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7 章 第 57 章
天路昨天被張曙光的狀態給刺激著了。
回到山洞裏哭了一通后,他決定換個路數來接近蟒九。
哪怕蟒九真的有了別的亞獸人，他也可以！
反正他喜歡蟒九，想給蟒九生蛋，無論蟒九已經有了幾個亞獸人,都無法撼動他。
秉承著要和蟒九生蛋就要接受他身邊人的想法,又想着如果張曙光那麼討蟒九的喜歡，那他也可以學張曙光的樣子,他可以學做飯,學種地,學着做很多事情！
只要是為了蟒九，他都願意。
張曙光側頭看了眼走在身旁的亞獸人，問道：「我聽說,你是被蟒九救了以後才喜歡上他的？」
天路睜大眼睛,滿眼無措的看他,「我，我喜歡九哥哥的，你,你別生氣,我，我不會，不會妨礙你們的。」
張曙光心說我要不是看你長得像個小天使似得,就這一句話我都能揮拳揍你。
挺好個男子漢，怎麼就非得故作扭捏呢？
他對喜歡男人的男人沒有任何鄙視的意思，但是對天路這種故意把自己變成弱方的，是真無力吐槽。
你說話就好好說，何必故意吞吞吐吐呢？
真的是缺少社會毒打，沒被教做人過。
張曙光心裏吐槽,面上微笑，「聽說你年紀不大？」
天路趕緊道：「我成年了！」
張曙光哦了聲，沒再開口。
反正他說什麼對方估計都有話等著，還不如留點兒力氣，等會兒可是有大工程。
天路心裏盤算著要怎麼跟張曙光搭話，卻見對方越走越快，他小跑着才能跟上。
張曙光其實並不是故意走快的，而是想到如果要去大坑那邊掏糞，還是得趕着天氣涼爽的時候，氣溫升高味道好像也會更大些。
他將背簍往上顛了顛，然後拎着木桶快速下山。
天路跟着他，發現張曙光直接越過他種的那兩片田地往岔路口走，還納悶他走這麼急原來是因為肚子疼？
他想了想，到底還是跟過去了。
張曙光到了大坑旁邊，把手裏提着的木桶放下，然後找到之前已經選好的位置。
那邊有一塊凸出的矮石頭可以站上去，他一步跨過去站在石頭上，用木棍加長了石勺的把，伸到下邊攪了攪。
天路瞪圓了眼睛，嗷了一嗓子：「你要幹嘛？」
張曙光轉臉看他，「攪拌一下，讓下邊已經發酵過的能上來，方便我撈一些，」他笑眯眯的，指了指木桶，「麻煩幫我扶著桶，我怕倒地上去，再浪費了。」
「我扶著？」天路那音調高的喲，樹上的鳥都震飛了。
張曙光驚訝道：「你不是說要來給我幫忙，要學習嗎？」
「你說你要種地！」天路快崩潰了。
張曙光手下攪拌的動作不停，說道：「對啊，這也是種地的一部分，想地里的菜長得更好，就得給地里施肥，現在施肥都晚了，撒種子之前就應該把地里先施一遍肥的，我給忘了。」他邊說話邊抬起勺子看了一眼，「木桶給我。」
天路往後退了兩大步，一臉要吐出來的樣子。
張曙光嘆了口氣，自己跨過去，把石勺放到木桶里，然後抽出兩條手掌款的長皮子，遞給他一條，另一條自己系在口鼻處，「味道是挺大的，你要是嫌臭就離遠點。」然後轉身小聲嘀咕了句：「我得快些弄，要不然蟒九還得過來幫忙，這要是把他臭著了可不行。」
天路一聽見他這麼說，伸手就去搶石勺，「我能幹，我才不嫌臭！」
張曙光驚訝的看他，「你能弄？」
