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8 章 第 58 章

第 58 章 第 58 章

張曙光問完也意識到自己好像傻了。

蟒九那個體型,要是因為變大疼死,他早就死了。

不過想到對方之前蛻皮的事情,他道:「他頻繁蛻皮就是在進化,不止樣子不一樣了,力量也更強。」

「對,」蟒二點頭道:「估計跟血統也有關係,咱們見過的進化獸人還太少,不知道別人是什麼情況。」

張曙光唔了聲,把搗碎的配料倒進盆里,然後均勻的塗抹在四條鹿腿上。

「二哥你明天有事嗎?」

蟒二搖搖頭,他已經吃飽了,所以除了回洞裏睡覺外,沒有任何事情可做。

「那能不能跟我出去一趟?」張曙光道:「我想去挖點兒筍,然後摘點兒果子什麼的,那個綠檸檬快用完了,多摘點回來曬乾放着。」

蟒二點頭,「行。」

「最好能砍些竹子。」張曙光掰着手指頭開始算自己要做的事情,「我聽說竹林那邊有長耳獸,要是能抓幾隻回來就更好了,再抓幾隻鴨子,咕咕雞什麼的,對,還有牛蛙,上次吃的那個,能腌的就腌上,留着雪季吃。」

他數一樣蟒二點一下頭,特別配合。

等張曙光說完,蟒二問了句:「離去嗎?」

張曙光噌的轉頭看他,眼中滿是調侃之色,「二哥你難道想跟離發展成可以生蛋的關係?」

蟒二被他問的一愣,其實他問離去不去,真的只是順口一問。

但是被張曙光一解讀,這意思怎麼就變了呢?

張曙光見他不說話,笑嘻嘻的說道:「我讓他跟着,早上吃了飯咱們就去,爭取午飯的時候回來,吃了午飯開始烤肉乾和那些泥罐子和泥碗。」

「行!」蟒二點頭,起身道:「你歇會兒,我回去睡覺。」

「好呀,那你睡醒了過來吃晚飯,我晚上把鹿肉燉了。」張曙光也跟着起身,將桌上的東西收拾乾淨回了山洞。

另一邊,蟒九的狩獵隊出發去到附近獵場,這次出來,他特意跟其他人交代過,並不會在一個獵場狩獵。

崖岸部落附近的幾個獵場離的不近,他們之前基本上都會選擇一個獵場狩獵,蟒九突然這麼說,其他人很疑惑。

熊紅問道:「為什麼換地方?」

「曙光想要豚獸,牛獸,還有咩咩獸。」蟒九也不瞞着,人家問了,他就說。

狼青在一旁笑了聲,「你那個亞獸人是真厲害,這段時間我看部落里很多亞獸人都學着他編筐了。」

他說完話,指了指蟒九帶出來的竹背簍,「你這是要幹嗎?」

「看見好吃的果子給曙光摘些。」蟒九背着背簍往前走,左右看了看眉頭慢慢收緊,「什麼聲音!」

轟轟轟!

大地輕微顫動,伴隨着隆隆的腳步聲,正從遠處傳而來。

與此同時,天空中的鷹五長嘯一聲:「獸群!尖角牛群!上百隻!」

蟒九皺眉,迅速做出應對,轉頭朝其餘獸人道:「分散開圍捕驅趕,不能讓它們跑進亞獸人們採集的地方。」

獵場中生活着大量野獸,有時野獸們受到驚嚇會成群結隊的逃竄,但是上百隻同時奔襲卻很少遇見,尤其是體型健壯的尖角牛群,因為戰鬥力強,它們很少會被嚇成這樣。

它們頭上長有兩根長長的尖角,很鋒利,是它們用來攻擊的武器。

「蟒月和狼青注意,別受傷。」蟒九轉臉說了一句,扯開皮裙放下背簍,變成巨大粗蟒。

蛇頭高高揚起,遠遠的看到如同巨浪而來的滾滾塵土,以及明顯陷入瘋狂的尖角牛群。

尖角牛群很快衝到近處,獸人們變身為獸,他們沒辦法像蟒九一樣獨立為戰,尖角牛的利角會對他們造成很嚴重的傷害,所以三兩合作,一邊躲避牛群的尖角,一邊還要注意不能被撞翻,萬一倒在了地上,容易被後來的牛群踩踏而亡。

