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8章 采微采微

第418章 采微采微

第418章回到白鹿殿已經是亥時初,跟着師父沉默著進入內院,陳瑜和紫蘇正要向師父告別,卻聽陳三思道:「你們跟我去小亭坐一會兒。」師父要說什麼,陳瑜和紫蘇相視一眼就瞭然於心。因此剛剛坐定,四方還沒來得及問今天為何回來這麼晚,二人就已經直挺挺地跪在師父面前。也不說話,就那麼跪着,稚氣未脫的臉上滿是倔強。小亭里氣氛太凝滯,四方不明所以,看看臉上逐漸怒意瀰漫的陳三思,再看看迎着他目光毫不退讓的陳瑜和紫蘇。四方以為他二人又惹了什麼禍,囁嚅著該怎麼開口為他們求情。「求師父,讓師姐離開!」突然,就在陳三思臉色已經非常陰沉之際,陳瑜開口道:「師父,只要師姐離開,弟子可以放手一搏!」小花趴在陳瑜肩上,小眼睛滴溜轉動,看看陳三思又看看紫蘇。但如今氣氛不尋常,它慢慢低下腦袋把自己藏起來。「陳瑜閉嘴!」紫蘇倔強的小臉立刻變地比陳三思還憤怒,看着師父亢聲道:「求師父讓陳瑜離開,只要他離開,弟子陪師父戰至最後一刻!」陳三思頓時哭笑不得,同時修仙多年而古井不波的道心生起波瀾,眼睛霎那有些濕潤。這兩個弟子,如今都知道自己非常不凡,依著人之常情,他們此時有足夠的底氣跟宗門討價還價,比如為了大局為了宗門的未來,他們可以理直氣壯的要求離開。但是沒有,陳三思在陳瑜和紫蘇眼裏看到的是堅定,以及對自己的孺慕之情。身為紫陽宗大長老,平日享受着巨大的權勢,此時不為名聲不為道義,只為報答師門的養育之恩,陳三思就不會走。但是作為師父,他無法眼看着自己的徒弟就這麼死去,儘管他們如果戰死,定會獲得巨大的名聲,但他不想要這名聲。「你們,難道不知道自己多麼特別嗎?」陳三思無奈,同時暗嘆當時就該讓這二人跟元靖他們一起走。怪只怪自己以前境界低微,而師父和墨焯師叔又看重了他們的資質,想要以《長生訣》作為託付。「師父。」陳瑜磕個頭,看着陳三思堅定道:「師姐的資質遠勝過我……啊,疼!」紫蘇鬆開陳瑜耳朵,看着師父道:「弟子不走,弟子定要跟宗門跟師父共存亡!」四方終於知道,原來還是為了此事。這些日子他們師徒,總是為是走是留爭執不休。主上要他們走,兩個小主堅持要留,四方此時還不知道魏洛已經失陷,他此時還不覺得形勢之緊迫。「當――」陳三思正無可奈何,卻在此時,一道洪大的鐘聲在紫陽宗響起。陳瑜、紫蘇和四方三人包括小花,聽到這記種聲突然目露迷茫神色恍惚,陳三思雖有稍許異常,但霎那回過神來。霍然起身,陳三思臉色猛然蒼白如紙,似受到了巨大的打擊,口中喃喃道:「警世鐘,這是警世鐘!」「你們各自回房,為師去去就來!」陳三思匆匆撂下這句話,走出小亭身形衝天而起,看方向是去了紫陽殿。鐘聲持續了很久,但似乎受到壓制,就像小鈴鐺被敲響之後以手緊握,如今鐘聲已經不再宏大,反而透著稍些沉悶。直到此時,紫蘇、陳瑜和四方才終於回過神來。掉落地上的小花,這才心有餘悸的吱吱叫着重新回到陳瑜肩膀。「師姐,剛才師父說了什麼?警世鐘?」陳瑜蒼白著臉色,看着同樣臉色蒼白的紫蘇,問道:「可警世鐘,不是在玄誠祖師手裏嗎?有玄誠祖師控制,它不應該在宗門響徹……」話至此時,陳瑜和紫蘇的眼睛裏各自慌亂。因為陳瑜說得不錯,如果警世鐘還受玄誠祖師控制,它就不該在宗門震響。但如今它響了,以最壞的結果推測……警世鐘這件元嬰法寶,獨自回到紫陽宗了!也就是說,玄誠祖師殞落了!玄誠祖師確實殞落了,他留在宗門的魂玉已經徹底破碎。第二天正午,墨焯祖師負傷而回,也帶回了最新的消息。魏洛徹底失陷,紫陽宗派駐那裏的兵力,結丹、築基全軍覆沒,活着的凝氣境弟子盡數被俘!不過也有好消息,玄誠祖師拚死為墨焯製造機會,被他斬殺了兩尊元嬰。只是這兩尊元嬰都是西北修士,元州至今仍然有孟姚、逢子機等五尊元嬰。同時陳瑜和紫蘇終於知道,元靖、龍學疆和曾新瑤、步婷等人,剛去了魏洛就被責令前往中洲歷練。

