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5 章 第 55 章
對張曙光來說,巫明在他心裏是個值得尊敬的老者，他雖然沒有見過很多先進的科學產物，卻很睿智。
他心也善,雖然年老體弱卻仍然照顧著部落中的崽子們，而且心繫部落,不藏着掖着。
雖然沒有太多的了解,但是對於巫明,張曙光是相信對方的。
可能不及蟒九在他心中的位置,卻也能排得上號了。
巫明卻並沒有將張曙光當成晚輩,也不會小看了他。
自從第一眼看見這個年輕人的時候,巫明就知道,自己如果想要活下去，可能要在這個年輕人身上尋找些什麼。
直到最近幾次，他在張曙光那裏獲得了不屬於這個世界的畫面后，很久沒有出現過的傳承巫力在腦中運轉,使得他整個人從裏到外宛如新生。
他清楚,這一切都是張曙光帶給他的。
巫明也知道,不論因為什麼，他和張曙光之間的關係，已經從第一次他『看』到對方腦中畫面所改變,而且他也是真心喜歡張曙光這個年輕人,所以很願意幫他保守秘密。
張曙光回了山洞，蟒九還沒回來,倒是蟒二那邊已經把肉切好。
「謝謝二哥。」他笑眯眯的道了謝，把手中的果子分給蟒二一個，另外一個放在旁邊打算留給蟒九，「這個應該是甜的。」
蟒二看了看手中的綠果子,咬了一口。
是挺甜的，果肉也軟乎乎。
他兩口吃掉果子，一抹嘴，「還挺好吃，我知道這果子從哪摘得，你要不要？我給你摘點兒去。」
張曙光吸吸鼻子，點頭道：「要是不遠可以摘些回來，蟒九喜歡甜的。」
蟒二嘴角抽了下，原本屁股已經離開了坐着的石頭塊，聞言又坐了回去。
張曙光歪頭看他，「二哥？」
蟒二手肘往桌上一放，手撐著下巴，懶洋洋打了個哈氣，「我累了，他喜歡就讓他自己去摘。」
張曙光無語片刻，把鍋里倒了些清水進去，然後將牛肉洗了洗再煮一煮。
「你什麼時候發現蟒九不一樣的？」蟒二拿起一個土豆，一邊用骨刀削皮一邊問他。
「剛才啊，我之前也沒仔細看過。」張曙光用竹漏勺把汆了水的牛肉撈出來放到一旁的木盆里，然後換木勺將鍋中的水舀出來倒掉，「二哥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
蟒二轉臉往山下的方向看，蟒九部落圍牆外不遠處正在砸石頭。
張曙光也轉頭看，結果就只能看到一個小黑點。
他嘆了口氣，原本還懷疑自己是個獸人的想法，被他自己給否了。
就這眼神，還獸人呢，亞獸人都不是，就是個普通人。
想要變身成巨獸什麼的，張曙光撇撇嘴，也就想想。
蟒二道：「你剛才看到我獸形了，跟蟒九差多少沒發現？」
「發現了啊，我就是懷疑你們兩個可能有不同的地方，才拉着他去你山洞的，他不信我的話，非說他跟你是一樣的。」張曙光把石鍋底部用絲瓜瓤擦乾淨，看到手裏的絲瓜瓤，才想起來還有絲瓜種子沒種到田裏。
蟒二嘆氣，「我很久沒見到過他的獸形，我記得他小時候跟我長得是挺像的。」
張曙光回憶了下這兩兄弟從顏色到大小，真的是丁點兒像的地方都沒有。
不過人家是當哥的，說什麼他就聽什麼。
「我問過巫，他說獸人會進化，原因不清楚，進化成什麼樣子也不知道。」張曙光把之前熬的牛肉挖了一勺放到鍋里，然後在旁邊把香茅草纏成團，又把肉桂樹皮和麻將拿出來放到旁邊，順手又從粗竹筒里拿了兩個綠檸檬放一起。
他扭臉看蟒二，「二哥，我要放大蒜，你試試味道能不能接受。」他把大蒜遞過去，蟒二也是個憨的，拿到手就往嘴裏送，一口下去整個人都升華了。
