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第98章

陳道笙抱着林沉畹跑進醫院走廊,大喊:「醫生,醫生……」

楚行風的聲音如響雷,「醫生,有病人……」

洋大夫從醫生辦公室走出來一看,嚇了一跳,急忙叫把孕婦送到急救室,陳道笙把林沉畹放在急救室的床上,嚇得冷汗把襯衣都濕透了。

這時林沉畹醒了,看見眼前的人,微弱的聲音叫,「道笙。」

陳道笙汗濕的大手攥着她的小手,「什麼也別想。」

洋大夫給孕婦做例行檢查,陳道笙站在一旁,手都抖了。

洋大夫檢查完,回頭看他緊張的神色,「陳先生,您夫人少量流血,胎兒沒事,需要住院保胎。」

陳道笙抹了一把頭上的冷汗,洋大夫看着他,「陳先生,你像要暈倒了。」

醫院高級病房裏,林沉畹遵照醫生的囑咐,不能下地走動,她憂心忡忡,擔心伯父的安危,她提醒伯父時,伯父好像已經了如指掌,不應該如此大意,她腦子裏倏忽閃過一個念頭,如果是這樣的話,伯父應該沒有大礙。

陳道笙仍然不放心,又跟洋大夫問了半天,才回到病房,看林沉畹心事重重,坐在床邊握住她的手,「我已經派人去看你伯父,你安心養胎別胡思亂想,你懷孕暈倒兩回,要了我半條命,你平平安安的生下孩子,別再嚇我了。」