「對！」天路紅着眼圈用力點頭，「我可以！」
他腦補了張曙光在蟒九面前邀功的樣子，氣的牙根痒痒。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裏悲憤，動作出奇的快。
張曙光站在旁邊滿臉擔憂的看着他大開大合的動作：「你慢點兒，小心站好了，可千萬別掉下去。」
天路回頭怒視：「你閉嘴，別打擾我！」
張曙光往後退了一步，乖巧點頭，「好的，加油！」
天路屏住呼吸，臉色發白，咬着嘴唇，吭吭兩勺子舀進木桶里。
「夠了吧！」
張曙光搖搖頭，「不夠，最少要半桶，你放下我弄吧，你歇會兒。」
天路咬牙切齒的瞪他，「我弄！」他腦補了下張曙光對着蟒九喊累的畫面，又腦補了下張曙光跟蟒九說天路特別能幹的畫面，心一橫，拼了！
張曙光嘴角抽了下，伸出去的手又縮了回來。
天路憋著口氣，裝了半木桶后，把長勺往桶里一塞，跑到旁邊蹲在那裏使勁乾嘔。
張曙光將背簍中用獸皮包着的草木灰打開，倒進桶里攪拌，然後拎着木桶往實驗田的方向走。
天路嘔的淚眼汪汪，見他要走，趕緊追上去。
「你去哪？」
「給地里澆肥。」張曙光用嘴呼吸，鼻子前勒著皮子，裝作什麼都聞不着。
雖然加了草木灰，但是味道也還是挺大，加了水后那味道散的喲，嘖嘖嘖，不能細說。
天路見他把菜苗旁邊的土挖開，一勺一勺的往土裏澆糞水，噁心的整個人都快瘋了。
他也沒辦法再裝作懂事乖巧，朝着張曙光喊道：「你居然要給九哥哥吃澆了粑粑水的菜！你真的太噁心了！你怎麼可以這麼惡毒！」
喊完，好像再也受不了那味兒似得，撒腿跑了。
別說他跑了，附近挖野菜的幾個亞獸人同樣被熏跑了。
沒出片刻功夫，部落中的人都知道了，張曙光弄了粑粑水澆地！
部落里的人都驚了，一個兩個那表情臉色，怎麼看都被噁心夠嗆。
巫明在大山洞裏，聽到有人在外邊驚呼，他也湊熱鬧的出來看看，結果就被人拉住了手。
「巫！你可一定要去說說曙光，他居然，他居然用粑粑水澆菜！你聞聞，現在哪都是臭的！」
巫明定睛一看，拉住自己的正是對蟒九糾纏不休的天路。
他對天路還算了解，不，應該說他對部落里的人都很了解。
這名年輕的亞獸人，滿腦子都是怎麼接近蟒九怎麼跟蟒九生蛋，除了這個，還真沒別的壞心思。
當然了，他平時跟其他年輕獸人們曖昧不清，從他們那裏得到一些食物這種你情我願的小事，巫明表示無傷大雅，反正給出去的又不是他的肉。
自從巫之傳承鬆動后，巫明想要『看』一個人的想法很輕鬆，尤其現在天路滿腦袋都是剛才幫着張曙光幹活的畫面。
說實話，巫明有被噁心到。
但是巫明噁心歸噁心，讓他去阻止張曙光的做法，那是萬萬不可能滴。
他清楚，如果田地能種出更多的瓜果蔬菜，對部落里會帶來怎樣的好處。
對於餓肚子來說，種地施肥的過程噁心點又有什麼關係？
一切為了活着。
所以，他擺出一副高深莫測的神秘表情，抬手輕輕在天路的肩膀上拍拍，滿臉都是慈愛的笑意，說道：「曙光自有他的一套方法，這味道等會兒風一吹就散了，沒事的，不要緊。」
天路傻眼，在他的印象中，這位老巫是部落中權威最高的人，平時別看他不經常出山洞，但是部落中誰得着了什麼好東西都會送過去。