張曙光阻止不及，眼睜睜看着他被一口大蒜給辣變形。
墨綠色粗蛇趴在地上，半天都沒動一下。
「二哥！二哥你沒事吧！」張曙光慌忙扔下手裏的木勺，到了蟒二身邊，他又不敢上手碰，急得直跺腳。
喊了好幾聲蟒二也沒反應，只能抱着試試看的心態，轉頭撐著崖邊的矮牆，深吸口氣，大喊：「蟒九！！！！快！！！點！！！回！！！家！！！」
他喊的脖子上的筋都凸起了，滿臉通紅。
那一嗓子，對於獸人來說，不亞於如雷貫耳。
張曙光只覺得一嗓子喊出去，他頭暈腦脹，缺氧了。
而遠在部落砸石頭的蟒九猛地轉頭，就看見張曙光單手撐著矮牆，另一隻手在猛揮。
他放下手中的石錘，往回跑。
張曙光只隱約看到個身影朝着山跑，想着應該是蟒九，他回頭看了看，發現蟒二居然還沒反應，仍是宛如一條死蛇般癱在地上。
蟒九根本沒走山路，直接從每層的崖壁踩着竄了上來。
「你這是會飛啊？」張曙光見他直接躍過矮牆跳了過來，伸手去拉，「你瘋了！」
蟒九拉着他的手上下看，沒發現有問題，「出事了？」
張曙光抽了下嘴角，尷尬的指了指地上的假死粗蛇，「你聽我解釋。」
蟒九看到蛇形的蟒二也愣了下，走過去用腳踢了踢，沒反應。
張曙光扶額，「你能不能溫柔點，我剛才想燉肉來着，」他說到這兒，想起來鍋里有油，趕緊過去，幸好石鍋導熱慢些，牛油也剛化，他把肉倒進鍋里，一邊用木勺翻炒，一邊對蟒九道：「我想着二哥可能沒吃過大蒜，想讓他試一下味道，要是他不能接受我就不放了，結果他直接一口啃了半個，他還沒吐出來，」他撓撓臉，「我也不是故意的。」
蟒九在他頭上輕輕按了按，「沒事，等會兒就醒了。」
也就是他話音落，蟒二暈乎乎的晃了晃大腦袋，然後翻了個身。
「我……」蟒二吐了吐信子，「我是死了嗎？」
張曙光哭笑不得：看着這個扭麻花一樣的大蛇，問道：「二哥，你能變回來嗎？」
蟒二一愣，「我不是人形？」
蟒九伸腳踢他，「你蛇肚皮被看到了。」
張曙光眼睜睜看着蟒二來了個巨蟒打挺，上半身直挺挺的抬起，然後一下軟了，哐的砸到地上。
兩人加一蛇，外加跑過來的離，四個喘氣的，全傻了眼。
離在不遠處發出爆笑，那笑聲比剛才張曙光的喊聲也不差什麼了。
「啊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他笑的毫無形象，直接蹲在那裏捶腿。
張曙光捂著嘴，他憋笑憋的實在是辛苦，可也不能直接笑出聲，蟒二現在會這麼丟蛇，歸根結底原因在他。
蟒九發出輕笑聲，他很少會笑出聲的，眼睛彎彎的，嘴角勾著。
蟒二被摔得發懵，翻過來又趴回地上，「我怎麼了？」他的蛇目中透出了震驚，「我變不回來了？」
張曙光回頭看了眼鍋里的肉，對蟒九道：「你要不然把巫叫來看看？我總覺得二哥這樣不太正常。」
墨綠色大粗蛇緩緩挪動，將自己的蛇身拉長，「曙光，你剛才給我吃的什麼？」
「大蒜啊，」張曙光撿起被他剩下的半個大蒜，「就這個，一種，嗯，食材。」
蟒九伸手把半個大蒜拿過去聞了聞，「我們吃過很多次都沒事。」
蟒二趴在那裏自閉，大蒜沒問題，難道是我有問題？我可是你親哥！居然內涵我。
張曙光把配料倒進肉里一起炒，側身推蟒九，「你去請巫，正好我這邊燉了肉，讓他過來一起吃。」
蟒九沒什麼不樂意的，應了聲，「行，我去找巫，正好石頭我也快弄好了，一起帶回來。」
讓蟒二給嚇得，張曙光都差點兒忘了蟒九剛才在砸石頭。
