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9 章 領域

聽禪的眼神過於嘲諷，態度極其狂妄，一時之間心魔們真沒人敢上。

被聽禪碾壓至死的心魔算得上出名的了，死在它手裏的先天大多有名有姓，可是如此輕易的被聽禪抹殺，實在駭人聽聞。

但它們是心魔！被一個佛門萌新碾壓，這絕對不行！

「吾來！」

終於有個身形最大的心魔看不下去了，果斷站出來與聽禪對峙，雙方對上氣勢洶洶，誰都不讓。

面對心魔的警惕，聽禪絲毫不慌，帶着一絲嘲諷之笑看着它道：「來～開始你的表演！～」

被這態度氣到，心魔二話不說，直接展開幻境，聽禪再次被拉入境中。.

外面，原本對聽禪氣的咬牙的樓至韋馱看到這幅畫面后只剩下擔憂。

蘊果締魂察覺到了他的心情，低聲安慰道：「樓至莫擔憂，聽禪的本事汝最清楚，他不是那麼容易被心魔打敗的人。」

經歷過聽禪法相天地，蘊果締魂知道心魔的手段於聽禪來說還不能撼動他的根基，雖然不知他是怎麼又那麼多奇奇怪怪的想法，可是當年佛心禪聖名聲能與樓至韋馱不相上下，法相天地功不可沒，誰敢說經歷過聽禪毒打的人沒有受益，看看如今善惡歸源長盛不衰就知道聽禪的影響有多大。

雖然外界對聽禪的評價毀譽參半，但不可否認他對佛門來說是冉冉升起的新星，這些年聽禪雖然在外走跳，可他留下來的法相天地拓印版幾乎成了善惡歸源的招牌，樓至韋馱沒關心過這些事，唯有度如何等人知曉每一年都會有人請求進入法相天地歷練，甚至已經擴散到了道儒兩教，否則以聽禪這麼作的性格早就引來三教高手群起而攻之，只有那些活成老妖怪的高手們明白聽禪的法相天地意味着什麼，所以下面要求嚴懲聽禪的呼聲才會被視而不見。

話題扯遠，聽禪與樓至韋馱那麼些年鬥智斗勇不是白白耗費時光的，師兄弟倆勢均力敵，樓至韋馱修鍊禪天九定而能維持人性，聽禪功不可沒，小小罪業之苦比起聽禪千般套路而言，實在是小巫見大巫。