林沉畹摸着他的臉,她醒來時看見他的臉色特別難看,一定嚇得不輕,心疼地說:「我沒事的,你聽見伯父受傷,嚇到了。」

門外傳來敲門聲,陳道笙走過去開門,門口站着林督軍的親信副官曲副官,陳道笙把曲副官讓進病房,楚行風和阿良還有七八個保鏢守在門口。

林沉畹看見曲副官,支撐著要坐起來,陳道笙趕緊上前,把她扶起來,自己坐在床頭,讓她舒服地靠在自己身上。

曲副官湊近,聲音極低,「督軍沒事,督軍早發現軍隊里有人在背後搗鬼,督軍的意思是六小姐配合督軍演一齣戲……」

曲副官耽擱片刻,就告辭走了,林沉畹服了藥物,陳道笙把她的頭放在枕頭上,她的頭一沾枕頭就睡著了。

醫院走廊里,陳蓉急匆匆跑上樓,姚志偉緊跟在她身後,兩人跑到病房門口,看楚行風等一群保鏢守着,着急地問:「我大嫂出事了?」

楚行風說:「督軍出事了,大嫂受了驚嚇,大哥差點沒嚇死。」

陳蓉跟姚志偉推門進去,陳道笙回頭看見,攔住二人,「你嫂子睡著了,我們出去說。」

三個人走出病房,站在醫院走廊里說話。

姚志偉說;「小蓉聽見信,急着往醫院跑,大哥你回去休息,我跟小蓉在這裏看着嫂子。」

陳蓉看見大哥眼睛下的青黑,「哥,你都出黑眼圈了,你回家,我守着嫂子。」

陳道笙看着妹妹,「小蓉,大哥謝謝你關心你大嫂。」

陳蓉垂眸,「我出事時,大嫂也守了我一宿,再說大嫂懷的是大哥的孩子,我的侄子。」

陳道笙很欣慰,「小蓉,你結婚後懂事了。」對姚志偉說:「你大嫂養胎,需要靜養,志偉,看看就帶小蓉回去吧!」

囑咐妹妹,「小蓉,志偉現在忙生意,你平常多關心志偉,別總使性子。」

陳志偉做生意很有頭腦,遠遠高於陳道笙的預期,令他對這個不起眼的妹夫刮目相看,姚志偉把他投入的資金折算成股份,算他投資入股。

「大哥,小蓉對我挺好,打是親罵是愛。」

陳道笙拍拍他肩膀,「志偉,我妹妹以後如果再欺負你,你找我,」

「大哥,我們回去了,有事需要我們,給我們打電話。」

陳蓉挽著姚志偉走了,陳道笙去醫生辦公室借用電話。

陳道笙輕輕推開病房門,隨手關嚴,看見林沉畹醒了,走到床邊坐下,把她的手放入被子裏,小聲說:「邵太太那裏我打電話告訴了。」

林沉畹點點頭,神情很鄭重。

「小蓉和志偉剛才來看你,我打發她們回去了,人多影響你休息。」

邵太太當天下午趕到醫院,林沉畹看見她叫了一聲,「乾娘。」眼淚止不住。

邵太太着急地給她擦淚,「小畹,你懷着身孕,不能傷心,你伯父的事我聽說了,道笙打電話,說你暈倒了流血了,嚇得我夠嗆,你乾爹催着我來看看你。」

林沉畹哽咽地抓住邵太太的手,「我伯父重傷昏迷,乾娘,我伯父撫養我長大,我伯父是我最親的人,我伯父萬一……」

她哭着說不下去了。

邵太太嘆了口氣,半晌說:「孩子,你從小沒爹沒娘,現在這不是還有我,把我當成你親娘好了。」

林沉畹抱住邵太太,一陣心酸,說不出話,也不知該說什麼。

邵太太不放心,要留下照顧林沉畹,被陳道笙勸走了,陳道笙親自送邵太太到江邊,看着邵太太坐船回江下了。

趕回病房,病房裏小楠和周媽侍候,林沉畹躺在床上,正抹眼淚,陳道笙走過去,坐在床邊,默默無言,知道說什麼話都多餘,他低俯身一點點吻干她臉上的淚珠,直到她不再流淚,他知道她的心情,她對邵太太演一齣戲,心裏不好受,輕聲說:「傷心對胎兒不好,這次以後再也不許傷心了。」