離笑的眼淚都出來了，走過來拍拍蟒二的大腦袋，順滑的鱗片涼津津的，手感特別好。
他擼了幾下，笑着問道：「蟒二你不會是讓大蒜味道給熏得吧！」
蟒二有氣無力的趴在那裏，一動不動，除了身體時不時挪動兩下外，只有吐出來的蛇信子顯示他此刻是清醒狀態。
張曙光笑着搖搖頭，轉臉對離道：「過來幫忙。」
離放開手站起身，走到張曙光旁邊，單手搭在他肩膀上，咯咯咯的低笑，「剛才真的是笑死我了，肚子都痛了。」
「你收斂點，人家不要面子啊。」張曙光想到剛才那個畫面，也挺想笑，但是他忍住了。
離笑着點點頭，「我不笑了，哈哈哈哈，唔唔唔！」
他笑出聲的同時，張曙光抬手把他嘴捂住，瞪了他一眼，「再笑沒肉吃！」
離立刻用力點頭。
張曙光鬆開手，問道：「奇奇呢？你們不是在一起嗎？」
「說是要回洞裏一趟，我幫你做什麼？」離探頭看了一眼鍋中的牛肉，聞着香味滿臉饞相，「真香啊，我上次也學着你放了很多料進去，但是味道就不太對，那個樹皮真的是味道太重了。」
「肉桂樹皮不能放太多，放多了肉就變味了，」張曙光把木勺遞給他，「你來炒，把肉都炒變色，微微發黃就可以。」
「你怎麼能確定樹皮沒放多？」離接過木勺，開始翻炒。
別看他是亞獸人，但是力氣比張曙光大多了，那一大鍋的肉對他來說，一下一下炒的很輕鬆。不像張曙光，翻兩下就得停一停手休息著，不然胳膊會發酸。
張曙光把剛才蟒二切的土豆塊用水洗了洗，放到旁邊等會兒下鍋，然後轉身進了山洞，拿了些干筍和地皮菜出來，人多不能光做一個燉牛肉，還得加幾個菜。
正好離剛才拿了些蛋，他打算用地皮菜炒個蛋，再用筍乾炒個鹹肉乾。
「放配料靠感覺，等你熟悉它們的味道以後，就能放准了，」他把筍乾和鹹肉都泡進水盆里，對離道：「我下去摘些青菜，你先炒著，千萬要炒均勻。」
離拍胸脯保證：「放心，絕對不會糊的。」
張曙光轉身要走，腳步一頓，又扭頭對他道：「要是蟒九比我先過來，你讓他把烤箱搭在那邊的空地上，別搭中間擋路。」
離不知道烤箱是什麼，但也聽話的點點頭，「好。」
張曙光快步往山下走，心裏想着摘些白菜葉，如果地瓜葉也長出來了，可以摘些回來配大蒜來個清炒，全是菜也不行，還得做個湯。
湯的話……他想的認真，一沒留神腳下踩歪，差點兒滑倒。
慌亂的扶住山壁，腦中卻閃過了一個畫面。
他錯愕的站在那裏，低頭看了看，又扭頭看了眼自己扶著山壁的手。
「小菜！」
小菜：「主人，我在。」
張曙光：「我剛才看到小炮灰了！」
小菜：「主人，您有他的記憶很正常。」
張曙光：「不是，我看到他被推下懸崖。」
小菜：「……主人，您可以有話直說嗎？」
張曙光：「只是一個畫面，他蹲在崖邊挖東西，身後有一雙手推他。」
小菜：「主人……書中的內容是他被吸幹了身體里的生命力死掉的。」
張曙光皺眉，低頭看了看有點兒痛的腳腕，抬腳扭了扭，發現並沒有大礙后，慢慢往山下走，腦子裏想着之前看到的畫面，總覺得有哪裏不太對。
他一直以為，小炮灰就是他，可兩個世界兩個我這種推測，卻是建立在身體相同的猜測上，這個猜測沒有證據，立不住。
還有就是，小炮灰被推下山崖，不是原文中被艾拉搶奪了生命力而死，也不是同人番外中為救艾拉而死。
這是第三種死亡方法，到底哪個是真的？
他眉心擰起一個疙瘩，連從身邊跑過的蟒奇奇都沒注意到。
蟒奇奇轉臉看他，抬手想打招呼卻被他無視了。
他疑惑的看着張曙光下山的背影，放下手，滿臉迷茫。
曙光叔怎麼了？