心魔創造的幻境看似無懈可擊，其實局限性很大，至少對聽禪來說是這樣。

入了境，外面的人看到展開的畫面心頭狂跳，唯獨聽禪淡定的很。

看着眼前鋪天蓋地的屍首，死相千奇百怪，碎成肉末的也不在少數，似乎鼻尖都能聞到衝天血腥。

這是戰場！

堪稱絞肉機的戰場！！

外面看到這一幕的諸位佛者呼吸有那麼一瞬加重，隨即又很快反應過來，這只是幻境。

直面慘劇的聽禪絲毫沒有觸動，他目光平靜的掃過倒在地上的屍首，任憑污血染紅衣袍，靜靜尋找著心魔所在。

忽然，屍首下傳來動靜，聽禪面無表情直接踩着屍體走到有動靜的地方，一個瘦小的嬰孩映入眼帘，它被死不瞑目的女子抱在懷中，保護的很好。

但就是如此天真無暇的嬰孩也無法打動冷心的佛者，對方看着嬰孩，一點沒有彎下腰將之抱起來的想法，而是直接抬腳從嬰孩身上踩過去，哪怕這個孩子瞬間被他踩斷氣。

聽禪知道這些都是假象，心魔在試探他的底線。

若只是如此，那麼心魔可就太天真了。

踏着屍山血海，聽禪一步一步靠近戰場中心，腳下的慘劇無法動搖他分毫，聽禪的目的只有心魔！

目睹一切的樓至韋馱等人和心魔們心都在顫抖，這樣的煉獄之景都不能觸動他嗎？

此時佛皇想起往事，道：「當初在滅境，聽禪以一人之力屠殺萬餘邪魔，慘狀比之幻境慘烈百倍不止。」

正是因為手段酷烈，被梵天察覺聽禪性格毫無慈悲，甚至說得上無情，一旦走上歪路便是災難。

「樓至可知聽禪為何會這樣？」佛皇頗為好奇聽禪為何會養成這樣的性格。

樓至韋馱卻搖搖頭，臉色難看道：「在吾面前，他從未如此。」

樓至韋馱也不知道師弟這一面，或者說聽禪在他面前向來不著調，卻對自己非常依賴，感情充沛的有時候自己都嫌煩。

那問題來了，被樓至韋馱護著長大的聽禪，怎麼會毫無惻隱之心？

這個問題在場的人誰都不知，唯一知曉這個答案的人只有潛淵和俠菩提，可惜倆人都不在。

幻境之中，心魔的手段等同無用功，瀕死的人，還存留一口氣的老者，嬌美如花的美人都沒能留住聽禪的腳步，眼睜睜看着他面帶冷笑直直靠近自己。

心魔慌了，它直接花費力量去捕捉聽禪的記憶，成功抓住一絲碎片，來不及探究正確與否，心魔趕忙幻化出來阻攔對方。

而看到殘存一口氣的「俠菩提」出現腳下的時候，聽禪確實停了一瞬，可也只是一瞬！

但就這一瞬，他的氣勢全變！

滔天殺氣震的幻境搖搖欲墜，聽禪捕捉到了心魔所在，一腳踏碎「俠菩提」虛影，出手如電一把捏住想要逃跑的心魔，語氣森然：「你用誰不好，偏偏用他？」

要不是清楚知道俠菩提如今在千年之後的時計之中沉睡，聽禪真的可能被騙到。

看着慘叫的心魔，聽禪冷冷道：「你們的手段一無是處，我早就沒有了做夢的權利，何來幻想？」

正因為前世大唐將所有幻想打碎，他瘋了將近十年去尋找自己的夢，最終得到的不過一場空。

看透之後聽禪已經不會做夢了，他活在當下，靠別人都不如靠自己，所以他只相信自己！

心魔咒罵着被聽禪吸收殆盡，屍山血海的幻象轉瞬消失，他轉身看向聚在一起的心魔們冷笑。

「下一個！」

接連兩次失利，心魔們有些不敢上前，眼前這人是真棘手，畢竟一旦開啟幻境，它們連跑都沒機會，所以到底要不要上？

看着它們猶豫的模樣聽禪笑了：「既然你們不上，那我來好了~」

不等心魔們聽明白他的話中之意，一股恐怖的力量陡然爆發開來，聽禪越過心魔直接掌控了這個意識空間，而且封鎖空間的力量還是之前吸收的兩個心魔貢獻出來的。

「我的遊戲叫「一二三木頭人」，等我喊完一二三誰沒有變成木頭人，那就會~被我吃~掉~哦~」

森然的話語落下，空間畫面陡然轉變，詭異的圖畫、怪異的生物、還有顛倒的建築，更甚者無處不在的眼睛注視着瑟瑟發抖的心魔們，垂涎的望着彷如待宰羔羊一樣的心魔們。

「歡迎來到——無限輪迴！」

話音落下，靜止不動的空間瞬間活過來，挑戰人心理極限的事物開始發揮恐懼的本質，將心魔們嚇得抱頭鼠竄，它們哪裏經歷過什麼如此扭曲的世界與生物，吞噬那麼多的生靈記憶也從未讀取過比現在更恐怖的畫面。

聽禪坐在空間最深處注視着心魔們，他只是將記憶之中的恐怖故事放出來冰山一角而已，這些只是開始！

無限輪迴，既有無限又有輪迴，那怎麼可能只有一次呢？

伴隨着每一聲的「一二三」落下，不能及時當木頭人的心魔慘嚎的被怪異吞噬，而活下來的心魔們個個心驚膽戰，它們折磨人的時候哪裏有這麼恐怖且不擇手段？這人怕不是心魔老祖轉世吧？