雖然看起來獸人們的動作遊刃有餘,可他們自己清楚,只要牛群改變方向對他們發起圍攻,到時候能活着從牛群中出來都是獸神的偏愛。

萬幸的是,這群尖角牛並沒有因為看到他們而停下腳步,反倒是天空中預警的鷹五再次急聲長嘯:「是地蟲和多腳獸!!」

獸人們捕殺的動作一頓,隨後同時轉頭尋找蟒九的身影。

「怎麼辦?」

地蟲是生活在地下的超大個軟件蟲子,通身肉粉色,沒有腳,它們頭上有一對黑色觸角,即便沒有眼睛,也可以通過觸角來感知到獵物的方位,一張血盆大口滿是尖牙利齒,它們的口中會分泌出一種腐蝕性的粘液,哪怕是皮毛厚硬的獸人如果沾染上,也會造成巨大的傷害。

多腳獸與地蟲習性差不多,同樣是生活在地下,沒有眼睛用觸角來感知生物,只不過它們身披硬甲,一對巨大鰲鉗生在口處,尾後有根尖銳的毒針。

最要命的是,這兩種大蟲子什麼都吃,無論是野獸還是植被,只要被它們看中,不吞吃乾淨不罷休。

它們一般生存於很深的地下坑洞中,偶爾三五個出來覓食,像今天這樣大批出現卻是很少遇見,恐怕地下發生了什麼變動,才迫使它們集體現身。

獸人們現在根本沒時間去思考它們為何會大量湧出地面,他們只知道,身後不遠處就是亞獸人們平時經常來採摘的地方,如果讓這些大蟲子過去,破壞了那裏的植被后再在地下安了家,遠處的部落恐怕會有被它們襲擊的危險。