想不通，他抬腳往山上走。
張曙光滿腦袋都是小炮灰被推下山的畫面，他突然頓住腳，低頭看了看自己的皮褲衩和皮坎肩。
「小菜。」
小菜：「主人，您又看到了什麼？」
張曙光：「我看到的畫面里，小炮灰是穿着衣服的，不是這種獸皮衣服，是布料衣服，長袍那種。」
小菜：「？布料衣服？他不是邊緣部落的亞獸人嗎？」
張曙光：「你瞞着我那麼多事情，居然還說他是邊緣部落亞獸人？」
小菜：「嚶嚶嚶，主人我真的沒有太多事情瞞着您，您已經快把我扒皮了。」
張曙光沒在意它的話，只回憶著小炮灰的畫面。
那座山很高，地上的野菜也不是他所見過的任何一種，而且小炮灰雖然是小炮灰，卻並不是很瘦弱的，相反他好像被養的很好，臉上肉呼呼的，看起來年紀應該是少年。
張曙光已經走到了自己的實驗田邊，他盯着田裏綠綠的小嫩芽，微微皺起眉頭。
他閉上眼睛，努力回憶小炮灰死時的記憶。
如果說，小炮灰真的是被小夥伴艾拉吸光生命力死掉的，那當時他的心情肯定又震驚又憤恨又恐懼才對，這種心情下，怎麼可能沒有任何記憶保存。
但是沒有，他無論怎麼回憶，絲毫找不到小炮灰死掉的任何畫面。
「小菜。」
小菜已經快被它這麼冷淡的聲音叫出陰影了，每次宿主這麼叫它，都沒好事！
小菜：「主人？」
張曙光彎腰，手在大白菜的葉子上摸摸，雖然剛發芽不久，但是長得很好，葉子已經比他手掌還要長了。
他找長得大的摘了幾片葉子，然後去種了地瓜的田摘地瓜葉。
地瓜長得很不錯，破土而出的葉莖綠綠的，上邊長了不少的小嫩葉。
他挨個摘了些，很快就摘了一大把。
葉子不大，要是炒了估計直接就縮水沒東西了，還不如直接做盆青菜湯，也能解膩。
「我剛才翻了翻腦中屬於小炮灰的記憶。」
小菜默默聽着，它認為，這會兒，真的不適合出聲。
張曙光轉身往回走，「我沒看到他死的畫面，或者說，除了生活很簡陋外，他的記憶中並沒有傷心難過這些畫面，你能告訴我為什麼嗎？」
小菜：「……」我不說話是不是就可以避免回答這種問題！
顯然不是的，它的宿主腦補能力一流，每次腦補出來的結果都如同讓它遭遇了系統病毒一般，痛苦！
張曙光：「我猜測，要麼小炮灰是個聖母性格，在他眼裏就沒有不好的事情，無論什麼都能自己找到一個合理的解釋，所以他不難過傷心。」
小菜：「……」
張曙光：「要麼，你這個不誠實的菜種APP把小炮灰的記憶屏蔽了，讓我沒辦法看到他受過的苦，受過的難。」
小菜：「不是的！系統不能屏蔽任何東西！」
它回答的太着急，情緒起伏很高。
張曙光腳步一頓，疑惑的問道：「你到底是系統還是別的東西？」
小菜：「……」
見它再一次變成鋸嘴的葫蘆，張曙光也不再追問。
但是心底的疑惑卻是越來越大。
張曙光：「你休眠吧，今天的任務別忘了接。」
小菜：「哦，好的主人。」
張曙光回到四層，在石缸邊把手裏的菜葉子洗乾淨，然後回到山洞前。
蟒九已經把巫接了上來，這會兒巫正拿了塊石頭坐在蟒二旁邊，用手一下一下的摸著蟒二的鱗片。
蟒二從剛才拉長條的狀態變成了盤著，好大一堆盤在那裏，挺佔地方。
張曙光把葉子放到粗竹筒碗裏，看了看鍋中離炒著的肉，「行了，加水進去燉，等燉到肉能被粗樹枝戳穿以後，再把土豆和鹽都放進去，你把蓋子蓋到上邊，大火燉，注意點兒別把水熬幹了。」
離專心記着他的話，一臉緊張的問道：「你讓我做啊？」
張曙光莫名其妙的看他，「你不是已經做了？而且你剛才做的很好啊，一塊肉都沒有焦，放鹽的時候一定要嘗味道，一次不要放太多進去，現在的鹽跟以前吃的鹽不一樣。」
