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我命就此不由天
第151章我命就此不由天
小店變了，擺設變了，整個場景都變了。
原本就置身於場景中的人，自然也跟着變了。
那個平平無奇甚至原本有些滄桑的店主，那個不像生意人的老闆，這會兒已經換了一身古裝，看不出是什麼朝代的東西，卻是寬袍大袖，還有隱隱約約的光華流轉。
像極了遊戲中的法衣，像極了傳說中的仙袍。
穿在身上就能刀槍不入寒暑不侵水火不傷邪祟退散的那種。
不止穿着，連相貌都變了，長發如瀑及腰，根根烏黑髮亮，竟是閃耀着金屬的光澤，只隨便看上一眼，都能感覺到逼人眉睫的銳氣。
彷彿那不是柔軟順滑的黑髮，而是暗沉肅殺的劍鋒。
面目也在薄霧中變得模糊，依稀可見的五官輪廓還是那個老闆的模樣，可看上去就多了一種難以言說的縹緲，看不清辨不明，也不敢真箇兒細看。
甚至僅僅是驚鴻一瞥，就不得不低頭垂目，完全就不敢直視。
恍若仙神當面，威不可測。
也不知是哪路神仙降臨，遊戲凡間，偷得浮生半日閑，順便靜待有緣人，了卻冥冥中的因果？
只是不曉得那個跟古校長一樣平平無奇，似乎還在從黑古漸漸變成白古的店老闆，是這位神仙下凡歷劫的化身，還是他未曾飛升成仙的真身。
店老闆也沒有和劉香兒對視，自顧自的盯着煉丹爐一動不動，彷彿神遊萬里，似乎夢遊萬界。
更像是在單純的發獃。
現實中以店老闆的身份出現的時候，這位就像是從來不曾與人真正的對視過，也不是目光游移，就是眼神沒有聚焦，就算是看着某人，就算對上了某人的視線，也像是看着一個「空」。
空空如也的空。
所以他的眼神，說是空洞恍惚也罷，說是目中無人也罷，都顯得有點怪。
現在的他似乎從凡人變成了神仙，眼神卻好像沒什麼太大的變化，只是看着那碩大煉丹爐發獃的時候，爐火映入眼帘，倒是顯得爍爍生輝，平添了幾分讓人莫名心悸的神采。
換成現實之中，他好像也就只有看他那個俏臉美目眉兒彎的老婆，才會出現這種兩個眼睛異彩煥發似乎會bulinbulin發光的特效吧？
也不知道那個冷冷淡淡斤斤計較的娘們有什麼好的，難不成她外冷內熱，純天然的冰火兩重天？
亂七八糟的念頭一閃而逝，似乎只一出現，就被那熊熊爐火給焚燒得乾乾淨淨。
對神仙中人的臆想，本身就是不允許的褻瀆？
劉香兒的目光下意識的落到了煉丹爐旁邊，那裏原本是一盆清水，可現在，已經是一片碧波，深不見底，寬不見邊。
神話中的南海，傳說里的瑤池，大概也就不過如此？
仙家福地啊這個，可在眼前這位手裏，也不過就是煉丹后淬火洗鍊的小玩意兒？
嗯，眼前這一幕，應該算是淬火洗鍊吧？
劉香兒不大確定的想着有的沒的，眼神卻是聚焦在那一片碧波中載浮載沉的那個光球上，痴痴的簡直就目不轉睛。
那個光球外層潔白如玉，晶瑩剔透，裏面卻是包裹着兩團流火，以玄奧莫名的軌跡在滴溜溜旋轉不休。
每一次浮沉，就有雲霧升騰，每一次旋轉，就有流霞噴涌。
看上去就很美……
嗯，很美味的樣子。
現實中香噴噴的雙黃蛋，在這裏竟是靈氣纏繞神光蕩漾的仙丹，那些覺得十塊錢價格純屬宰人的凡夫俗子，大概一輩子也別想真正的走進這道門，走進這片神奇的天地。
「是不是想吃？想吃你就買啊，誠惠八十八元，掃碼還是現金？」
店老闆開口，聲音低沉，卻是恍若雷鳴，天際都傳來了隱隱回聲。
明明仙風道骨的神仙，明明跟偶像仙俠劇主角一樣的存在，一開口就是這麼相當市儈的一句，簡直印象崩碎成渣，幻想破滅成灰。
好吧，差點以為真的穿越到仙界了，差點以為真的見到神仙了。
這只是個夢，這只是在做夢，這只是個夢中人。
當不得真的。
可是，明明知道自己這是在做夢，明明告訴自己不能當真，劉香兒還是不由自主的點頭，欠身，聲音還有點發顫。
「想吃，我買，現金。」
店老闆微微頷首，就見身邊有個曲線玲瓏的身影浮現，一閃身就到了劉香兒面前，俏臉，美目，眉兒彎，可不就是現實中店老闆那個冷冷淡淡的老婆？
她伸手，潔白如玉的手掌上方，懸浮着一顆外層晶瑩如玉晶瑩剔透裏面兩團流火滴溜溜旋轉的仙丹。
再看那一片碧波之中，已經是空空如也。
劉香兒恭敬的點頭，雙手奉上一疊紙幣，也不知道哪兒摸出來的，只是一動念就已經出現在手上。
那不是現實中的票子，那上面「天地銀行」四個大字很是醒目，上面的頭像很是眼熟，依稀就是店老闆的模樣。
呃，陰間用的冥幣，傳說中的閻王？
我家對門是冥帝？
哦，不對，這是在做夢。
那沒事了。
心神晃動間手裏的冥幣消失不見，仙丹入手，一個細細的聲音響起，多少有點陰陽怪氣。
「你的貢品我就收下了，積少成多，你也算是有了侍奉上仙的資格……好好做事，好自為之。」
不是，不10塊錢一個嗎，怎麼就88了，坐地起價啊？
不對，這就不是價格的問題，我就是買個蛋兒而已，怎麼就成進貢了，怎麼就要侍奉上仙了？
是端茶倒水，是洗衣做飯，還是要侍寢暖被窩？
還說我命就此不由天，怎麼就莫名其妙的找了個主子？
我腦袋被門夾了啊我？
別以為在夢裏就可以忽悠我！
劉香兒相當的生氣，張口就要開噴，卻是嘴裏突然就多了個東西，熱乎乎的，圓滾滾的，滑溜溜的。
然後，明黃色的火焰從口腔開始，迅速流竄全身，然後噴涌而出，化成了璀璨奪目的流霞。
身上的衣物，眨眼間成了灰灰。
我這是被看光光了呀！
劉香兒大急，整個兒都跳了起來，就像就扔進了熱鍋滾油的活魚。
呯的一聲，她撞在了門框上，眼冒金星，頭暈目眩。
雲海，丹爐，蓮台，碧波，還有似是而非的人，都在剎那間崩裂開來，支離破碎，繼而煙消雲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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