哪怕已經年老的蟒月和狼青也滿臉肅容,他們對視一眼,同時變成巨獸。

狼青開口道:「我們攔在前邊,你們驅趕擊殺。」

對他的提議搖搖頭,蟒九冷靜詢問:「鷹五,一共多少只。」

鷹五在天空中回道:「看不清楚,它們鑽到地下了!」

蟒九扭頭看向其他獸人,沉聲道:「殺死它們。」

「是!」沒有人慌亂無措,他們要奮力一戰。

「鷹五,回部落通知首領。」蟒九說完,粗長的蛇尾高高揚起,狠狠的砸到地上。

轟的一聲巨響,地動山搖,被蟒九尾巴砸到的地面裂開一條長長的縫隙。

鷹五振翅高飛,沒有絲毫廢話的轉身直接朝着部落疾飛而去。

蟒九接連用尾巴砸向地面,將裂縫擴寬。

直到裂縫已經寬過兩米他才停下,吐著紫黑色的信子,冷聲道:「地蟲的口水有毒,大家小心。」

「知道了!」

他率先遊走而去,每劃過一段距離都要狠狠的用粗尾砸擊地面,將地面分割。

地蟲和多腳獸藏在地下,他們沒辦法看到,只能用這種笨方法來激怒它們,進而引出對方。

十幾條粗壯的地蟲率先爬出地面,蟒九直接扭身而上,張口咬住一條甩飛,尾巴揚起抽飛另一條,龐大的身體如同壓土車碾過一般,從地蟲身體上略過,瞬間一地的血肉模糊。

巨狼族的獸人跟在蟒九身後,在他把地蟲甩飛后撲上去撕咬。

地蟲的身形如同巨蟒族一樣,雖然趕不上蟒九大小,卻也體型龐大。

一個巨狼族的獸人根本沒辦法一口咬死,他們必須合作。

巨熊族和巨犀族的獸人同樣如此,爪子抓撓,尖角頂穿。

可蟲子的數量太多,廝殺的血肉橫飛的同時,他們難免被飛落的腥臭口水濺到。

刺啦啦的聲音響起,有獸人的皮毛被腐蝕。

地蟲被獸人們殺了個措不及防,卻在意識到對方人數並不多后,地蟲們開始了反擊。

它們晃動着觸角,張開滿是尖利牙齒的大嘴,殷紅的巨口中,黏稠的腐蝕唾液從齒縫間滴滴答答流下,扭動着柔軟的身體撲向獸人們。

多腳獸揮舞著巨大的如同鋒利剪刀的鰲鉗,咔嚓作響的聲音傳來,蟒九險險的避開朝着尾巴剪來的巨大鰲鉗,直接纏住一條多腳獸,將它的身體絞碎。

多腳獸的屍體軟綿綿的癱在地上,肢節動物就算是死了也會反射性攻擊,它的毒刺砰砰砰的砸着地面,狼青躲閃不及,被戳穿了左腿。

「狼青!」

看到巨大的灰狼被帶離地面甩飛出去摔倒在地,蟒月扭身,一尾巴將多腳獸抽飛。

蟒九回頭看了一眼,卻沒辦法分出精力過多幫忙,圍在他身邊的蟲子更多,拼着被殺死也要在巨蟒的身上撕扯下新鮮血肉。

越來越多的多腳獸與地蟲從地下鑽出,它們如同不要命的死士一般,哪怕踩過同族的屍體,也要殺死面前的獵物,將他們的血肉生吞活剝。

同族的血液味道,更加刺激得它們瘋狂,許多地蟲在攻擊獸人們的同時,也不忘在死去的同族屍體上狠狠啃咬,吞吃血肉。

血越來越多,土地被鮮血覆蓋,黏膩,腥臭。

獸人們疲憊不堪卻絲毫不敢放鬆精神,他們渾身浴血,在裂縫前攔殺。

蟒九滿身鮮血,有自己的有蟲子的,他身上很多地方被黏液腐蝕,鱗片有些脫落,有些歪歪扭扭的連着絲血肉掛在那裏,要落不落。

他如同沒有痛感的殺戮凶獸一般,粗壯龐大的身體攔在正前方,一次又一次將試圖越過他的所有蟲子抽飛,頂飛,撞飛,甩飛,纏繞絞殺。

獸人們殺紅了眼,直到天光暗去,這場鮮血的廝殺仍在繼續,蟲子前仆後繼的沖他們而來。

此時,鷹五已經飛回了部落上空,他盤旋在天上,連連發出急促的尖銳嘯聲。

「啁~!啁~~~!」

部落中的獸人們一愣,隨後快速出了山洞。

「出事了!」熊奎從山洞出來,仰頭看着天空盤旋的巨鷹。

「我們遇到了地蟲和多腳獸,很多隻!」鷹五飛落在山頭,喘著粗氣,翅膀微微顫抖:「蟒九他們在阻攔,數量太多了。」

熊奎沉着臉,高聲道:「狩獵一隊,二隊,三隊,跟我走!」

獸人們應聲,跟着熊奎疾馳而去。

正準備做晚飯的張曙光白著臉,仰頭站在矮牆邊看天空中飛走的巨鷹,抿緊了嘴唇。

蟒二同樣皺緊眉頭,臉上沒了平常的懶散,滿是冷意。

「二哥……」張曙光深吸口氣,雙手冰涼,「地蟲和多腳獸,很難殺?」

蟒二搖搖頭:「地蟲的口水能把皮肉融化,多腳獸的尾刺有毒,會讓人劇痛不已,鰲鉗也很鋒利如果被鉗住,斷骨都有可能,一兩隻倒是無所謂,多了就難了,你留在這裏,我帶人去戒備。」

他們不可能傾巢而出,萬一蟒九那邊沒有攔住,他們要成為保護部落的第二道防線。

熊奎帶領着獸人們狂奔,他們心裏只有一個念頭,不能讓族人身死。

鮮血染紅的戰場上,獸人們已經筋疲力盡,熊紅身上多處傷口,血流不止,身上的厚毛已經被鮮血打濕,毛髮一縷一縷的耷拉着,哪怕四肢打顫,她也強忍着劇痛沒有倒地,因為她清楚,自己如果倒下,想再站起來就難了。

身為巨犀族的獸人,犀二和犀九因為沒有皮毛掩護,直接被黏液腐蝕了皮膚,露出大塊鮮紅血肉,有些地方甚至露出了浸著鮮血的骨骼,他們喘著粗重的呼吸,輕輕晃着腦袋,將尖角上掛着蟲屍碎塊甩落。

巨狼族的獸人被多腳獸圍攻,他們奮力撕咬,狼左尾巴被鰲鉗剪斷,露出斷骨,狼右左側腹部被毒針撕開一條很長的傷口,左前腿也被鰲鉗擊中,他們拖着劇痛的身體,牢牢的守在裂縫處,只要有多腳獸冒頭,拼着牙碎腿斷,也要將其咬死。

