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我的機械人男友
1
周清愣愣地盯着微信發出的消息旁邊刺目的紅色感嘆號，以及那句「對不起，您發的消息被對方拒收了」，她的眼淚，就像擰開的水龍頭，嘩啦啦流得那叫一個歡快。
她的男朋友武陽，哦不對，是前男友，挽著閨蜜沐嘉的手被她看到時她沒哭；她心平氣和地去找武陽對質，他惱羞成怒反倒打一耙說「我牽你的手時就好像自己的左手牽了右手，心裏毫無波瀾，因此才做了錯事」時她沒哭；就連倆人最終分手只是電話里說的，她掛了電話都沒事兒人似的去把自己之前榨好的果汁倒出來，順便加點兒糖，喝了下去。
可現在看到這個她愛了五年的男人，把她微信拉黑了，周清的情緒忽然就崩潰了。
五年啊，這五年裏，倆人經歷過不少事情。
倆人雖然是一個地方的，但是四線開外的小城市，相對於學校所在的一線城市，還是有些差別的。
所以，臨畢業時，周清和武陽商量好了，留在學校所在地發展，為他倆以後結婚多存點兒錢，畢竟倆人家裏都不算太富裕。
可武陽家裏聽說后，說什麼都不同意，非讓他回老家考公務員，還美其名曰，鐵飯碗，穩定。
周清一開始是被蒙在鼓裏的，直到她工作找到了，武陽還每天蜷在家裏打遊戲，一副不着急的樣子，她催促之下，武陽才告訴她這件事。
在周清問他打算怎麼辦時，武陽支支吾吾的模樣，讓周清意識到，他已經做好了選擇。
他要回去。
這反倒把周清架在左右為難的境地，她工作已經找好了，自己還挺喜歡的，而且發展前景也不錯。
如果跟武陽回去，勢必要失去這份工作。
可不跟他回去，異地戀有多難熬周清是知道的。
最終，周清因為捨不得和武陽這麼多年的感情，忍痛放棄了她嚮往的工作，和武陽回到了家鄉，跟他一樣，成為考公大軍中的一員。
可惜公務員雖然考上了，愛情仍然失去了。
而且，諷刺的是，明明想回老家的是武陽，考上公務員的卻是她。
也正因為沒考上，周清準備入職材料時，閨蜜沐嘉來找她玩兒，武陽才自告奮勇地當了嚮導。
誰能想到，這嚮導引領的不是遊玩的路，而是通向他心裏的路。
周清更沒想到的是，她愛了五年的男人，竟然這麼沒擔當，出軌都說得彷彿是她的錯。
牽她的手好像左手牽右手？
呵呵，這真是周清覺得最扯的分手理由。
同時失去愛情和友情的周清，窩在本來是她和武陽共同的小家裏，靠着僅剩的泡麵，撐了幾天。
等最後一桶泡麵吃完，周清紅腫着眼睛，打算再在網上訂點兒。
她從沙發上起身，去卧室拿還在充電的手機。
等她坐在卧室床上用手機下完單，不經意間抬頭看了一眼鏡子，瞬間愣住了。
頭髮亂得像雞窩，臉色蒼白似女鬼，眼下青黑，眼睛裏全是血絲。
這是她？
看起來實在太陌生了。
周清果斷起身，去了浴室。
沖完澡出來，她才覺得好些。
泡麵是不能吃了，她定了個外賣，打算把泡麵退了。
「叮鈴」。
就在這時，門鈴響了。
周清疑惑地走到門口，打開門，外面居然是個快遞員。
「您好，是周清嗎？」
迷茫地點點頭，快遞員把一個挺大的黑色包裹遞給她，「您的快遞。」
「啊？」
她只來得及發出這一個字，快遞員就轉身離開了。
誰會給她寄這麼大一個包裹？周清只想到了武陽。
一想到他，她的心還是不受控制地疼了一下。
畢竟五年感情，又怎麼是說放下就能放下的呢？
2
拆包裹之前，周清撥了武陽的電話。
「滴滴滴」的忙音，提示她自己的手機號也被對方拉黑了。
既然這樣，為什麼還給她寄東西？
周清想不明白，索性不想了，直接把包裹拆了。
裏面居然是個機械人！
