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引子------時空的岔路

茫茫大澤，水天一色。

洞庭湖，古稱雲夢大澤，號稱八百里。無數的文人墨客，被洞庭湖的美景傾倒，為洞庭湖的美留下名篇。詩聖有詩讚曰:吳楚東南坼，乾坤日夜浮。自古，洞庭湖自古是兵家戰略要地。從春秋戰國到南宋，這裏發生了無數的戰爭。南宋紹興五年，六月。金鼓之聲，又一次在洞庭湖上響了起來。

洞庭湖寶台山，金鼓之聲相聞。無數的水陸悍勇，不顧六月的濕熱天氣，捨生忘死的在一座座軍寨周圍拼殺。最雄壯的一座軍寨，一部分延伸至湖面，一部分依靠岸邊的地形設立，藉助地形地勢、水岔蘆葦的掩護，異常堅固，易守難攻。

此時這座大寨被團團圍住，陸上有穿着各式鎧甲的勇士，在軍官的調度之下，不斷的發起衝鋒。水上，蜈蚣船、舢板，加固了牛皮蒙皮盾牌的戰船往來穿梭。軍官通過金鼓旗幟，指揮戰船層層圍住了水寨的部分。

一部分外圍的戰船，一邊執行警戒，一邊有精通水性的士卒不斷躍入水中，觀察是否有水鬼靠近。同時，不讓泅水逃跑的賊兵有可乘之機。一位將官對身邊的傳令官說：「去向元帥報告：賊兵水寨已經堅持不住。我軍今日即可攻破。看賊兵調度，有少量的反賊，妄圖通過水路逃竄。」見將官再無消息傳下。傳令兵諾了一聲，後退幾步，身手矯健地登上了一艘快船。四名水手划動快船，向遠方駛去。

一艘樓船上，軍容整齊。周圍的警戒傳令船隻，巡迴往複。樓船上層甲板上端坐一位大將，正在觀望戰況。這位大將三十多歲年紀，身披鎧甲，斜罩戰袍，要懸寶劍。身後有隨員護衛簇擁。

一位文士打扮的人走上前來：「大帥，張將軍回報。今日我軍應可攻破楊賊水寨。沒有發現楊賊的蹤跡，也沒有反賊打出白旗。小股賊人有突圍跡象。」

「知道了，你覺得楊賊會突圍還是戰死？「

「我軍已布下天羅地網。楊賊插翅難逃。學生在此向大帥道賀！只要剿滅叛逆，大帥便可回到襄樊，完成您的夙願。」

將軍沉吟了片刻，緩緩說到：「楊賊非同尋常賊寇。自建炎四年，平定鍾賊反叛以來，月余時間賊囚授首。大家原以為只消賊首覆滅，群賊之亂自平。誰曾想反賊頭領當中最小的那，反倒是最難纏的，至今朝廷數次征剿，屢次失敗。梁溪先生通曉軍事，做過京城四壁守御使，抵禦過金兵，可在四路圍剿中卻是敗下陣來。六次圍剿不但沒能請了楊賊，反倒使其糜爛周圍數縣。」將官沒有接下去說。

文士說到「賊人狡猾也難逃大帥謀略。自今年二月以來，剿撫並用，招降納叛以賊治賊，使我軍與賊軍共有洞庭之利。我軍步步為營，水陸並用。如今四五月的時間，大軍團團圍困賊人。仰仗岳帥虎威，賊人插翅難逃。」

被稱為岳帥的這位將軍沒有理會文士的捧場。「傳令，各路將領要派出明崗暗哨，嚴密排查，防備楊賊走脫。各路將領手中已有楊賊與大聖賊人的畫像，按圖索驥，也要提防賊人改換容裝。」將軍囑咐了一句。「在洞庭湖，只要是不願意束手就擒之輩，一定會想方設法的逃脫。我軍勝券在握，但是行百里者半九十，務須小心謹慎。莫要出什麼紕漏。」話音未落。原本太陽高照的天上。突然暗一下，彷彿有什麼巨大的東西，在天上遮擋了一下，緊接着，天空又恢復了正常。

從將軍到文士再到周圍船上的人。似乎都在心裏想，是不是剛才出了錯覺？將軍正要繼續說話，突然，雲彩逐步遮住了天空，看似緩慢實則快捷，不過剎那功夫，雲層就把太陽遮住了。雲遮住太陽，本是尋常，怪的是這雲層似乎是被什麼人用染料在一點一點的染，開始一點一點，後來一片片都被染上了紅色。這紅色在動，仿若蟲子在蠕動。緊接着，天空的雷響了起來，一道又一道，雷聲追着著蠕動的雲。