隨着一輪「一二三木頭人」結束，心魔們以為結束了，誰曾想噩夢般的聲音再次響起。

「歡迎來到——無限輪迴2.0」聽禪魔鬼的聲音在它們耳邊迴響：「這一局叫「狼人殺」，找到你們中間的罪犯，並……殺掉哦~」

有個心魔戰戰兢兢的開口問道：「那……那要是找、找不到呢？」

聽禪笑了，笑聲好聽，卻令心魔們頭皮發麻兩股戰戰：「找不到……你們就一起去死~」

接收了自己身份的心魔們嚇得淚都飆出來了：這也太難了吧？！

外面，看着聽禪輕而易舉反殺心魔，本來為他擔心的眾人臉色一時間特別好看，又青又黑，尤其是樓至韋馱，看到師弟沒事他鬆了口氣，可看着聽禪比心魔還惡劣的玩弄對方，甚至弄出如此恐怖的幻境，樓至韋馱回想起之前佛皇的話，一時間五味雜陳，難道真的是他沒教好師弟，導致他內心如此陰暗嗎？

似乎知道他的想法，作為局外人的蘊果諦魂勸他：「樓至，聽禪對汝的感情是真，這點毋庸置疑。」

看着佛皇他們不太相信的目光，樓至韋馱深吸一口氣，道：「此事吾會好好詢問聽禪的，他瞞着吾的事不少。」

這點大家同意，聽禪這些年招惹的事情三天三夜都說不完，瞞樓至韋馱一些事實在太正常了。

「一切等聽禪出來再說。」樓至韋馱努力說服自己忽視大家的目光，將注意力重新放在聽禪身上。

此時，聽禪構造的輪迴已經過去好幾輪，這些簡單的遊戲比之那些宏大的場景來的殺傷力更大，現代腦洞的威力藉由心魔力量化為幻境殺傷力成倍增長，第一次經歷這些的心魔完全無力招架，摸透了它們力量的聽禪直接將意識空間化為他的遊戲場，以心魔力量消磨心魔，而他就像一位王者，穩坐王座注視着一切發展，誰都逃不出他的手掌心，一切盡在掌握之中！

外界，聽禪的身上慢慢浮現出現金色的紋路，又在眨眼間轉瞬消失，慢慢的，這些紋路出現的越來越多，也越來越頻繁，終於被護持的眾人注意到。

「這是……」佛皇試探著感知了一下，結果卻臉色大變：「速退！」

話落，眾人迅速退出靜室。

並非佛皇提醒，源自直覺的危機讓他們不約而同看向聽禪。

後者周身的紋路已經趨於完美，等終於閉合的那一刻，磅礴佛元充盈紋路，化為一個個玄奧的文字隱沒虛空，一股無形的力量慢慢沿着靜室擴散開，十米，百米，千米，直至籠罩整個鹿苑后，天威降臨！

無悲無喜的佛像在鹿苑上空凝聚，彷彿佛祖平等注視着眾生，地面上佛元構築的金蓮輪番綻開又凋謝，演繹著生死輪迴。

看着這宏偉的場景，樓至韋馱怔怔的看向半空中的佛像，記憶翻湧，口中不自覺呢喃：「原來……這才是法相天地……」

佛皇也看着被佛元洗禮的鹿苑，感慨道：「這個人情欠大了，阿彌陀佛。」面對佛劍疑惑的目光，佛皇解釋道：「千萬年未曾再出現的佛國領域，今日——重現塵寰！」

異象持續了整整一夜，鹿苑無數佛修在異象之中得到參悟，踏上先天之路，卻沒有受到心魔干擾，成功度過最難關卡。

黎明之際，異象消失，留下的餘韻卻被人津津樂道。

靜室外，5位佛者無聲等待着。

天光破曉照射下來的時候，一道傲然挺拔的身影披着霞光慢慢走出來，鬢角舍利光華璀璨，眉心梵印燁燁生輝，但這都不及他的雙眸深邃悠遠。

當他緩緩在樓至韋馱站定后，後者差點沒認出來他來。

看着恍惚的師兄，他笑了，像以前一樣依賴的撲進師兄懷裏使勁抱了抱樓至韋馱。

「師兄，我回來了！」

熟悉的氣息，熟悉的舉動，樓至韋馱方才有了真實感，他回抱已經比自己高的師弟，也笑了。

「聽禪，歡迎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