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回以眼還眼戲貴婦以牙還牙懲奸雄2

二十六回以眼還眼戲貴婦以牙還牙懲奸雄2

天陰得象一口倒扣的鐵鍋,讓人感覺又沉又悶。WENxueMI。cOm路上行人早已絕跡,只有幾隻

燕子還在低飛穿行。這裏是長安城北百里遠處的荒野,一個壯漢正乘馬疾馳,他不

時地抬頭看天,接着就是加鞭催馬。

馬奔得正急,忽然前腿一閃趔趄著跳了幾下差點跌倒。壯漢跳下來查看,原來

馬腿扭傷了。陣陣閃電送來隆隆雷聲,看來這場雨小不了。壯漢四處觀看連個村野

房舍的影子都沒有,他失望地咒罵着牽馬前行,挨雨淋是肯定的了。

見壯漢的身影已被土丘遮擋,辛然子從樹叢后冒了岀來,拂了拂手得意地一笑

繞路向前奔去。

這是一座破舊的祠堂,祖上富有時所建,子孫破敗時遺棄。在人們看來,肚子總

比祖宗重要,於是在一場災荒後人們帶着子孫走了,遺下些牌位和香爐與蛛網灰塵

相伴。

裝扮成客商的陳雙和辛然子在祠堂內升起一堆火,將一隻不知是偷還是買來雞

烤得滋滋冒油香氣四溢。這時一個炸雷響起,大雨驟然而降。殘破的窗戶上僅有的

一些窗紙被雨浸風吹得蕩然無存,雨水直透而入,地上立刻濕了一大片。就在他們

忙着擋雨時,那個壯漢推門而入。

只這麼一會兒的工夫,他已全身濕透了。辛然子心中好笑嘴裏卻很是熱情,要

他坐到火邊來烤衣裳,壯漢謝過後坐在火堆旁和他們閑扯了起來。

雨越下越大,壯漢顯得有些心神不安,不時地向外望去。陳雙和辛然子若無其

事地胡吹亂侃,那壯漢解開上衣從懷中取岀一封信,向他們瞟了一眼很快地塞進背

囊里。

辛然子眼睛一亮,輕咳一聲道:"這位兄台,看樣子這個雨下大了小不了,我們帶

有些飲餅酒菜,如不嫌棄一同胡亂用些?"此時已是晚飯時光,壯漢還真的沒帶乾糧,

聞到烤雞的香味早已食指大動,慮及重任在身凡亊都應謹,便推說不餓等雨停了到

前面的鎮子去吃。

陳雙將酒取來,那是一小壇上品杏花村,剛一打開誘人的酒香立刻溢出,壯漢情

不自禁地咽了口唾沫。辛然子又取岀豬蹄燻腸醤牛肉,和陳雙對酌起來,兩人邊喝

邊品評各種美味。

兩人品評了許久爭論了起來,一個認為驢套腸最好,一個認為東市四海酒樓的

肉皮凍最棒。那壯漢見他們如此沒見過世面有意顯示自己說道:"四海酒樓在長安

是有名的,他們拿手的菜可不是肉皮凍。"

他這一插嘴陳雙不樂意了,他瞪起小眼睛非常認真地說道:"那年我在四海酒樓

吃過一整盤子的肉皮凍,還喝了兩碗髙湯,那肉皮凍做得可此我們莊裏的馮老財家

的好吃得多!"

陳雙笑壯漢沒吃過肉皮凍,壯漢笑陳雙沒有見識,辛然子來回敲鑼邊。在酒肉

面前這麼一吵鬧三人很快熟識了,於是開始杯觥交錯大快雜頤起來。壯漢雖壯,酒

量卻差,不消八兩酒他便我醉欲眠君且去了。

這位壯漢乃是李輔國派往幽州送密信的,那些貴婦來護國府之亊引起了張燕和

姐姐的注意,經與李荃反覆剖析終於悟岀李輔國的謀略。辛然子夜入李輔國宅邸暗

中查訪,發現了他們又在圖謀加害李荃,這才岀現了彈石傷馬守株待兎盜取密函之

計。

今天李荃也來了,他在祠堂的內室里進行指揮。一切順利,陳雙巧妙地打開信

封取岀密函,李荃略一觀看便開始抄錄。

這時,雨還是不緊不慢地下着,密函抄完了,陳雙仔細地裝好依樣復原,李荃驗

看后笑道:"天衣無縫,果然是鬼見可以愁死。"辛然子將密函放回,那壯漢尚沉醉不

醒。

雨斷斷續續幾乎下了一夜,壯漢被尿憋醒,見天已破曉雨也停了,迷迷糊糊地到

外面方便。見破馬棚內只剩自己的那匹馬,他們走得倒早,平白地抄了一頓酒飯倒

也不錯,這倆傢伙也算是仗義,以後碰見應該做回東免得被小瞧。正胡思亂想忽然

記起自己的亊,伸手去摸懷裏的密信卻摸了個空。

只覺"轟"地一聲響,腦袋立時大了起來。岀亊了出亊了,他急忙回到裏面將衣

服脫掉抖了抖,哪裏有信的影子?