這大大出乎了周清的意料，她拿過說明書，快速瀏覽了一遍，目瞪口呆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您好，這是機械人R-309，試用型戀愛機械人，您可以輸入任何您想要的男/女友模式，ta都能滿足您。」
周清被氣樂了，武陽什麼意思？拿這麼個破爛兒補償她？
行，那她就試試！
拉出機械人身上的鍵盤，周清手指飛速敲動。
等她敲完按了回車，看着屏幕上的幾行字，她乾澀的眼睛裏，不知不覺又湧出了眼淚。
陽光、踏實、專一、溫柔、會做飯、脾氣好；愛看美劇、日漫、電影……
合起來，就是那個她愛了五年的武陽。
哦不對，專一這個詞已經不屬於武陽了。
周清沒想到，她還能一邊哭，一邊糾結這點兒小問題。
「輸入完都十來分鐘了，也沒什麼動靜。我就知道，肯定是騙人的。也是，這機械人要是真的，絕對不便宜，武陽哪兒買得起……」
沙啞著嗓子嘀咕著，周清拿過手機，定了一單外賣。
等她吃完飯，困意漸漸襲上心頭，幾天沒睡好的周清，迷迷糊糊地窩在沙發上就睡著了。
醒過來時外面天都黑了，周清剛要起身，發現身上居然蓋着被子。
她明明記得，睡着之前自己並沒有把被子拿出來。
難道家裏有什麼人來了？
莫非是……
家裏鑰匙只有她和武陽有，武陽的東西還沒搬走，周清急忙起身，由於起得太猛，頭暈了一下，身子整個晃了晃。
眼看着就要摔倒在地上，周清都閉上眼睛打算接受疼痛的洗禮了，沒想到中途居然被扶住，藉著外力又坐到了沙發上。
「武……」
周清睜開眼，驚喜地只喊出這一個字，就震驚地往沙發裏面縮去。
扶她的，居然是那個機械人R-309！
「你你你！」
「餓了吧？我做好了飯，來吃吧。」
R-309溫柔地把手遞出來，想把周清拉起來。
周清直接無視那隻手，眼裏充滿警惕。
「你想怎麼樣？！」
孤機器男寡女共處一室，周清實在有些害怕。
誰知R-309見她不讓自己拉，還委屈上了：「男朋友在你睡着的時候做好飯等你醒來吃，你非但沒有表揚還彷彿見了鬼似的，不開心。」
周清兩隻眼睛瞪得猶如銅鈴，「男朋友？！」
她拔高了嗓音，滿臉難以置信。
見了鬼了，莫不是她輸入那麼幾行字之後，這機械人真的就這麼成了她的……
太扯了吧！
「當然了，小清，快跟我吃飯去吧。」
那隻手執着地又往前遞了遞，周清權衡再三，無奈之下，只得牽着那隻手……的指尖，慢吞吞跟着R-309往前走。
3
香氣飄入鼻間，周清看着一桌色香味俱全的飯菜，不由十指大動。
說實話，睡着之前吃的那頓外賣，味道一般。
所以她也沒吃多少，現在早就飢腸轆轆了。
糾結了沒有一分鐘，周清就坐在桌前，開始吃飯。
別說，味道還真不錯。
美美地吃飽喝足后，在R-309洗完碗回來坐在她對面時，周清才反應過來。
「你不吃？」
問完她才發現自己問了句廢話，機械人吃啥。
「看着你吃我就滿足了。」
機械人無法做表情，只是溫柔地說了這句話。
周清覺得，如果這貨有表情的話，應該是笑着說的。
畢竟武陽……
腦子裏不受控制地飄過武陽做完飯後，也是看着她吃得一臉滿足，然後對她說「你吃得開心，這飯就沒白做」。
那時的他，臉上的笑意，好像吃了蜜糖一樣。
可此時再想起來，無異於往周清還沒癒合的傷口又撒了一把鹽。
她勉強地笑笑，說了聲「我睡覺去了，你自便」，就逃也似的回了卧室。
4
一頭扎在床上，周清又哭了個痛快。
忍着哭久了的頭疼勉強去關燈時，她的房門被敲響了。
周清不想開門，她只想一個人靜靜。
但是那鍥而不捨的敲門聲，一直不停。
