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站錯隊了

第一百六十九章站錯隊了

儒家祭酒於桃將自己心裏的話說了出來，這本就是他的政治主張，也是於桃猜的蒙稷的主張。

於桃說完之後，蒙稷的臉上沒有顯示讚許也沒有顯示出不同意的表情，但是於桃知道，武忠王沒有打斷自己，那麼就是贊同自己的意見，今天自己賭對了！

奇怪的是，今天在場的其餘百家也沒有在於桃發表完意見之後有人跳出來公然反對或者贊同，這時候於桃的腦子裏忽然好像想明白了了什麼。

除了儒家之外的其餘百家代表其實早就知道蒙稷想要廢郡縣，行封建，除了自己儒家之外，兵家、墨家、醫家、縱橫家、帝國大學其實早就已經知道了武忠王蒙稷和蒙毅的想法，今天之所以把儒家推到前台來，其實就是想利用儒家在天下的威望來促進此事成功。

武忠王的夫人虞姬和他的爺爺乃是醫家的人，最重要的是爺爺姬燕本就是大周姬氏一族，廢除郡縣制恢復大周封建制度其實也是他們的願望吧。

農家鉅子龍平從北境九原郡一路追隨蒙稷道咸陽城，農家在帝國大學和墨家一起聯合研究農具農機，農家和墨家本就和武忠王走得很近，所以農家和墨家肯定也是支持蒙稷的政策的。

至於兵家和縱橫家就不用說了，如果天下一統，那麼兵家和縱橫家就沒有用武之地了，縱橫家如不是在各國之間合縱連橫，他們還不知道考啥混飯吃呢！

既然已經看看透了事情的本質，那麼接下來自己就要好好地說一些這封建制度的好處了！

「大周伐紂建國之後文武分封，使周得壽八百載，秦繼殷、周之統，本來也應該延續這一做法，可是始皇陛下因為受到法家傳統影響，繼續推行郡縣，沒有封建。

大秦橫掃六國之後，秦律有令，宗室非有軍功論，不得為屬籍，公子王孫均在此列。如此一來，關中黔首人賜爵一級，十餘子卻無封賞，嬴氏崇諸公子未能得到半分封地，蝸居關中，如此才給了篡帝胡亥統一對嬴氏後人下毒手的機會，若是當日分封，嬴氏皇族子弟能鎮戍疆土，拱衛咸陽，豈不美哉？又何容篡帝胡亥，奸臣趙高興風作浪？」

