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他就是想看

第11章 他就是想看

第11章「千年!真不愧是仙人啊!」只將頭露出水面的陳瑜,聽得柳樹這句話大是感慨。從小生活在落溪村,父親在世之時他最遠只去過數里之外的夕落鎮,早已習慣了男子三十歲自稱老夫,也習慣了人們四、五十歲就走到了生命的盡頭,陳瑜實在無法想像,千年之後再報仇還有什麼意義。「本座既然決定了將你斬殺,自不會給未來留下禍患!」千年之期足夠陳瑜輪迴十次,但這樣的威脅明顯陳三思非常在意,冷哼一聲更猛烈地向柳樹攻去。銅鏡垂下的卦文圍着樊籠緩緩旋轉,火焰樊籠已經極度凝實,正在慢慢收縮。只一會兒工夫,就將禁錮著柳樹只能在兩丈方圓里活動,而且樊籠還在收縮,陳三思接連服下丹藥,一道道紫芒芒沒入銅鏡,一道道劍芒攻向柳樹。到了此時,便是只將頭露出水面的陳瑜,也可以確定柳樹真的是在劫難逃了。火焰樊籠里的柳樹暴喝連連,一人一樹的激烈對戰,令方圓數十丈內沒了一絲霧氣,便是被陳瑜騰起的水蒸氣,也不敢進入二人交戰的範圍之內。陳瑜膽子並不大,還在村裏的時候過年殺豬他都不敢看,至今更是只踩死過螞蟻、螞蚱、蚯蚓等小蟲子。他也不知道為什麼,如今兩位仙人鬥法,任何輸的一方都將面臨死亡。但他就是想看,不願錯過任何細節,縱使他其實看不懂,他就是想看。樊籠已經收縮到了丈半大小,已經只剩三個枝杈的柳樹,在火焰樊籠里又橫衝直撞幾次。突然,柳樹將自己僅剩的三個枝杈盡數化作飛灰,還不算完。陳瑜將腦袋在水中蘸濕,重新看向交戰雙方,只見光禿禿再沒了任何枝杈的柳樹,其丈許長的主幹最頂端的一米突然消失,接着又失去了一米左右。「妖孽你幹什麼?」已經服下不知多少丹藥的陳三思,見柳樹如此自損元氣的舉動頓時大驚。有別於懵懂的陳瑜,陳三思很清楚柳樹此舉,不再是之前以壽元換恢復傷勢,而是在以壽元換修為。柳樹的修為和余道人一樣,都是築基圓滿境修士。正常來說陳三思斬殺其一都不會很容易,事實上余道人臨死反噬也確實令他受了重傷,在他覓地想要稍事恢復之時,才令那顆珠子失了蹤跡。得知那顆珠子到了柳樹手裏,陳三思未等傷勢好轉又全力與柳樹激戰。這些日子他盡量逼迫柳樹投降,希望威懾其交出珠子,當然最主要的正是擔心柳樹的臨死反撲。修士的臨死一搏,特別是修為差距並不是很大的情況,陳三思是真不想再來一次。柳樹身處樊籠,無視着銅鏡卦文的壓迫,無視火焰樊籠的急劇收縮,更無視陳三思一連數十道劍芒攻擊在身上。它靠近樹根的那僅剩的一米樹榦也在瞬間化作飛灰,甚至連毛燥的樹根也消失了大半,如今樊籠里只剩下五道粗壯油亮的樹根,便是躲在小河裏的陳瑜,也從這五道樹根上感受到了危險的氣息。「你只需交出那顆金丹,本座決不傷你性命!」陳三思實在不願跟柳樹拚命,他身為紫陽宗大長老,身上確實有幾樣保命之物,可這些法寶都需要有雄渾的修為來催動。陳三思本就有傷在身,若柳樹當真拚命,他不敢保證這些法寶能保得自己性命。因此一邊向柳樹喊話,再服幾顆丹藥,竭力揚手飛出紅芒催動銅鏡加大壓迫。同時刷刷刷一連數劍,以璀璨地劍芒攻向樊籠內的柳樹。他要在柳樹的臨死反撲之前,將其斬殺。陳瑜看得精彩,他並不知道半空正在鬥法的兩個存在都受了重傷,這場鬥法在懂行的人看來,除了動輒生死還有些看頭,其餘實在非常無聊。但陳瑜只是一個虛十歲的懵懂頑童,若非剛剛喪父,他這些天應該正在和夥伴們商量,要將誰家的麥草垛給點了。陳瑜又一次因小腹炙熱而小臉通紅,只好迅速將腦袋在水裏蘸濕,然後任臉上蒸氣四溢而重新看着鬥法。僅剩下五道樹根的柳樹,在逐漸縮小的樊籠里看起來異常猙獰。那粗壯油亮的樹根上有黏液滲出,然後拉着長絲滴落,像極了某種黏膩的軟體動物,只看一眼就令人噁心。此時的柳樹卻出乎意料的強大,當火焰樊籠的空間只有丈許大小時,就再也無法繼續收縮了。因為沒了樹冠樹榦的柳樹,僅有的樹根死死抵住了樊籠,與樊籠接觸的地方發出著嗞嗞聲響,有輕煙在緩緩升起。甚至,五道樹根慢慢發力,竟然令樊籠慢慢擴大。圍着樊籠的卦文在夜裏頓時明亮,隨着一道道紅芒打入銅鏡,卻也不能阻止樊籠的繼續擴張。陳三思臉上閃過急迫,將渾身已經非常稀薄的法力全部調動,手中長劍連續有劍芒沒入粗壯的樹根里,在此時卻並不能傷那樹根分毫!「陳三思,你一介修行不過百多年的小輩!」便是樹根,仍然可以發出聲音,道:「老子令修仙界聞風喪膽之時,你爹都還在吃奶。就憑你,也想將我斬殺?」「這些仙人罵街還挺有意思。」陳瑜又一次將腦袋蘸濕抬起頭來,剛好聽到了柳樹的這句話。