巨鷹族的獸人也同樣沒有好到哪去,鷹三尖利的爪子被鰲鉗夾斷了一根,無法高飛,忍痛揮舞殘缺的翅膀,用尖銳的喙鑿穿多腳獸堅硬的盔甲。

蟒九和蟒七與地蟲或多腳獸纏鬥,身體多處鱗片被腐蝕脫落,蟒月更是被咬到了蛇尾,如果不是蟒九反應快,他的尾巴恐怕已經斷掉。

他們滿身鮮血,身體因失血過多而發冷顫抖,卻沒有人退縮。

蟒九雙目赤紅,高高仰起巨大的蛇頭,發出怒吼。

前仆後繼的蟲子們像是被吼聲所震懾,動作有一瞬間的停滯,蟒九找準時機,身體猶如長繩一般,將眼前的三條地蟲纏卷到一起,狠狠絞殺。

天已經完全黑了,暗沉的天空沒有一顆星辰,只有朦朧的月光灑在地上。

蟒九變回人形,揮舞著拳頭砸向撲來的地蟲,拳頭貫穿了蟲身,他伸出手,就著傷口將巨大柔軟的蟲身撕裂。

腥臭的血液兜頭灑下浸濕他的全身,蟒九抬手抹了把臉,神色冷厲如惡鬼一般,抬腳踢飛襲來的多腳獸。

「蟒九!」鷹三飛身撲向蟒九,用右翼硬生生擋下從背後裂縫中竄出的一條身形較小的地蟲,蟲子的一口利齒狠狠咬在了他的翅膀上。

「唔……」鷹三一個踉蹌跪倒在地,翅膀劇痛無比。

蟒九眼睜睜看着他的翅膀羽毛根根掉落,露出了皮肉,皮肉又很快如果褪去的潮水一般化成淅瀝瀝的膿血,直到剩下了染血的骨架,腐蝕才停了下來。

「鷹三!」蟒九一拳打死撲來的地蟲,急叫一聲。

巨大的鰲鉗襲來,蟒九身體晃了下,一陣震天的熊吼傳來,多腳獸被熊奎一口咬穿了腦袋。

熊奎帶着獸人們趕來了。

渾身浴血的獸人們看到了族人,一個個相繼倒下。

憤怒的獸人們沒時間去查看族人的傷勢,他們揮舞利爪,張開利齒,兇狠的撲向所剩不多的蟲子。

蟒九站在原地,他的雙手微微顫抖,身體佈滿缺了皮肉的傷口,從傷口處流下鮮紅的血液。他抬手,將插在胸口的尾刺拔出扔到地上。

這場戰鬥又持續了一陣才算徹底結束,周圍癱滿了蟲子的屍體,土地被鮮血浸透變得泥濘不堪。

熊奎抹了把臉,飛快的跑向族人。

「怎麼樣?沒事吧!」

他將倒地半闔着眼睛的狼青扶起來,查看他的傷口。

狼青艱難的張了張嘴,卻一個字都沒有說出來,直接暈死過去。

「狼青!睜眼!」

「熊紅!熊灰!」

「犀二!犀九!」

「鷹三!」

「狼左狼右!」

「蟒七!蟒月!」

「睜眼,別睡!」

蟒九身體晃了晃,直挺挺的仰面栽倒。

「蟒九!蟒九!」

獸人們慌亂的跑向重傷的同伴,卻因為他們維持着獸形而無從下手,只能焦急的喚着他們的名字。

崖岸部落里,首領帶人離開后,張曙光心慌意亂的在山洞中來迴轉圈,三個崽子乖乖的蹲坐在石板床上,盯着他不敢發出丁點兒聲響。

他眉心緊皺起一個疙瘩,綳著臉。

「崽兒,爸爸要出去找你們父親,你們乖乖的聽哥哥的話。」張曙光把三個崽子抱起來,跑到了離的山洞。

「崽子們交給你,我要去找蟒九。」張曙光把三個崽子塞給離,也不等離說話,轉身往山下跑。

他跑的太急,腳下不穩跪倒在地,迅速爬起來轉身往回跑。

伸手抓了一個背簍,把裝水的粗竹筒,生火用的木板木棍,海鹽,粗藤蔓,魚刺,魚骨刀,鋤頭全都放進去,然後背起來再次往山下跑。

