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猜測

黑瞳？

待聽到這兩個字之後，我立馬確定，剛剛我們所要尋找的那個東西，正是一具殭屍。以前我就在《十六字風水秘術》中看到過關於殭屍的描述，其中一句我至今記憶深刻。

屍身成僵，舉目皆黑，望之不似人。

大概意思就是說殭屍這種生物，跟活人是不一樣的，最大的外在表象便是眼仁中漆黑一片，就像老趙形容的一樣，如同深潭般漆黑。

究其原因，或許是因為殭屍本身已經脫離了活人的範疇。

這個世界陰陽分明，就連人的身體也是如此。而在人身體五官之中，以眼睛最為突出，如同是太極中的陰陽魚一般。

若是活人生氣，陰陽協調，自然是眼中陰陽匯聚有白有黑。可是一旦去世沾染上了過多的陰氣，故而眼中被代表着陰氣的黑色所佔據。

只是我很奇怪，殭屍與尋常的邪祟不同。

尋常邪祟大多如同是鬼魂一般，正常來說是無法凝成實質的。因此，邪祟害人，尋常也不會與人產生正面衝突，大多數都是採用一些暗中害人的手段。

但殭屍不同，這種生物本身就脫離了陰陽範疇，不生不死，並且還擁有着極為蠻橫的強悍體魄。因此對於殭屍來說，害人基本上是正面攻擊。

「老趙，剛才你為什麼會忽然雙目流血？」我帶着自己的疑惑，詢問著老趙，希望能夠從他這裏得到一個肯定的答覆。

畢竟我所猜測的東西過於荒謬，幾乎顛覆了千百年來對殭屍的認知。

老趙臉上露出痛苦之色，回憶道：「剛才我正在努力感知那道氣息的存在，忽然，就像是有有一道影子直接朝着我衝過來……」

「當時你還閉着眼睛，對吧？」

「對，我閉着眼睛，但卻像是能看到對方似的。我感覺到，那道影子的速度很快，直接朝着我撞過來。」老趙心有餘悸的頓了頓，然後肯定點頭：「我感覺到，對方就是殺害胡說的那個東西。」

「嗯，只是撞嗎？」

「只是撞。」

「好，老趙你先休息一會。」

我將老趙扶到了床上，讓他躺下休息會，自己坐在一旁摸出一支煙。根據老趙剛才描述的情形，我意識到自己的猜測很可能是正確的。

那頭原本只應該以軀體強悍的殭屍，彷彿是獲得了跟鬼魂一樣的能力，竟然能力魂體來衝撞傷人。這一點，徹底顛覆了我對殭屍的認知。

一頭殭屍，忽然具備了如同魂魄般的精神能力，這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而且隱約間我感覺到，剛剛出現在宿舍里的這個東西，並非是殭屍的本體。極有可能，對方只不過是那頭殭屍的所謂魂體。