離趕緊點頭，「我知道，我父親拿回來了一些新鹽，真的好好吃！一點點味道就特別咸，而且也沒有怪味，也不會苦。」
張曙光笑了聲，「以後咱們部落的人都吃這種新鹽怎麼樣？」
離眼睛都亮了，「真的能一直都吃這樣的鹽？太好了！我姆媽特別喜歡，但是父親就拿回來了一點點，我們都捨不得吃。」
張曙光愣了下，還沒問，就聽巫明說道：「首領把鹽分給了老人，讓他們先嘗一下海鹽的鮮咸。」
「等會兒我做些青菜湯，巫您年紀大了，別吃太多肉，對消化不好。」他指了指自己肚子，「您懂我意思吧？」
巫明笑眯眯的點點頭，「我知道的。」
張曙光指了指蟒二，「二哥到底怎麼回事？不會真的是被我那半個大蒜給熏得吧？」
巫明搖搖頭，「看起來沒什麼問題，如果不放心可以把鷹草叫來問問，不過我覺得他也不知道。」
張曙光點點頭，轉臉對蟒奇奇道：「奇奇，去把鷹草叔叫來，就說我請他吃燉肉。」
蟒奇奇盯着蓋着蓋子的石鍋，狠狠吞口水。
他不舍的吸吸鼻子，然後一步一回頭的往山下走。
張曙光笑道：「快去，回來了多分你幾塊肉。」
蟒奇奇一聽，撒腿就跑。
「慢點！」
「知道啦！」
張曙光走到蟒九旁邊，見他已經把平整的石板搭好，伸手摸了摸，「你打磨了？」
石板一點兒都不粗糙，摸著滑溜溜的，而且也很薄，導熱一定很不錯。
不僅如此，蟒九居然細心的在下邊支起了幾根石棍，用來加固石板的承重。
「你真的是，太棒了。」他已經不知道用什麼詞來形容蟒九了，這男人真的是很會給他驚喜。
蟒九道：「我怕蓋子放上去會塌掉。」他指了指身後的半圓形石塊，「你去做飯，我自己就可以弄好。」
張曙光連連點頭，沒忍住伸手捏了他耳垂一下，「謝謝你。」
蟒九被他捏的身體僵了下，還沒等他做出反應，張曙光便收回手，轉身去做菜了。
鷹草被蟒奇奇拉着手出了山洞，一路小跑着往前。
他嚇了一跳，以為是誰出了生命危險，趕緊展開翅膀，一把抓起蟒奇奇往上飛，「去哪？」
「我九叔的山洞，曙光叔說要請你吃燉肉。」蟒奇奇被他抱在懷裏，乖乖的回道。
鷹草煽動翅膀的頻率險些被他一句話打亂，身體歪了歪，然後繼續往上飛，「吃燉肉你急什麼？」
「好香好香的肉！快點快點，不對，二叔好像出了問題，我剛才看到他一直是蛇形來着，巫也在。」蟒奇奇上到四層就被肉香味勾得差點兒沒了魂兒，能注意到地上盤著的是蟒二還真不容易。
鷹草搖搖頭，把他放到四層崖邊，自己也收了翅膀，「是挺香的，這肉怎麼燉的啊？」
張曙光正在往竹筒里打雞蛋，聽見他的聲音轉頭看了眼，無奈道：「你們怎麼都不喜歡從路上走呢？剛才蟒九也直接從那邊上來的，我是不是應該編個藤梯掛在山崖邊上。」
鷹草笑着看了眼蟒九，問他：「你剛才跑什麼？」
蟒九抬抬下巴，示意他自己看蟒二。
張曙光道：「我給二哥吃了口大蒜，他變不回人形了，我着急才喊蟒九快點回來。」他把雞蛋打散，然後將泡好的地皮菜放到裏邊，又加了些鹽，「離，你下次出去看到有這種地皮菜多幫我挖些回來，到時候我拿肉乾跟你換。」
「好！你一會兒教我怎麼做肉乾，我也要做！」離點頭。
「做肉乾最主要是得風乾烤乾，你在家把肉腌好以後，過來用烤箱烤就行了，到時候注意著別烤乾烤糊。」張曙光把竹筒放下，伸手到水裏捏了捏泡著的筍乾，發現還有些硬便沒再管，而是轉身去了放肉條的大木盆前邊。
鷹草從頭到尾把蟒二摸了一遍，直起腰道：「什麼事都沒有，很強壯。」