「鷹草叔!」張曙□□喘吁吁的跑到鷹草的山洞,臉色慘白毫無血色,「求您帶我過去。」

鷹草同樣沉着臉,看到他慌亂的樣子還有流血的膝蓋,拒絕的話沒有說出口。

張曙光急聲道:「您多帶些草藥,我,我會認草藥,我會縫合傷口,我能做很多事情,鷹草叔求求您,帶我過去,我得過去!」他說話語無倫次,整個人如同繃緊的鉉一般。

鷹草想了想,點點頭:「你等我一下。」他轉身抓了個皮包,把山洞裏所有沒處理的草藥全部裝了進去,還拿了兩個空着的竹筒和木棍,應該是用來搗葯汁的。

張曙光焦急的看着他,連身後傳來的腳步聲都沒理會。

「你不能去。」蟒二冷著臉站在他身後,一手抓住他的胳膊,「你是亞獸人,沒辦法長時間趕路。」

獵場離部落有些距離,他們拚命奔跑也得需要很久才能到。

張曙光使勁搖頭,眼中佈滿血絲,「我必須去,我去了,他們如果受了重傷,也許就不用死!」

蟒二愣住,「你什麼意思?」

張曙光沒時間跟他廢話,反而抓住他的手腕,嚴肅道:「二哥,你信我,我肯定把所有人都能救回來。」

蟒二哪怕不清楚那邊的戰況,也能猜到幾分,如果不是很嚴重的情況,蟒九不會讓鷹五回來通知戒備。

他剛才帶着人出了部落,走到一半又返回來,就是怕張曙光跑掉。

可現在,他不知道自己該不該阻攔。

鷹草將皮包放到張曙光背着的背簍中,對蟒二沉聲道:「我帶他過去,你要守好部落。」

獵場發生那麼大規模的爭鬥,附近的其他部落沒可能不知道,他們會不會幫忙不好說,沒準會派人來偷偷到部落里搞事情卻有可能。

「巫那邊照看好,我肯定把曙光安全送過去。」鷹草拍拍蟒二的肩膀,背後羽翼展開,「別怕。」

張曙光用力點頭,把背簍換到胸前正背,隨後整個人被鷹草帶着飛起。

巨鷹族是天生追蹤的好獵手,更何況獸人們離開的時間並不久,鷹草趁著還沒有完全天黑,追着痕迹展翅疾飛。

張曙光也沒空恐高害怕了,他閉着眼睛,在腦中呼喚小菜。

「小菜,小菜!」

小菜:「主人,我在。」

張曙光:「積分商城裏有沒有可以治療腐蝕性毒的傷葯?」

小菜:「有的主人,名為解百毒藥水,兌換需要積分一百點一瓶。」

張曙光:「一瓶量多少?」

小菜:「兩百五十毫升。」

張曙光皺眉,半瓶礦泉水的量,還不知道有多少獸人受了傷,肯定不夠用。

「我要兌換十瓶。」

小菜:「……主人,您積分不夠。」

張曙光:「我不要上次上報反饋的獎勵了,你跟你的主系統說,我欠賬,按每天0.1%的利息還它。」

小菜:「……主人,我為您聯繫主系統,您稍等。」

張曙光按下心中的急躁,咬牙等待。

大概過了五分鐘,小菜的電子音才再次響起。

小菜:「主人,主系統說您只能兌換五瓶,按每天0.2%的利息還賬。」

張曙光:「行!你幫我兌換,我之後需要用的時候再拿給我。」

小菜:「好的主人,您目前積分為-339點。」

張曙光:「再給我換點兒止血藥。」

小菜:「……您剛才沒說啊!」

張曙光:「我現在說晚嗎?你就按照那個利息給我算就行了,趕緊的。」

解百毒的藥水都能有,止血藥膏怎麼會沒有?

