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第 6 章
張曙光低頭研究了下地上的痕迹，不多時就見蟒九拎着一根燃燒着的木棍回來了。
「你這個是要幹嗎？」張曙光指了指地上的兩條橫杠，抬頭看蟒九。
蟒九：「留氣味。」他右手握著木棍，問道：「回到部落你也可以生火嗎？」
張曙光被他那留氣味的三個字給戳了下，再次提醒自己對面這位並不是單純的人類，是會變身的獸人，留氣味什麼的應該是很正常的。
聽他問自己，張曙光點了點頭，「只要有硬木棍，干木板，容易燃燒的乾草枯枝，生火是很容易的，你們再部落里沒有想過學一下怎麼生火？」
他雙手合在一起做搓手動作，「這叫摩擦生火。」
蟒九眼睛看着木棍一端的火焰，說道：「沒人用火，沒學過，亞獸人和小崽子都在大山洞的火坑取火種。」
張曙光嘴角抽了一下，沒忍住翻了個白眼。
這茹毛飲血的生活，說他們是原始人一點兒都不過分。
「吃生食對身體很不好，就算是獸人也會受到寄生蟲的影響，你們為什麼不使用火呢？再說了，哪怕可以變成獸類，也不代表就是野獸啊。」
蟒九對他的問題有點兒不知道怎麼回答。
在他的記憶中，好像獸人們都是這樣過的，並沒有哪個獸人喜歡吃用火烤出來的食物。
「我吃過烤熟的肉，不好吃，生肉很嫩，沒有異味。」
他表情嚴肅，好似熟肉對他來說是要命的東西。
張曙光回想了下剛才那塊黑色烤肉，身體抖了下。
換他，他也不敢吃，生吃肉會有寄生蟲，吃烤焦黑的肉，都不是致癌那麼簡單了吧？跟毒/葯也沒差別了。
看着蟒九的目光滿是同情。
「部落里的亞獸人都吃那種烤成焦黑的肉塊？是把外層都去掉再吃嗎？」
蟒九搖搖頭：「不清楚，我沒有亞獸人，不知道他們怎麼吃，不過大山洞裏住着的小崽子基本都是煮肉吃，很少會吃烤肉，我見過的幾次烤肉都是黑色的。」他也很疑惑，怎麼能把肉烤成那麼黑的。
張曙光嘆了口氣，行吧，他知道了，這就是一群不知道美味的原始獸人。
到了水潭，蟒九不用張曙光多說就找了處可以生火的地方，他很聰明，動手能力也很強，雖然是第一次做，但是生一堆火真的難不住他。
張曙光蹲在水潭邊洗魚，邊洗邊用眼睛搜尋哪裏有鋒利些的石頭，起碼讓他能把魚開膛破肚。
掃了好幾眼都沒瞧見能用的，他轉頭對蟒九喊道：「能不能幫我拔一根鯊魚背脊上的尖刺？」
蟒九點頭，拔了根刺遞給他，「很鋒利，小心。」
張曙光接過道了謝：「就是要鋒利的，不然怎麼把魚肚子劃開，你幫我找些粗樹枝回來吧，大概手指頭粗，比魚長就行，等會兒串魚用，剛才過來的時候我看到有那種很大一片葉子的植物，要是葉子沒有任何毒性，麻煩也幫我多摘幾片。」
他過來的時候看了下，這邊的大葉片矮樹跟地球上的芭蕉樹很像，只不過葉片更大更寬一些，顏色更加的翠綠。所以他並不確定，這樹葉有沒有毒性，能不能用來包裹食物。
蟒九去找樹枝摘葉子，等他拖着大葉片回來的時候，張曙光已經將幾條魚都開了腹，把內臟都掏出來扔到了水潭裏，引來水潭內不少的魚爭搶食用。
他聽見聲音轉頭去看，然後說道：「把葉子洗乾淨，等會兒我要用來包魚肉。」
蟒九默默做事不說話，他實在是好奇，對方折騰這麼一通能做出什麼東西。
張曙光埋頭苦幹，他現在不止想他媽，還想他媽的嘮叨。
你說說你這麼大個人了，也沒個對象，自己住要是再不會做飯，天天只知道吃外賣，你那還叫生活嗎！生活是什麼？不是讓你只知道賺錢，是要享受過日子的感覺！
張曙光想到他媽逼着他殺雞殺魚，培養他對廚藝的興趣愛好就想哭。
媽啊，您才是大預言家！知道您兒子有朝一日會受苦受難。
要是沒有您的棍棒教育，我這會兒恐怕也只能配着魚鱗吃烤魚了。
腦袋裏天馬行空的想着，手上動作卻有條不紊的快速進行，八條一米左右長短的海魚被他快速處理好洗乾淨腹腔內的血水后，挑揀了蟒九找到的樹枝，先串了四條在上面，然後直接倒著戳進了火堆旁邊的土地中。
他又將蟒九洗好的大葉片拿過來，扯了一下試試，還行，應該能把魚包上。
