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緣由

差不多十數分鐘后，老道帶我來到了所謂的「好玩」的地方。

我狐疑的盯着滄州城外一大片郊野，心說三更半夜的，這好玩個屁啊？不過很快，隨着我施展望氣之術，眉頭很快皺了起來。

煞氣，我發現這一片有極其濃郁的煞氣。

「小子，此地名為義和庄村。」

老道指著只有零星燈光的村莊夜景，給我介紹道：「你應該發現有什麼不對勁了吧？」

「煞氣極重。」

我點點頭，狐疑的看了一眼老道。這老傢伙看起來很不靠譜，但似乎還確實是有些本事，並且眼界不是一般的寬。

老道忽然嘿嘿一笑，拽着我來到村外一處無人野地，我遠遠望去，發現有零星亮點在黑暗中閃爍，就好像是很多人蹲在那裏抽煙。

正要訊問老道時，我心中的一動，知道這是什麼了。

鬼火！

不過這玩意倒是跟鬼一點關係都沒有，墳塋之地，極容易產生骨磷。這東西易燃，因此在夜晚看起來就像是星星點火似的，故被人稱之為鬼火。

「小子，這義和庄，解放前可是叫做義莊的。」

老道忽然開口，跟我解釋說：「當年這地方連番大戰，屍骨無數，差不多都是挖個坑就掩埋的那種，所以，現在你腳底下隨便一處地方，都有可能埋着幾十上百屍骨。」

「老道，這跟小阿楓家屍僵有什麼關係？」

「自然是有的。」

老道忽然像狗似的，聳動着鼻子仔細在四周聞着什麼。我好奇都跟着他，一直在這墳塋地旁邊轉悠，心情很不好。

雖然我也不怕這些鬼祟，甚至更多時候是鬼祟在主動避開我。但深更半夜硬氣濃郁之際，跟着老道在這種荒郊野地，實在是很無語。

好在沒幾分鐘后，老道忽然跑到一處墳塋處，高興的拍手大叫：「找到了，找到了。」

我沒好氣的懟了他一句：「找到你先人了？」

「……」

老道似乎噎住了，嘿嘿一笑：「小子，那天遇到屍僵之後我就覺得不對勁。我也跟你說了，其實我是能制住他的，不過為了不打草驚蛇，所以我選擇暗施手段。」

說着老道指著這處墳塋：「你瞧，這就是當天那具屍僵跑了之後，回歸之所。」

「那你為什麼現在才說？」

我狐疑的盯着老道，感覺到這老傢伙在說夢話。暗施手段？就你這樣的見到屍僵就暈過去了，還施什麼手段？

老道訕訕一笑：「那不是因為我被關到精神病院了嘛。」

「你真確定這裏是屍僵的歸所？」

「確定。」

我不在多嘴，仔細觀察了起來。此時雖然是深夜，但藉助月光照耀，還是可以明顯的看到墳塋背後，有一個及不規則的破洞，看着極為駭人。

剎那間，我有些明白了老道的意思，也相信了他所謂的手段。一個不是那麼清晰的猜測冒了出來：難道說，小阿楓父親那具屍僵，一直就是在這個地方躲著？

如果不是因為工地那邊要遷墳，或許也不會驚動屍僵。

「小子，之前那小娃娃說屍僵的屍身並非他父親的，我也不太明白。但是現在，我知道了。」老道摸出手機，照了照這座墳塋裏面。

我看了看，呆住了。

此刻，橫七豎八的一些屍骨，散落在墳塋墓道之中。粗略估計了一下，至少應該是有三四具屍身的樣子。

這就怪了，這墳塋又不是萬人坑，正常一座墳塋應當只下葬一具屍身，怎麼會冒出來這麼多？

「小子，不懂了吧，這應該是那小娃娃失算了。」

老道忽然嘆了口氣，臉上露出一絲凄然之色：「不過怎麼說呢，身為人子，想要讓自己的父親以這種形式留存於世間，也不是不可以，之所以他畢竟年輕啊，沒經驗……」