而且他現在完全是債多不愁,虱子多了不癢,欠了一千積分和欠五百幾分,沒多大區別。

張曙光:「止血藥膏多少積分一個?多少克?」

小菜:「五十積分,五十克。」

張曙光:「五十克,兒童擦臉霜那麼大的小盒子?」

小菜:「主人,您了解的真多。」

張曙光:「廢話!我給小侄子洗過澡,能不知道擦臉霜是多大盒嗎!」

小菜:「……」你有小侄子你了不起哦。

張曙光:「兌換十盒,正好湊一千積分。」

小菜:「……我……」

張曙光:「你什麼你,趕緊換,要不然我拒絕做任務,咱們一起玩完。」

小菜:「主人,您不能每次都威脅我啊。」

張曙光:「方法不用多,管用就行,趕緊換,現在我欠你們839點積分,記住昂,休息吧。」

小菜:「……」

張曙光睜開眼睛看了看,發現天已經黑了,他迎著風喊了一聲:「鷹草叔~~」

將他抱在胸前的鷹草嘴角抽了下:「……我聽得見,咱倆離的也不遠。」

張曙光尷尬的笑了笑,發現他看不到,趕緊把表情收了,免得狂風吹的自己變表情包。

鷹草:「你要說什麼?」

張曙光:「我想問問您,還有多久能到。」

鷹草:「夠你睡一覺的,我沒有他們那些年輕的獸人飛的快,太快咱倆容易掉下去。」

張曙光趕緊道:「穩著些穩著些,咱們必須平安到地方,鷹草叔我先睡會兒,快到了您叫我,辛苦您了。」他要養好精神,他有預感,等到了地方,他要面對的估計是血流成河,場面絕對不好看,他得建設好心理,不能崩潰。

何止是不好看,哪怕離得很遠,吹過來的夜風中也帶着濃濃的血腥氣與渾濁的臭味。

張曙光不是被鷹草叫醒,而是被氣味熏醒的。

他愣愣的看着下方,黑乎乎的什麼都看不清楚,可他的心臟跳動的速度卻越來越快,他越來越慌。

「曙光,你在發抖。」鷹草沉聲道,他的臉色也很難看,雖然離得還有些遠,可他卻能隱約看到那邊的情況。

滿地屍骸,殘缺的蟲體,獸人們圍在一起,還有巨獸躺倒在地。

張曙光深深吸了兩口涼氣,被腥臭的味道嗆的咳嗽。

鷹草抱緊他,「我要下去了。」

張曙光:「嗯。」

戰場上,因為蟒九他們受傷嚴重,不能移動太遠,所以其他人只能把周圍散落的蟲屍草草打掃。

重傷的獸人們昏迷在地,別說其他人,熊奎都有些慌神。

「去打水,去,去生火,給他們,給他們擦身體,擦乾淨。」熊奎抖着手,使勁按壓着蟒九胸口噗噗冒血的貫穿傷口,溫涼的血液讓他跟着發抖。

「蟒九,你千萬不能睡,曙光,曙光還等着你回去。」

蟒九張開嘴,血順着他嘴角往下流。

他想說話,他還答應曙光給他獵牛獸回去。

「……咳咳咳……」他努力開口,卻讓自己嗆咳出了更多鮮血。

張曙光被鷹草放到地上,還沒站穩便開始奔跑,他一腳踩到被血浸濕的泥濘土地,身體一歪滑倒,半邊身體狠狠砸在地上。

他單手撐地,腰身都沒直起來,連滾帶爬的往前。

「蟒九……蟒九……」他喃喃動着嘴,聲音卻像是卡在喉嚨口一般,怎麼也發不出去。

原本半合著眼睛的蟒九突然把眼睛睜大,頭費力的向左側轉了過去。

熊奎也聽到了聲音,轉臉去看,就見張曙光一身臟污踉踉蹌蹌的跑過來。

張曙光撲過來跪倒在蟒九身邊,滿手滿身的血紅臟污。

「我,我來了,」他抖着手伸出去要摸蟒九,看到手上的臟污一怔,收回手在自己身上的皮坎肩使勁蹭,「我來了我來了,蟒九我來了,你睜着眼睛看我,別閉眼,別閉眼。」

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現在的樣子有多狼狽不堪,滿臉淚水混著汗水,半邊身子糊著染血的泥巴,雙膝更是因為摔倒磕破了血肉,他感覺不到這些,只瘋了似得把手在皮坎肩上使勁蹭,蹭的雙手發熱,卻仍然沒蹭乾淨手掌上的臟污,「水,我有水,水呢!」他翻著背簍,抖着手抓了好幾下卻沒把粗竹筒拿出來。

