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朋友

葉開很隨意地坐了下來，給自己倒了杯酒，看了看沈仝，然後歪著頭，沖着他身後的陪宴女子溫柔一笑，舉起杯，說道：

「沈兄，我敬你。I.com」

沈仝也舉杯飲盡，而後忽然皺起眉頭，好像想起了什麼，問道：

「葉兄，你找我可有事情？」

葉開沒有回答，目光遊離一旁，無奈道：

「洪七公來了。」

洪七公來了？為什麼洪七公來了葉開會這麼無奈的表情？難道這和明天離島有什麼關係嗎？

「葉公子，他何時來的?」

說話的是那讓沈仝驚艷的女子，沈仝此刻聽了她那清甜的聲音，卻感覺背後一陣寒意，於是下意識地回頭看了看，不看還好，一望之下，居然現她全身忽然散出一種氣勢，凜然的殺氣！

葉開似乎料定小彤在聽到這個消息之後的反應，不過沒有答話，只是又倒了一杯酒，淺酌一口，道：

「既然洪七公來了，那我們現在就走吧。和我出海之前，你應該去見見他。」

沈仝剛要答話，卻聽那清甜地聲音再次入耳：

「見是一定要見的，不過見了之後，我怕我不能和你出海了。」

沈仝這才反應過來，敢情葉開不是對自己說的。等等，我們?出海？葉老大，你沒搞錯吧？你難道想帶着人家俠客島的侍女私奔不成？

「沈兄，小彤，我們走吧。」

葉開無奈地搖搖頭，他不敢再勸洪小彤，他更知道，女人如果恨一個人，那不是用言語就能化解的開的。於是起身，向門外走去。

沈仝看了看滿桌子的菜，再看看叫小彤的美女，也無奈地起身，加快腳步追着葉開，只是還沒等他走上三步，小彤已然攔在了葉開和他的面前！

小彤看着葉開，忽然道：

「只能選擇一個嗎？」

葉開點點頭，說道：

「要麼是我，要麼是洪七公，你只能選擇一個。是殺他，還是和我一起出海，你現在就應該做決定。」

小彤身形微微顫抖著，她知道葉開這句話的分量，她也知道，葉開心中的無奈。咬了咬嘴唇，艱難地擠出了那代表着決心的四個字：

「我跟你走！」

葉開露出了那種招牌式的陽光微笑，牽着她的手，低聲道：

「去和你的兩位島主師傅道個別吧，就說你和葉開走了。」

小彤握緊了葉開的手，忽然眉角一挑，道：

「走都走了，還道別做什麼？頂多他們再找個廚子也就是了，我洪彤彤既然決定和你走了，就不會再想其他，從此沒有了神廚子，只有葉開的女人。」

沈仝差點直接一個摔倒！心道，這叫什麼江湖嘛，洪七公居然有個女兒，還叫什麼「紅彤彤」，看來真是如那灶火一般的心性呢；而且父女二人居然好像仇深似海的樣子。

也對，沒有仇恨的地方，哪會有葉開呢？

「也對，反正你只要離開，神廚舫自然也就不在了，就是可憐你那倆師傅嘍，呵呵。沈兄，還不快跟上，你的口福來了！」

神廚舫，三層的大型福船。

據說是當年公輸眀依照《缺一門》為心上人宋海棠打造了神廚舫，後來宋海棠在船中以九魚成羹，某位趙姓皇帝有幸得嘗，才有了後來的「宋嫂魚羹」。

沈仝當然對於這些美食美味是絕對的花心思，剛上了船離了俠客島，就開始和葉開攀談起來。

「葉兄，我是初入江湖，對於有些事情並不很明了，是否能給我講講，這個，講講……」

沈仝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麼問，是問這裏是什麼世界，還是問這裏為什麼會各個朝代的武林人士都有，而且還能保持一種自然的姿態？

看出沈仝的窘樣，葉開還沒開口，倒是「紅彤彤」先說了：

「你也是從另外的世界來到武林大6的吧？」

「什麼？」

沈仝一聽就傻了，感情人家早就看出來了，還知道，穿越？張著o型的大嘴，沈仝差點把下巴弄掉了！

「我去燒幾個菜給你們下酒，小葉子，你就陪他聊聊吧，既然他能給你的小情人傳信，自然要還他這個人情啊。」

「就像一場夢一樣。」葉開笑着說道：「五年前，我正準備去找西門十三，打聽一個消息。那時候，我叫丁麟。然後走着走着，我就睡著了。」

「走路就睡著了？」

「是啊，夢裏面好像知道了許多人，知道了許多事，然後當我醒來，我已經走在洛陽城的大街上，一切就開始陌生起來，少了很多我熟悉的東西，我以為，這是夢。」

沈仝忽然覺得葉開的遭遇和自己很像，卻又並不像。他沒有打斷葉開的話，只是繼續耐心地聽。

「但是後來我知道這不是夢，一切**的感覺都還在，飢餓、疼痛、睏倦……直到幾天後，我聽說了一件事情，我師父還活着，而且要和一個叫楊小邪的少年一戰。當然，他們沒有打起來，因為一個叫黃藥師的人把楊小邪藏起來了。再後來，我見到了我師父。」