陳瑜和紫蘇鬆了口氣,他們決定留在宗門之時,最大的擔心並不是自己什麼時候死,而是自己死後,將由誰來重建紫陽宗。如今元靖、曾新瑤等人已經去了中洲,那麼將來重建宗門的重任,當然要落在他們肩上。紫陽宗已經覆滅在即,這一點別說陳瑜等紫陽宗弟子,便是在整個西北修仙界,此事也不再是秘密。魏洛失陷之後,紫陽宗和整個西北修仙界都在等待,等待元州兵臨紫陽宗。這一天並沒有等太久。魏洛失陷之後的第三天午後,孟姚、余臣兩尊元嬰遞上了拜貼。「紫陽宗陳三思,奉掌教師兄之命前來迎接二位前輩。敝宗正在準備應戰,勞二位前輩久候還請諒解。」南門外,陳三思攜陳瑜、紫蘇以及一眾弟子,向孟姚、余臣一行人行禮。隨侍孟姚和余臣二人的,是梵玉蘭、陳駿之、司馬昂和……和楊冬兒。陳瑜也是直到此時終於確定,楊冬兒竟是築基修士!「余某初臨西北就聽說了紫陽宗的威名,不想俗事蹉跎直到今日才有閑暇前來拜山,還請大長老恕罪。」余臣一身緋色長袍,如刀劈斧鑿一般稜角分明的面容,給人一股生冷僵硬之感。只是作為元嬰修士,又即將成為勝利者,余臣對陳三思話中的刺不以為意。「陳駿之、司馬昂,半年前在如意宗,我還對你們喊打喊殺,不想世事無常,二位竟打到我家門口了。」向余臣和孟姚見禮之後,紫蘇就冷著俏臉退回陳三思身後,陳瑜一慣不是能吃虧的性子,忍不住對二人嘲諷道。只是他的嘲諷,卻引來陳駿之和司馬昂的哈哈大笑。他們笑地肆無忌憚,也令孟姚、陳三思等人一陣愕然。直笑了好一陣子,陳駿之一邊擦着眼淚,道:「我就說了,即便我當真打到你家門口,陳公子絕不會改了囂張的性子,果不其然啊!」「我和陳兄一樣想法,當我從鄭兄那裏得知,陳公子至今還留在紫陽宗,我就知道公子一定張揚依舊!」司馬昂也止了大笑向陳瑜道。被人如此輕易的看透,陳瑜一時間竟有些不知該說什麼,只好正了正神色,向楊冬兒道:「紫陽宗陳瑜,見過方夜宗楊冬兒師姐!」「陳瑜師兄,我叫楊采微,中洲元州城主楊啟功的女兒,楊采微!」楊冬兒糾正道。就在剛才,她是以楊采微的身份向陳三思見禮的。而且看位次,她緊跟着孟姚和余臣,位次尚在梵玉蘭、陳駿之和司馬昂之前。「采微?」陳瑜神色複雜地看楊采微一眼,道:「采微采微,微亦作止。曰歸曰歸,歲亦莫止?楊城主真可謂是用心良苦,原來這整個西北,早就是楊城主的征伐之地了!」陳三思和孟姚等人已經寒暄完畢,當然,他們對陳瑜這裏發生的事洞若觀火。陳三思、紫蘇知道陳瑜這話是什麼意思,孟姚、余臣,以及陳駿之、司馬昂卻面面相覷。他們都是正常修士,平日裏打坐練功就已經佔據了大部分精力,沒辦法似陳瑜等人一般還陶冶情操。「陳師兄錯了,我的名字是『采微南山下,忽憶千里人』的采微。」楊采微糾正道:「家父的目標,從來都只是方夜宗。」說着向繞過陳瑜,向陳三思深施一禮道:「陳師叔明鑒,只要紫陽宗就此解散,貴我雙方無須刀兵相見!」陳三思深深看楊采微一眼,迴轉目光又看向楊采微身後更遠處。自魏洛陷洛的消息傳出之後,遊盪在紫陽山脈的外來修士再不守百里界限。如今更有大量修士掩耳盜鈴一般,隱在遠處看着這裏。「孟前輩、余前輩,敝宗掌教已經在紫陽殿擺下筳席,請二位前輩隨在下入內。」陳三思不理會楊采微,延引孟姚一行進入紫陽宗護宗大陣。「紫陽宗,好一處洞天福地!」進入紫陽宗,余臣緊張的神色終於緩和,為了掩飾同時也是看到眼前壯麗景象由衷讚歎道。「早在如意宗時,我就很好奇什麼樣的宗門,能培養出陳公子和紫蘇姑娘這樣的人傑。」陳駿之看着半空中如絮般的五彩祥雲,感受着紫陽宗還算濃郁的天地靈氣由衷道。「紫陽宗不愧是西北名門大派!」孟姚看陳三思一眼,道:「換了是我,剛才在護宗大陣里,定要引陣法將我們這一行盡數斬殺!」陳三思苦笑着向孟姚一禮,道:「慚愧,剛才有那麼一瞬間,晚輩確實動了此念。」見孟姚偏了偏頭神色微動,陳三思再次苦笑,道:「為名聲所累,在下矢志為維護紫陽宗名聲而死,因此不敢於此時造次。」孟姚、司馬昂等人齊齊動容,楊采微低了頭,神色黯然。「今日的紫陽宗有些簡陋,眾弟子正在北校場演練鯤鵬,只能委屈各位貴客以普通樓船代步了。」陳三思說到這裏,陳瑜輕拍儲物袋取出一艘巴掌大的樓船。此船經陳瑜催動迎風大漲,只是傾刻就成了一艘巨艦。可以看得出,此船應該也是臨時取來,因為船上到處都有佈置五行大通陣盤,以及神機弩的痕迹。咕嘰一聲,梵玉蘭看着停在眼前的樓船一陣失笑。見眾人都看向自己,梵玉蘭道:「當日晚輩隨逢子機前輩來紫陽宗,所乘樓船被他們佈置地花里胡哨。直到遠遠看到紫陽宗的鯤鵬,周不疑、麻貴等弟子,這才匆忙將那些彩旗綵帶取下,很是一番狼狽。」陳三思想起那日光景,那時殘雪尚未消融,想想竟恍如隔世。會心一笑,請孟姚等人上船。(未完待續)求收藏,求推薦,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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痴念滿星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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