熊奎伸手按住他胳膊,然後把粗竹筒拿出來,打開封著的皮毛和蓋子,傾斜筒身將裏邊略帶溫熱的水倒出一些。

張曙光趕緊洗手,甩了兩下后才探向蟒九右胸上的傷口。

「別怕,我有葯,小菜,小菜!」

熊奎詫異的看他。

張曙光根本沒注意到自己現在說了什麼,他慌亂的叫了兩聲小菜,「藥膏,止血藥膏!」

小菜:「主人,藥膏在背簍中。」

張曙光轉頭去看背簍,在裏邊拿出來一個小竹筒,抖着手打開竹筒,挖出來一大塊,直接糊在了蟒九流血不止的傷口上。

刺痛感讓蟒九皺了下眉頭,張曙光看到,趕緊呼呼的給他吹,「吹吹,吹吹痛痛飛飛。」

他呼呼的吹,眼淚嘩啦啦的往下流。

熊奎已經不知道要怎麼說話了,盯着蟒九逐漸不再流血的胸口,硬著頭皮尷尬的張了張嘴:「……曙光……」

張曙光抬手抹了把臉,把背簍中其他四個裝了止血藥膏的小竹筒拿出來,一股腦塞給熊奎,「止血的,抹傷口上,還有,」他讓小菜把解百毒藥水放到背簍中,隨後拿出來十個小竹筒,自己留了一個,剩下全給他,「這個,解毒的藥水,首領您打開看看藥膏和藥水,別用錯了。」

熊奎用力點頭,起身去了一旁因為傷勢過重,連人形都無法變回去的巨獸旁邊。

鷹草已經在幫忙查看獸人們受傷的情況,傷勢都太重了,他無法止血,斷骨也不知道怎麼下手接好。

正不知所措的時候,熊奎跑過來,把手裏的小竹筒交給他,「藥膏止血,葯汁解毒。」

鷹草愕然看他,「哪來的?」

「曙光給的。」熊奎嚴肅的看着他,鷹草眼中滿滿的驚疑不定,「曙光?」

「嗯,先給他們止血解毒,剩下的傷一會兒再弄。」熊奎拍拍鷹草的肩膀,「有話以後說。」

鷹草點點頭,打開小竹筒挨個聞了聞,一股清香的藥味傳來,哪怕光是聞聞,也讓人神清氣爽。

「這個是葯汁……這個是藥膏。」

熊奎拿着兩個小竹筒走到熊紅熊灰旁邊,先給他們身上的傷口抹藥膏,再給他們嘴裏灌藥汁。

鷹草將分辨出來的藥膏葯汁分下去,很快,幾個流血不止中了毒的獸人都清醒過來。

起碼有些人已經能變回人形。

張曙光跪坐在地,把蟒九的腦袋抱在懷裏,一邊吧嗒吧嗒的掉眼淚,一邊給蟒九脖子上的傷口抹藥膏。

「你張嘴,喝兩口這個葯汁。」他把小竹筒湊到蟒九嘴邊,低聲哄著人張嘴。

蟒九很聽話,他血不流了人就漸漸恢復了一些力氣,張嘴喝葯汁是沒問題。

他喝了兩口葯汁,原本灼燒般的傷口只瞬間就得到了緩解。

「你,葯……」

「我換的葯,我以後再跟你說,你身上好多傷口,我得給你抹葯,不然血會流乾的。」他聲音聽着很穩,可身體卻止不住陣陣發抖,臉上的淚水也沒有干。

蟒九看着他,緩緩抬起滿是傷口的胳膊,全是血的只見輕輕在他臉上戳了下,「別哭。」

張曙光扁扁嘴,委委屈屈的使勁吸吸鼻子,垂下頭,眼淚吧啦吧啦的往下落,冰涼涼的水珠砸在蟒九的臉上。

蟒九長呼出口氣,手在他勃頸上壓了壓,「想親親。」

「嗯,」張曙光順勢低頭,在他額頭上輕輕親了下,「嚇死我了,嗚嗚嗚,你沒事就好,你還活着就好,嗚嗚嗚。」

他親了一下后又親了一下,鼻涕眼淚流滿臉,「你別死,嗚嗚嗚。」

蟒九很無奈,雖然他被親了挺開心,但是張曙光這個哭的勁兒也讓他很慌。

「別哭,我背上,傷。」他出聲,提醒對方自己還有傷口在流血。

張曙光側頭在胳膊上蹭了把臉,輕輕地幫他側過身,看到背上的那個大血洞,眼淚又開始往下落。

他挖了藥膏糊在上邊,發現小竹筒里的藥膏被他用光了。

「小菜!再給我換兩盒止血藥膏。」

小菜默默給他換了葯,連個聲音都沒出,它明顯感覺到此刻宿主內心的不平靜,如果它這會兒敢多說,估計這股火拱上去,宿主能真的給它來個玉石俱焚。

張曙光把蟒九全身上下,連腳底板的傷口都沒放過,全都抹了一遍止血藥膏。

蟒九躺在地上緩了會兒,隨後撐著胳膊慢慢坐起身。

「好了?」張曙光有點兒傻眼,恢復速度這麼快呢?