彷彿她要不開，就打算就這麼敲下去似的。
無奈之下，她只能把門打開。
不過，只開了道縫兒。
「幹嘛？」
R-309指了指手上端著的東西，「水果，能讓心情好點兒。」
「我不需要機械人關心！」
「嘭」地一聲，周清關上了門。
她沒有立即關燈回到床上，而是靠着門，緩緩滑落在地。
「已經慘到被機械人安慰了嗎？」
周清低着頭，清亮的水珠慢慢在她腳邊匯成一個小坑，久久不曾散去。
這一夜，她的房門沒再響起。
第二天起床后，周清打開卧室門，並沒看到那個機械人。
可桌子上，卻擺着一份還冒着熱氣的早飯。
周清僵住了，抬起的腳怎麼都放不下去。
她只急匆匆地沖入衛生間隨便洗漱了一下，就又回了卧室。
本來想堅持堅持，能一直在卧室待着不出去面對那個奇怪的機械人最好，畢竟她昨天那麼發了一通脾氣，今天一大早機械人還給她做了早飯，讓周清心裏十分尷尬。
可是，她不爭氣的肚子咕嚕嚕叫個不停，而她的腦子也背叛了她，總是回放外面驚鴻一瞥的、冒着熱氣的早飯。
周清揉揉肚子，警告：「喂，你爭氣點兒，別叫了！」
然後，肚子十分不給面子地，叫得更大聲了。
面子和尊嚴哪個重要？
在飢餓面前，都是浮雲！
周清思想鬥爭半天，最終悄悄拉開房門，直奔那份已經涼了的早飯而去。
卻有個影子比她還快，「嗖」地竄過去端走了早飯。
尷尬得周清臉都紅了，她有些手腳無措地站在那兒，不知道要怎麼辦。
「涼了，熱熱再吃。」
R-309把早飯放入微波爐，背對着周清說道。
周清沒想到是這個原因，瞬間覺得自己似乎以小人之心度君子，哦不，機械人之腹了。
等R-309把恢復熱騰騰的早飯端到她面前，周清吃到嘴裏，雖然味道沒有新做的好吃，可周清心裏卻有些暖暖的。
上次武陽給她做飯是什麼時候？周清已經想不起來了。
他們之間，好像很久以前就開始出問題了。
可笑她卻都選擇性忽略了。
即使周清告誡自己不能再想起武陽了，可她的腦子根本不聽。
「你怎麼知道我名字的？」
吃完飯，周清忽然問了這麼一句。
「我是你男朋友，知道你的名字不是很正常嗎？」
R-309這麼理所當然的一句話，周清完全無法反駁。
自己挖的坑，含淚也得蹲著。
可周清越來越疑惑，這麼智能的機械人，武陽買得起嗎？
只是，她的所有聯繫方式都被武陽拉黑了，也沒法詢問他了。
5
沒過幾天，武陽本人就來給她解答了。
那天天氣很好，萬里無雲。
周清吃完機械人做的紅燒肉，一臉滿足地坐在沙發上看海賊王。
「路飛他哥太慘了……」
周清一邊抹眼淚一邊自言自語。
「是啊，明明差一點就能救出來了。」
周清詫異地眨眨眼，她如果沒看錯的話，剛剛機械人的眼睛，似乎動了動？
錯覺吧？一定是錯覺。
她這盯了半天電腦屏幕，絕對是眼花了。
不過，看動漫有人討論，這感覺是真不錯。
從前她和武陽，也是邊看邊聊。
打住！
周清搖搖頭，把電腦關上了。
其實她這幾天想武陽想得少多了，不過這個機械人還真是嚴格執行她輸入的要求。
而且，居然能把短短几行字，做得這麼到位。
每天都能給周清新的驚奇體驗，三餐不落地給她做好飯，溫柔地陪在她身邊，說的話永遠恰到好處，做事永遠注意分寸。
凡事以她為中心，處處為她着想，周清差點兒以為，從前的武陽回來了。
可是一回頭，看到的還是那個機械人。
「晚飯吃什麼？」
愣神的周清，思維被R-309拉了回來。
「宮保雞丁吧。」
「好。」
周清伸懶腰的胳膊一下子收回來，甚至有希些抻到腰了。
不是錯覺！
剛剛機械人說「好」的時候，嘴角彎了一下！
這認知讓周清心裏莫名有些發冷，她也不知道為什麼。
