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東海回憶

天氣大好，萬里無雲，這是個出海的好日子。.船長叼著煙斗，看着海員們忙碌著。在船的一腳，一個浪人閉着眼睛坐在那裏。船長知道他並沒有睡着，其實對浪人這樣的乘客，船長是並不歡迎的，但是船長更不歡迎的是那種一看就付不起船費的乘客。船長的視線再一次落在了浪人身上，眉頭又皺了起來。

這時候突然間起了一陣喧嘩，船員們都鬧了起來。「吵什麼？！快點幹活去！」船長向著海員們吼道。海員們吃了這一罵，都各自散了，幹活去了。雖然船上亂鬨哄的，但是那個浪人始終未曾睜一下眼，船長的視線又不自覺的拂過浪人的臉，一種厭惡的表情浮在船長臉上。

那浪人也像是突然注意到船長在觀察著自己一樣，眼睛突然睜開，直盯着船長，這一下來的突然，船長禁不住向後退了一步，卻正好撞在身後的人身上。

大概是又有乘客上船來了，「啊！對不住……」船長向那乘客道著謙，轉過身來，突然看見那乘客的樣子，說了半截的話就此打住。來船上的人，船長這幾天見過幾次了，只是沒想到這人會來到自己船上。

來到船上的是一個穿着破破爛爛的人，是本地的一個乞丐，據說不是本地人。船長至今仍記得第一次見到這個乞丐的情形。那天剛來到這個港口，因為前一日碰到暴雨天氣，能夠安全抵達這裏船長覺得這時神明的作用，看到乞丐時，就拿出一些錢來給他，在走向乞丐時，這乞丐突然抬起頭，從那紛亂的頭縫隙里露出來的兩隻眼睛竟然嚇了船長一跳，這種眼神，和船上那個浪人的是一樣的，都是讓人感到厭惡的。所以船長在扔下錢之後就匆匆離開了。而現在不僅這個浪人來到船上，這個乞丐竟然也上船來了，船長心裏大是不痛快。

「哪怕是乞丐，上船也是要錢的。」看到來來往往的其他乘客再向這邊張望，船長仍是耐著性子說道。

「謝謝您，勞煩搭載一程。」那乞丐說完，自身上掏出一塊絕好的玉佩，船長見了仍不住吃驚，那玉佩是上好的才地，清純的玉身上散著柔和的光線，有這樣的一塊玉，大可買了去買處宅子和幾畝良田過上好日子，不知道這乞丐為何竟然要把它當了船資，船長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看來只好收了這玉佩，載這乞丐出海了。

就在船長伸手接那玉佩時，那玉佩卻不見了影蹤，下意識的，船長看向那浪人，玉佩果然在那浪人手中，只是看那浪人樣子，身形竟然好像絲毫未動，不知使了什麼手法把那玉佩奪了去。即使把那浪人趕下船去，這玉佩也遠比賺這兩個人的船費要多得多，船長忍不住要向那浪人大喊大叫了。誰知那浪人先開口了，卻是對乞丐說的：「這麼好的玉佩，是不該捨棄的，你的船費我來出。」說罷，把那玉佩扔向那乞丐，乞丐一臉的苦笑，伸手將那玉佩接住，對着船長道：「勞煩！」看了看船上的乘客大多用厭惡的眼神看着自己，只有那個浪人獨自閉着眼睛，像是對外界的事完全不敢興趣，乞丐就走到距離浪人不遠的地方坐下。

船長本來是要威的，可是剛才那浪人說話的聲音，就像是來自地獄一般，陰沉的讓人渾身難受，船長再不想和這兩個人糾纏下去，只希望這次出海快點到目的地，早日擺脫這兩個瘟神。向著虛空啐了一口，獨自轉身，有監督船員幹活去了。

看到好戲散了，眾船客也都各自散了，忙自己的去了。乞丐本想對那浪人說聲謝謝，但是浪人只顧著閉着眼睛坐在那裏，乞丐只好不再說話，這時正好有一個人經過兩人坐着的地方，浪人懷中抱着的劍突然出微弱的響聲，浪人手也微微的顫動了一下，這時乞丐臉上突然出現了一種詫異的表情，但是那表情只浮現在臉上一瞬間，很快就隱退了。

倘若這裏有來自風府的人一定會驚訝於這個乞丐竟然會落魄到這種地步。這個乞丐不是別人正是風府的賬房劉謙。自從離開風府之後，劉謙就真的去尋找那傳說中的仙山蓬萊，可是歷時兩年多，不僅沒有找到蓬萊，反而身上的錢也花的差不多了，只剩下在風府幹活時以前夫人給的一塊玉佩了。為了不變買這塊玉佩，為了堅持着找到那傳說中的神山，劉謙不惜行乞街頭，輾轉又來到了這個中國東邊的沿海城市，現在，劉謙準備隨着這條船出海，這時最後一搏了，如果還是沒有找到神山的話，反正自己也不準備苟活在這個世界上，那這塊玉佩也就沒什麼用處了。當即決定用這塊玉佩當做自己的船資，東渡到海外，繼續打探有關神山蓬萊的消息。

這兩年來，劉謙曾走訪過許多地方，碰到過許多騙子，也經歷過許多稀奇古怪的事情，這些都被寫在了一本奇書之中，這本書以後會有人代他傳播於後世的。人生在世，當有所為，知恩圖報，方是真男兒本色，只是不知道日後情形，卻遠非劉謙可以預料到的，這些是后話。

