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相信我
別的東西？
在聽到周憶雪這麼說之後，我很快意識到，她應該是夢到了某種不方便在眾人面前說的事。想了想，我示意她將我推到小芸所在房間。
對，就是用推的，此時我因為脫力竟然連無法行動，只好是坐在了周乘風弄來的輪椅上。好在醫生說過了，大概一天左右的時間就能徹底恢復。
「說吧。」
示意周憶雪關上門，我特意先看了一眼小芸所在方向。果然，我兩的出現瞬間驚動了靈體小山，它應該已經開始豎起耳朵聽了。
周憶雪沒有覺察到任何異狀，開始緩緩解釋起來。原來，之前她在夢到我被困在七星棺中時，還有另外一個細節沒說。
「在夢裏我感覺到好像有無數只手，在用儘力氣，從四面八方各個方位擠壓着七星棺。」周憶雪的聲音有些發顫，畢竟，夢到這種事情跟看恐怖片差不多。
末了她還補充了一句：「就是那種像骨頭一樣的手臂，會動，會發出奇怪的聲音。」
「嗯，還有嗎？」
我一邊聽着，心中暗暗的想着。周憶雪夢中所有的東西，應該都是那隻夢魘紙鶴傳遞給她的，意味着當時實際發生的便是那種情形。
無數只白骨手臂？
其實在聽到周憶雪描述夢中情形的那一瞬間，我便回憶起來。當時在七星棺中蘇醒之後，我曾經嘗試着要召喚替身紙人傳遞訊息。
但是很快替身紙人就無法被我控制，彷彿被什麼東西隔絕了聯繫。當時我只是感覺到，似乎有一種氣霧一樣的東西在包裹着我。
此時周憶雪這麼一說，我懂了，是那些白骨手臂——不出意外的話，那些應該是從陰司追過來的陰兵所化。
雖然對方在回魂路放過了我，可不代表着就這麼輕輕鬆鬆善罷甘休。於是乎，一直在暗中窺視的陰兵終於等到了我顯露虛弱之際，趁機坑我一把。
「這幫混蛋！」
我憤憤地罵了一句，周憶雪不明所以的看向我，似乎想要一個答案。四目相對，我從她眼中看出了些許的質疑，畢竟昨晚那件事情太難以理解。
而且更難理解的是，老周家人竟然都在配合著我。
「小雪，這件事情比較複雜，我暫時還沒想好怎麼跟你說。」本來我還想直接跟周憶雪攤牌，但話到嘴邊，我忽然意識到這麼做很蠢。
別的倒是好解釋，可關於我跟她的關係，難道就用有緣人來說明嗎——聽起來，就好像我之所以接近她，就是為了接觸某種限制。
很功利，也很純粹，但就是沒有感情的存在。偏偏我現在想的是，能夠拋開一切其他因素，就這麼單純的跟周憶雪培養一段感情。
她的確是我的有緣人，但同時，她也是我這麼多年來第一次喜歡的女孩。少年心性，我不想讓這份還未開始的感情中，出現太多的利益瓜葛。
房間里忽然陷入安靜，周憶雪輕咬着嘴唇，低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我知道，她心裏很好奇，但因為我這一句話，生生的要忍住這種好奇。
況且對於她來說，其實有很多辦法可以弄清楚這件事情的真相。比如說向她父親詢問，但偏偏她沒這麼做，而是想讓我親口告訴她……
深吸一口氣，我努力排解掉腦海中這些思緒，認真的看着她，一字一句道：「小雪，相信我，等到合適的時候，我會親口告訴你這一切，好嗎？」
「好。」
周憶雪做了個聳肩的動作，彷彿也放下了一塊心事。
這一刻，我兩雖然並沒有表明什麼，更沒有向對方說點什麼，但有種叫做親近的情緒在慢慢滋生，悄無聲息的拉近雙方之間的距離。
我從未經歷過感情，但我覺得一份足夠純粹的感情，需要時間的積累，需要雙方共同之間的經歷。而目前我兩之間的狀態，便是這麼做的。
把一切都交給時間，本着一顆真誠之心，必將會匯聚出一份足夠真摯的感情。
這天晚上，剛到傍晚的時候我來到了老趙家裏。