天路原來的部落里是有巫存在過的，但是在他小的時候，巫就病死了。而且那位巫死的時候，年紀好像還沒有巫明老。
所以這麼多年，天路在崖岸部落每次看到巫明的時候，都會下意識的繃緊渾身的皮，總感覺自己會被對方一眼看穿。
他也很敬重巫，但是他沒想到，巫明居然會如此包庇張曙光！
「可他用粑粑水澆菜！」
「他說過，那樣會讓菜苗長得更好，」巫明笑着拍拍他的胳膊，「就像巨蟒族的獸人們，出去吃東西的時候是整個吞下去，他們不是也把該吃的不該吃的全吃到肚子裏去了？」
天路被他的話給問懵了。
腦子裏就不受控制的開始想，最後一捂嘴，轉身就跑。
被迫看到了不太好的畫面，巫明原本還想在部落里走一走散散步的想法收了回去，還是少見些人，免得他們想的太豐富，自己沒辦法控制巫力，看到一些不該看的，那才是找罪受。
原本在山洞裏幫着姆媽腌肉條的離聽到外邊鬧哄哄的，出去問了下后，回來跟瑩說道：「曙光也太噁心了，那些菜苗就算不施肥也肯定會長得很好，他弄成這樣讓人怎麼吃啊！」
瑩用手中的藤條抽了他一下，瞪他，「別亂說話，曙光那麼做肯定有他的道理，而且你也看到了，他哪次說出來的話做出來的東西，不是最好的？」
離想到張曙光的本事，用力點點頭，「姆媽你說的對，那我去幫曙光的忙。」
他站起身就要走，瑩伸手攔他，「別去搗亂，曙光知道你在洞裏沒主動過來叫你，就是怕你跟那些人一樣的反應。」
離撇撇嘴，「那臭還不讓人喊了啊。」
「讓喊，所以讓你老實的待着。」瑩把鹽遞給他，「你父親最近是不是一直在麗那邊睡的？」
「是啊，怎麼了？」離看她，問道：「姆媽，你不會還想讓父親跟你睡吧？」
瑩瞪了他一眼，並沒再開口。
離嘆了口氣，說道：「姆媽，父親老了，他現在都快顧不過來自己的亞獸人了，我那天看見麗跟熊峰一起說話來着，還挺親近的。」
瑩搖搖頭，把肉條在盆里翻了翻，然後去拿了些肉桂樹皮過來，「去，搗碎了。」
「哦。」離不再說什麼，接過樹皮去搗碎。
實驗田，哪怕有皮子捂著鼻子，張曙光也還是要秉著呼吸來抵擋臭氣，不過臭著臭著就習慣了，他動作迅速的把所有菜苗旁邊都施了肥，然後提着木桶去水溝洗乾淨，順便把自己也洗了洗。
他回去的時候順便摘了些香茅草，還撿著幾個淡青色的鴨蛋。
他把木桶留在了實驗田邊，這個桶以後就留在這裏打水施肥用，免得拿回去沒注意用混了。
張曙光回了部落，遇見他的人都要問上一句，「曙光，你為啥用粑粑水澆地。」
「那是給菜苗施肥，你們現在覺得臭，等菜長大了，吃到嘴裏，那就香了。」張曙光笑眯眯的解釋了句，擺擺手道：「不跟你們說了，我還得給家裏崽子們做飯吃。」
「你可多洗幾遍手，多臭啊！」
「就是，多噁心啊！」
張曙光沒再說什麼，只笑了笑後上山。
離從洞裏看到他，趕緊出來，「曙光！」
「你是不是也想聞聞我臭不臭？」張曙光笑着看他，「你今天沒出去摘果子？」
「沒去，」離跟着他一起往山洞走，賊兮兮的看了看身後，沒瞧見他姆媽，趕緊伸手拉張曙光手腕，「我跟你說個事兒。」
張曙光看他那副賊眉鼠眼的樣子，實在是好笑，抬手拍他一巴掌，「好好說話。」
「我父親，好像要失去他的亞獸人了。」離滿臉的幸災樂禍，「麗那人，可不是沒肉吃還能等著的。」