船行大海，難免會碰到大風大浪，最要命的就是碰到風暴天氣，而更要命的是不僅碰到了風暴天氣，而且船桅通了電，這是對於船來說是致命的。

下午還是好天氣，「可是海上天氣變得快，全靠海龍王的心情好壞。」一個年過六尋得老者說道。劉謙抬頭看了看天空，大片的黑雲壓了過來，黑雲之間磨插撞擊著不斷地迸出閃電來。很快的，整個船身開始顛簸起來，人都快要坐不住了，放眼能及的海面上到處是驚天的巨浪，大風扯著船在海面上航行，沒有天上的星星作對照，不知道船航行的正確方向。不過這些現在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把好舵，保證船不會沉到海里去。

劉謙看着船上的海員們忙亂著，再看看身邊的浪人，臉上仍是沒有一絲表情，好想他自己不在這艘船上一樣，劉謙也不禁對這浪人心生敬佩。如此的淡定不是每個人都可以做得到的。

天空中打了一個響雷，整個海面都亮了起來。劉謙剛才就遠遠地看到有幾個黑影向這邊走來，現在是真的看清楚了，確實是有幾個殺手向這邊走過來了，自己的恩恩怨怨已經在多年以前就了結了，那麼這些人就是沖着這個浪人來的。劉謙嘆了口氣，自己終歸欠這浪人一個人情，看來今天只好再次與人動手了。一念及此，當即站起身來。此時天空有一道閃電劃過，照亮了整個蒼穹。

隨後一聲慘叫，自桅幹上傳來，劉謙看到一人自桅幹上落下來，而整個桅幹上還有電光碟旋著。如果那人就這樣掉下來肯定會一命喪在這裏，劉謙正自猶豫，突聽得身後浪人聲音響起，「我的事不需要你來插手，你們中國人的事情也要你們中國人自己去做。」

劉謙臉上又是一道苦笑，身形一動，已經掠過整個甲板，將那掉下來的海員接在懷裏。那海員遭了電擊，在從這桅幹上掉下來，早就嚇得魂魄都丟了個差不多，剛被劉謙接着，人就昏了過去。船上的人都在忙碌著，巨大的雷鳴聲讓人聽不見彼此的聲音，只有會武功的人用傳音法才能溝通。要是就這樣把他放着不管，下一個大浪襲來的時候就會要了他的命。劉謙掃了一眼浪人，正在與那幾個殺手纏鬥，看身手果然了的。但似乎是個瞎子，劉謙這時才反應過來這個浪人竟然是個瞎子，不明白自己為什麼現在才反應過來，估計是因為玉的原因，所以下意識的認為這個浪人是正常人的吧。

浪人雖然厲害，終究是瞎子，對方只要完全壓住自己的內力，終究是浪人吃虧，這樣雖然不能一擊致命，但是浪人終歸會逐漸受傷，劉謙明白那些殺手想要做什麼，竟然是要讓浪人身上多處受傷，是然後因為失血過多休克而亡。想到這裏，身形一動，帶着這個海員，向船艙里疾行而去。

幾個殺手俱都拿着奇怪的小刀，刀身上刻着不同的印記，大概是各自在殺手集團里的代號。幾個人圍繞着浪人尋隙攻擊，像幾隻斑鳩在圍攻一隻蒼鷹一般，浪人身上不斷多處傷口來，鮮血一滴滴的濺落。殺手中也有幾個人倒地，大多是在攻擊浪人時被一擊致命的。但是剩下的殺手竟然都像是看不見一樣，臉上都露出喜悅的神色，看來是看到浪人身上的傷口越來越多，勝利近在眼前，只要同伴的死是有價值的就是值得的。

劉謙放置好那個海員之後，急忙從船艙里走出來，剛走出船艙，卻突然感覺到有一股巨大的殺氣傳來，只是這股殺氣並不在船上，劉謙以為是自己的錯覺，但是仔細的辨認了之後，這股氣息是真的存在的，但是……劉謙想要對浪人出警告，這時浪人卻突然把那把劍從鞘中拔出來，劉謙只感覺到好像在那一瞬間整個海面都靜止了一樣，然後就靜靜的看着那把劍劃過那些殺手的喉結，那些殺手也像是不會動了一樣，等著那劍攻擊過來，卻並不反抗，然後就倒在了地上。而後那劍紙質的飛了出去，從船身下躍出一個人，手一揚，幾道著蒼白色光芒的暗器從倒下的殺手身體中傳出，直打在浪人身上，而那出鞘的寶劍夾着龍吟的聲音從幾個殺手身體里指刺而出，飛躍出來那人似乎反應不及，被劍一劍貫穿了身體，就著劍上的力道飛下海面。

這一切都生的太快，劉謙感覺這些人的度要比自己的快上許多。所以等劉謙感到浪人身邊的時候，浪人已經身體抽蓄著快要挺不住了，這時劉謙才注意到，在浪人的劍鞘里有一樣東西，恐怕那些殺手就是為了這個才找上門來的。而注意到劉謙已經現了那件東西，浪人緊緊地抓着劉謙的手，眼神迫切的看着劉謙，劉謙苦笑了一下，沖着浪人點了點頭。浪人看到劉謙點頭了，終於吐出一口白沫，撐不住了。

劉謙正自感傷，突然船上傳來一陣劇烈的抖動，接着就聽到船上有人喊：「還怪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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