出事那天搭掛好的靈堂還在，只是趙家人臉上的痛苦表情已經減輕了許多。今晚便是頭七，過了今晚，明一大早在日出之前，就要成函出殯。
也就是說，今晚是一家人跟逝者最後的團聚時光。
過了今晚便是真正的陰陽相隔，永不相見。
「小三爺，我怎麼覺得瘮得慌。」推着我的是老道，今晚我刻意避開了小阿楓，只讓老道陪着我來老趙家等著。
小阿楓但凡出動就要帶着替身紙人，但那玩意陰氣太重，在頭七回魂夜這種特殊時機，極容易誘發一些不可預見的怪事。
因此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思，我讓小阿楓在紙漿鋪子等著。一旦我這邊真的等到了老趙逃出來的亡魂，便迅速帶到他鋪子裏。
亡魂歸陰司，這是數千年來的規矩。這一次老趙跟着我從回魂路跑出來，勢必是沒辦法回到自己肉身的，時間一長萬一受到衝撞便容易魂飛魄散。
所以我要及時找到對方，尋找一個靈媒暫時讓他有附魂之所。
此刻聽老道抱怨，我也下意識的將袖口往下擼了擼。說實話，老趙家冷冷清清的靈堂附近，確實感覺到陰森森的，我見老趙家人都換上了厚衣物。
這一夜是最後的守靈之夜，所有趙家人都打起了精神，時不時添著香火，周遭寂靜一片。
時針一分一秒劃過，眼看着臨近午夜，卻還是沒有半點動靜。許是見我們衣着單薄，老趙家人幫我和老道也取來兩件防寒的衣物。
「今天，你們身上有什麼特別的事發生嗎？」
有了老道在，裝神弄鬼的事情自然是他來負責，我只要要靜靜的聽着。此刻，老道一副龍虎山天師打扮，悉心的跟老趙家人詢問著。
老趙妻子一愣，仔細回想起來，而兩個年紀不大的孩子，也都浮現出思索之色。我一直在看着他們，但讓我失望的事，最後大家都並沒有任何有價值的答案。
結果就在此時，一陣陰風襲來。
我和老道皆是打了個哆嗦，尤其是老道，甚至直接打了個噴嚏。老趙家人見似乎有風，連忙護著靈堂跟香火去了。
我感覺到有些不對勁，忙不動聲色間開了陰陽眼。
「嘶！」
待看清楚四周情形之後，我倒吸一口冷氣。怪不得剛才那麼冷呢，原來一眨眼的功夫，老趙靈堂附近足足出現了十多道遍體陰寒的身影。
雖然沒見過，但我知道這些都是鬼差——所謂陰司有陰兵，陽間有鬼差，其實這兩者都是致力於陰陽秩序，維護陰陽和諧的存在。
只是相比較起陰兵來說，鬼差更為常見。早年間，所有吃陰陽這口飯的，若不不認識幾個當地的鬼差，就證明你沒本事。
「小三爺，鬼差來拘魂了嗎？」老道應該也見過鬼差，但他絕對沒見過這麼多鬼差同時出現，嚇的哆嗦起來。
我沒回答老道，因為一個領頭摸樣的鬼差，已經朝着我而來。
「你把他藏哪了？」
這鬼差看起來應該是這些鬼差的頭，徑直站定在我面前，還算是客氣的詢問著。看來，他們應該是知道了陰司發生的事情，例行公事過來詢問的。
我瞥了一眼鬼差腰間纏着的打鬼鞭，據說這玩意專門克制陰魂，一鞭下去鬼哭狼嚎，都得乖乖的跟着鬼差走。
不過，別人怕這玩意，我可不怕。
眼見鬼差似乎也刻意避開老趙家人，我便壓低聲音，實話實說：「我也在著等他呢。我說鬼差大人，如果沒事的話，你們閃開，不要影響到我。」
「……」
鬼差頭似乎沒料到我會這麼說，一下子愣住了。而四周那些待命的鬼差，也都紛紛面露不忿之色，朝着我圍了過來。
一小會沉默之後，鬼差頭冷哼一聲：「小子，我不管你是什麼來頭，但陰司有序，亡法無情，你現在給我乖乖的交出那具逃走的亡魂，我們便饒你一次。」
哎！
我無奈的嘆了口氣，心說鬼差咋這麼軸呢？就你們這麼杵在靈堂附近，老趙就算是本來要出現，現在都被嚇的不敢出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