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前因後果

安平安喝酒從不會把自己喝到斷片兒，除了本身就不喜歡喝酒之外，跟他以前吃過這方面的虧有關。

那還是他上中專時候的事情，跟幾個朋友頭一次去酒吧。

年紀不大一個個還都愛逞強好勝，加上氣氛熱鬧，你來我往，很快這幫半大小子就都喝多了。

之後的事兒安平安記不太清，醒過來的時候已經到家，後來才從朋友嘴裏得知喝多了的安平安試圖才人家酒吧里表演倒立撒尿……

——丟人丟大發了。

從此之後，安平安除非必要向來都是滴酒不沾，即便喝也非常的自律，這種黑歷史不能再來第二次。

所以雖然醉意微醺，安平安依舊保持着一定程度的清醒，看到任寶來鬼鬼祟祟的離席，即便用比平時慢半拍的腦子也能猜得出他肯定有事兒。

要論好奇心，這能少得了他嗎？

於是安平安也推諉幾下勸酒，假借不勝酒力的樣子悄悄從宴會上摸出來。

宴會直接在霧隱村的街道上開的，擺了一條街，任寶來也順着這條街走，並沒有離開視線，所以安平安隔着十多米跟在後面也沒有被立刻發現。

沒多久，任寶來轉了個彎，安平安辨認出這個方向是去村長鬍璃家的方向，正好在宴席的末尾附近。

有事兒跟胡璃商量？那也用不着宴會的時候偷偷摸摸去吧？

何況任寶來並非本地九科的人，轄區不一樣，真有事兒也是找本地的負責人陸俊才商量才對。

暫時不清楚任寶來跑這兒幹嘛，不過看看就知道了。

跟在後面，安平安從小院外的牆后探頭往院子裏看，結果看到任寶來站在門邊沒進去，耳朵正對着略微敞開的門，像是側耳偷聽裏面的動靜。

當然，他這個姿勢，也正好看見偷偷跟來的安平安。

那一瞬間，能明顯看到任寶來臉上露出『怎麼哪兒都有你』的頭疼表情，但他沒有說話，而是對安平安做了個過來的手勢，並示意別出聲。

等安平安躡手躡腳的站在門邊的另一側，任寶來指了指門內的方向，又指了指耳朵，表示你好好聽着。

「胡村長，您叫我有事嗎？」

「唐小姐……」

「您別小姐了，我才十四，直接叫我小琴就行。」

因為喝了點酒，安平安的腦子有點混亂，慢了半拍才辨認出來說話的是唐小琴和村長鬍璃。

說起來剛到霧隱村的時候，安平安就感覺唐小琴跟霧隱村有些淵源，不過任寶來都不知道具體情況，安平安更加無從得知。

聽到裏面的對話，安平安立刻就來了興趣。

「好吧，小琴。我冒昧問一句，你對你父親知道多少？」

唐小琴沒有立刻回答，因為看不見門裏的情況，也不知道她什麼表情。

稍稍沉默了一下，這才聽到她說：

「幾乎沒有任何印象，我媽還在的時候也從不跟我說我爸的事兒，要說了解，我只知道他姓唐。」

這話聽起來，多少還是有點怨念。

也難怪，唐小琴從記事起就沒有父親，當然也會羨慕其他人父母雙全，而當母親去世以後，又在姥姥姥爺那邊受了不少的白眼。

這要是沒點不滿，那才叫奇怪。

「你從小就能看見很多常人不能見之物，天生就具備龐大的法力，都是與你父有關。」

此言一出，旋即就聽到唐小琴奇怪的說：

「你知道我爸？」

「知道。」

「他在哪？」

這次沉默的換成了胡璃，像是在琢磨該怎麼解釋。

「你父親本是這半月山最新一代的山神，因歷代山神皆以唐為姓，故自名唐旭。二十年前突然離開半月山，只留下『大陣當破，不可勉強』這句話，從此再無音訊。」

「那你也不知道他現在在哪嗎？」

聽起來唐小琴有點失望。

「不，小琴，你的出生，就代表唐旭已經回歸天地了。」

山神和妖怪不同，並非什麼東西成精，而是借天地之造化誕生，本質上來說其實是一種自然現象。

也正因為山神天生地長的特性，霧隱村的大陣才不需要什麼陣眼，因為山神本身就是完美的陣眼。

通常山神不會離開他誕生的地方，一旦離開，力量就會一點點的消散，最終完全消失。

他們沒有生與死的概念，死亡對山神來說也只是換了一種存在方式。所以唐旭是抱着必定消失的決心才離開半月山的，根本就沒想過再回來。

奈何天意弄人，感情這件事，不是理智說了算的。

於是就有了唐小琴。

撒旦三世的眼睛確實沒看錯，唐小琴有一半並不是人，只是他沒見過山神，自然也認不出唐小琴其實是人神混血。

那個『王奶奶』會出現在唐小琴附近也不是個偶然，失去山神對霧隱村影響極大，為了避免引起村民恐慌，又不能把這事兒全盤托出。

是故山神消失的那幾年，胡璃獨自支撐大陣，又派鐵牛和王奶奶四處尋覓山神所在，奈何我國是在太大，找了十多年，才找到山神的蹤跡。

也就是身上有半月山山神氣息的唐小琴。

由於關乎霧隱村的存續問題，所以並未知會九科，而是獨自暗中進行，後來怕被九科看出端倪，王奶奶才從唐小琴附近消失，直到最近重逢。

隨着胡璃的講述，整件事的前因後果原原本本的都告訴了唐小琴，後者沒有插話，直到聽完才說：

「那，我爸為什麼非要離開半月山？」

「無從得知，他只留了個字條，沒有透露一星半點的緣由。」

這已經是二十年前的事兒，根本沒地方去問。

「不過，支撐大陣二十年，我有點明白唐旭的想法了。如今世道變化太快，霧隱村繼續下去終有一如會引來大禍，不管喜歡不喜歡，我們妖怪，總要面對紛擾的紅塵。或許唐旭當年就是看出了這點，才選擇離去，讓大陣完全消失吧。」

胡璃只是單純的猜測，也僅僅只是有感而發，是與不是無法對證。

但確實，即便跟九科有一定的合作關係，妖怪們永遠採取避世不出的態度，終究不是長久之計。

時代變了，以往千年光景都沒有太大改變的情況不復存在，如今可是日新月異。

「此物是你父留下的唯一遺物，本來放在村中祠堂內被重重封印保存，但我覺得交給你應該更好。」

有寶貝？

一聽這句話，安平安來了精神，悄悄撇一眼應該沒問題。

順着門縫，安平安看到胡璃拿出來一個紅木盒子交給唐小琴，裏面裝着一對晶瑩剔透的玉鐲。

武鐵木的感覺居然沒錯，霧隱村確實有寶貝，只是這寶貝妖怪並不能用罷了。

「我不知道它的名字，但歷代山神都佩戴此物，相信將來會助你一臂之力。」

唐小琴對聽的懵懵懂懂，胡璃也沒有多做解釋，而是略微斜了一下眼睛，看向門的方向。

顯然，她早就發現門外有倆偷聽的傢伙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