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0章 後事
    「什麼？」
    王菲婭手中的茶杯「砰」的一聲掉到了地上，抬起頭去，嘴唇翕動着，「這不……可能……這不可能……」
    「母親……」
    馮楓有些緊張地看着王菲婭，「母親，您小心身體。」
    「怪不得……怪不得……」
    王菲婭忽然笑了起來，「怪不得昨天去見他的時候，他最後說的那些話。我怎麼就沒有發現呢！」
    她笑着，只不過那笑容中帶着深深的苦澀。
    「他在哪裏？我要去見他。」
    王菲婭終於深深呼吸了一口氣，然後站了起來，對着馮楓一字一句地說道。
    ……
    哭喊，流淚，崩潰在這座小小的靈堂之中，都沒有，唯一有的只是兩個有些漠然的穿着喪服的人。
    王菲婭跪在鄭非凡遺像面前，眼神木然，一言不發。
    比起其他來來往往、熱熱鬧鬧的靈堂，他們這座靈堂實在是有冷清。
    馮楓站在自家母親的身後，想要說些什麼，可到底還是沒有說出口。
    門口空空蕩蕩，別家的賓客也都不時朝着這邊看過來，竊竊私語道：「咳咳，聽說這一家就是那個組織少女賣 淫的娛樂公司經理啊……」
    「咳咳……這樣的人死了也活該！」
    「就是就是，像這樣的禍害死了也就死了。這樣也好。」
    這樣的聲音一字一句地傳到了王菲婭的耳朵里，彷彿細細密密的小針一般扎在了她的心裏，帶着些刺痛。
    「兒子，你先出去吧，我想跟你父親單獨待一會兒。」
    王菲婭忽然開口，對着馮楓說了一句。
    「好……我知道了。」
    馮楓有些木然地點了點頭，他知道，現在的母親需要一個可以跟父親單獨相處的機會。
    等到馮楓走出去之後，王菲婭緩緩起身，走到鄭非凡的遺像面前恭恭敬敬地上了一炷香，然後自言自語道：「你看，就算是你死了，人家還是會對你指指點點呢。」
    說到這裏的時候，王菲婭重重地嘆了口氣，用一種有些自嘲一樣的口吻說道：「假如你現在還活着的話，或許又要找人去堵住那些罵你的人的口了吧，你一貫喜歡那樣暴力簡單的方式，就好像二十五年前，你對那些欺負我的人所做的那樣。」
    說到這裏的時候，王菲婭彷彿陷入了回憶。
    二十五年前的時候，她還只是一個初入社會的年輕女孩，剛剛進公司的時候，被其他人欺負。
    後來有一次，被那個人在廁所里看到了，過了幾天之後，那些欺負她的人就都被以其他各種各樣的理由給開除了。
    從那個時候，王菲婭的一顆心就徹底放到了鄭非凡的身上，這麼多年過去了，從來都沒有改變過，這也是無論他做什麼，她都心甘情願幫他的原因。
    「可是……為什麼呢？」
    王菲婭凄楚一笑，眼角還掛着淚，「現在想想，怎麼都覺得是我錯了，如果當時你第一次打人的時候，我阻止了你，如果第一次你虧空公款的時候，我阻止了你，那麼可能現在你就不會是這個樣子了……」
    遺像上鄭非凡笑得十分燦爛，與他做壞事時候的那種狠厲的表情大相徑庭。
    這樣的鄭非凡才是最初她愛上的那個人。
    如果能回去的話……如果能回去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