張曙光其實對於老一輩的愛恨糾葛沒什麼太大興趣，尤其是他對離的父親並不了解，聽人家的八卦怎麼都說不過去。
見離還想說，張曙光開口道：「你不是答應我要去幫忙挖地皮菜么，趕緊挖去，我這邊都沒有吃的了。」
「哦，對，你不說我都給忘了。」離笑眯眯點頭，「那我一會兒就去給你挖地皮菜，咱們部落前邊就很多呢，他們都不喜歡吃這個。」
「一般配着蛋或者肉炒會更好吃，你現在就去摘些，我剛才撿了幾個蛋，拿回來咱們吃點兒新鮮的，剩下的曬乾。」張曙光把背簍放下，在石鍋中加了些清水進去燒。
離點點頭，「那你把背簍給我用，我多挖些。」
張曙光將背簍遞給他，看他跑了還鬆了口氣。
別人的家長里短，對他來說還真不如一頓飯香。
把鴨蛋洗了洗，打到竹筒里，用樹枝筷子攪了攪，然後扭臉看山洞裏，「奇奇？」
「奶豆？糖豆？毛豆？」
沒一個回應他的。
張曙光愣了下，把竹筒一放進了山洞，結果洞裏空蕩蕩的，崽子們並不在。
他轉身又出了山洞，站到矮牆邊往下看，就見一群毛茸茸的獸人崽子正在大平台玩鬧，他睜大了眼睛，看到蟒奇奇在那裏，然後又看到了自家的兩個雪白的毛球。
白毛崽子是真好認，比其他崽子顏色亮，而且活潑。
說活潑都是含蓄的，奶豆就差飛檐走壁了。
他跟宇家的熊熊姐妹花關係好，見着了互相蹭蹭毛，還把自己弟弟介紹給她們認識，糖豆被巨鷹族的幾個崽子圍着，她小小一個也不害怕比她高出了不少的崽子們，啾啾啾的叫的歡快。
蟒奇奇就在一旁看着，有人問就說帶着弟弟妹妹出來曬太陽。
他也聽到其他人說曙光的話了，氣呼呼的瞪眼：「曙光叔種菜比你們厲害多了，他知道怎麼做，不用你們管！」
巨蟒族雖然人少，但是能力都是部落中數一數二的，蟒奇奇別看還沒成年，但是獸形已經很大，在一眾年歲差不多的小夥伴中，他也很厲害。
有跟他玩在一起的小夥伴跑過來，問道：「曙光做飯是不是可好吃了？我們經常能聞着味道，特別香。」
「要叫曙光叔，」蟒奇奇特別認真的糾正道：「蟒九是我九叔，曙光是他的亞獸人，所以要叫曙光叔。」
小夥伴啊了聲，「那我也管他叫曙光叔。」
蟒奇奇滿意了，笑眯眯道：「曙光叔做的肉可好吃了，特別特別好吃，我姆父跟他學了，現在做肉也很好吃。」
「能不能讓我姆媽（姆父）也跟他學啊！我天天聞着香味，吃肉都不好吃了。」
「對啊，我也要學！我姆媽說現在編的竹筐都是曙光教的，他真厲害！」
「曙光叔！不能叫曙光！」
「是曙光叔，嘿嘿，能不能讓他也教教我們啊？」
蟒奇奇睜大了眼睛，他不是這個意思啊，他只是想在小夥伴們的面前炫耀一下，怎麼還變成了給張曙光攬活呢？
他也清楚，這種事情不能輕易答應。
「我可不能幫着曙光叔答應，他人可好了，你們要是想學就直接去問他。」蟒奇奇對三個崽子招手，「奶豆，糖豆，毛豆，回去了！」
三個崽子馬上跑到他面前，撲腿要抱，糖豆飛到了蟒奇奇肩膀，蹭蹭他耳朵。
蟒奇奇彎腰把奶豆和毛豆抱起來，肩膀上扛着糖豆，對小夥伴們笑眯眯道：「我要回去了，曙光叔肯定已經在做飯了！」
在小夥伴們羨慕嫉妒的眼神下，蟒奇奇顛顛的跑了。