「不流血,解毒,沒事了。」蟒九還有些暈,歪頭靠在他肩膀上,有氣無力的說道。

張曙光點點頭,剛才把蟒九全身都看了一遍,除了胸口的那個貫穿傷和身上零七八碎的各種傷口外,沒有其他更重的傷。

至於內傷,就算有他也沒辦法治。

已經死馬當活馬醫了,能把人救回來都是謝天謝地。

張曙光把臉擦乾淨,抬手在蟒九額頭上摸了摸,溫涼一片,他心下鬆了口氣,詢問道:「喝點水?」

「嗯。」蟒九應了聲。

張曙光趕緊把粗竹筒拿過來,直接舉起來喂他喝水。

蟒九喝了水,干啞的嗓子好了不少,說話也順暢許多,他看着張曙光,眸中閃亮亮:「還想親親。」

張曙光瞪他一眼,「親什麼親!我去看看其他人,你好好靠着。」他兇巴巴的,動作卻很輕,扶著蟒九靠向身後的大樹。

旁邊幾個獸人已經全部止了血,其實那一個小竹筒里的止血藥膏完全夠用,省著點兒還能剩下來,可惜張曙光慌了神,把藥膏當成塗料了,基本上相當於給蟒九全身刷了一層才罷休。

其他人那邊藥膏剩下一些,傷口止血后藥膏全還給了鷹草。

鷹草把幾個小竹筒遞給張曙光,向他道謝。

「鷹草叔您拿着吧,我留下沒什麼用。」張曙光知道所有人都保住了命,如釋重負的勾了勾嘴角,「那個解毒的葯汁您也留着。」

鷹草激動地點點頭,「你放心,我肯定好好用。」

張曙光嗯了聲,走到熊紅和熊灰身邊,熊紅已經能像蟒九一樣坐起來,熊灰卻還躺在地上。

他伸手,在熊灰胸口輕輕按了按,問道:「疼嗎?」

「疼,骨頭斷了。」熊灰呼哧呼哧的喘氣,疼的。

張曙光轉身對旁邊的獸人道:「我剛才看到那邊有硬甲,拿兩塊能把熊灰直接扣住的過來,我帶來的背簍里有粗藤蔓,麻煩幫我把藤蔓撕成手指頭粗細,長一些。」

「幹什麼?」

張曙光伸手一指熊灰:「綁他,讓他當一陣子巨龜族。」

旁邊剛才問話那獸人噗嗤就笑了出來,衝散了不少族人重傷的難過傷心。

「曙光,」熊奎蹲在狼左身邊,抬手招招,「你來看看狼左。」

張曙光應了聲,快步過去。

狼左和狼右兄弟兩個受傷最重,狼左尾巴斷了一半,牙齒掉了三顆,右腿斷了,腿骨都戳了出來,他剛剛才變回了人形。

狼右腹部左側,豎向一條血肉外翻傷口,從胸部一直到小腹處,傷口止了血,更是能直觀看到傷口的嚴重,他左手臂斷了,跟他兄弟一樣,只不過骨頭沒戳出來,但是很明顯的歪了。

張曙光皺眉抿唇,狼左腿骨斷口鋸齒狀,想矯正需要把骨頭按回去,拼好斷口。

「我,」他使勁咽了下口水,「我試試。」

這裏的人別說外科手術了,恐怕連縫合都沒見過,有傷口都是自己挺著慢慢癒合,也幸虧獸人生命力旺盛恢復快,不然就流着那麼多血受了這麼重的傷,換成普通人夠死兩次的。

他深吸口氣,伸手在狼左的腿上輕輕摸了摸,除了支出來的那根斷骨外,並沒有其他粉碎性的傷,但是斷骨附近的肌肉上,幾塊細碎的骨渣讓他臉色更加冷沉。

他甩了甩有些發抖的手,緊張的看着狼左:「我沒做過這些,只能盡量把骨頭接回去,然後再固定住,碎骨也得挑出來。」直接把骨頭按回去最簡單,但是清理碎骨頭就會比較麻煩。

張曙光深吸了口氣,舔了舔乾澀的嘴唇:「我個人建議,可以找眼力好的獸人幫忙清理碎骨,然後再接骨。」

狼左咧嘴對他笑了下,「來。」m.w.com,請牢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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獸世種田搞基建(穿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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