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紋身

說實話，我對四方符的印象，僅限於可以打打輔助這種層面。畢竟奶奶教給我的，不管我要做什麼，先用四方符鎮制四方八位，以鎮制邪祟最為緊要。

就像打遊戲一樣，我一直覺得這玩意攻擊力不行，但是防禦能力應該很強。可是經過剛剛老道的提醒，我忽然發現自己大錯特錯了。

四方符的攻擊力也不錯啊！

那麼一隻屍僵，竟然就這麼輕輕鬆鬆的被鎮住了，這完全出乎我的預料，更出乎小阿楓的預料。奇怪的是，老道似乎覺得很正常。

「小子，這可是我龍虎山天師道的四方靈符啊，天師正道的手段，你以為是開玩笑的？」老道得意洋洋的看着我，一副嫌棄鄉下人的鄙夷眼神。

我瞪了他一眼：「那你作為天師傳人，咋不會？」

「這個，這個……還不是因為被你吳家給學走了……」老道擦著冷汗，一時不知道該如何解釋，尷尬的汗珠子直冒。

我撇撇嘴：「好了，甭吹牛了，干點正事吧。」

老道弱弱的說着：「沒吹牛……」

我瞪了他一眼：「老道，那我可揭符了啊？」

「別，別！」

老道立馬閉嘴。

我和小阿楓開始商量這屍僵該怎麼辦，畢竟這屍僵生前是小阿楓的父親。不過小阿楓也知道，人死如燈滅，更不用說這屍身了。

眼下屍身成僵，成為了人不人鬼不鬼的存在，對於小阿楓來說更難受。不過就像他剛才說的，有些問題我們恐怕需要想辦法查清楚。

「下葬的時候，我爸只是身上有傷處，但卻沒有屍首分離。」小阿楓很篤定這一點，他說前幾年下葬的時候，他就在旁邊看着，不會錯的。

我默默記下，試着說道：「小阿楓，那這具屍僵你準備怎麼辦？」

說實話，我對這玩意也沒什麼好辦法。畢竟屍身成僵，幾乎是傳說中的存在。好在這一頭屍僵還遠遠未達到產生靈智的地步，看起來更沒有什麼煞氣。

它或許只是單純的因為某種執念，更或者遇到了某種怪事。老輩人常說入土為安，可是眼下，小阿楓的父親連入土都不能安穩。

所以我們必須要搞清楚到底怎麼回事，讓亡者安息。

大致商量了一下，最終我們還是決定先把屍僵弄回去再說。反正小阿楓那邊的院子夠大，況且平房之中恰好也有足夠的陰氣，存放屍僵再好不過了。

只是怎麼回去成了個問題。

本來我建議放在老道這輛破車上，可問題是，這車只有兩個座位，麵包車後面的兩排座椅，都早不知道去哪了。

而且老道堅決不同意他和屍僵單獨待在一起，理由是會影響他駕駛安全。

「安全個屁！」

我鄙夷的看着老道，心說你一個連駕駛證都沒有的老頭，提什麼安全。在我看來他就是怕了，畢竟之前還被屍僵嚇得暈過去。

無奈之下，我只好將小阿楓的輪椅放在麵包車後座上固定好，然後讓小阿楓坐在輪椅上。幸好有小阿楓的替身紙人在，可以幫忙穩住輪椅。

至於這具屍僵，則是橫著躺在後面，我只好又坐到了副駕駛上。

「老道啊，慢點開。」

我瞥了小阿楓一眼，發現他兩隻手死死地抓住前面座椅靠背，便連忙囑咐了一句。畢竟剛才也感受了，老道開車有點猛。

這時只見老道拎起一個礦泉水瓶子，猛地擰開蓋喝了好幾口，這才啟動車子離開此處。我忽然聞到某種奇怪的味道，狐疑的看向老道：「什麼味？咋就像酒？」

老道連忙指了指後面：「哦，這不是後面有一具屍僵嗎，我喝口酒壓壓驚。」

「老道，你剛才喝的是……酒？」

我瞬間抓緊了門把手，大聲招呼小阿楓：「小阿楓你抓緊，這貨喝酒了……」

「沒事，我喝酒又不是一年兩年了，一斤喝下去嘛事沒有。」