張曙光把熱水舀進粗竹筒中，他去烤箱那邊看了看，摸了摸，發現裏邊的泥胚子已經半干摸不到濕了。
「再放一晚上明天烤了試試。」他又伸手去摸掛着的肉條，發現肉中的水分也被蒸發差不多了。
「曙光叔！我們回來了！」蟒奇奇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張曙光放開手轉身，笑眯眯的招招手，「我看到你們在下邊玩了。」
毛豆最先跑到張曙光腿邊，一邊蹭一邊往上躥。
張曙光彎腰摸摸他，奶豆也跑過來，蹦起來勾着他的皮褲衩往上躥。
三兩下躥到了張曙光肩膀上，他跟糖豆一邊一個，趴得穩穩噹噹。
「曙光叔，我幫你幹活。」蟒奇奇去洗乾淨手，一邊甩着手上的水一邊對他道。
張曙光把土豆拿了幾個遞給他，「削皮會嗎？」
「會！」蟒奇奇點頭。
「曙光叔，咱們吃什麼啊？」他蹲在一邊削土豆皮，仰臉問道。
張曙光想了想，山洞裏沒有鮮肉了，下午得去抓幾隻鴨子回來，最好能多抓兩隻兔子，中午先湊合吃一頓。
「吃鹹肉鹹魚吧，炒個土豆絲，再炒個蛋，你還想吃什麼？」他問著話，又進山洞拿了幾個大土豆出來，先洗乾淨上邊的泥巴，然後放到桌上，又去拿了幾條鹹魚和兩塊鹹肉出來，同樣洗了洗放到桌上。
「算了，還是做個蛋包吧，炒蛋你也吃過了，換個花樣吃。」張曙光看着現有的材料，決定弄點兒簡單的東西。
蟒奇奇點點頭，「好呀好呀，吃什麼都好。」
張曙光把曬乾的蘑菇和干筍都用熱水泡上，然後把水倒進石鍋里，在鍋中架了大竹盤當蒸簾，把土豆和鹹魚鹹肉都放到上邊，然後蓋上了蓋子。
「這是幹什麼啊？」蟒奇奇把土豆放到盆里，收拾了地上的土豆皮。
張曙光把香茅草洗了幾根切碎放到碗裏。
這個碗，就是昨天他留下觀察的那個陶碗，一晚上過去裏邊的水也沒有滲出來，更沒有把碗壁的硬泥巴化開。
張曙光知道自己這個碗是成功了，很是開心一陣。
「土豆蒸熟壓碎，然後把鹹魚鹹肉也都切成碎丁，再加一些香茅草去腥味，等筍乾和蘑菇干泡好了切碎用油炒一下，」他一邊說話，一邊把手裏的大蒜扒皮，「魚和肉都是用鹽腌制的，所以不用再往裏邊放鹽，不然會很咸不好吃。」
蟒奇奇點點頭，「那蛋包呢？」
張曙光笑道：「蛋包就是用蛋皮把這些東西一起包進去。」
「好吃嗎？」蟒奇奇眼睛都亮了。
張曙光想了想自己在家裏其實只吃過菜包，蛋包也是第一次做，但是應該味道不會差。
只是蛋不太多，應該包不了幾個。
正想着，離從山下上來，背簍里裝滿了地皮菜，還有幾顆白色的大個蛋。
「我剛才也撿了幾個鴨蛋，你這是什麼蛋？」張曙光接過背簍，把蛋拿出來，「真不錯，謝謝你。」
「不知道什麼蛋，看見就撿回來了，現在正是撿蛋的時候，你要是喜歡可以讓部落里的小崽子去幫你撿，給他們點兒油渣吃就行。」離去洗乾淨手，幫張曙光切土豆絲。
蟒奇奇在一旁聽到他們的話，眼睛一亮，「叔！」
張曙光嚇一跳，轉臉看他，「啊？」
「我出去一下，馬上回來！」他轉身跑了，那樣子，很是風風火火。
離咂咂嘴，來了句：「比長耳獸跑的還快！」
張曙光笑着點點頭，他把離帶回來的那幾個蛋也打到竹筒中，這個白蛋的蛋黃要比鴨蛋的蛋黃顏色更深些，而且他發現，這邊的蛋腥氣都不是很大，稍微放些香茅草進去就能完美遮住腥味。