張曙光往盆里放了鹽，轉頭看了一眼，「沒事為什麼二哥不能變成人形？」他把粗竹筒里放了不少肉桂樹皮和麻椒，轉身遞給蟒奇奇，「喏，使勁砸，把裏邊的東西都砸碎。」
蟒奇奇乖乖接過，一手木棍一手粗竹筒，哐哐哐的開始砸，眼睛卻盯着燉肉鍋，一刻不挪視線的專註。
張曙光沒忍住，手指在他額頭上點了下，「剛才吃了那麼多鴨肉，現在又餓了？」
蟒奇奇咽了下口水，「不是餓，是太香了，忍不住想吃。」
「你這樣說好像平時你姆媽不給你做東西吃一樣。」張曙光笑道。
他也只是隨口一說，沒想到蟒奇奇居然很認真的點頭，「我姆父不太會做吃的，平時在山洞裏他就給我煮肉吃，父親說我吃太多煮肉會影響長大，就讓我自己出去吃。」
張曙光嘴角抽了抽，出去吃……直接生吞，不費力氣還管飽。
他嘆氣，原本想抬手摸摸這娃的頭，但是自己手上濕乎乎的，他便道：「那你把你姆父也叫來，咱們一起吃飯，他肯定沒吃過好吃的燉肉，所以不會做，讓他來學學，學會了回去給你做。」
蟒奇奇驚訝的看他：「可以嗎？」
「可以啊，你幫了我很多忙，我要感謝你的，去吧，把你姆父叫來。」
蟒奇奇把手裏的竹筒一放，轉身就跑。
那速度，比剛才下山去找鷹草快多了。
張曙光把竹筒拿起來，走到桌邊坐下，一邊砸一邊對鷹草道：「鷹草叔你那裏的草藥中，有姜嗎？」
「姜？」鷹草疑惑道：「什麼樣子的？」
張曙光給他形容了下，「從土裏挖出來的，這樣，」他實在不太會形容，手指在桌上畫了畫，「味道刺鼻辛辣，泡水喝能驅寒，喝了身體都暖暖的那種。」
鷹草被他說的都愣了，盯着桌上的印子好一會兒才抬頭，「我不吃了，我要去挖姜！」
他站起身就要走，被巫明一把拉住，「急什麼急，吃完飯再去，這東西也不會自己長腿跑了。」
鷹草道：「我從來都不知道，原來地里還能挖出來葯！」
張曙光乾笑了聲，指了指自己晾著的樹皮，還有竹筒，「很多東西都能入葯的，不光是草葉才行。」
鷹草驚訝的看他，「你也懂這些？」
張曙光心說我雖然不懂，但是我肯定比你知道的多，但是他卻搖搖頭，「我不太懂，就是知道一些，鷹草叔等有時間我給你畫一些知道的草藥樣子，你出去的時候可以照着找。」
鷹草點頭，「好好好，太好了。」
張曙光看了看竹筒里的碎渣子，不太滿意的蹙起眉心，鷹草伸手，「給我，我幫你弄，我平時經常搗碎這些東西。」
張曙光道了聲謝后遞過去，然後去到灶台邊打開蓋子看了看，又讓離添了些水進去，然後把土豆倒進鍋里，「我感覺咱們今天吃飯的人挺多的，要不然再烤些肉串吧？」
離轉頭看他，「肉串是什麼樣的？」
張曙光看了看自己現在有的配料，覺得烤肉串還真行。
他興沖沖的扭臉對蟒九道：「蟒九，先來給我搭個燒烤架，兩排石頭隔這麼寬。」
蟒九點點頭，過來幫他搭烤架。
張曙光把原本留下來打算明天早上吃的牛肉切成塊，然後交給離，」都用樹枝串上，等會放到這上邊烤，再烤些土豆，我弄個蘸水。」
「好，」離點點頭，「我找樹枝去，是不是要稍微粗一點兒了？」
「也不用特別粗，能穿過肉不斷，烤了不會燒糊就可以。」他在竹筷子裏挑了挑，「這麼粗的。」
離：「好，我去弄。」
其實張曙光比較中意那棵被扒了皮的肉桂樹的樹榦，等不忙的時候可以削一些釺子，也可以做些筷子，只是把它當成劈柴燒，有點兒浪費了。
蟒九搭好石頭，按照張曙光的要求中間留了距離，抬頭看他：「你打算做什麼？」
