同宗。

他防得了她一次,卻沒防住第二次。

這顆忘長生的「解藥」,實際上,洗白了服藥之人過往所有記憶。

昨日種種譬如昨日死,此為「忘長生」。

再加上七星琉璃的加持,想必他們做夢都想不到,七星琉璃除了是無堅不摧的利器,溫養靈魄的容器,還是幻術加持的法器吧。

那人本是那人,可最終,那人已非那人。

素飛言為了霧清與仙魔兩界為敵,最終卻還是失去了她,永永遠遠地,失去了她。

紅髮「素飛言」野心勃勃,飛羽最終,仍然成就了他,她的報仇,其實,只是讓一個本有良知的素飛言,也變成了與他心魔無異的怪物罷了。

此間最無辜的,怕是霧清了吧。她不過是愛上了一個人,卻一次又一次地因為她的愛人,淪為犧牲品。

兩個紅髮素飛言的實力,絕對堪稱恐怖。自此之後,怕是仙魔兩界,要無寧日了。

而織夢師?世上,本就無此職業,素飛言之後,怕是再無人可織夢了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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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織夢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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