「那什麼，我先去午睡一會兒。」
誰知就在這時，門鎖轉動的「咔噠」聲響起。
然後，門開了。
門口站着的，是周清最不想再見的倆人。
武陽和沐嘉。
沐嘉靠在武陽肩膀上，笑得一臉柔情似水。
至於武陽，在看到周清的一瞬間，神情僵硬了一下。
「來收拾東西？」
倒是周清先開了口。
「是啊，武陽說，這兒還有不少東西得搬到我們家去呢。」
沐嘉回得比武陽還快。
周清低下頭，垂落的劉海擋住了眼睛。
「小清，你不是要去午睡？」
R-309疑惑的聲音響起，周清不知道怎麼回答。
「周清，這是你買的機械人？得不少錢吧？」
男人都愛機械類，武陽也不例外。
周清抬起頭，面露不解：「不是你訂購給我的嗎？」
沐嘉搶上前一步，擋在武陽和周清中間。
「我們武陽和你分手之後，把你聯繫方式都拉黑了，怎麼會給你買這個？是哪個喜歡你的人送的吧？讓我猜猜，是趙力，還是張林？」
周清轉頭看向沐嘉，心裏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兒。
趙力和張林，是因為喜歡沐嘉才總找她。
因為她倆是閨蜜，想讓她給沐嘉遞個話。
不過現在爭辯這些已經毫無意義了。
武陽沒理會她們這邊，對着R-309一臉躍躍欲試。
「武陽，愣著幹嘛？還不趕緊收拾？」
倒是沐嘉沉不住氣了，推了武陽一下。
武陽這才依依不捨地收回目光，慢吞吞地踅摸著房子裏他的東西。
「你們慢慢收拾，我睡覺去了。」
周清滿腦子疑慮待解答，剛進卧室，門還沒關，R-309居然也擠了進來。
他們一直相安無事，井水不犯河水。
她睡她的卧室，R-309睡哪，周清不知道，反正只要不是她的卧室，愛睡哪睡哪。
就算是一起坐在沙發上看劇，他們中間也至少能再做倆成年人。
所以周清一時猜不出機械人這是鬧哪出。
她更不明白的是，這機械人到底是誰給她送來的。
「你為什麼總看那個男人？」
誒？
這什麼發展？
周清懵了，不覺脫口而出：「他是我前男友。」
「你現男友在這兒，為什麼看你前男友？」
第一次見面時委屈的樣子又出現了，這次，還搭配上了皺眉的委屈小表情。
第三次了，今天第三次，周清在R-309身上，看到了人類才有的表情。
「我說，你……」
「你還沒回答我。」
極具壓迫感地，機械人把周清夾在了牆和自己手臂之間。
周清沒忍住笑了，什麼劇情這是？霸道總裁系列？
「你讓讓，我去看看他們收拾得怎麼樣了。」
「不讓。」
R-309居然耍起了小孩兒脾氣。
「你吃醋了？」
周清不過隨口一問，R-309卻極其認真地「嗯」了一聲。
周清推R-309的手，僵在了那裏。
她進卧室時，門沒關嚴。
房子不算大，R-309說話時，外面自然是聽得見的。
「你居然弄了個機械人當男朋友？」
推門而入的，是沐嘉。
她臉上的嘲弄表情，讓周清怎麼看，怎麼覺得刺目。
「機械人怎麼了，總比出軌的強！」
緊隨沐嘉身後的武陽，臉上是顯而易見的尷尬。
「喲，周大小姐厲害了，居然開始談跨物種戀愛了。」
沐嘉嘴角微偏，抱臂站在門口。
「嗯，你也挺厲害的，專挑別人不要的撿。」
周清心想，原來諷刺的話，這麼容易就能說出口。
「周清，你怎麼變成了這樣？」
武陽上前一步，指著周清和機械人。
「你們這樣……」
周清這才想起來，她和R-309，還處在「壁咚」的模式下。
不過她也無所謂了，反正另外倆人，一點兒都不重要。
即使她的心裏還是會難受，但，總會過去的。
見周清不回話，武陽去扯R-309的手臂。
「周清，你別因為和我分手，就自暴自棄啊。」
「誰自暴自棄了？找我當男朋友怎麼了？」
