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功組隊

成功組隊

次日,正午。

封咎在陌生的卧室里醒來。

入眼處是一片柔軟的淺黃色被褥,他動起來時,只覺得往日堵塞沉重的身體一陣舒緩,體內的舊傷全都被治癒,就連一向狂暴的精神力都被撫平。

封咎從床上坐起來,閉着眼回想昨天的事情。

他從醫療艙出來的時候,身體狀態糟糕到了極點,直接昏迷過去了,昏迷前一秒,他被一個小個子抱住了。

叫什麼來着?

圓眼,小臉,下巴稍尖,笑起來嘴角里有酒窩,頭髮是金黃色的,看上去有點像是家養的波斯貓。

讓人想要捧在手心裏疼。

時——瑾。

目光掃過卧室里的每一樣東西,封咎蹙著眉從床上起身,他起來時才發覺身上的光離子戰衣已經被脫下來了,他現在穿的只是一個寬鬆的睡衣褲,顯然不是他的尺碼,褲腿有些稍短。

看起來也不是時瑾的尺碼。

封咎用着和他身體完全不匹配的靈巧,悄無聲息的打開了卧室的門。

卧室的門一被打開,所處的環境一覽無餘。

他們是在軍校附近的一處民住別墅里,地方不算太大,一共兩個樓層,一樓客廳一百多平米,封咎的視線掃過沙發、瓷磚,最後落到廚房裏去。

廚房裏正一片熱鬧。

「時瑾你別偷吃肉乾了!我一共就炸了三盤,那是明天要帶去軍演的時候吃的!」

「我不管,我就帶牛肉乾,正經人誰吃營養液啊!」

「好了,最後一塊!」

「求求你快去看看你那位新隊友好嗎?別老來我這拿吃拿喝啦!」

崩潰的吼聲從廚房裏傳來,隱約間好似還夾雜着野馬嘶鳴,在陳山要尥蹶子踢人的前一秒,廚房半開的門被人用肩膀撞開,時瑾高舉著兩隻手,鼓著腮幫子跑出來了。

時瑾腮幫子裏塞的都是剛炸好、咸香微辣的牛肉乾,兩隻手裏攥的也是——別看陳山人高馬大的,做飯一絕。

「封咎,你醒了?」跑出來的時瑾正好見到封咎站在卧室門口,神色冷漠的看着他們。

時瑾嘴裏還塞著東西,牛肉乾硬,一時半會兒嚼不動,他只能聲線模糊的解釋:「你昨天昏倒了,我不知道你宿舍在哪,離醫院又太遠,我看你的傷我能治,我就把你帶回來了,你現在感覺怎麼樣啊?」

午後的陽光下,漂亮的小男生一臉笑眯眯的和他講話,講到某個句子,他嘴裏的牛肉乾彈動了一下,時瑾不好意思的緊緊抿住嘴唇,然後轉移注意力似得,高舉起手裏的牛肉乾問他:「要不要嘗一個?」

封咎眼眸向下一掃,就看見了時瑾的手。

白白嫩嫩的手掌里碰著黑褐色的牛肉乾,孜然和油光都沾在了手心上,手掌一送過來,一股孜然咸香味兒也跟着一起飄到了身前,讓人一瞬間就能聯想到牛肉緊實的口感。

封咎冷淡的視線隨着手掌轉過一圈,最終又落回到了時瑾的臉上。

很顯然,封咎是個很難接觸的人,哪怕此時時瑾幫了他,他對時瑾的態度也只好了那麼一點——最起碼他現在站着聽時瑾說話了。

時瑾舔了舔泛著油光的唇,暫且放下糖衣炮彈,開始向封咎推銷自己:「不要對我防備這麼深嘛,我只是想和你組隊,你昨天的傷那麼重,我只用了一晚上就治好了,你帶上我,不敢說提高你的名次,但肯定能給你治療。」

