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北風

第二十一章北風

公孫掩站在雙山城的城牆上眉頭緊鎖，他萬萬沒有想到蒙稷的隊伍會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趕到雙山城下，他本想利用今天到明天的時間再加高一下城牆，再挖深一下護城溝，可是蒙稷的特戰營居然在今天中午的時候就殺到了城下。

在這個時代還沒有任何一支隊伍是全騎兵配置，蒙稷的隊伍就連軍械屬的民夫都是有馬車坐的，真不知道蒙稷想的啥。

不僅蒙稷的行軍速度讓公孫掩感到吃驚，而且蒙稷現在的軍事安排也讓公孫掩看不懂，蒙稷和他的兩萬秦軍居然在雙山城城外開始了埋灶做飯，甚至連帳篷都不搭建。

難道不要安營紮寨嗎？

「公孫將軍，我看着蒙恬將軍的兒子就是個傻子吧，難道連紮營都免了嗎？」公孫掩身邊的副將對公孫掩說。

「兵者，詭道也，蒙稷小小年紀能夠打敗三十萬草原聯軍，我們千萬不能掉以輕心。」公孫掩的小心謹慎是在秦軍之內出了名的。

「沒見過不到兩萬人對抗八萬守軍還是攻城戰不紮營的，這蒙稷對抗草原大戰我看根本就是吹出來的故事，真本事或許根本沒有他們說的那麼誇張。」

副將說的不僅是自己的猜測也是很多雙山城秦軍對於蒙稷草原大戰的看法，一次戰鬥消滅三十萬草原聯軍的確很像是吹牛，而且是吹了一個很大的牛，其實這件事情公孫掩自己也是不相信的。

「如果是你，這一仗你會怎麼打？」公孫掩藉著機會拷問副將。

「這一仗對方沒法打，蒙稷必敗，我們只要做好防守他們就會寸步難行，等到他們的糧草耗盡，我們掩殺出去自然會大獲全勝。」副將自信的對公孫掩說道。

「如今已經是九月，不用等到他們糧草耗盡，這雙山城外面的北風就夠他們受的，不說這雙山城的高牆，單說這猛火油他們就過不來，總不能讓戰士們不要命猛衝變成烤肉吧，他們不到兩萬人，根本就不夠填坑的！」

公孫掩身後另外一名副將笑着說。

「我的意思是說如果你們指揮蒙稷的隊伍你們怎麼打仗，你們都要設身處地的去想，不要說這些馬屁話。」公孫掩語氣中略帶憤怒。

郭縝也務實，他很討厭這些虛頭巴腦的馬屁，但是大秦一統六國之後軍中卻慢慢的出現在了這些浮誇之氣。

「將軍息怒，但凡攻城之戰，應該先安營紮寨，準備攻城器械，然後可以試探性進攻一次，以此來偵察我城牆上的火力佈防情況，然後在擊中優勢兵力配合攻城器械針對薄弱環節猛攻，當然這是在面對沒有護城坑和猛火油的情況下。」

「不管怎樣現在秦軍不紮營而是直接埋灶吃飯就是傻子的行為，我看這個蒙稷根本就是個傻子。」

「喂，蒙稷，我看你就是個傻子，老子勸你乖乖的把腦袋割下來給老子當尿壺吧！哈哈哈！」副將走到城牆之上對着蒙稷狂妄的喊。

「嗖！」「哆！」

隨着一聲破風聲，公孫掩的臉上忽然感到一股溫熱，一股熟悉的血腥味撲鼻而來。

副將剛剛正在嘲笑蒙稷的時候一支長簇箭激飛而來，長簇箭穿透副將的脖頸之後釘在了他身後的木樁上。

馬漢手持弓弩站在特戰營的最前列，剛剛的那一箭就是他射的，好巧不巧，蒙稷剛剛讓他將一封信射到城牆上這個副將就出來得瑟，正好送他一程。

這一箭讓久經沙場的公孫掩也嚇出了一身冷汗，這一箭的距離足足有一百八十步，這一箭不僅射穿了副將的咽喉，而且從剛剛箭矢釘在木樁上的聲音來判斷，這一箭的力道很足，至少可以射到二百開外。

