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2 章 今生

潛淵和時間城主的感覺不是錯覺，規則變成這樣確實和聽禪脫不了關係。

一人一道雖然互相嫌棄，不過對於他們的話還是聽見了。

規則不屑道：「吾哪裏像他那麼不靠譜？！」然後開始舉例子：「想想樓至韋馱，想想緞君衡，想想妖市龍家，再想想素還真！」規則怒的直接給聽禪來了一個大冰雹子，砸臉的那種：「數數看汝給吾找了多少麻煩？！辛辛苦苦織好的天命被改的一團糟，吾還不能折騰折騰他嗎？！」

說起這個規則就來氣，它怒道：「吾承認爾等帶來的變化確實加快了吾的進化，但是吾自認對爾等也夠好了吧？龍潛淵汝搶走吾一個天命之子就不計較了，可你爹就太過分了！」

陡然面對規則怒火，潛淵摸摸鼻子，他無法反駁這話，畢竟爹親是什麼性子……他真不能昧著良心說親爹是好人，可也不至於這麼罪大惡極吧？

一眼看穿潛淵的想法，規則更怒：「他都快把吾定下的天命線拆完了！」

這話除了聽禪，連時間城主都沒法反駁_(:з」∠)_

被冰雹追着砸的聽禪好不容易滾回來，結果就聽到這話，瞬間又不服了。

「你那叫天命？」他齜牙咧嘴鄙視之：「那叫狗血中二劇還差不多，會不會寫劇本啊你！我師兄那麼好的人，要是沒我在，你是不是真打算讓他自盡？！」想起之前看到的另一位天之佛聽禪就氣的肝疼，要是這裏的樓至韋馱再經歷一遍，他非得把苦境都給捅個窟窿不可！

眼看着一人一道要上演全武行，潛淵和城主對視一眼，在事情還未發展成不可收拾之前，一個抱着聽禪，一個勸住規則，死拉硬拽把這倆給分開。

求求了，你們消停點吧！

終於安靜下來，聽禪和規則總算沒再盯着對方的缺點逼逼了，可以坐下來好好說說正事。

把自己為什麼會被規則撈來時間城的事情說了一遍，潛淵算是放下一半的心。

「爹親如今可以融入苦境算是好事，為何還悶悶不樂？」

聽禪收起了玩世不恭的模樣，難得正色嘆氣道：「我只是覺得對不起俠菩提。」

「此話怎講？」

想起阿難，想起俠菩提，聽禪心中一陣發堵：「兩輩子都被我連累至死，我欠他的太多太多了，可又無法彌補，雖說復活這事我不甘心就此罷手，但想想他的脾氣，如果真的強行復活他，俠菩提真敢直接自我毀滅。」

這話潛淵無法辯駁，父親是什麼脾氣他也清楚，聽禪的話很中肯，俠菩提真可能這麼干。

但是倆人不會怪他，當初如果阿難不選擇犧牲自己成就聽禪，那麼聽禪真的會成為苦境的災難，連帶潛淵也不會有機會誕生。

聽禪生輪迴現，與之相對的就是阿難天命已盡，這不可避免，因為聽禪是外來之人，不具備苦境的因果線，那麼等待他的後果只有驅逐或者抹殺，除非有人願意與之共存。

當初輪迴帶着「楊檀溪」來到苦境的時候，後者只有魂而沒有身體，藍玉雖然給了聽禪容身之處，可孽力纏身，最終的結果也不會好到哪裏去。.