「道笙,人為什麼有時候要面臨選擇和取捨。」

「人活着,總有無奈的事情,是我們左右不了了。」

林督軍住進的醫院內外都有重兵把守,如臨大敵。

關於林督軍的傷情,對外一律封鎖消息,督軍府里愁雲慘淡,客廳里幾個姨太太聽說督軍林雲鴻傷勢惡化,哭哭啼啼,林雲鴻在雲公館出事,出事後,大太太把雲纓關起來了。

一個侍女看見二姨太眼睛直勾勾地走進客廳,叫了一聲,「二姨太。」

屋裏的人都朝二姨太看過去,二姨太誰也不看,直奔大太太走過去,走到跟前站住,「大姐,我聽說雲鴻受了重傷,情況很不好。」

大太太本能地站起來,「你怎麼出來了?這不是你該關心的事。」

二姨太上前走了一步,「你不想我出門,想讓我像活死人一樣,最好消失,雲鴻他現在要走了,你也不用裝了。」

大太太面容平靜,「怡清,我看你受了刺激,滿嘴胡言。」

二姨太猶自說着,「大姐,我願賭服輸,可是你做的孽,我腹中胎兒的性命,你要拿命來償……」

說着,客廳里的人誰也沒有料到,二姨太藏在袖子裏的手握著一把匕首,朝大太太刺過去,幸虧大太太早有防備,朝旁一躲,一疊聲地叫喊,「快拉着她,她瘋了。」

二姨太一下沒刺中,還想刺時,被屋裏的一個男佣抓住手腕,她畢竟是女流,被奪下手裏的匕首。

大太太驚魂未定,「把她綁了,她受刺激瘋了。」又命傭人,「給精神病院打電話。」

二姨太被幾個傭人制服,關押在柴房裏。

半個鐘頭后,精神病院來了幾個醫生護士,領頭的醫生問大太太,「夫人,病人在哪裏?」

「麻煩大夫稍等片刻,我把病人帶出來。」

大太太帶着無雙和幾個男佣來到關押二姨太的柴房,叫人打開門,對傭人們道:「你們等在外面。」

大太太一個人走進柴房,二姨太被捆着扔在柴草上,大太太走到離她幾步遠。

二姨太手腳被綁着,看見大太太站在面前,憤恨地罵道;「袁正芬,你當年用惡毒的手段陷害我,就不怕報應嗎?」

大太太微笑着,「穆怡清,我嫁給雲鴻的時候,也想做一個善良寬厚的好太太,我是被你逼的,如果我不狠,我就是現在的你,你就成了現在的我。」

大太太臉上十幾年一成不變的笑容,「我送你去一個地方,我們之間的一切就此了了。」

說着,轉身離開。

督軍府里的人,看着精神病院的救護車把二姨太拉走了,多年前的一段往事,淡出眾人記憶。

琛州裝備精良的四師駐地師部,駐紮江下的六師師長邵恩奎正在策動四師官兵嘩變,現在督軍林雲鴻性命不保,六師師長邵恩奎傭兵駐守江下重鎮,是否投靠,四師官兵不少舉棋不定,大部分軍官,是林雲鴻的嫡系,堅決反對投靠邵恩奎。

四師分成兩派,爭執不下,大部分林雲鴻的親信軍官,跟隨林雲鴻一起出生入死,忠於林雲鴻,局面僵持,局勢不明朗,邵恩奎見狀,拔出□□,朝天放了三槍,砰砰砰三聲槍響,紹恩奎的衛戍隊闖入,包圍了四師軍官,順我者昌逆我者亡,局勢突然緊張,雙方劍撥弩張。

突然,持槍核彈的軍隊如潮水一般蜂擁而至,包圍了整個師部,下了衛戍隊的槍,正當眾人驚訝之時,督軍林雲鴻在前呼後擁中走了出來,邵恩奎所部瞠目結舌,林雲鴻站在師部中央,聲音洪亮,「邵師長策動我部隊嘩變,我宣佈撤去邵恩奎師長職務,下了他的槍。」

邵恩奎企圖反抗,怎奈對方人多勢眾,他已被包圍,被人下了槍。

督軍林雲鴻上演一出引君入瓮,及時平叛,抓了組織策反的六師主要軍官,下級軍官法不責眾,既往不咎,林雲鴻把原來的六師官兵,分散到四師,重新組編,四師接收江下,叛亂的危機解除。

琛州的局勢穩住,林雲鴻親自到醫院看望侄女,林沉畹聽說伯父已平息軍隊里的叛亂,這幾年來,心裏壓着的一塊石頭落地。

小楠搬了一把椅子,林督軍坐在床邊,「小畹,伯父很慚愧,當初沒有考慮周全,你懷孕嚇到了,這次的事件能順利解決,離不開你的配合,這裏有你的功勞,邵恩奎表面大大咧咧,實則心思縝密,他聽說我負傷,懷疑有詐,我才讓你演了這齣戲。」

林沉畹擔心地問:「伯父,那日在雲府,有刺客,你一點沒受傷嗎?」

「我沒受傷,刺客開槍之時,一顆子彈擦着我手臂飛進牆裏,我手臂擦破點皮,當時裝作受傷,除了我身邊親信之人,任何人不知道。」

「暗殺伯父之人,查清楚是什麼人了嗎?」

「渝州方面派來的。」

「我義父他,伯父打算怎麼辦?」

「小畹,看在你面上,邵恩奎攆出琛州地界。」

林沉畹鬆了口氣,義母邵太太把自己當成親生女兒,自己幫伯父騙了義母,雖說迫不得已,論理她選擇沒錯,伯父更親,她理應站在伯父這邊,可人情上,她利用邵太太,總有幾分愧疚。