「老道，什麼意思？」

「小子你先別亂說，讓我捋捋。」

老道揮揮手，一副深思模樣。我也不好打擾他，然後一邊配合著老道，將所有墳塋中散落的屍骨搬到了麵包車後座上。

弄完這一切，望着後座上橫七豎八的大腿骨小腿骨，我忽然開始嚴重懷疑自己到底是幹什麼來了。大半夜的，居然在墳地里掏骨頭玩。

這事也太詭異了。

不過在老道打開手電筒讓我仔細觀看時，我發現了一些異狀。這些散落甚至有些斷裂的屍骨上，看起來似乎有某種撕咬的痕迹。

尤其是很多腿骨什麼的，居然還有人為扭斷的痕迹。只是，根據斷痕判斷，那扭斷的力度以及角度，絕非正常人能達到。

「屍僵所為。」

老道朝着我嘆了口氣，幽幽道：「這事擱解放以前經常見。那會到處都是無人管的骸骨，而且又都是抱怨而死，煞氣極重，許多地方出現了屍僵相殘之事。」

「為什麼相殘？」我不懂。

老道說的我還是第一次聽說，在我印象中屍僵這玩意單獨成形已經很難了。成為屍僵之後，居然還有相殘，這已經超出我的理解範疇了。

「聽說過養蠱嗎？」

老道搖搖頭，開始跟我解釋。

原來這所謂的屍僵相殘，跟南疆養蠱是一個道理。屍僵之所以會成為屍僵，就是因為已經泯滅了人性，徹底淪為天不管地不收的存在，很多都會殘暴無比。

於是這一點就被有些心性邪惡之人看上，暗中培育屍僵，然後讓屍僵之間相互殘殺，最終留下來的那一具，便成為了真正的「殭屍」，被心性邪惡之人操縱而害人。

「小子，幾十年前川渝之地殭屍害人之事，便是如此。」老道跟我解釋著。

「老道，你是說小阿楓，不應該啊！」我連連搖頭。

按照老道這種說法，便是小阿楓利用他父親的屍僵來進行養蠱培育殭屍。可不對啊，那屍身畢竟是小阿楓的父親，他這麼做怎麼下得去手？

老道忽然瞪了我一眼：「我又沒說是那小娃娃，應該是另有其人，對方趁著小娃娃的手段，暗中截胡——只不過這人也玩砸了。我猜，這幾具屍身中，應該就有那邪惡之人。」

「是嗎？你意思是，那個下黑手的傢伙，也被屍僵弄死了？」

「對，至於小阿楓父親為何屍骨不一，我猜是在屍僵相殘的過程中，兩相攻伐，所以導致了屍首錯位。但屍僵又不同於人，它無法分辨自己的屍身。」

「為什麼會玩砸？」

「這我就不知道了，或許，是因為小阿楓父親的屍僵並不好控制，或者，它還殘留着一絲人性，不想被其他人控制。」

老道說到這便開始發動車子了，我心中一動，聯想到之前那天晚上，小阿楓的父親開着鬼出租載我之事，意識到或許還真是老道說的那樣。

屍僵之所以成為屍僵，便是因為生魂不在。

但小阿楓馮父親亡魂至今飄蕩在人間，或許那屍僵，還真是受了亡魂的影響，所以才保留了一絲人性，並未讓邪性之人操縱成功。

想到這我忽然反應過來。

難道，當晚小阿楓父親的亡魂找到我，便是因為此事？聯想到這裏，我也沒理會老道一邊喝酒一邊開車的事，跟他把這個疑惑說了出來。

老道剛抿了一口酒，聽我說完之後默默點頭：「有可能，小子你記住，這世界雖然人鬼殊途，但卻也不是分的那麼清楚。或許你想的是對的……所以，咱們可以馬上驗證一番。」

「驗證？」

我下意識的瞥了一眼老道麵包車后這幾具屍骨，大致猜到了老道要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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