阿難非除惡務盡之人，但也不會看着災源置之不理，只能說天不絕聽禪的路，他遇到的是專修因果道的阿難，而阿難也是真的心懷眾生，寧願捨棄自己成全眾生，為聽禪爭來一線生機，也為後面潛淵的出世，以及規則有望完善輪迴打下基礎。

冥冥之中註定了倆人無法割離，阿難的佛身給了聽禪，他的轉世俠菩提與聽禪孕育了新的輪迴之主，可以說功德滔天，只是以前聽禪前緣未了，心結不解，難以融入苦境，俠菩提的功德根本無法顯現，只能被聽禪的魔魂壓制在識海。

如今魔魂轉化，塵濁盡去，聽禪周身煌煌如日的佛光便是俠菩提的遺澤，進一步的洗去了十八層地獄被聽禪魔魂影響后帶來的負面力量，也讓這能夠容納世間至惡之力的特殊領域再次現世。

隨着潛淵慢慢道出十八層地獄的重要性，以及他至今進展緩慢的原因便是在於容納負面力量的十八層地獄難以建造。

「最初的十八層地獄乃是十八位功德圓滿的佛陀與遠古之時的域外天魔同歸於盡后，褪下的佛身轉化，這十八位分別對應一層地獄，而且收納了不被負面力量影響的阿修羅一族管理，只是世事變遷，無人再記得十八層地獄來歷，也無人知曉十八層地獄真正的本質是讓魂魄迴轉最初的模樣。」

聽聞遠古秘聞，包括聽禪在內的時間城主、規則都心情複雜。

城主嘆道：「汝等前世的世界便是聽這些傳聞便知曉多麼波瀾壯闊。」

規則更是掛在了檸檬樹上：「這麼好的工具人怎麼不是苦境的呢？」還一次性十八個，好氣哦，它也想要哇~

聽禪木著臉，舉手發問：「等等，我知道的神話傳說中不是這樣的。」

潛淵斜睨親爹一眼，道：「人云亦云不可信。」輪迴要是沒點能力，那現代的規則能追着它殺嗎？

想起種花家傳八卦的本事，聽禪沒聲了。

談話繼續。

「那意思就是說我要把領域分割出來給潛淵唄？」聽禪抓抓頭：「也不是不可以……」問題是這玩意好像綁定了。

聽禪的話拉回了倆人一道的注意力，潛淵搖頭：「不是分割，而是剝離！」

「這有什麼區別嗎？」聽禪很不解。

城主道：「分割是將汝與領域的牽繫一起割裂開來，而剝離則在不傷害汝安全的情況下將領域單獨放置出去，而汝依舊可以使用。」

規則也道：「世間惡業層出不窮，十八層地獄至關重要，可是其已經與汝融為一體，那以後汝便必須作為十八層地獄的掌管者看顧它的運行。」

此話一出，聽禪倒吸一口涼氣，臉色扭曲抓着兒子的胳膊跳起來：「那我豈不是要和崽一樣出不去？！」他果斷甩手不幹仰頭乾嚎：「我不！我還要去找俠菩提呢！要不還是乾脆分割出來吧。」

面對聽禪的任性潛淵感到一絲絲頭痛：「爹親，這樣汝也會受損的。」

「可是……」聽禪可憐兮兮的看着兒子：「力量可以不要，你爹不能不救啊！」

面對向兒子賣慘的聽禪，規則沒忍住翻了個白眼：「行了，知道汝不會安份，早就想好辦法了。」

可憐兮兮的聽禪頓時一抹臉，老神在在的坐下來，嘴裏還道：「有辦法不早說，非得看我演一遍？」

眾人：「……」你能不能走點心？騙騙我們也那麼難嗎？

無力吐槽，不過聽禪的問題確實好解決，時間城時計就能搞定。

「這不就和白蓮的三個化身一樣嗎？」想起另一個苦境素還真的三個時計化身，聽禪沒忍住扭曲臉。

「聽禪汝與對方的時計不同。」

知曉他經歷的城主不否認自己受到另一個世界的啟發，但素還真的化身是借用他自己過去現在未來三個時間，聽禪則是以輪迴為依託，如同當初的潛淵一樣使旁人的殘魂為己用，然後藉助時計的力量化形。