沈仝看着葉開臉上閃過一抹激昂的神采，剛想要開口，洪彤彤已經端上來三碟小菜，還有兩壺酒。

「你們倆邊吃邊聊吧，我去釣幾條魚來。」

說着把菜放下，給沈仝和葉開一人倒了杯酒，就轉身離開。

葉開舉起杯，和沈仝幹了一杯，繼續道：

「我師父來到這個世界比我早一些，但是在我的記憶中，他已經是個老人了；可我看到的是年輕時的他，他卻不記得有我這麼一個徒弟。不光是他，上官金虹還有整個金錢幫，也都來到了這個世界。於是，我，或者說許多人，都開始尋找，尋找一個答案，想要知道，這裏到底是什麼地方。」

沈仝十分吃驚，因為他清楚，他們本來只是書中的人物，現在卻活生生在自己的面前，而且按照葉開說的，那等於這個武俠的世界，是有人創造出來的。看慣了諸多的穿越和奇遇，但是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的情況，這是什麼？

葉開看沈仝呆的表情，惘然失笑，道：

「後來我就開始在這個世界裏流浪，尋找一點點可能帶來結果的線索。就在我來到這個世界后的十幾天裏，有兩個人出現了。他們是高手，一個男人，一個女人。男人建了一座莊園，叫呼嘯山莊；女人去了俠客島。很多人都以為他們會帶來線索，於是一批又一批的高手去找他們，當然，我也在內。」

「後來呢？」

「後來？後來我們都失敗了。他們用我們自己的武功打敗了我們。但是，他們倆沒有傷一個人，只是告訴我們，即來則安。於是所有人在幾年之後也就習慣了這樣的生活。」

沈仝聽的出葉開話里的悲涼心情，不錯，江湖本就是一個靠實力說話的地方，而且，好像這個世界也不是那麼差。那兩個人，一個自己已經見過，另一個，就在呼嘯山莊。他們能靠實力在這樣一個世界裏征服了所有高手，這讓沈仝聯想起了遊戲里的gm。

「那你們就這樣……」

葉開無奈地笑着道：

「不這樣還能如何？既然找不出辦法回去，就只能這樣活着。當然，也有人並不這樣想，就像上官金虹，就像任我行，既然有人，就是江湖，有了江湖，就會有恩怨情仇。後來，大家也慢慢習慣了。這裏雖然和我們自己的世界不一樣，但是又很相似。有一個朝廷，有各個門派和幫會，只不過，名和利的角斗場，換了一個地方而已。」

沈仝夾起一片魚肉送到嘴裏，一邊仔細地嚼，一邊思考葉開的話。兩個男人就這樣沉默著，不再提起關於這個世界的來歷。

「菜很不錯。」

沈仝主動換了個話題，因為他知道，讓一個人去說他不願意提及的事情，是很不善良的一種行為，可以說，很殘酷，也很無恥。

「小彤姑娘的父母皆精於此道，她耳濡目染不免醉心其中，且天賦極高，自然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了。我知道你還要問我，為什麼她會那麼恨洪老先生。其實是因為她母親三年前給洪七公做了一餐飯之後就失蹤了，江湖上傳聞洪七公和宋海棠惺惺相惜，私奔了。不要誤會，小彤不是洪老先生的女兒，只不過恰巧是同姓而已。」

沈仝一聽洪老先生，差點沒一口酒噴出來。那個不著調兒的老叫花子在葉開的口中就變成了先生，而且還和某位廚神大嬸搞出來了點婚外情！看來在這個武林世界裏，還真不是一般的亂啊。

忽然想起來了袁紫衣，沈仝再看葉開的眼神就有點玩味了，八卦神經瞬間主宰了嘴部細胞，於是瞧了瞧船尾釣魚的紅彤彤，閃了個眼神輕輕地問道：

「那黑木崖又是？」

葉開彷彿料到他會問這個問題一樣，十分隨意地丟出了一句：

「那是我的一位朋友而已。」

朋友？朋友就能大把甩銀票讓我幫她給你帶一句話那麼簡單？開什麼玩笑，不想說就不說嘛。當我是雛兒啊！誰不知道只要男女之間有了某種不可告人的秘密之後，再談起來都說是「朋友」啊！

「哦，原來是朋友啊，看來真的是葉兄的好朋友呢，為人慷慨仗義，和你真的很像！對了，葉兄，我們還有多久能到呼嘯山莊？」

「七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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