一邊說着，老道又飛快的擰開瓶子灌了好幾口，甚至還拿過來瓶子朝我晃了晃：「吳家小子，來，喝兩口壓壓驚？」

「……」

我已經氣的說不上話來了，這特么的，酒駕啊！

好不容易回了小阿楓紙匠鋪子，剛好有人來買紙人，我們只要繞到後門附近。老道這時候明顯有些醉了，竟然把一側的車燈給撞掉了。

「沒事沒事，反正一隻燈也能照亮。」

老道給自己找著理由，我連忙伸手拽下車鑰匙。兩人手忙腳亂的，總算是把屍僵抬了進去，小阿楓替身紙人的幫助下，也回到了院中。

等替身紙人招呼完生意，我們三人重新圍到屍僵邊上。此時因為有四方符鎮制，老道看着倒鎮定，就是不斷打着酒嗝有點噁心人。

小阿楓不知道記起什麼事，回到了前屋，翻箱倒櫃。

「吳家小子，這娃娃不對勁。」老道忽然換了一副表情，不再是之前的醉酒模樣。他指了指小阿楓的背影，低聲提醒：「難道你沒覺得奇怪嗎？」

「奇怪什麼？」

「換做是你爹死後，屍身成僵，並且自己踢著腦袋滿地亂滾，你是什麼感覺？」老道直勾勾的盯着我。

我瞬間怒火衝天，這老東西，說話咋這麼膈應人呢？

不過很快我便平靜下來，按照老道的思路來分析，意識到確實有點問題——畢竟是父子，小阿楓表現的實在是太過平靜了。

按理說他應該很生氣，再不濟也應該義憤填膺。但實際上，小阿楓根本沒有留露出任何情緒，有的只是好奇和疑惑。

我狐疑的盯着小阿楓的背影，心說這小子咋回事？

難道屍僵這事跟他有關係？

剎那間，我回想起小阿楓天生通靈眼，再加上一手紙人點睛的絕活，某種猜測瞬間浮現出來：難道，這屍身成僵裏面有貓膩？

懷揣著這種想法，我捅了捅老道：「你咋看？」

「不知道。」

「老道，你不是龍虎山天師道傳人么？怎麼什麼都不知道？」

「龍虎山又沒屍僵，我咋知道。」

老道辯解著，不過還是低聲嘀咕了一句：「吳家小子，雖然我不知道具體咋回事，但我感覺到，這屍僵或許是某種實驗的失敗品。」

「實驗？」

我一愣，沒明白過來老道的意思。後者卻是拽了拽我的胳膊，示意小阿楓過來了，我兩便停止了說話，裝作好奇的看着小阿楓拿過來什麼東西。

一隻鐵盒子被放在桌子上。

小阿楓順手打開，我看到是一些老照片。這時我忽然記起來，上次還是小阿楓幫我找出了很多照片，都是我媽媽留在他們家計程車上的。

「你們看，我本來以為自己記錯了，但翻了翻照片，我發現沒錯。」小阿楓飛快的擺出好幾張照片，看起來都是他們父子兩合照。

我和老道對視了一眼，不明所以。

小阿楓翻照片幹什麼？

「吳銘，你看，我記得我父親手上有一條很顯然的紋身，跟我這個一樣。」小阿楓居然舉起手臂，身旁的替身紙人開口說着：「這是我們老吳家的規矩，每一代人都是紋。」

「哦？」

我詫異的看過去，果然，小阿楓胳膊上有一條很奇怪的紋身。而在那些照片中，小阿楓父親的胳膊上，分明也能看到這樣的紋身。

我仔細回想了一下，當晚坐老蔡家的鬼出租時，好像也確實看到亡魂身上有這樣的紋身。

老道忽然想起了什麼，連忙跑到平房裏仔細查看，半響大喊道：「吳家小子，不對啊，這具屍僵上沒有紋身啊，但是腦袋確實是小娃娃他爹的腦袋……」

「什麼？」

我大吃一驚，連忙趕過去查看。

果然，老道說的一點都沒錯，這屍僵身體上一點紋身都沒有，可是腦袋卻是小阿楓父親的——我瞬間打了個寒顫，意識到這事越來越懸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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