這可當真是無知者無畏了,柳樹的表現無愧它的千年道行,陳三思手中法寶眾多,但他受了重傷修為大損,面對柳樹這等強敵,他已經無力再祭起其他法寶了。眼見着火焰樊籠正在被樹根一點點地抵制撐起,陳三思很清楚柳樹脫困的後果,更何況柳樹所得那顆金丹於他非常重要。陳三思追殺余道人萬里之遙,又跟柳樹僵持至此,不就是為了那顆金丹嗎?「妖孽,今日本座確實再難留你性命了!」不同於剛才的勸降和威脅,陳三思說話時停止了揮劍,而且語氣非常平靜。只見他渾身紫紅色光芒突然大盛,同時臉上現出了極度疲憊。陳瑜正不明所以,正在全力對抗著樊籠,將其一點點撐開的柳樹卻突然大喝道:「陳三思,你瘋了!」陳三思並不答話,疲憊的臉上展出一抹決絕地笑意,道:「築基修士有丹藥輔助也才兩百年壽元,你搶去的那顆金丹,卻可助我一舉突破成為結丹修士。只要本座成功晉階結丹境,再輔以丹藥足可活過八百歲!」陳三思渾身的紫紅光芒已經耀眼,臉上的決絕之意更濃,道:「今日便是不能將你徹底斬殺,本座成功結丹之日,也定將你散於世間的渣滓盡數清理!」這時,只見陳三思胸口心臟處,突然有一滴異常晶瑩的鮮血飄出。在柳樹難以置信地「瘋了,你瘋了」的連連大喊聲中,這滴晶瑩的鮮血直向著樊籠頭頂的銅鏡飛去。陳瑜還很懵懂,他不知道陳三思的這滴鮮血乃是其心血。一個築基修士即便已經是顛峰的假丹境,但是這樣的心血也僅四滴而已。陳三省今日便是如願將柳樹斬殺,以他如今的重傷之軀承受如此負荷,今日之後陳三省定會修為大損甚至境界跌落!心血融入銅鏡,立刻令其黃燦燦的光芒轉為深遂。與此同時,銅鏡垂落下的那些卦文,突然宛若實質,並且圍繞着樊籠旋轉的速度驀然加快。「陳三思,我乃天地異種,你殺不了我!」隨着卦文旋轉加快,火焰樊籠立刻急速收縮起來,並且赤紅的樊籠於瞬間變作紫色。粗壯黑亮的五道樹根,抵住樊籠之處青煙大盛,而隨着樊籠的收縮柳根的氣息也跟着急速衰落。「妖孽!你雖竭力表現自己的剛烈,但你我都知道,你只需學余道人的自爆,就可以反將本座斬殺於此,但你不敢!」那滴心血之後,陳三思神色疲憊眼神黯淡,就連聲音都透露著虛弱,道:「你的生機旺盛,甚至只需枝枝杈杈就可重生。」稍喘幾口氣,任樊籠不斷收縮,重新恢復成了丈許範圍,裏面的樹根已經可見地氣勢衰弱,粗壯油亮的根莖也開始了枯萎。籠內柳根不知是因恐懼還是劇痛,正在發出著令人頭皮發麻的慘嚎。陳三思手中長劍又開始發出凜冽寒芒,道:「今日我雖不能將你徹底殺死,但只要本座成功結丹,於你最虛弱之時令我紫陽宗弟子搜山索海找尋你的丁點枝杈,定可將你徹底湮滅!」說着,陳三思又服下一顆丹藥並稍作煉化,在籠內柳根的慘嚎聲中,一劍斬去……陳瑜平躺在河裏,距離陳三思和柳樹的戰場足有六、七丈。初冬的溝里霧氣深重,丈許開外就不能視物,若非今日不知什麼原因突然目力大增,陳瑜在這個夜裏根本什麼都看不到才對。因此依着他的經驗,這六、七丈的距離應該比較安全,在他尚懵懂的心裏,這個距離便是躲避獵弓都足夠。他沒有想到陳三思最後這一劍竟如此璀璨,更不會想到正在緩慢收縮的火焰樊籠會突然加速,而圍着樊籠的銅鏡卦文,會先劍芒一步沒入柳樹根里,並最終與劍芒一起令柳樹根發生爆炸。柳樹根爆炸地碎片四處飛散,首先受到衝擊的當然是陳三思,他距離太近,而且口噴鮮血卻絲毫沒有躲避的意思。直到這些碎片里有一道暗淡白芒和一道赤紅的珠子飛出,陳三思身形一晃,逆着飛濺的碎片一把一個將其抓住收起,這才口吐鮮血倒飛向遠處。「真不愧是仙人,連死都這麼大動靜。」這是陳瑜昏迷之前最後的念頭。(未完待續)求推薦,求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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痴念滿星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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