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一線希望

第一百七十章一線希望

韓信雖然是一代名將，但是他可是個文武全才，和張良一樣，韓信所學駁雜，除了兵家之外其餘百家多少也有所涉獵，剛剛張良對着儒家開完之後火韓信就上來了。

「敢問祭酒先生，為什麼到最後一統六國的是大秦而不是其他國家呢，為什麼富有的齊國不可以做到天下一統，為什麼強大的楚國不可以統一六國呢？」

韓信盯着於桃的眼睛問道。

「這大秦一統六國受命於天，和當年武王伐紂一樣，這天下之王皆乃天命！」於桃氣呼呼的說道。

「天命？真是可笑真沒見過這樣歸納事情緣由的，我看祭酒這個理由可以解釋天下一切事情，既然天命早有安排，那麼你們儒家還講究什麼努力學習，溫故知新，還為什麼為了出世入世而挖空心思，不惜卑躬屈膝，在家等著天命砸下來就好了。」

百里玄策也是個不信命的人，見到祭酒於桃如此說辭自然不會客氣，而今天的百家一會中是沒有陰陽家的，農家、醫家、兵家、墨家都是不行天命的科學流派，對於這天命之說，自然是都嗤之以鼻。

韓信不給儒家半點喘息的機會，朗聲說道：

「祭酒之言大謬，大秦據天下之雄圖，都六合之上游，立律令而不封子弟，使公子庶民皆勇於公戰。百姓聞戰則喜，努力耕種，大秦逐漸從羸弱的西方弱國變成有實力一統天下的帝國，大秦征伐，每奪一地，廢封君而設郡縣，故秦益強，此乃合一國之力為公器也，這就是郡縣制和依法治國所帶來的的好處，而楚國呢？

楚國本不是大周分封之地，因此很多年以來楚國被中原諸國成為蠻夷之邦，可是誰也沒有想到，就是這個蠻夷之邦再後來卻通過不斷的征戰，居然在一段時間之內成了天下第一強國。

或許周天子也不曾想到，大周的殿堂上會被楚國大軍氣勢洶洶的圍住，若非楚王多此一舉向大周天子『問鼎』，或許滅掉大周的就不是大秦而是楚國了，其實楚國是在秦國之前最有可能一統天下的，可惜的是楚國卻沒有找到秦國那樣最適國家的政策，因為楚國就是採用的分封之國策，隨着楚國不斷的發展與強大，楚國分封的貴族也越來越多。

楚國，封君太眾，貴族太重，到了吳起變法的時候，吳起就是在想盡千方百計去削弱貴族和封君的權利，想通過將權利收攏於楚王手中，吳起變法觸動了貴族和封君的利益，所以當楚悼王死後，貴族刺客的箭就迫不及待地朝着吳起身上射去。

面臨突變的吳起，「走之王屍而伏之」，吳起跑過去趴在楚悼王的屍體上，即使這樣，舊貴族還是沒有放過他，他們「射刺吳起，並中悼王」。

吳起堪稱有識之士，在當時危急的時刻，還想到了為自己復仇的問題，楚悼王下葬，楚肅王登基后，立即下令全部誅殺當時射中楚悼王屍體的舊貴族，受牽連者達70餘家，那個冬日，貴族的鮮血染紅了都城的街道，這不僅間接為吳起報了仇，也是極大的打擊了楚國貴族的勢力。

可惜的是，在這個時候楚國任然沒有及時調整國策，楚王沒有繼續將吳起變法繼續深化執行下去，楚國繼續分封，於是乎封王越來越多，貴族越來越強，而君權卻逐漸被削弱，楚國羋原想再度變法強國，可是區區一個羋原怎麼可能對抗整個楚國貴族呢？羋原無奈，在懷王死後投江而死，楚國再也沒有機會再度崛起。

而大秦則逐漸變得強大，商鞅雖然被秦惠文王車裂，但是商鞅之法卻深深的紮根在大秦，獎勵耕戰，移風易俗，大秦和楚國的強弱逐漸易位。鄢郢之戰，武安君孤軍深入，然楚封君各戀其家，望風而遁。經此一戰，楚國日漸卑弱，雖有地方五千里，持戟百萬，不能敵秦十萬銳士，何也？此所以分國之力，為私家之器也。

是故分封必弱，郡縣則強，今大秦一統海內，若分天下半為封國，豈知百年之後，嬴氏子孫重蹈周室之事？」

韓信一番話將秦國和楚國的發展史在天下百家之前抖露出來，韓信和張良的見解不僅是簡簡單單地羅列歷史，而是通過歷史來求證國家制度的優劣，一番話下來，已經將分封制和郡縣制度的優劣分析的入木三分。

就連祭酒於桃都被張良和韓信說的心動了，不過最讓於桃驚訝卻是韓信和張良兩個人的見識。兩個人明明是兵家，但是卻一身才學。

「哎呀，儒生博士來自山東，讀書將腦子讀傻了，到現在還固守着孔子心嚮往之的那套周公之政，真是食古不化。我看這分封治理才是天下大亂的根由，很多人都有私心，朝廷諸臣也是如此，文臣有文臣的心思，武將有武將的心思，那些私心太深的人巴不得大封諸王，那樣他們或許可以恢復已停止的實封，裂土為君侯，君王一方！」

百里玄策抱着膀子看着儒生們笑呵呵的說完之後於桃和儒生的臉已經變得通紅，而蒙稷卻坐在那裏始終面如平湖，一直在認認真真的聽。

「子房先生和韓信先生說的很對，我們農家雖然不問政事，但卻想從百姓的角度談談制度，其實天下裂土分封不僅不利於國家發展，最吃虧的則是百姓，天下分封之後，各地封王之間彼此防範、攻城拔寨，不利於農業發展。

大秦以為地理位置靠近犬戎、匈奴，所以早早的引入小麥為百姓的主要作物誒，這小麥的產量是粟米的兩倍之餘，可是這麼好的作物若是推廣到中原六國，那麼百姓就不會挨餓，可是因為戰國之間的彼此防備，這小麥居然是很久之後跟着大秦統一六國才逐漸進入中原的，如果早一點，不知道多少百姓不至於餓死。

不僅小麥沒能及時推廣，苜蓿、大蒜、蠶豆等諸多的農產品都因為戰國之間彼此防備而沒能進入尋常百姓家，但是大秦實行郡縣制度，天下一統，這幾年許許多多的作物在中原迅速推廣，你看我們昨天收割的麥子，這不就是隨着大一統的帝國才成為中原百姓的食糧的嗎？農家贊成天下一統，郡縣治國，反對分封裂土。」

「我們醫和農家一樣，反對分封，以前的時候我們醫家不知道有多少神醫被諸侯王用各種方法軟禁與深宮，無法為天下百姓治病，好在現在有帝國大學，天下名醫可以在大學里會診交流，相互增益，醫家再次代天百姓謝過武忠王！」

醫家代表陳無咎說完對蒙稷深深一拜。

於桃這時候知道，今天自己錯了，這場百家議會不是儒家揚名的盛會，而是百家早已經準備好的一場針對儒家的絞殺。

「於桃迂腐，還望武忠王明示！」

於桃詢問蒙稷的意見，儒家還有一線希望，只要武忠王蒙稷主張分封，儒家還有機會！

蒙稷笑了笑說：「剛剛聽了子房先生和韓信將軍高論之後，我更想聽一下祭酒先生的高見，不知道是否有何變化或者更加高妙的見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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