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身世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渾渾噩噩回到冥店鋪子的。老道在太師椅上躺着，見我沒精打採的過來，臉上有些擔憂之色。

揮揮手示意他躲開，我一骨碌躺在太師椅上，任憑陽光照射在臉上。

轉世之人？

腦子裏念叨著這個猜測，但我卻不知道從何處開始驗證。就像蔣校長說的，但凡轉世之人皆是因為前世強人念太執著，故而奈何橋上迷魂湯根本無法消除前世記憶，最終會徹底的迸發出來、

可奇怪的是我卻幾乎沒有什麼殘存的記憶，唯一的一次，還是在老周家後院做過的那個夢。夢境中，那個像極了我的身影揮動着琅琊劍，威風凜凜。

地上還跪着求饒者，不過此時，我已經根本不去考慮究竟誰才是那個求饒者。

此刻我明白，現在最緊要的便是如何讓我恢復所謂的前世記憶。至於那些人是誰，或許只是前世我生命中的一個過客，或許，是某個重要的人物。

但無論是誰，都逃不過因果關係的連接。

就像是蔣士跟我說的，正因為前世的我插手了蔣家那些舊事，所以這一世，我跟他才會有意無意的牽扯到一起。

他沉睡百年成為了殭屍，便是因為那一絲因果未斷。即便是老天爺也看不過這一眼，所以給了他重新延續因果的機會。

只是一直到分別之際，殭屍也沒告訴我什麼叫迎鬼親？

以及，為何在夢境中我看到蔣小蝶百年前，居然是活生生的被鎖進棺材，而後活埋於墳塋之中？甚至在活埋之後，還以蜻蜓點水風水局法葬，致使她百年不得安寧。

隱約間我覺得，牽扯因果只是原因之一，那些匪夷所思的經歷，以及在她真正死後的種種不合理，才是導致她成為殭屍的緣由。

到底是因為什麼被活埋呢？

「你在想什麼？」

就在我浮想聯翩之際，一道聲音響起。

我抬眼看過去，發現小蝶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我面前。衝動之下，我感覺自己就要直接問出口了，偏偏話到嘴邊，我卻重新咽下下去。

蔣士，確實是蔣小蝶的父親。

只不過因為當年在誕下蔣小蝶之後，蔣士便陰陽陽錯的投身捻軍，甚至在最後還成為了捻軍滄州一帶的將領，故而蔣家徹底封鎖了小蝶身世的消息。

甚至蔣小蝶的母親，在生下蔣小蝶的數月之後，據說被蔣家人找了個由頭趕出蔣家，從此下落不明——蔣士懷疑，其實是被蔣家暗害了。

正因為如此，蔣小蝶才根本不知道自己父親的真實身份。而當初協助蔣家做法的那人，也極其聰明，生怕蔣士返回城南義和庄找尋蔣小蝶逝去的真相，便徹底抹平了墳塋，甚至故意採取法葬的方式。

為的就是讓蔣士不敢輕舉妄動。

只是那人或許也沒想到，此舉竟然無意間讓蔣小蝶屍身凝煞，聚煞成僵。而遠在千里之外的蔣士，也因為冥冥中的因果業力，亦在百年後成為了殭屍。

這一對父女，即便是生前從未見過一面，卻在死後依舊以這種方式，留下了團聚的可能。不過，蔣士也很誠懇的告訴我，他為什麼要跟我說一年之期。

「小蝶因為那古怪的墳塋風水格局，浸透煞氣已達百年。如果一年之內不能徹底幫她控制住煞氣，一年之後，這些煞氣必定會侵襲她的神智，屆時……」

蔣士的話仍舊縈繞在我腦海中，我知道，這或許是一個父親對於女兒最深沉的愛。只是，當我邀請蔣士來老道院子這邊時，他拒絕了。

蔣士告訴我，目前他和小蝶還不適合相見，因為還有件事情沒有處理完。不過，等他一旦處理好手頭的事情后，立馬就會趕過來相認。

不過到最後，他也沒告訴我究竟是什麼事。

「小三爺？」

蔣小蝶的聲音再度響起，我連忙擺擺手，努力讓自己看起來自然一點。不知道為什麼，當我看到小蝶的這張臉時，總是能想到夢境中的那一幕。

百年前，她竟然活生生的被埋進了墳塋中。

天知道她在瀕死之際，內心深處是何等的絕望，而那種絕望到最終卻又轉化為戾氣——等等，活埋，會不會也是當初某些人的設計？

人死為鬼，鬼死魂消。

可是一旦認死之前有極大的戾氣，那麼這種戾氣或者是怨氣，在死去的那一瞬間，便會徹底轉化為煞氣縈繞在屍體身邊久久不散。

聯想到蔣小蝶的逢迎剛被掘開之際，那種幾乎是凝結成為實質的煞氣，我整個人猛地從太師椅上坐了起來。

這種手法，好像曾經在《十六字堪輿秘術》上見到過，稱為是養煞之術。據說是古時一些邪門外道經常使用的手段，為玄門正派所不屑。

只是，回想起來小蝶墳塋中那奇怪的蜻蜓點水法葬格局，我忽然意識到，說不定這個百年前在蔣家施展養煞之術的傢伙，正好便是玄門中人呢。

若非如此的話，那人怎麼會清楚風水格局，甚至還會以風水格局持續不斷的維持煞氣不散？

念及此處我看向小蝶：「你還記得，生前那些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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