周清還沒說什麼，R-309倒先質問上了。
是啊，找機械人當男朋友怎麼了？
輸入自己想要的模式后，機械人就會嚴格執行，不會背叛，這樣的男朋友……有什麼不好呢？
「武陽，我們走，她沒救了。」
沐嘉去拽武陽的胳膊，誰知武陽居然就這麼毫無徵兆地暈了過去。
「武陽？你怎麼了？你別嚇我！」
沐嘉嚇得蹲在武陽身邊，使勁兒搖晃他。
周清也有些摸不著頭腦，不過她拿出手機，正打算打120，被R-309阻止了。
R-309把周清拽到一邊，確定沐嘉沒往他們這邊看，才悄悄在她耳邊說道：「是
因為我。」
周清不明所以，再次拿起手機。
這下直接被R-309搶了過去。
「我想變成和你一樣的人類，我知道自己是機械人，沒辦法和你一起坐在桌邊吃飯。我想變得和你一樣。」
「什麼？」
周清還是不明白。
「當你輸入想要的男朋友類型后，之後的日子裏，想得最多的那個人，如果我想，就能成為他。確切地說，是取代他。」
周清捂住嘴，她沒想到這機械人居然這麼先進。
「我想和你真正地在一起。即使外表變成人類，我的內在依然和現在一樣。你輸入的是什麼，我就仍然是什麼。我只忠於你，永遠不會有其他人。」
R-309拉住周清的手，目光里滿是認真。
「你臉上人性化的表情……就是漸漸轉變的過程嗎？」
周清任由R-309拉着，問了個不太相關的問題。
「是。」
周清看看不遠處，沐嘉急得哭成了淚人，武陽依舊閉着眼睛，安靜躺在地上。
「這個過程，可逆嗎？」
R-309的眼睛有一瞬間的睜大，隨即，誠實地說道：「可逆。」
周清撤出手，嘆了口氣。
「讓他醒過來吧。」
R-309跪在地上，牽起周清一隻手。
輕而虔誠地吻在上面，「遵命，小清。」
武陽醒了，他安慰了沐嘉一會兒，就帶着自己的東西，離開了這個原本屬於他和周清的家。
這次，是徹徹底底地離開了。
6
「怎麼樣，還是我猜對了。」
某泡麵網店老闆，看着屏幕的轉播，對她旁邊的人得意一笑。
那人卻並不在意，只是指了指屏幕：「沒到最後一秒，別輕易下結論。」
完全不知道自己的一切都被別人看在眼裏的周清，第一次主動拉起R-309冷冰冰的機械手。
「你不能變成和我一樣，是不是不開心？」
R-309極輕極輕地點點頭，再度恢復了面無表情。
「既然你變成人類，是可逆的，那是不是意味着，我也可以變成你的同類？」
周清說這話的時候，聲音平靜極了。
R-309忽然把周清擁在懷裏，力道輕得，好像她是一件易碎品。
「我捨不得。機械人的生命，太枯燥了。不能吃好吃的食物，聞不到香甜的微味道……」
剩下的話，被周清的手堵住了。
「我也捨不得你一個人，哦不，一個機械人，過這樣的生活。再說，這對我來說，也是一種全新的體驗。」
周清說完，回抱了R-309一下。
她寧願找個永不背叛的機械人，也再不想承受可能出現的下一次背叛了。
既然這個不會背叛的機械人成為不了她的同類，那她成為機械人的同類也無妨。
「她居然做了和你一樣的選擇。」
某店主一隻手托腮，另一隻手戳了戳身邊的人。
「我說了，不到最後一刻，別輕易下結論。」
被戳的人捉住她的手指，輕輕握在掌心。
「這次是失戀人士買泡麵的時候送她一份機械人大禮包。讓我想想，下一次選什麼類型的人呢？」
店主順勢撲進那人懷裏，蹭了蹭他冰涼的胸膛，有些苦惱地問道。
「隨你。」
周清絕對想不到，她只是上網買個泡麵，居然就這麼，擁有了全新的神奇經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