林雲鴻走了,陳道笙送走林雲鴻回病房,林沉畹站在地上,跟小楠收拾東西,陳道笙趕緊說;「你別動,快躺下,有什麼活傭人做。」

林沉畹疊衣裳,「道笙,醫生說我沒事了,我想回家。」

醫院住了十幾天,高級病房也不如家裏舒服。

「我問過醫生了,你可以出院回家,我們現在就走。」

回到陳公館,當晚,林秀暖來了,林沉畹在醫院時,林秀暖幾乎天天到醫院看她,林秀暖拉着她手,「六妹,父親把六姨娘關起來,你知道的,六姨娘人不壞,這次的事她蒙在鼓裏,她是被人利用了,她跟那個暗殺我父親的男人,沒怎麼樣,她也沒背叛父親,你能不能跟父親說個情,放了六姨娘。」

雲纓不是壞人,林秀暖沒有雲纓,也許現在都走不出來,雲纓跟林秀暖兩個人感情好,林秀暖沒誰可求,才來求她。

「我試試跟伯父說說。」

當着四姐的面,林沉畹當即就給伯父掛電話,替雲纓求情,林雲鴻考慮片刻,說;「念在她不知內情,我就放了她,讓她離開督軍府。」

虛驚一場,林沉畹足不出戶,在家裏安胎。

一個月後,睡到半夜,林沉畹突然宮縮,叫醒身旁的陳道笙,陳道笙急忙穿衣起來,給她穿好衣裳,立刻送她去醫院。

醫院產房的門緊閉,門外一群人熬夜等著。

陳道笙在門外轉悠,曹震說:「大哥,你着急也沒用,也替不了大嫂,這要大嫂生才行。」

大哥來迴轉悠,一會又趴門看,楚行風眼暈,「大嫂要生四五個,非把大哥折磨瘋了。」

這正說着,裏面傳來林沉畹叫聲,隔着門,聲音不大,陳道笙還是聽見了,「小畹,你怎麼了?」

就要往裏闖,曹震和楚行風拉住他,「大哥,醫生說產房不能進。」

陳蓉和姚志偉聽到信趕來,陳蓉拉着他,「哥,你冷靜點,大嫂沒事的。」

這時,林雲鴻和大太太趕來,大太太說:「女人生孩子都這樣,過去都在家裏生,產婆接生,現在條件好了,到醫院生孩子,醫院有大夫,小畹正常生產,不用太緊張。」

天明時,產房裏傳來一聲哭聲,產房的門打開了,護士小姐喊;「陳先生,陳太太生了個男孩,八斤重。」

楚行風長出了一口氣,興奮地喊,「大哥生了。」

大家都看着他,你急啥呀,孩子也不是你的。

楚行風摸摸頭,「我替我大哥着急。」

曹震對手下人說:「大哥喜得一子,所有的弟兄發賞錢,飯店擺酒席,弟兄們痛飲。」

周媽笑着說;「曹爺,太着急了,哪有剛生擺酒席的,要等到孩子滿月時才擺酒席。」

陳公館原來肅靜的正院裏,嬰兒的哭聲響徹雲霄,周媽把孩子抱起來,遞給少夫人,「我的小祖宗,一點委屈不能受,嘴急。」

怕孩子生下來沒奶,林沉畹雇了兩個奶媽,誰知她奶水充足,親自哺乳,奶媽倒閑着。

林沉畹抱過孩子,撩起衣襟餵奶,說:「這孩子脾氣像道笙。」

陳道笙正往一張紙上寫名字,名字起了上百個,兩人的對話也沒聽見。最後拿着紙張給林沉畹看,「你看兒子取個什麼名字好?」

林沉畹看了一遍,指著說:「我看這個陳博裕挺好聽。」

「那就叫陳搏裕。」陳道笙拍板,一錘定音。