這下，除了那些捨生忘死斗在一處的官軍悍匪之外，似乎所有的人都發現天上的異象。所有人，不知不覺停下手中的事，獃獃的看着天空。

半柱香的功夫，異色慢慢的退卻，緊接着雲也散了。眾人以為這就算結了。可誰知道，雲彩吹去，太陽露出來了。與太陽對應的地方，在天邊，月亮，也瞧瞧露出了頭。又過了片刻，天空上的月亮消失，再次恢復艷陽高照天氣，彷彿剛才做了一些夢。可是，要戰場上十幾萬人的夢同時在大白天出現，怎麼想也是不靠譜的事。

人是群體性動物，彷徨的時候往往更加體現從眾心理。人們不禁紛紛望了望周圍的人，發現大家的表情似乎有些相似。接着世界似乎被什麼東西推了一樣，畫面瞬間進入另一種狀態，雙方的人繼續剛才的廝殺。

人們似乎沒有發覺，那洞庭湖周圍似乎有點不一樣了。原本無風的水面上，竟然漸漸湧起亂流。這波浪不是船隻與水碰撞產生的，而是有規律的在整個湖或者說這一片湖上出現。

沒有交戰的士兵發現，這周圍不知什麼時候湧起了一絲絲移動的水霧，漸漸地，漸漸地的水霧在增多。此時指揮的樓船上的將軍反應了過來，似乎覺察到什麼危險，凝神遠遠望去。在士兵眼中逐步出現的水霧，在這個大將從遠處看來，這霧來的如此之快，快到轉瞬之間，遠處已經看不清楚。似乎那片交戰地方，整個被水霧遮了起來。這一幕使得整艘樓船以及指揮大帳周圍的所有士兵目瞪口呆，無數的問題想法，到了士兵的嘴裏與心中。

一位穿着普通百姓，但是混雜在一種官軍水軍戰船上的中年漢子，手中拄著鋼叉，一手扒著周圍加固的藤牌，透過縫隙向遠處的戰場望去。一邊看還一邊發抖，似乎看到了什麼可怕的東西。旁邊一兵丁問道：「老楊，你抖什麼呢？」

被問的低聲道：「我要說了，你們可別傳出去。」

「快說，你這裏待了那麼多年，是不是知道什麼東西？」

「唉，有些東西我也不好瞞着大家。我在這兒洞庭湖，生長幾十年了，一不小心從了賊，聽過怪事兒可是不少。大聖天子，哦不對，是楊賊，據說可不是凡人。凡人造反，根本打不過官軍，比如鐘相。可是這楊賊可不是一般人。據傳說這楊賊，可能是早年間，水泊梁山的好漢之首，宋江轉世而來。那宋江是什麼人？多大的名頭？據說可是天上的星宿下凡。這種人物。尋常人哪裏能拿的住。水泊梁山做了多大的禍事？前後打敗了幾次官軍。這楊么能夠在此地打了六年，傳說，恐怕不是空穴來風。你看，今天明明打的順手，大夥眼看就能得勝收兵，卻出了這麼個亂子。無風起浪，這麼點的距離，眼看着就看不見人了，你們猜這霧是咋回事兒？」周圍的冠軍漸漸被吸引了過來。

「咋回事兒？咋回事兒？」

「我聽說。這楊么怕是會妖法。這眼看着就要贏的局面。怎麼突然------」

忽然一聲斷喝打斷了漢子的話「行啦！你趕快閉嘴。這話要是讓上頭聽了，不殺你的頭，你也得挨軍法。這個話以後別再說了。小心治你個妖言惑眾之罪。」

挨罵中年漢子聞聽此言，把頭一低：「不說了，不說了。大夥就當聽個樂子。」

一艘快船靠過來。有伙頭喊道：「划船，周將軍帶我們前去查看情況。」

向著水霧劃出的過程中，頭目了解到，剛才起霧之後，衢州營指揮使，領了軍令，去查探情況。

周將軍是軍中宿將，頗受大帥賞識。此時，周元，正赤著頭，穿了上身皮甲，左手持矛坐在船上，十幾名士兵分兩列，或蹲或坐，列於船兩側。在頭目的號領下士兵划動船槳。居中快船與周圍七八艘船，形成了一個箭頭的樣式，向著水霧中漸漸滑去。望着這一批進發的兵將。岳姓大將，眼中露出了一絲擔憂之色，「可千萬不要出岔子。」

南宋，鐘相楊么起義，原本的歷史中，應該在六月被平定，楊么被牛皋擒獲。可是老天似乎開了一個玩笑，在廝殺中天象突變，水霧忽起，諸路圍剿軍與賊兵在水霧中大亂，不少人失蹤。待水霧退去，官軍傷亡者眾。官軍最想捉到的楊么等一眾賊首去向不知。歷史在這一刻走上了一條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