看着潛淵拿出來的幾個殘魂，聽禪瞪着眼睛撈起一個，不可置通道：「為什麼還有女的？！」

潛淵對此只是滿臉無辜：「吾以為爹親您並不介意女裝。」

「哈哈哈哈~」規則看到聽禪吃癟笑得特別大聲，它也知道聽禪女裝的事情。

同樣看戲的時間城主也憋著笑道：「反正聽禪汝沒有性別，男身和女身並無關係不是嗎？」

聽禪憋屈，他要說出來：「可那些都是不得已為之哇！」

回答他的是包括兒子在內三道「你看我信不信」的眼神。

成功讓聽禪自閉，倆人一道才繼續開始討論俠菩提復活與否的問題。

規則無所謂道：「吾沒意見，俠菩提其實早就達到了復活的條件，只是其過去就算復活也會被聽禪吞噬天命線，阿難怕是料到了這樣的結果所以才將自己的菩提果藏起來的，現在不一定了，倆人一個分屬因，一個分屬果，如果能找到他藏起來的那道魂魄，加上未來素還真那裏俠菩提的時軌，一切不難。」

聽着是不難，問題在於阿難當初到底將菩提道果藏在了哪裏？

想起當初在領域中見到的畫面，聽禪陡然記起最後一幕出現的那條詭異消失的因果線。

「如果我回到阿難所在的過去，是不是就可以找到答案？」

這個辦法可行是可行，但……

城主為難道：「時空的不穩定性就在於錨點，沒有正確的定位，汝難道真的要在時空中等幾千年嗎？」

這話很中肯，也非常現實，但聽禪不是容易妥協的人。

「無法定位他的時間，那就定位我的時間，定位我當初來到苦境的那一日！」

此話一出，眾人均臉色一凝，潛淵更是急了：「爹親！擅動自己的命線，一不小心會令您消失在時空之中的。」

這話觸及聽禪堅定的眼神后，潛淵再說不出阻攔的話。

「潛淵，我想去，否則這輩子都不能釋懷。」

潛淵張了張嘴，最後還是說不出阻攔的話。

規則反而道：「安心，他命硬的很，一般真出不了什麼大事。」有事也只能是他自己折騰出來的。

事情就這麼定下了，也不用選擇什麼吉日，他們就在時間天峭之中目送聽禪再次跨越時空而去。

可是誰都沒想到，明明確定的錨點，出來的地方卻出人意料。

「這是……」聽禪不可思議的看着眼前的場景，與記憶中的地方重合。

「陛下——駕崩了！」

大明宮嘈雜一片，玄宗的死亡讓這個繁華的宮廷瞬間陷入了灰暗，因為一個君王的死，要用無數人命來填補，伴隨着的還有政權的更迭。

新皇力挽狂瀾壓下一切魑魅魍魎，驚心動魄的皇權變動背後伴隨着血流成河。

可是停靈的大殿內，玄宗的屍身無人問津，「楊檀溪」的屍體亦無人收斂，儘管此時冬寒料峭屍身不腐。

政變持續了足足三個月，而聽禪也在停靈的大殿等待了三個月來偷「楊檀溪」屍身的黑衣人，最終他沒等到，而是等來了——

「快，將先帝的遺體在明日之前抬入帝陵。」

收斂的小太監看着指揮的大太監，為難道：「那這個怎麼辦？」

順着小太監指著的方向看去，那是近乎三月容顏不腐的「楊檀溪」，也是導致如今一切的罪魁禍首之一。

看到他，大太監眼露嫌惡：「明天扔去亂葬崗。」

轟轟烈烈的抬走玄宗棺槨，「楊檀溪」被一張草席草草收拾準備明天處理，而聽禪默默看着這一切，直到第二天都未曾等來當初領域之中看到的黑衣人。

時間即將到達的那一刻，聽禪忽然明白了什麼，他不再等待，一身黑衣，悄無聲息的帶走了「楊檀溪」的屍首。

半個月後，長安地宮下秦皇陵之中，一個眼熟的祭壇正式完工。

如同畫面再現，放置「楊檀溪」屍身的棺槨被放進了祭壇之中。

命運線——開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