張曙光用粗木棍把灶台里燃燒着的木頭拿出來了些放到空檔中，「這個可以用來烤肉，不過火苗燒起來容易糊，等會你們自己烤，一邊烤一邊吃，我負責調蘸水。」
蟒九點點頭，「我去把烤箱搭好。」
張曙光嗯了聲，轉頭去做蘸水。
他打算做兩種，一種咸酸口，一種麻椒大蒜的，他看到自己留給蟒九的綠色果子，想了想，拿了一顆過去給蟒九，「你嘗嘗這個，巫給的。」
蟒九手上都是灰，他狀態自然的張嘴，張曙光看了看手裏的果子，又看看蟒九的嘴巴。
就，不好意思喂！
蟒九抬眼看他，張嘴，「啊。」
張曙光悄悄深吸氣，然後把手往前送，果子直接一整個塞進蟒九嘴裏。
幸虧這個果子並不大，要不然蟒九估計能噎著。
把果子餵給他，張曙光立馬轉身回到灶台邊，他把剩下的那個果子洗乾淨放到了竹筒中，跟綠檸檬一起搗碎，然後放了些鹽和水進去攪拌。
不知道味道如何，他用樹枝蘸了些舔舔，舔舔嘴唇，感覺還不錯。
酸酸甜甜的帶了些鹹味。
大蒜麻椒水就很好弄了，搗碎以後熱了些油倒進竹筒，刺啦一聲響，他又倒了些水進去，攪了攪，撒些鹽進去，嘗嘗味道，被麻的一哆嗦。
他發現，無論是麻椒還是大蒜，味道比他吃過的都要更重一些。
原本以為大蒜熟了以後會沒那麼辣，結果味道居然沒怎麼變。
他把兩個竹筒放到旁邊，然後打開蓋子看了看鍋里燉煮的牛肉，夾了塊嘗嘗味道。
離放鹽倒是很有一手，鹹淡適中，肉嫩軟，土豆綿爛，好吃！
他把牛肉盛到一旁的木盆中，然後放到桌上，蓋了蓋子。
「曙光叔！」蟒奇奇跑過來，一臉的垂涎，「能不能給我吃一塊，我快饞死了。」
張曙光笑得不行，用竹碗給他裝了一小碗，「喏，別燙到。」
蟒奇奇連連點頭，接過後還道了聲謝。
自從張曙光來了以後，部落中跟他接觸過的人都學着他說話，最大的變化就是越來越有禮貌。
跟着蟒奇奇過來的還有名青年男亞獸人，相貌並不突出，給人感覺淡淡的。
他走過來，對張曙光道：「我是蟒奇奇的姆父，偉。」
張曙光對他笑了下，「你叫我曙光就行。」
偉點點頭，問道：「我能幫你做什麼？蟒奇奇說讓我過來跟你學一下怎麼做好吃的。」
「可以先幫忙串肉嗎？」張曙光指了指已經撿了不少樹枝回來，正串肉的離，「跟離一起。」
偉點點頭，拿了塊石頭坐到離旁邊，伸手要去拿肉，被離攔住，「要洗手的，曙光特別注意乾淨。」
偉愣了下，去洗了手，然後坐下一手拿肉一手拿樹枝，看離串了兩塊肉以後，他也跟着串。
離側臉看他，說道：「曙光等會兒要腌肉的，你也學一學。」
「嗯，蟒大跟我說了，蟒奇奇也說讓我跟曙光學做肉，他說我做的不好吃。」偉有些沮喪道：「我做的很認真，不知道為什麼就是不好吃。」
離笑嘻嘻的說道：「我懂你那種感覺，上次我學着曙光燉肉，結果配料放多了，那味道真的是，比讓我吃生肉都難咽。」
他們兩個在這邊小小聲地交談，張曙光已經洗鍋燒油，準備炒菜了。
另一邊，蟒二終於變回了人形，他皮裙都沒穿，直接坐在地上。整個人看起來暈乎乎的。
「你自己知道是怎麼回事嗎？」鷹草把皮裙扔給他，「趕緊圍上，誰願意看你光着！」
蟒二把皮裙圍在要上，就是不挪屁股，「我感覺自己像是死過一次。」
他這話剛說完，張曙光把裝了蘸水的竹筒放到桌上，蟒二聞着那股子大蒜的刺鼻味道，眼睛一翻。
張曙光急聲道：「燉牛肉好了，暈的話就吃不到了！」
蟒二雙手撐著桌子，深呼吸，「我可以忍住，吃完了，再暈！」m.w.com,請牢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