他已經把香茅草當成香蔥來用了，等積分再攢一攢，可以換些大蔥籽來種。
腦子裏盤算著還要跟小菜換些什麼種子，手上動作一點兒不耽誤，手腕快速抖動，用樹枝筷子把蛋液攪散，然後加了些鹽。
「阿思怎麼還不回來？我都有點兒想他了。」離手裏握著魚骨刀，慢慢切土豆片。
張曙光看他切的費勁，把手裏的竹筒和筷子遞給他，「我切，你繼續攪。」
離哦了聲，乖乖跟他換，然後問道：「阿思是不是在那邊遇到喜歡的獸人了，打算在海邊陪着他的獸人？」
張曙光切土豆的動作一頓，看他，「阿思是獸人。」
「對啊，獸人么，我都有點想……」離話一停，詫異的抬眸，「你說什麼？」
張曙光看他滿臉驚訝的樣子，笑得眼睛彎彎，「我說阿思是獸人，他在海邊的時候變成背上長了綠色長毛的龜龜。」
「龜？」離不解的問道：「龜是什麼？」
張曙光有些意外，隨後反應過來，離不知道龜是什麼也正常，獸人們可能還走得遠一些去狩獵，亞獸人也就是跟着採摘隊出去，最遠估計是到莽荒平原。
「等阿思回來你看到他獸形就知道了，我跟你說了你也不明白。」他把剝了皮的大蒜放到一旁，轉身去拿碗。
看到從對面走過來的蟒二，愣了下，抬手打招呼，「二哥！」
蟒二笑了笑，把手裏拎着的幼鹿晃了晃。
張曙光笑眯眯的問道：「二哥你一大早就出去打獵啊？」他把剛才那幾瓣大蒜放到碗裏，然後避開蟒二將蒜放到一旁灶台上。
蟒二瞄了眼那幾瓣白嫩嫩的大蒜，心有餘悸的說道：「昨天晚上就出去了，這是給你帶回來的。」
「謝謝二哥，」張曙光遞了把骨刀過去，「我正好要做蛋包，你再吃頓？」
蟒二笑了聲，接過骨刀去拆肉，還問了句：「怎麼切？」
「四條腿單獨切下來，我要腌一下風乾。」張曙光站在那頭並不大的鹿前，伸手比劃，「胸骨這裏全切小塊，腹部的肉不用切，等會兒我自己切。」
蟒二點點頭，看了眼手裏的骨刀，問他：「沒有大一些的刀？」
「沒有。」張曙光搖搖頭，他的魚骨刀還有幾把沒用，這是最大的一把。
蟒二嘆了口氣，說道：「蟒九就沒給你多磨幾把石刀留着用？骨刀還是太脆了，很容易斷，你等著，我去磨刀。」他說完，站起來就走。
張曙光也沒攔著，見離已經把雞蛋打散，正盯着蟒二離開的背影，他挑了下眉頭，「看什麼呢？」
離撓撓臉，嘿嘿一笑，「蟒二挺厲害的，要是沒那麼愛睡覺就好了。」
張曙光一愣，隨後有些促狹的看他，「你不會是想跟蟒二生蛋了吧？」
「沒有啊，我就是說說，」離抿著嘴，笑得還挺含蓄，「太懶了，我怕跟他生蛋，沒兩天把我餓死。」
「蟒二不懶，」張曙光湊過去，小聲說道：「你看他每次睡醒了就去抓獵物，跟着狩獵隊出去也能帶回來不少的肉，他就是愛睡覺，要是能多給他找點事情做，肯定覺也就睡得少了。」
離點點頭，「你說得對。」
「那你試試？」張曙光攛掇他，「你看蟒二長得也挺好看的，要是能跟他生個蛋，崽子也肯定長得好看。」
離嘴角抽了抽，問道：「你沒見過巨蟒族的小崽子吧？」
張曙光搖搖頭，但是腦補了下那一堆小細蛇纏纏繞繞在一起相親相愛的畫面，狠狠抖了下，「沒見過，難不成你見過？」
離嘻嘻笑了聲，「見過呀，巨蟒族的崽子不多的，一共三個不能變形的幼崽，他們都沒有半成年的獸人。」