周媽說;「孩子還要起個小名,好養活。」

林沉畹看懷裏白白胖胖的小傢伙,「叫陽陽,陽光的陽,行嗎?道笙。」

「就叫陽陽。」

四小姐林秀暖和雲纓來看孩子,林秀暖問;「起名字了嗎?」

「大名叫陳搏裕,小名叫陽陽。」林沉畹說。

「陽陽,這個小名挺好。」雲纓看奶娘懷裏抱着的嬰兒。

雲纓離開督軍府,親哥哥任師軍需主任肥缺,妹妹得罪了林督軍,為了他的前程,他不能收留妹妹,哥嫂恨雲纓給他們丟臉,不收留她,雲纓搬到四小姐租住的房子,兩人一塊住。

冷大奶奶到陳公館看林沉畹,冷大奶奶拿出兩套嬰兒衣裳,「這是我親手做的,你不嫌棄收下,我一點心意。」

「謝謝大嫂。」林沉畹拿起兩套小衣裳,仔細看看,「大嫂的針線活真好。」

「好幾年不動針線,沒出嫁時,在娘家經常跟着我母親做活。」

冷大奶奶看奶娘抱着的嬰兒,林沉畹看冷大奶奶看陽陽的眼神極溫柔喜歡,想起問;「大嫂,你跟那個孫先生有進展嗎?」

冷桂枝有些不好意思,「我們準備五月份結婚,這段時間看房子,開始想租房子,後來我們一合計,還是買一處房子,他手上薪水攢了一部分,家裏寄了一部分錢,還有我手頭的錢,湊湊,想買大一點的四合院,他輔導學生,有個院子方便。」

林沉畹真心為冷大奶奶高興,大嫂終於有了好歸宿,「恭喜大嫂,大嫂結婚時我去喝喜酒。」

冷大奶奶難為情,「我們結婚不準備鋪張,我們都不是頭婚,辦兩桌酒席,請一請大雜院的鄰居,還有親友。」

「大嫂結婚後還出來工作嗎?」林沉畹問。

「他支持我出來工作,他說女子也應該投身社會,做有意義的事。」

冷大奶奶說時,臉上洋溢着幸福。

陽陽的滿月酒,在大飯店擺了幾十桌,林沉畹的同學,陳道笙手下的弟兄們都來道賀,林沉畹穿着粉紅紗料洋裝,光彩照人,唐昀玉、汪寒雪一干同學圍着她,「林沉畹你生完孩子更美了。」

幾個女生說悄悄話,林沉畹說;「你們捏我的腰,還有贅肉,我穿這套洋裝為遮住腰。」

一個女生叫潘巧玉的說:「你這樣已經恢復很快了,我嫂子生完孩子,足足一年,身材還沒完全恢復。」

滿月酒,意外邵太太領着邵勇來了,林沉畹看見邵太太瞬間眼眶潮潤,「乾娘,小勇。」

邵太太跟小勇走過來,「小畹,我算今天是我外孫的生日。」

「小畹姐,我還沒見過外甥。」小勇笑得天真,「我都當舅舅了。」

林沉畹望着小勇,小勇這孩子憨厚,「今天人多,陽陽沒來,一會你跟乾娘去姐姐家裏看陽陽。」

邵太太把一個繡花荷包塞給她,「這是我給外孫的,新打的金飾。」

林沉畹看看手裏的荷包,「乾娘,你跟小勇能來,我就挺高興了,我一直想給你們掛電話,我怕你們生我的氣。」

邵太太說:「這都怨小勇他爹,越來越糊塗了,我知道,你心裏過意不去,你也沒法子,督軍是你親伯父,再說是小勇他爹做錯了,督軍看你面上,手下留情,放過小勇他爹,我就挺知足了,本來我就不願意他當這個師長,擔驚受怕的,我們要回老家陝西了,以後不能常見面,我告訴你家裏地址,你給我寫信。」