「還有陳山。」時瑾還沒忘順帶推銷一把自己的好兄弟:「他跑路快,你受傷的話,可以騎馬跑。」

陳山當時正在把剛炸好的牛肉乾放到盤裏晾涼,在翻炒的間隙里隱約聽見了自己的名字,他跑到門口去偷聽,才一探頭,正看見客廳里的這樣一幕。

封咎穿着他的睡衣,把他的睡衣撐得鼓鼓的,都能看見人工棉質衣料下的肌肉,他壓根就沒穿鞋,赤著的腳掌踩在地面上,後腳跟卻是微微踮起來的,像是一隻緊繃着的巨獸,說不準那下就會用他的獠牙刺穿獵物。

但站在封咎對面的時瑾似乎一點沒察覺到封咎的排斥,依舊在細聲細氣的跟封咎說話。

陳山看的有點驚奇,他進軍校時跟時瑾認識,對時瑾了解頗深,時瑾其實並不是一個很有耐心的人,有些人看他長得好看,又是個醫療兵,就以為他脾氣很好,但其實並不是這樣,和外界以為的正相反,時瑾是個很有底線、絕不輕易妥協的人,而且脾氣一點就炸,搞不好就要發脾氣。

可以說是又倔又硬,倔是那種不到黃河心不死的倔,硬是那種不死絕對不低頭的硬,自然的,他也很少會用這樣的軟言溫語去勸說別人。

要說封咎真的有什麼了不得的地方...也看不出來啊,他雖然是SSS級別的單兵,全校獨一份,但他身上的問題甚至比他的優點還要大,是個燙手山芋,否則也不會沒人跟他組隊。

但是時瑾為什麼偏偏對封咎另眼相待呢?

陳山剛想到這,就覺得一道死亡射線向自己看過來,陳山後脖頸上的汗毛都跟着支棱起來了,身為SS的敏銳讓他退後半步,渾身的肌肉都跟着綳起,猛地抬頭看過去。

就在門的那一邊,隔着一個門縫,封咎狼一樣的眼神落到了他的身上。

陳山心頭一滯,又一次懷念起了時瑾的二哥和四弟。

雖然也都是很不好相處的人吧,但最起碼...他打得過啊!

而在客廳里的時瑾並沒有意識到陳山就在背後偷聽,醫療兵和單兵側重不同,時瑾在體能方面和敏銳度方面都沒辦法跟同等級的單兵比,他還在一心一意的勸說封咎。

他把自己的優點全都念叨一遍了,甚至把陳山特別愛做飯這件事都給單拎出來,試圖讓封咎答應。

不過時瑾轉念一想,又覺得封咎好像沒什麼口腹之慾。

他在軍演的時候,連那麼酸的果肉都吞得下去呢。

「為什麼?」

就在時瑾思緒亂飄的時候,突然間聽見一道嘶啞的聲音。

時瑾驚了一瞬,一抬頭,正對上了封咎的眼。

說起來,這還是他上下兩輩子,第一次聽見封咎開口說話。

以前封咎喂他吃果汁,被他說煩了,最多「嗯」,「睡」,「好」之類的敷衍。

封咎在和他對視的第一秒時視線微微偏移了一瞬,他似乎很不適應和別人距離這麼近,又或許是因為時瑾那雙眼太澄澈,眼底里幾乎都倒映着他的臉,直到第二秒,他才繼續和時瑾對視。

而時瑾很快就明白過來他在問什麼。

為什麼要找他組隊?

憑時瑾的能力,任何一個隊伍都會接納他,他有足夠的實力。

時瑾在心裏幽幽的嘆了口氣。

還能是為什麼呀?

當然是為了救你了。

上輩子時瑾是被拋下才會那麼慘的,但封咎可不是,封咎是因為沒隊友支援,自己又出了意外,才會險些死在樹林里。

時瑾這輩子肯定不會再降落到那個樹林里了,所以他也不會碰見封咎,為了保護好封咎,他當然要跟封咎組隊。

但是上輩子的事情現在也沒法拿出來當理由跟封咎說,所以時瑾只是愣了一下之後,就十分坦誠的回答:「我跟我的隊友鬧掰了,現在隊伍里只有我們兩個人,實力不足,現在臨組隊也來不及,不會有人沒有隊伍了,而你是最合適的人選,你實力足夠強,我也可以和你互補。」