「半成年是蟒奇奇那麼大？」張曙光問道。
「對，」離點點頭，「不知道怎麼回事，巨蟒族沒有亞獸人幼崽，生出來的都是蛋。」
張曙光挑了下眉，「也沒有女獸人是吧？」他把泡軟的蘑菇和筍乾洗了洗，然後切碎放到竹筒碗裏邊，側身打開石鍋上的蓋子，用樹枝筷子戳了戳土豆，已經能戳進去，他把土豆夾出來放到旁邊的木盆里，「部落里女獸人也不多。」
離點點頭，指了指土豆，「這個怎麼弄？」
「扒皮，然後壓碎，」張曙光把木勺遞給他，「你弄，我攤蛋皮。」
「咱們部落里的女獸人已經算多了，我聽父親說別的部落女獸人更少。」離把木盆搬到桌子上，找了塊石頭坐下，拿起一個土豆扒皮，「不知道是什麼原因。」
張曙光嘆了口氣，沒再多問。
「部落里最近都沒有亞獸人有崽子。」離撇撇嘴，說道：「我姆媽說，上個雪季太冷，許多亞獸人都被凍到了，凍到就不容易有崽子。」
張曙光把鹹魚和鹹肉夾出來放到一旁的盆里，盆中有清水，泡一泡洗一洗，然後再切成丁分開放進兩個粗竹碗中，「不光是被凍到了不好有崽子，吃的不好也一樣，而且有了崽子更得吃好些才行。」
「我姆媽也這麼說的。」離把一個土豆扒完皮，又拿了一個繼續扒皮，「你來了以後，部落里的人都吃的很好，起碼很多人都不再吃生肉了。」
「以後吃的更好，放心吧，多吃點兒蔬菜對你們的身體有好處，」張曙光也沒辦法給他普及什麼是維生素這些，便換了個話題繼續跟他聊，「剛才說蟒二的事呢，你怎麼想？」
離嘴角抽了抽，「我什麼怎麼想啊，沒想法。」
張曙光還想說什麼，就見蟒二手裏拿了兩把石刀過來，然後坐到旁邊二話不說開始砍鹿。
「二哥，你怎麼不找個亞獸人呢？」
蟒二連動作都沒停，呵呵低笑了聲，「我又不愛往外跑，哪有亞獸人願意跟我？再說了，我一個人吃飽了就睡，多自在。」
張曙光都沒說話，離在一旁問了句：「那你不想要崽子？」
「想啊，」蟒二撩着眼皮看他一眼，「咋的，你想給我生蛋？」
離張張嘴，啊了聲，「不是！」
張曙光低笑，去山洞裏把炒鍋拿出來洗乾淨，然後放到灶台上，往裏邊放了一點點豚獸油融化，晃動鍋子，把攪散的蛋液倒了些進去。
刺啦一聲響，緊接着，蛋香飄散開來。
蛋皮攤起來很快，獸油使得蛋液不會黏住鍋底，張曙光看到蛋皮翹了邊，用筷子輕輕夾起來放到旁邊的乾淨木盆里。
第一張蛋皮金黃香軟，薄薄的放在那裏，看着就誘人想吃。
三個崽子原本在洞裏睡覺，結果被香氣勾了過來，圍着他的腿蹭來蹭去的。
張曙光把蛋皮撕開分給他們，笑眯眯的說道：「先解解饞。」
他開始攤第二張蛋皮，越來越順手，化油，倒蛋液，晃動鍋，然後起皮用筷子一夾，一張完整的蛋皮就成型了。
蛋液一共攤出來三十張蛋皮，比他預期的多了不少。
「光叔！」蟒奇奇滿頭大汗，懷裏抱了一個皮包，「我給你拿蛋回來了！」
張曙光驚訝之餘又覺得好笑，還很欣慰，「你這是讓小夥伴們去一起撿蛋了？」
「對啊，我告訴他們，你今天要做蛋包，可以分給他們吃兩口。」蟒奇奇把皮子包放到桌上，打開后露出裏邊各種顏色的蛋。
粉紅色，淡青色，雪白色，還有兩個灰黃花的。