林沉畹不舍,「乾娘,你們要走了,什麼時候走,我跟道笙去送你們。」

邵太太說;「我就來見你一面,這就走,車在外面等著,小勇他爹已經離開琛州了,等我們過去。」

林沉畹依依不捨地跟邵太太告別,看着邵太太和小勇上車離開。

1926年北伐戰爭開始。

林秀葳的公館里,林沉畹跟林秀葳、林秀暖、雲纓聽收音機,收音機里標準口音的女播音員,播報本日新聞,『國民革命軍從廣東起兵,攻克長沙、武漢、南京、上海……』

林秀葳說:「軍閥間為爭奪地盤,擴充實力,連年混戰,民不聊生,北伐乃大勢所趨。」

她關了收音機,「我跟敏之準備離開琛州,去香港。」

大太太已經同意林秀葳離婚,林秀葳跟高祖秀登報聲明離婚,林秀葳終於擺脫了枷鎖,黃敏之一直等她,林秀葳離婚後,就決定跟黃敏之在一起。

林秀暖說:「我跟雲纓也決定去法國。」

林秀薇問,「六妹,你跟妹夫有什麼打算?」

林沉畹說;「道笙在國內有很多生意,不是說走就能走的,道笙已經開始把一些生意停掉。」

林秀葳已經開始收拾東西,把一些房產賣掉,九月,林秀葳跟黃敏之離開琛州,乘飛機去香港。

陳道笙和林沉畹送走林秀葳,晚上躺在床上,夫妻合計,陳道笙說;「現在國內局勢亂,我看我們還是走。」

「那你的這邊的生意怎麼辦?」

「生意交給澤林、范先生、曹震他們打理,十幾年的生死弟兄,信得過,內戰一打起來,我擔心你跟博裕,我們去加拿大,我們那裏有現成的房產,你可以讀書,國內的生意我來回跑,現在住的房子留着,其它的房產賣掉,能結束的生意我都結束。」

商議好了,陳道笙開始處理不動產,三個月後,基本準備就緒。

林沉畹帶着陽陽回娘家,大太太和三姨太、五姨太在小客廳里,正談論國內局勢,傭人報,「六姑奶奶回來了。」

林沉畹在前,身後跟着奶娘懷裏抱着陽陽,陽陽到了屋裏,掙扎著從奶娘懷裏溜下地,踉蹌直奔沙發去了,爬上沙發,抓起桌上的電話機,奶娘跟在身後,怕他把電話機扯下來,砸到頭上。

大太太笑着說:「陽陽每次走了,我們家保證壞點東西。」

林沉畹坐在一把椅子上,「我們家的古董值錢的東西都收起來了。」

大太太笑着說:「陽陽什麼時候來,你告訴我一聲,我也把家裏值錢的東西收起來。」

三姨太看着小傢伙跟奶娘搶電話機,奇怪,「他一進門就奔著電話機去了,他怎麼不拿別的東西。」

林沉畹說:「道笙白天總往家裏打電話,非要聽他說話,他覺得裏面有他父親的聲音,父親在裏面。」

「陽陽淘氣,夠你累的。」

五姨太說。

「可不是,我睡一會都不行,他趴在我臉上小手把我眼皮扒開。」

「我伯父沒回家嗎?」林沉畹看牆上掛鐘,快到晚飯鐘點。

這時,外間傭人喊:「督軍回府。」

林沉畹站起來,林雲鴻看見沙發上的陽陽,走過去抱起他,「我這一個月沒見,這小傢伙又沉了。」

陽陽老老實實讓他抱着,擺弄他鐵灰軍服上的勳章,大太太趕緊說;「雲鴻,你軍服上勳章可別刮到他。」

林雲鴻把他放下,對林沉畹說;「吃了晚飯在回去吧?」

林沉畹答應一聲。

晚飯,林沉畹怕兒子坐飯桌上搗亂,別人吃不好飯,給陽陽單盛了飯菜,奶娘在一邊喂飯。

林督軍看着她吃飯,說:「小畹,你怎麼瘦了,帶孩子累,家裏不是有傭人嗎?」

「伯父,我跟道笙商量了要離開琛州,這段時間處理一些事情,比較忙,瘦了,我還真沒注意。」

林雲鴻停下筷子,「小畹,你跟道笙離開琛州,準備去哪裏?」

「出國,去加拿大,我要去哪裏上學,以後陽陽上學也方便。」

「道笙國內的生意怎麼辦?」

「道笙國內和加拿大兩頭跑,我帶陽陽留在加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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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民國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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