時瑾說這些的時候心裏稍微有些忐忑。

他對封咎只有一層表面的了解,這個人像是把自己放置在一座鋼鐵城堡里,別人只能站在厚厚的城牆外面,一點點敲著門。

他很怕敲不開。

他怕這輩子的封咎死在樹林深處里。

午後的別墅客廳里,細細軟軟的聲音伴隨着些許不安和忐忑一點點鑽到耳朵里,封咎突然覺得有點癢。

這股癢勁兒順着耳朵一直鑽到心裏,在他的心口盤旋。

封咎舔了舔發乾的唇,他不是沒有過隊友,但是他從沒見過像是時瑾這樣的人。

看他的眼神好像浸了一層溫柔的水光,其中夾雜着他看不懂的情緒,直直的落到他的眼睛裏。

像是一頭圍着他蹦躂的小鹿,用最柔軟的臉頰來蹭他的盔甲。

鬼使神差般的,封咎竟先偏了偏視線,沒有繼續去正視他的眼。

片刻后,他伸出了一隻手,拿起了時瑾手掌心裏的一根牛肉乾塞進了嘴裏。

「明天。」封咎聽見他自己說:「我們一起去報道。」

——

軍事演練的當天,時二少跟時躍早早的就起來了,收拾妥當後去了學校門口找自己的隊伍。

在時瑾宣佈退出之後,時二少立馬找了另外兩個人組隊——開玩笑,他堂堂時家二少爺,難道還會缺隊友嗎?

本來在組隊的時候,時二少可以直接找三個人來的,但鬼使神差的,他沒有找第三個人,只找了兩個。

現在算起來,他們還是四個人的隊伍,有一個位置空缺。

「二哥,你說,三哥能找到新隊伍嗎?」去報道的時候,時躍跟在時二少身後,一臉擔憂的說:「我好怕三哥一時生氣,找別人湊合,隊伍如果磨合不好,很容易發生意外情況呢。」

頓了頓,時躍又說:「要不然我們去找三哥,讓他回來吧?反正我們還有一個空缺的位置呢,我沒關係的,你不用在意我。」

時二少心裏其實隱約有這麼個想法,但是被時躍這麼一說,他立馬給回絕了。

「怎麼可能?」時二少擲地有聲的回:「我不可能讓他回隊的,他剛欺負過你,他不道歉,我絕對不原諒。」

說話間,時二少他們已經到了軍校門口。

軍校門口停留着很多飛船,他們即將由軍校安排乘坐飛船,在統一時間跳躍去往另一個星球,完成一場軍演,取得優秀的成績回來,開啟自己新的人生。

時二少意氣風發的昂起頭來,才剛走到門口,遠遠地就看見了前面並肩走過、正準備刷光腦進飛船的時瑾三人。

嗯?怎麼是三個人!

時二少怔怔的望着那一幕,除卻震驚意外,隱隱還有些被撬了牆角的憤怒。

他嘴上說着讓時瑾滾,心裏卻不以為然,他覺得時瑾遲早會回隊伍里來的。

除了他們隊伍,時瑾又能去哪兒呢?

誰能想到,時瑾竟然真的敢跟別人組隊!

這種臨時組隊能組到什麼厲害的人物?恐怕就是個沒人要的邊角料了。

軍事演練可不是一般的試煉,他們去之前都是專門簽過條約的,就算死了也沒地伸冤。

他們會被丟到一個完全不熟悉、具有一定威脅的陌生星球,期間發生了什麼都無從知曉,每年都有很多學生發生意外。

時瑾就不怕死在軍演里嗎?

一股火頂到頭頂,時二少冷笑了一聲。

臨時組建一個不靠譜的隊伍,時瑾遲早會認識到錯誤的。

到了地方后,他倒要看看時瑾靠一個臨時組出來的隊伍怎麼跟他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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預收文:《金絲雀含淚裝逼》嬌嬌軟軟醫療兵×冷酷無情單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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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人嫌真少爺重生了[星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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