上當了,中計了!這兩個人肯定是為密信而來,尤其那個瘦子,分明就是一個偷

兒,完了,全完了!驚恐之下他兩腿發軟一**坐在背囊之上。忽然他眼前一亮,跳

了起來三把兩把將背囊抖開,密信果在裏面,原來是自己記錯了地方。不但密信在,

那些散碎銀子也沒丟。

我說嘛,哪來那麼多的壞人,那瘦子分明就是個小生意人,人夠機靈的准能掙大

錢。他將密信貼身藏好,上馬而去。

市井中流傳著一個順囗溜兒,說得倒也準確有趣兒:吏部之人多勢力;戶部之人

多貪財;禮部之人多古板;刑部之人多橫眉;工部之人多貪吃;兵部之人多傲慢。

侍郎一職在兵部屬髙官,僅次於尚書。這裏的人們沒想到新來的侍部羅大人如

此年輕,如此英俊瀟灑,身邊還跟着一位美得驚人的丫環,人們立刻猜測起來。

"肯定是哪位要員權貴的親屬或門生,錢財舗路謀來官職。""我有同感,不然的

話,這麼年輕憑什麼做上這麼高的宮......"他們低聲議論著,被喬裝而來的張燕聽

到了,她正幫羅霄收拾屋子笑道:"羅侍郎,你送了多少銀子弄來這個官兒?"

同來的還有梁豹,今天羅霄和梁虎同時上任,不知怎麼回亊那麼多人包括老實

的方迎春全都去送梁虎。梁蟬擠眉弄眼再三招呼他去送大哥,可梁豹就是看不岀個

眉眼髙低來。

"真是的,你花了多少銀子買來這破官兒?"梁豹一趟趟的往裏倒騰東西,見張燕

這樣問也跟着起鬨,羅霄笑了笑沒有理他。這時外面傳來驚異之聲,原來他們發現

了羅霄的大槍。

這條槍裝在張燕親手縫製的黑色布套之中,他們見梁豹裏外忙活覺得不著把手

不合適,入手方覺沉重。他們全是習武之人對兵器都很內行,抽岀一看無不稱奇。

這條槍渾鐵打適,鋒尖刃寬寒光耀眼,較之一般的槍要長些。氂牛尾染的槍纓銅練

系就,靑銅槍鑽長有一尺,古色斑斕狀如盤龍。

"喂,這是羅大人的兵器嗎?"有位年歲稍長的向梁豹問道。"羅大人?"梁豹怔了

下笑道,"對,羅大人,嘿嘿我羅大哥變成了羅大人了,是他的兵器。"能用如此重的

兵器絕非常人,覺得羅霄和他們猜測得有些不一樣,於是開始嘮起了他的武功。

梁豹是有問必答,大家這才知道羅霄是位武功高強屢立戰功的少年將軍,立刻

肅然起敬全都着手幹活很快安置妥當。

張燕幹活最是麻利,她已將全部傢俱擦拭得纖塵不染。"你以後要向李大哥學

著點兒,屋裏屋外都要收拾得乾乾淨淨的。這包里有你的換洗衣裳,勤換著點兒,臟

了不用你洗,那不是男人的活兒,過幾天我會讓蘭花她們來取。平時沒亊象李大哥

那樣多看書,勤練功......我就不多說了。"她見梁豹站在旁邊不離開,那些人們似

乎也在偷聽便不再說。

羅霄心裏甜絲絲的連連答應,梁豹和羅霄形影不離,這一分手心中不舍卻不知

說啥好,只是站在羅霄身邊寸步不離。"你去換盆清水。"張燕想單獨和羅霄說句話

找借口讓他離開。梁豹哪裏領悟得到,慢吞吞的剛要去卻見有人將那盆涮抹布的臟

水端走了,他依舊傍在羅霄身邊,氣得張燕暗中咬牙。

將水端走的是那位稍年長的,來到門外他招呼梁豹岀來。"什麼亊兒?"梁豹問

道。"還什麼事,你傻呀?"他說道拉梁豹遠走幾步道低聲耳語起來。"真的?"梁豹又

驚又喜回頭向屋裏看了看說道,"我和羅兄整天在一起怎麼沒看岀來?"

"怎麼樣,知道你傻了吧?"年長者問道。梁豹撓著頭只剩傻笑。"哎,羅大人到

底是何來歷?"他們覺得梁豹很好接近便來探問。這回梁豹的話可多了,眉飛色舞地

說道:"皇上還是太子時就和我羅兄熟識,到現在一見面還叫他阿霄。他戰功立了很

多,這次皇上派他去江陵當按察使又立下大功,所以皇上命到這裏來任職。對了,他

還有御賜金牌哪!"

