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

魏嬰下樓的時候，江澄的車已經等在那了。

看着窗外的景象漸漸遠離了醫院，那股莫名的心慌又涌了上來，魏嬰打開電腦又看了一遍爛熟於胸的論文，總算感覺放鬆了一點。

緊張了一早上，結果答辯進行得格外順利。終於完成了學業就好像卸下了肩上的背包，魏嬰一下子覺得心胸開闊了許多，呼吸都更順暢了。至於畢業的傷感，去年已經經歷了一次，想到要離開這些相伴了一年的同學和陪伴了他五年的校園也沒有那麼沉重了。

魏嬰迫不及待地回到醫院，打算告訴藍湛這個好消息，當他一推開病房迎接他的是一個大大的驚喜。

藍湛正扶著床沿向門口挪著步子，和他來了個四目相對。

「你能走了？」魏嬰驚喜地沖了進來，一把將藍湛抱住了。

「嗯」藍湛在魏嬰耳邊得意地應了一聲。

「這就是你要告訴我的好消息嗎？」

「是」

「太好了。」魏嬰好半天都不捨得鬆手，忽然一個念頭一閃而過，扶著藍湛的肩膀，看着他的眼睛質問道：「是不是這兩天我不在的時候你偷偷做復健了？」

「不是偷偷。」

「你不告訴我就是偷偷。」

看着魏嬰倔強的樣子，藍湛無聲地彎起了嘴角。

「你什麼時候能走的？」

「昨天。」

「醫生有沒有說什麼時候能出院？」

「過兩天。」

「真的嗎，太好了。」

「嗯，等回家給你做蓮藕排骨湯。」

「真好，今天一定得點一頓大餐好好慶祝一下，你想吃什麼？」

「你，猜？」藍湛一挑眉，嘴角的弧度格外深沉。

魏嬰聽到第一個字，臉就微微有些泛紅，為了掩飾自己的遐想，他迅速拿出手機翻起了外賣。

藍湛扶著床沿坐下來，意味深長地看着魏嬰。一陣急促的手機鈴聲突然給兩個人之間的氣氛降了溫，藍湛的臉色在看到來電顯示的瞬間就結了冰。

他幾乎是顫抖著接通了電話，聽筒里傳來藍渙的聲音：「爺爺知道了，正在趕去醫院。」

「怎麼會？」

「沒時間解釋了，他馬上要帶你走。」

「我知道了。」藍湛不等藍渙再說什麼就掛斷了電話，轉身看着魏嬰，眼神混雜着不舍、憐惜、愧疚與不忍。

魏嬰被藍湛看得一陣心驚，小心地問：「你怎麼了？」

「魏嬰，你記住，無論發生什麼事，我都一定會回來的。」

「回來？你要離開？去哪？多久？」

「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是什麼意思？到底發生了什麼你告訴我，我們一起想辦法，啊？」

「別問了，你只要記住我的話。」

藍湛越是這樣說，魏嬰心裏越是慌得厲害，他緊緊按著藍湛的肩：「藍湛，求你了，告訴我，到底怎麼了，無論你去哪我都可以陪你？」

藍湛緊緊閉上眼睛，再次睜開已經是雙眼通紅：「對不起！」

魏嬰怎麼也沒想到藍湛竟然會對自己說「對不起」，因為他從來不喜歡自己跟他道歉，魏嬰實在想不出到底什麼事能夠迫使藍湛對自己說出這三個字，再加上那雙紅紅的雙眼，他就好像被灌下了一桶冰水，心一下子涼了個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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