袒露真相

袒露真相

史瑤不懂劉據為何突然說起這個,見劉據很想告訴她,便問:「什麼夢?」

「我夢到我了。」劉據道。

史瑤沒聽明白,「你?」

「好像也不是我。」劉據仔細回想,「夢裏的那個人也叫劉據,可他……」

史瑤心中一突,故意問,「他在陛下夢裏對陛下不敬?」

「沒有。」劉據虛弱的說,「他死了。」

史瑤睜大眼,假裝很震驚,卻沒有開口接話。

劉據握住史瑤的手,「你想不想知道他是怎麼,咳咳,咳咳,怎麼死的。」

「陛下別着急,慢慢說,妾身聽着呢。」史瑤很想說,我知道他是怎麼死的。可劉據現在這個樣子,史瑤很擔心他並不能聽自己講完,就帶着遺憾離開,「他也和陛下一樣大嗎?」

劉據:「沒有。那個劉據有三個兒子一個女兒。」

「女兒?」史瑤故作恍然大悟,「那他是不是妾身以前和陛下說的另一個世界的人?」

劉據:「可能吧。可是,他的父親也是皇帝,和父皇的名一模一樣,他也有個舅父叫衛青,也是大將軍。」

「其實這事妾身略知一二。」史瑤話音落下,劉據掙扎著起來,史瑤連忙按住他的肩膀,「陛下別激動,這世上雖然沒有神仙,但有很多世界,這個世上妾身和陛下正在說話,另一個世上可能正上演扶蘇自刎。

「這種情況無法解釋,也確實存在。」才怪呢。史瑤並不想騙劉據,她更不想看到自己的男人難過,「也許有的世上扶蘇並沒有死,秦朝正如始皇帝期望的那般千秋萬代。」

劉據不太懂,滿眼困惑。

「出身相同,名字也相同,哪怕陛下認為夢中的劉據和陛下是同一個人,也會因為一件小事而變成完全不同的兩個人。」史瑤道。

劉據不信,盯着史瑤說:「如果不是你,我就會和我夢中的那個人一樣慘死吧?」

「陛下夢中的那個人的妻也叫史瑤嗎?」史瑤問。

劉據:「她和史良娣一樣,完全一樣。」

「那她還活着嗎?」史瑤又問。

劉據:「也死了,就是在我夢到的那個人死之後死的。她還給我夢裏的那個人生一個兒子,也是他的長子,後來又生一個女兒。」

「陛下,如果不是妾身來到大漢,陛下的史良娣就死了。」史瑤道,「她生一個兒子,可陛下的史良娣懷三個兒子。從陛下的史良娣懷三個孩子開始,陛下就和他不同了。哪怕他的家人和陛下完全一樣,他也不是陛下。」

劉據皺眉道:「是嗎?」

「陛下懷疑那個史良娣其實也懷過三個孩子,只是腹死胎中?」史瑤問,「那她的長子是何時出生?」

劉據回想一番,「和大郎一樣大。」說完看向史瑤,「那個人真不是我?」

「當然不是。」史瑤故意裝作很好奇,「陛下,那個人是怎麼死的?」

劉據想想,「一群宵小害死的。對了,是江充——」

「江充?」史瑤睜大眼,「咱們這裏的江充早死了,還是大郎殺死的。對了,陛下,江充為何要害陛下夢中的那個人?」

劉據:「江充好像得罪過他,江充擔心他登基后殺了江充,就先下手為強。」

「那江充有得罪過陛下嗎?」史瑤問。

劉據肯定道:「沒有。」

「那陛下和他就不是同一個人。」史瑤道。

劉據皺眉道:「真不是嗎?可為何我醒來后心口鈍鈍的疼?」

「大概陛下把他當成自己了。」史瑤道,「畢竟他的一切都和陛下一模一樣。」

劉據懷疑,「是這樣嗎?」

「肯定是這樣。」史瑤道,「妾身認為陛下是同情他,替他不值,才會覺得難受。」

劉據張張嘴想說什麼,突然注意到史瑤的神色,「你好像一點也不驚訝?」

史瑤臉色微變,信口胡謅,「不是妾身不驚訝,妾身見得多了。」

「是在你家鄉見到的嗎?」劉據問。

史瑤:「是呀。」

「真想去你家鄉看看。」劉據道。

史瑤長嘆一口氣,「妾身也想回去看看。」

「你給我說說你的家鄉吧。」劉據強打起精神,「阿瑤,這次別騙我了。」

史瑤呼吸一窒,「妾身從沒騙過陛下。」

「我都快走了,你還不跟我說實話嗎?」劉據望着史瑤。

史瑤的眼淚一下子出來了,「陛下……」

「阿瑤,說吧。」劉據苦笑道,「若有來生,我也,我也好知道去哪兒找你。」

史瑤的眼淚噴出來,「陛下!」

「別哭。」劉據伸出手,啪嗒一聲,胳膊掉在被褥上。劉據臉色驟變,史瑤連忙拿起劉據的手,帶着哭腔說,「我說,我說。可是,說來話長。」

劉據:「我想聽。」

「那我從上輩子我記事說起?」史瑤道。

劉據沖史瑤笑笑,卻不知他此時笑比哭還要難看。史瑤見他這般,頓時淚如雨下,哽咽道,「妾身三歲,不對,妾身家鄉算周歲,按照大漢的演演算法,妾身四歲那年秋天九月,母親就把妾身送到學校……」