「我要做什麼？」蟒九見他忙活，坐在一旁問了句。
張曙光聞言轉頭向他看去，猛地瞪圓了眼睛。
短短的獸皮裙下什麼都沒穿，蟒九就這麼大刺刺的往地上一坐，那真的是風景一覽無餘！茂密的黑叢林中，有一隻沉睡中的巨獸在蟄伏。
「嗯？」蟒九沒什麼表情的臉上因為他突然的怔愣帶了點兒疑惑，他低頭看了眼自己，沒什麼問題。
張曙光咳嗽了聲，轉回頭將手裏的魚肉放到葉子上，低聲道：「幫我再旁邊弄點兒泥巴，我要把這個包起來。」他用三片葉子包裹住一條魚的魚肉，然後放到旁邊。
蟒九覺得自己真的是看不懂他到底在做什麼，又是泥巴又是樹葉的，而且他居然把魚肉給全部剃了下來，魚肉白白嫩嫩的，看起來還挺不錯的。
「泥巴包上怎麼吃？連泥巴一起吃？」
張曙光噗了聲，抬頭笑問：「你口味這麼重呢？」
蟒九微微歪頭，啥意思，聽不懂。
張曙光也不過就是吐槽一句，他手上動作不停，將蟒九弄過來的泥巴裹在葉子外邊，裹了厚厚一層變成泥球，然後又指揮蟒九用木棍在過對旁邊挖個洞，能把兩包魚肉放進去的大小就可以。
又把坑用泥巴蓋住，再挪了幾根燃燒着的木棍放在坑上。
他去洗了手，然後將那根尖刺放到石頭上磨了磨，沒想到只是磨了幾下就更加的鋒利，儼然成了一把趁手的魚刺骨刀。
握著骨刀揮動兩下，大概二十厘米的長度，還挺順手。
這時水裏突然傳來一聲輕響，張曙光眯眼看過去，發現是一條黑色的魚在游來游去的。
這好像是剛才他扔那些魚的內臟給吸引過來的食客，這麼想着，握著骨刀的手迅速揮出扎進水中，隨後手腕用力一挑，嘩啦一聲，黑色大魚被他挑出水面甩到了地上。
這魚沒有之前蟒九抓的海魚大，但是個頭也不小了，張曙光直接把魚開膛破肚刮魚鱗，然後串上樹枝豎起來烤。
他要嘗一下這裏淡水魚和海水魚的區別，看看哪個味道更好。
烤魚的香氣很快飄出來，張曙光翻動了一下以免將魚烤糊，又用骨刀在魚身上劃出了幾條痕迹來均勻受熱。
蟒九鼻子動了幾下，眼睛不受控制的黏在了已經滋滋輕響的烤魚身上。
張曙光翻動着幾根烤魚，然後在魚身被烤成焦黃色時，將樹枝從地上拔起來。
他遞給蟒九一根，「喏，試試看。」
蟒九接過，吹了吹，然後張嘴咬。
張曙光自己也是早就被烤魚的香味勾的滿嘴口水，饞的不行，但是他怕熱沒辦法像蟒九一樣直接去咬，單手舉著魚又有點兒累，乾脆向後挪了些距離，把烤熟的魚戳在地上，用骨刀剃肉吃。
第一口魚肉進嘴，張曙光眼睛都亮了。
這味道也太鮮美了！海魚自帶鹹味，他清洗過後更是味道適中，雖然魚已經死去有一陣了，但是肉質居然還很緊實，咬在牙齒間有種軟嫩卻不綿的彈牙感。
他都覺得好吃了，更不要說平時幾乎只吃生食的蟒九了。
一口烤魚肉進嘴，蟒九根本來不及去細品味道，緊接着第二口第三口，一條烤魚很快被他吃光，而且他吃起來，是連刺一起嚼碎了咽下去的。
張曙光抽空看了他一眼，無奈道：「你把刺吐出來啊，像我這樣，魚刺萬一卡到嗓子是很危險的。」
蟒九看他那條被吃完的烤魚，整根魚骨掛在魚頭上，而魚頭戳在樹枝上，樣子很有趣。
他眼中帶了絲笑意，點了下頭，接過張曙光遞來的第二條烤魚。
張曙光吃了條烤魚就感覺差不多了，但是看着那條已經烤熟的淡水魚，他想了想，從上邊切了一塊肉嘗了下味道，有淡淡的土腥味，而且沒有鹹味，就算肉質不錯吃起來也沒有海魚好吃。
蟒九見他不吃了，伸手去拿，咬了一口，動作頓了下。
「是不是沒有海魚好吃。」張曙光拿着木棍挖坑，把坑裏的那兩個已經變硬的泥球挖了出來，然後邊用木棍敲泥塊邊對蟒九道：「等有時間可以多抓點兒海魚來做鹹魚干，味道應該也不錯。」
蟒九點點頭，哪怕他覺得淡水魚沒有海魚香，也還是三兩口把魚吃光，然後看向張曙光手底下那兩包葉子。
當張曙光打開葉子后，鮮香中帶着葉子特有的清香味道撲鼻而來，他沒忍住吸了吸口水，轉頭看蟒九，見對方也同樣被香氣勾的直了眼就放心了。
饞也大家一起饞，比較不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