特戰營精於騎射，人人能射一百五十步之外，看來此言非虛。

「公孫將軍，這箭矢上有封信！」

另外一名副將顯得說話的聲音都有些顫抖了，畢竟這個距離一箭射穿咽喉真的是已經讓人匪夷所思的事情。

直到此時，雙山城的秦軍守軍才想起來，蒙稷和他的特戰營人人都是坑在一百五十步之外精準騎射的人。

公孫掩努力讓自己的手不顫抖，他小心翼翼的打開了沾滿鮮血的羊皮卷，上面是蒙稷寫給自己的一封信。

「勿因自己的執念而讓無辜的大秦銳士跟着你枉死！」

這是蒙稷的提醒，或者說是變相的一封勸降書，蒙稷沒有和公孫掩講道理，也沒有分析誰對誰錯，而是直接赤裸裸的告訴公孫掩，如果雙山城秦軍不投降，那就是自尋死路。

這對公孫掩來說是一場徹徹底底的侮辱，蒙稷帶着他的隊伍自己的守軍面前吃飯，甚至連勸降都沒有派個人而是直接射出了一支箭。

「欺人太甚！將軍，末將請求帶兵殺出城去，咱們四倍於敵軍兵力，何愁打不過他們？」沒死的副將對公孫掩說。

公孫掩對他搖搖手，他也在努力剋制這自己的怒氣，對付蒙稷最好的辦法就是守城，此刻倘若自己一怒之下開城殺出去，其實自己的八萬秦軍步卒對抗兩萬秦軍騎兵是要付出很大的傷亡代價的。

就在這個時候，公孫掩發現蒙稷將一支箭矢前端裹上麻布，然後點燃，接着搭在了弓弦上。

「蒙稷要幹啥？」

一陣冷風吹過，雙山城兩側的山上松林響起松濤，雙山城上的守軍被著下午的風睡得眯起了眼睛。

北境的風一到下午就是如此，其實他們已經習慣了。

「公孫掩，我敬比我年長，所以我數到三，如果你還不開城投降，那麼我就要進攻了，一、二」

「不好！他要點火！」公孫掩好像忽然想起了什麼，一張老臉居瞬間變得通紅，好像這件事情很是恐怖。

「三！」

蒙稷說玩，手裏的火箭朝着滿是猛火油的護城深坑射了過去，接着猛火油被這帶着火苗的箭矢點燃，漫天大火瞬間燒了起來。

一道火牆吐着火舌迅速從地上升起，炙熱的火焰燒烤著大地，黑色的濃煙宛如烏雲翻滾。

滾滾的濃煙都飄向了雙山城，守城的公孫掩眼前立刻被黑煙籠罩，絲毫看不清前方。

北境的午後特別容易颳風，而如今是九月末，午後刮的多是北風

公孫掩這才想起來，自己所依仗的猛火油如果真的燒起來，其實真正被濃煙嗆的是處在南邊的己方部隊。

蒙稷看着冒着濃煙的火牆，嘴角笑了笑對說：「三國演義裏面諸葛亮借東風的故事我可是打小就看，沒想到今天我是借的北風。」

「用濕布捂住口鼻，盯住前面，等猛火油燒完就好了！」

黑色的濃煙中公孫掩對雙山城守軍下了命了。好在這烈火雖然嗆，但是卻不會真的燒到自己。

公孫掩知道蒙稷的隊伍斷然不能在這個時候冒着大火攻城，那是不要命的選擇，只要大火燒完，自己憑藉着雙山城的城牆和八萬守軍依舊可以將蒙稷阻擊在此。

終於，猛火油燒完了，當濃煙散去之後出現在公孫掩眼前的不是攻城的蒙氏軍隊，而是一個個高聳入雲的「木質城樓」。

十幾個巨大的雲梯出現在雙山城的城牆之外，這些雲梯特別複雜，與其說是雲梯倒不如說是一個四層樓高的移動木塔，這就是蒙稷和秦墨子弟打造的秘密武器――攻城塔。

蒙稷很佩服隔離、相里南這些秦墨子弟，它只是將自己在遊戲和電視劇裏面見到的攻城塔樓的樣子描繪給他們，他們居然就真的做了出來，而且一口氣做了十幾個。

這些攻城塔是可拼裝可移動的，蒙稷給這新型的攻城神器起了一個名字叫做「攻城塔」，在這個時代因為佛教沒有傳入華夏，現在還沒有「塔」這個詞。

蒙稷在九原城的這兩個多月里可不是僅僅是在搞集體婚禮，除了要讓胡亥作死一下之外，蒙稷要將這些新式的軍事裝備把特戰營武裝起來，今天的雙山城之戰橫空出世的攻城塔就是這兩個多月軍備的成績。

攻城塔最頂層的滿是手持新型弓弩的秦軍，閃著寒光的箭矢正對着守城的秦軍。

「風！風！風！」

特戰營秦軍高呼三聲，黑壓壓的箭矢宛如暴雨從木樓上傾瀉而出！

雙山城，在這個瞬間被黑色的箭雨籠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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