「大兄,父皇和母后說什麼說這麼久?」四郎頻頻往卧室看。

三郎望着卧室,沉吟片刻,「父皇大概只想讓母后陪他。」

「阿兄的意思?」四郎看看三郎,又看看二郎,二郎滿臉淚水,轉向大郎,注意到大郎的眼皮通紅,頓時覺得渾身發虛,「不行,我得——」

三郎伸手抓住四郎,「父皇和母后的感情你不懂。」

「我怎麼不懂?」四郎道,「父皇這輩子只有母后一個人——」

大郎嘆氣道:「正因為只有母后一人,父皇才更想母后陪他。」說着往四周看了看,見宮女和宦者都在,大郎把四郎拽到僻靜處,「父皇是母后兩輩子唯一的男人,估計也不想咱們進去打擾她和父皇。」

「兩輩子?」四郎不解,「什麼意思?」

大郎如今也快六十了,身體雖然很好,也不再年輕,深吸一口氣道,「你小時候就沒發現我、二郎和三郎與眾不同嗎?」

「有嗎?」四郎仔細想想,搖了搖頭。

大郎:「不覺得我特別聰明,三郎什麼都懂嗎?」

「你本來就很聰明。」四郎道,「你別岔開話,什麼是兩輩子?」

大郎:「我投胎的時候沒有喝孟婆湯。」

四郎猛然睜大眼,一臉不敢置信。

大郎長嘆一口氣,點了點頭,「二郎和三郎也一樣,還有母后。」

「你——」四郎張張嘴,「我……」

大郎:「聽我慢慢說好嗎?」

四郎下意識點頭。

大郎:「我是父皇的長子,你可知祖父為何沒有立我為太孫,反而是立你?」

「祖父說過,你不想當啊。」四郎道。

大郎點頭,「醒掌天下權,醉卧美人膝,是所有人的夢想。我為何不同?因為我、二郎和三郎上輩子是皇帝。」

四郎張口結舌,「怎,怎麼可能?!」

「真的!」三郎擔心四郎和大郎吵起來,走過來聽到大郎的話,拍拍四郎的肩膀,「他是暴君,我是明君。」

緊跟着三郎過來的二郎苦笑道,「我算是昏君吧。」

「那,那母后呢?」四郎說着,突然想到,「不對,不對,自始皇帝稱帝以來,只有胡亥——」

大郎打斷他的話,「我們不是這個世上的人。在那個世上,父皇三十多歲就死了,死於『巫蠱之禍』。」

四郎下意識看向二郎。二郎嘆氣道,「別看我,我不知道。」頓了頓,道,「我是昏君啊。」

「大兄都知道。」四郎道。

二郎:「有才無德是暴,昏君,就是——」

「就是什麼都不懂。」三郎道,「阿兄以前沉迷木器,政權又被太監把持,根本不知道他那個世上的父親是何時死的。不對,那個世上我們不是父親的孩子。」

四郎糊塗了,「那到底是還是不是?」

「是也不是。」三郎嘆氣道,「我先說我們那邊歷史上的父親,然後再說父皇行嗎?歷史上的父親死的時候還是太子。」

四郎此時再也沒心思關心劉據和史瑤。聽三郎說完,已是一個時辰后。四郎朝自己胳膊上掐一下,痛的倒抽一口氣,又朝大郎身上擰。

大郎連忙攥住他的手,「你兒子看着呢。」

四郎扭頭看去,高大的青年正往這邊看,滿臉擔憂,便把手縮回來,問道,「我現在能進去了嗎?」話音落下,卧室門打開。

三郎渾身一震,拔腿就往卧室跑。跑到門口,往裏面一看,史瑤回到床邊,而床上的人閉着眼,面容安詳,又像是很滿足。三郎張了張嘴,「母后……」

「你父皇剛剛去了。」史瑤望着劉據,扯了扯嘴角,「這個男人啊,已經說不出話了,還硬撐著等我說到我二十八歲死的那一年。」

大郎猛然看向史瑤,「二八二八是二十八?」

「是呀。」史瑤回頭看向大郎,「你們不是猜到了嗎?」

二郎關上門,把兒孫侄子全擋在外面,「我們猜到是二十四五。」

史瑤張嘴想說話,對上四郎的視線,心頭一震,「四郎知道了?」

「兒臣告訴他了。」三郎道,「母后,父皇走了?」

史瑤看向劉據,「走了。四郎,昭告天下吧。」停頓一下,道,「順便把我的,我的——」

「母后!」二郎陡然拔高聲音打斷史瑤的話,「母后累了,兒臣扶你去休息。

史瑤扭頭看向二郎,笑了笑,「二郎,你父皇走的時候說,他會在奈何橋上等我。」

「母后別說了,兒臣求你別說了,母后……」二郎急切道,「父皇很有可能還沒離開,母后,你就讓父皇安心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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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個個是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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