這就很扯淡了！

殭屍不生不死，本身應該是跟靈魂無關的，偏偏今天遇到的這一切，就好像殭屍跟大活人一樣，不僅有用自己的軀體，竟然還有魂體存在。

「越來越複雜了。」

用力吸了口氣，我覺得這件事情已經超出了我的預料，但好在，那天晚上遇到的絕對是那頭殭屍的本體。從目前情況判斷，我還是能搞定它的。

而唯一的問題就是，暫時我還沒辦法鎖定他的位置。

「小三爺……」老趙弱弱的聲音傳來。

「嗯？」

我扭頭看向他，發現他欲言又止，便說道：「老趙，有什麼話你就直接。咱們兩之間，這也算是過命的交情了，對不對？」

「好……小三爺，你現在年紀還小，抽煙真的很傷身體的。你看看我，當初每天咳嗦的那個鬼樣子，真的，不是個好習慣……」

「打住！」

我無奈的嘆了口氣，心說自己這是造了什麼孽啊，可對上老趙那關心至極的目光，也只好是吐出一煙氣，默默的掐滅了煙頭。

宋七趕過來的時候，一節課都快要下了。

我冷冷的瞧着他，也不說話，只是覺得這傢伙最近好像變化挺大。剛開始的時候，乃至於在前一個禮拜，這傢伙對我還是畢恭畢敬，隨叫隨到。

當然我也不是那種不講理的人，但凡人家有事，我也絕對不會打擾人家。但今天這事，明顯是他宋七沒有把我當話放在心上。

「宋七爺，忙呢？」

我冷冷的盯着宋七脖子上那一道鮮紅的口紅印，心說大白天的，這貨竟然就像是從女人堆里滾出來的一樣，實在是太過分了。

關鍵是我這邊真的有事，他居然還有功夫跟女人勾勾搭搭——我已經下定決心，這一次一定要給這傢伙一個教訓。

豈料我剛問了一句，宋七一下子就哭了：「小三爺，您可千萬別挖苦我了，我也是迫不得已啊。小三爺，我得罪不起您，但我也得罪不起另一位啊。」

「等會，誰？」

從宋七哭喪的表情中，我意識到事情或許跟我想的有點不太一樣——很顯然，應該是有什麼強勢人士，在逼着宋七做某些他不願意做的事。

不過我也奇怪了，宋七爺在滄州名頭很響，可謂是腳踩黑白兩道。到底是什麼樣的人，居然能讓宋七爺都這麼忌憚？

「小三爺，門裏的人。」

宋七深吸一口氣，幾乎是抽泣的跟我解釋起來。

原來，差不多一個禮拜之前，滄州地界上忽然出現了一個身份神秘的人物。宋七之所以知道對方，還是因為本地幾個佛爺試圖找事，結果直接被人家廢了手腳。

於是這件事情驚動了宋七，他好歹也是滄州有頭有臉的地頭蛇，自己地面上出了這種事情，無論誰對誰錯，就算是評理也得他來評，什麼時候輪的上其他人做主？

宋七便調查清楚對方的落腳處，找上門去。

「結果小三爺，我真怪自己多事。」

宋七滿臉懊喪道：「一見面，我就知道對方是硬茬子，哎，小三爺，不瞞您說，這一個禮拜我幾乎是裝了一個禮拜的孫子。」

「玄門中人？」

「對，小三爺，是乾門中人。」宋七低聲說着：「而且據我觀察，對方的輩分還不低，當初我入門時的一位老長輩，居然還得恭恭敬敬的叫人家一聲師叔。」

「乾門？」

我沉默了下來。

其實玄門中的事情我也大致知道，畢竟老吳家世代都屬於玄門，只不過是地位超然而已。玄門中傳下來的有八派，分別是以八卦之名各自命名，分為上四門和下四門。

也正如卦象排列，這上下四門分別以乾坤兩卦名為統領。

乾門是上之門之首，坤門是下四門之首。據傳這八門各自鎮守華夏大地八個方位，而老吳家則是坐鎮中原，數百年來彼此相安無事，算得上是井水不犯河水。

卻沒想到，乾門中人竟然悄無聲息的來到了滄州。

「小三爺，對方好像知道你在滄州，話里話外，一直在打探你的消息。」宋七弱弱的看着我，試探道：「我是一點聲響都沒漏過，不知道小三爺你？」

「宋七，先說說你脖子上的口紅印怎麼回事？」

「什麼口紅？」

宋七一愣，不明所以。我沒好氣的扔過去一面鏡子，示意他自己好好看看。豈料宋七扯著鏡子看了好半天，居然還是一臉懵逼：「小三爺，什麼啊？」

「你眼瞎了？」

我狠狠瞪了宋七一眼，指着他脖子上的口紅印，舉著鏡子示意：「就是這道……」

話音戛然而止。

當我看向鏡子中時，忽然發現鏡子中宋七的脖子上什麼東西都沒有。剎那間，一絲冷意從我脊背上升騰而起，我忽然發現只有自己能看得到那道口紅印。

宋七脖子上的根本就不是什麼口紅印，或者是，根本不是什麼活人的口紅印。

我記得在《十六字風水秘術》中見到過類似的法門，應該叫做鬼唇印。這門術法是以豢養小鬼為手段，利用小鬼口印來暗中追蹤的術法。

「宋七，你被乾門那位高手耍了。」我無奈的瞥了宋七一眼，心裏默默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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