張曙光握拳，對比了下，兩個花蛋跟他拳頭一樣大，剩下的居然都比他拳頭大了不少，十幾個蛋，也不知道這些都是從哪撿來的。
「真能幹，一會兒我多做些，你拿去給小夥伴們分一分，」他抬手揉了揉蟒奇奇的頭，「謝謝，奇奇好棒。」
蟒奇奇使勁點頭，「好！謝謝光叔！」
「怎麼成光叔了，不是曙光叔？」離用勺子壓土豆，動作很用力，土豆被他壓碎變成了土豆泥，他問道：「這樣行不行啊曙光？」
蟒奇奇撓撓頭，嘿嘿憨笑了聲，「這樣叫感覺好親近的，我喜歡光叔。」
張曙光笑着點點頭，「對，就叫光叔，你陪着弟弟妹妹玩，我把蛋皮攤完。」
他手腳麻利，將剩下的蛋全都打到了竹筒中攪散，然後繼續攤蛋皮。
「離你把土豆壓的一丁點兒塊都沒有，要變成泥才行。」
離哦了聲，「好。」
張曙光將所有蛋皮攤好一張疊著一張的放在木盆里，然後趁著鍋底的油把切好的蘑菇丁和筍丁炒熟，然後倒進去一些鹹肉丁繼續炒，盛出到木盆里，對離到：「你把土豆泥分一半進去，然後拌一拌，少放些麻椒碎。」
「好。」離按照他的要求做，把所有的東西都拌到一起。
剩下的土豆泥跟鹹魚丁混在一起，撒了些香茅草碎進去攪拌均勻。
「要怎麼包？」離湊過來，看薄薄的金黃蛋皮躍躍欲試。
張曙光把放着蛋皮的木盆搬到桌上，將拌好的土豆泥放到蛋皮中間，然後左一下，右一下，上一下，下一下，一個四四方方的蛋包就成了。
「嘗嘗？」他用骨刀將蛋包從中間切開一分為二，給離和蟒奇奇一人一半。
他又快速包了一個鹹肉土豆泥的遞給蟒二，「二哥，你也嘗嘗。」說完，他轉頭對離和蟒奇奇指了指桌上裝了大蒜瓣的碗：「咬一口大蒜配着吃，味道特別好。」
蟒二接過蛋包的手抖了下，大蒜！他這輩子都不可能再碰一口！
蛋包征服了他們的胃，蟒奇奇吃的頭都不抬，張曙光分別包了兩種口味的蛋包各五個放到竹盤裏，「奇奇，先給小夥伴送去，等回來再吃。」
蟒奇奇連連點頭，端著竹盤跑了。
張曙光自己吃了一個鹹肉的，又吃了半個鹹魚的就差不多飽了。
倒是三個崽子，糖豆飯量小些，也吃了一整個鹹魚的，奶豆和毛豆雖說看着不大，胃口卻是一點不小。
「真好吃。」蟒二幫忙將四條腿用鹽腌上，「你歇會兒，這些肉晚上再燉。」
張曙光點頭，看離拿了個蛋包不吃，知道是想給他姆媽帶回去，便笑道：「你去送回去，等會兒再回來幫我忙活。」
離高興的點點頭，轉身走了。
蟒二挑了下眉頭，看向坐到自己旁邊的張曙光，「怎麼着，要跟我說什麼？」
「昨天話都沒說完你就被大蒜給熏變形了，蟒九的事啊，你還沒說呢！」張曙光給他倒了杯溫水，笑呵呵的，「二哥，你喝。」
蟒二輕輕點點頭，「你說巫對進化也不清楚？」
「對，我問過巫，他說不知道，獸人進化並沒有規律，有人強壯了力量大，有人跑的更快，蟒奇奇更是鼻子特別靈。」張曙光撐著下巴看他，「蟒九怎麼回事？」
「不知道，應該是變得越來越大吧。」蟒二撓撓臉，想了想道：「我只見過一次身體進化的獸人，沒挺過來，疼死了。」
張曙光睜大了眼睛，想到阿思當時的情況，脫口問道：「蟒九不會疼死吧？」
蟒二：「……」這話，我怎麼回？m.w.com,請牢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