於桃越說越是興奮，他的腦子裏諸多的問題都被串聯起來，一時之間這些問題都成了郡縣制的錯。

台下的二百五十名儒生聽到自己的先生引經據典，誇誇其談，一個個興奮得雙目瞪大，呼吸急促，好像他們這些學生已經得到王上賞識，加官進爵，來到了屬於自己的封地一般。

就在這個時候，張良站了出來，他看着慷慨激昂的於桃朗聲說道：「武忠王，剛剛祭酒先生慷慨激昂之封建之說，在下看來皆迂闊腐朽之言也！」

張良這麼一說，剛剛結束精彩演講的於桃忽然身體一怔，他萬萬沒有想到今天在這裏會有人反對自己，這和自己最初的設想不一樣啊！

於桃以為自己說完之後會得到一片喝彩，然後百家聯名爭取陛下同意此建議，最後蒙稷得到齊國封地，到那個時候，儒家在齊國的地位將是最厲害的。

而用不了多久，儒家在天下的地位也是百家執牛耳者。屆時，儒生們紛紛走上各封王的管理要職，儒生只要在世人面前說出自己儒生的名號，那就是讓人項目的存在。

而自己的學堂，人滿為患，求學者絡繹不絕，於桃會把學費漲到如今的五倍。

不！學費要價高者得！

可是，為什麼這個張良去跳出來反對自己呢？這張良不是以前跟着韓王成一起造反的嗎？怎麼這麼快就忘了自己以前的理想呢？

是不是腦子有病啊！

於桃看着張良，一臉懵逼。

而隨着張良的這一番話，剛剛興奮不已的二百五十名儒生的熱情也跟着瞬間冷卻下來。

「在下以為，封建制乃是腐朽的制度，如今大秦一通天下，居然還有人對封建制度誇誇其談，真是食古不化，迂腐之極！」

張良一改往日溫和模樣，口中言語，句句入刀，在一旁的百里玄策看着張良，露出了得意的微笑。

武忠王說過，隊友來輸出了就要打輔助！

「張良先生這才離開反賊韓王成幾天啊就在這裏大放厥詞，我倒是想聽聽，您這位韓國相國之後今日有何高見！對了，記得當初先生曾經刺殺過始皇陛下，殊不知博浪沙之刺先生為何獨活，難道也是靠着先生的口舌之利嗎？」

於桃也不客氣，抓住張良曾經的黑歷史狠狠的咬了下去。

張良不去理會於桃揭開自己的黑歷史，他面如平湖地說道：

「方才祭酒所言，周有天下，將土地像剖瓜一樣分割開來，設立了公、侯、伯、子、男五等爵位，分封子弟為諸侯。大周八百年，諸侯百餘，如繁星羅列，四佈於天下，就像輻條集中於車轂般，集結在周天子的周圍；合為朝覲會同，離為守臣藩籬，可是如此？」

張良說就是大周分封的實際情況，祭酒於桃也只得點頭稱是。

張良可是肚子裏有貨的人，他本就是相國之後，自由學習百家經典，曾經跟隨儒家學閥荀卿，是他們的記名弟子，張良年輕的時候在稷下、蘭陵都混跡過，作為學霸的張良儒家的那套東西，他熟得不行，今日是要以彼之矛攻彼之盾！

張良侃侃而談道：「大周分封之後的事情祭酒為何避而不談？難道是不知道？亦或是故意而為之？呵呵，周室傳承不過百餘年，到周夷王時，因是被諸侯擁立，竟親自下堂去迎接諸侯，害禮傷尊。

到了周宣王雖有中興，卻也無力決定魯侯之嗣。就這樣日漸陵夷，到周厲王、周幽王，諸侯更加難制，共侯伯公然行天子之政，申侯勾結犬戎入寇。等到平王東遷后，周已自列為諸侯，從那以後，箭射王肩者有之，問鼎輕重者有之。諸侯乖戾，再沒人把天子看作天子，大周已經名存實亡，周天子已經沒了實權，試問，那時候誰還在乎這個周天子！

故而張良以為，其實周根本不能稱作傳承八百載，不過三百年之餘，之後五百五十年，所謂周天子，不過是一個空名罷了！個中緣由，是因為周分勢為百餘諸侯，最後王室侵陵衰敗，諸侯尾大不掉……」

張良根據歷史一口氣說完周封建之壞處后總結道：

「故周文武所封子弟同姓甚眾，但君子之澤，五世而斬，數百年過去，諸侯都疏遠了。為了兼并土地，如仇讎般互相攻擊，彼此誅伐，連周天子也弗能禁止，甚至被諸侯反噬，日漸衰微。」

「如今周朝留下的五百五十年亂世，總算賴陛下神靈一統，皆為秦之郡縣。對於諸子、功臣，用公家的賦稅重賞即可，何必重蹈周室覆轍呢？故張良以為，大周封建非良策，大秦在各國設置郡縣，天下一統，依法治國方為安寧天下之術！」

「對！子房先生說的對，分封制度乃是天下大亂的根由禍端，真不明白，為什麼都到了這個時候了，居然還有人傻不拉幾的說封建制度的好處，是不是昨天割麥的時候把腦子落在麥田裏了啊！」

張良說完之後百里玄策跟着補刀，他么有張良的滿腹文采，不過笑話人倒是拿手。

「不說大周，單單秦國和楚國這兩國的歷史就足以證明郡縣制和分封制度孰優孰劣，難道祭酒先生忘記了楚國八百年到最後是如何被大秦所滅的嗎？今日還好意思在這裏當着百家的面說分封好，真是健忘！」

韓信代表兵家也站了出來，這時候於桃忽然發現，自己這次好像站錯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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