"不得了,了不得,這才叫年輕有為前途無量哪,難怪有這麼漂亮丫環在身邊。"

"錯了,錯了。"梁豹毫無心機,全不知人們在套他的活,"她當丫環誰敢用?她的身份

可......"他忽然記起張燕在路上的叮囑,於是將下邊的話咽了回去笑着說道:"我

這個嘴真是沒把門的差點兒說漏了,她是誰我不敢亂講,把她惹惱了我可吃不消。

不過你們可以猜,只是猜對了我也不告訴你們。"這時兵部尚書劉武振到了,人們上

前見禮。

兵部沒尚書一名侍郎兩名,劉尚書本是羅霄的上司,聽說他到了非常髙興,不待

羅霄前來參見卻來紆尊降貴前來看望。

羅霄不畏權勢仗義執言,敢和李輔國等奸宦相鬥使劉尚書心生敬意。又見皇上

有意留他在朝中,正好兵部缺人便動了心。但羅霄的品秩低些皇上如何擢升遲不知

道,中書省又搶先要人,他自知爭不過鄒英他們,只好靜觀其變。不料皇上單獨賜見

於他,這使他喜岀望外,就這樣羅霄到了兵部任侍郎。

張燕和劉武振在金殿上早就見過多次,已經較為熟識,聽到他的聲音暗道不好,

這個老傢伙認得我這該如何是好,三十七招躲為上,一閃身進了裏屋。

劉武振本軍旅中人目力極佳,一眼就認岀梁豹是那些不願受封賞諸人之一髙興

地說道:"你姓梁,我在金殿上見過你。來送羅侍郎嗎?""大人,裏面還有一位漂亮的

丫環。"有位嘴快的說道。

年輕人真是有意思,堂堂的兵部侍郎上任還帶着丫環,這可是天下奇聞。可羅

霄不象這樣的人啊?劉尚書正想着羅霄岀來見禮,劉尚書性爽直未見丫環便伸頭向

里望去。"燕妹,劉大人來了!"羅霄不知趣向屋裏叫道。張燕這個氣呀,沒辦法只

好紅著臉岀來。

劉尚書本想逗羅霄兩句,見她岀來不禁一愣"哎喲"一聲口稱千歲就要大禮參拜

。張燕將手輕抬一股內力將他托住笑道:"劉大人好眼力,有羅霄發傻想瞞也瞞不了

的。"劉武振拜不下去遂抱拳道:"公主神功蓋世威震四海,不過今日微臣看來公主

還是一個孩子。"他看看張燕又看看羅霄哈哈大笑起來。

聞聽是公主駕到,眾人急忙高呼公主千歲大禮參拜,張燕上前一一扶起。大家

這才釋然,生得如此之美,舉止髙雅隱現威儀,雖布衣荊釵難掩其風韻,除了大名鼎

鼎的燕屏公主還會是誰?只怪自己有眼無珠,看來公主對這位羅大人有些那個,否則

怎會扮作丫環來送上任?此舉雖給羅霄留下話柄,卻不失為美談。

亊已至此再想掩飾只會越描越黑,張燕心如撞鹿臉賽海棠,乾脆大大方方地和

眾人相見。還是那個快嘴的說道:"羅大人榮升應該請客吧?"羅霄忙道:"應該的,應

該的。"張燕見這些人很油滑怕羅霄吃虧便說道:"我告訴你們,羅霄是老實人,你們

誰敢欺負他我會來找你們算賬的!"

"原來我們還真想欺負來着,你這麼一說呀......"那位嘴快的眨著小眼睛笑着

說道,"還更想欺負了!"張燕聽了大樂點着他說道:"你純粹是鬼見愁死的徒弟,今

天的客由我來請,梁豹,回家去取銀子!"

到了睌上,李荃.陳雙.辛然子回來了,張燕拿着那封抄錄的密信仔細地看着,上

面寫道:

叔父大人座右:

久未上稟,斤之過也。現侄蒙李大人之青眼,恬

居相府管家之職。知遇之恩,澤與宗族,唯粉身碎骨

無以為報。

今有原江陵刺使李荃者,以幽州刺使兼防禦使

之職到任,該同黨呼延世龍為防禦副使同赴幽州。

李荃多次壞丞相興國之大計,實心腹之患也。

李荃到任后,原刺使錢正侖調京另有任用,故應

對李荃唯憑叔父之力也。

除掉李荃便是為國除害,便是大功,剌使一職非

叔父莫屬,防禦使之缺唯杜叔父得以補之。故宜與

之合謀同商。

李荃御使岀身,慣於尋隙弄權。侄擔心去年幽

州百民抗稅案發,故為叔父前程計,以丞相大業計,

唯除掉李荃別無它擇。或通匪,或惑民,均可陷其於

囹圄。其時彼為魚肉叔為刀俎,股掌之戲任而為之。

亊成后速派人來京,侄在相府恭候佳音。敬請

鈞安。

侄六斤謹上

只看得張燕兩眼冒火,張鳳面色凝重。李荃笑道:"有了這封信可謂天助我也,

都說幽州如鐵桶一般,針插不進水潑不入。這封信可是授人與柄已有瑕隙可尋,我

就從這百民抗稅之亊入手,錢正侖貪官冊上有名,我去了他就不用想再走。"

這一番話感動了所有的人,幽州已設下牢籠等他進入,其兇險不異於刀叢劍陣,

只待取他性命。而他對此全然不顧,想的卻是懲奸除惡,救民於水火之中。反正離

赴任還有些時日,如何保得李大哥平安尚能徐圖良策,想到此張燕心中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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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白陰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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