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2章 歪打正著

第632章 歪打正著

第628章

今年的天時有問題,四月底,連陳瑜這個外人都可以感覺到,今年很不尋常。

自三月以來滴雨未下,雖說修仙城以及修士不是靠天吃飯,但天氣異常悶熱,即使偶爾吹一陣風,也只是微風,人還沒感覺到涼意,身邊會再次被滾滾熱浪填滿。

這樣的天氣,也就種田的修士最是歡喜,他們像凡人農夫一樣,強忍着天地間的滾滾熱浪搶收小麥。因為這些蘊含微弱靈氣的小麥,事關他們接下來一年能換到多少修鍊物資。

風臨城西門十里處,傳送陣居北,頻繁的每次閃爍,定有修士消失或憑空出現。今年天時出了問題,已經四月底仍未有颶風出現,這給了一些遙遠處,或者得到消息晚的元嬰修士機會。他們或孤身一人,或攜門下弟子匆匆向這裏趕來,也想進入茫茫東海爭個造化。

與傳送陣相對而建的,是風鈴渡的風鈴亭。

此亭琉璃方木六角結構,亭中一塊看似晶瑩實則深遂厚重的巨大石碑,就是風鈴碑。修士只須前往風鈴亭旁的簡陋瓦房裏,肉痛的繳納可觀的靈石,換取一塊銅質令牌,即可從風鈴碑處獲取所需消息。

陳瑜和羅嘉昕站在大長老方雍身後,他左肩上是小花,右小腿處是灌嬰,此時左顧右盼,看看傳送陣那裏消失或突然出現的人,又看看風鈴亭那裏的人頭攢動。

這麼熱的天氣里,身後直通西門的十里大道,除了儀仗隊軍士之外不見一個人影,唯傳送陣和風鈴亭熱鬧非凡。

「陳長史有心了,如此炎炎烈日,儀仗隊軍士頂盔摜甲枯站一個時辰卻沒有絲毫不耐煩。」方紹向前方看看,又回頭看看身後儀仗隊,向陳瑜由衷贊道:「陳大統領年少有為啊!」

「不敢當大長老誇獎。」陳瑜收回左顧右盼的目光,向方雍一禮道:「晚輩只是將紫陽宗訓練法照搬過來,儀仗隊能有今日表現,全靠大長老關照以及二公子鼎力支持,晚輩不敢居功。」

儀仗隊所需一應訓練物資,必須由大長老批准才能領取,陳瑜這個感謝是出於本心,因此並無絲毫做作。

嗯,輕輕點頭,見風沫城使者仍未趕來,方雍再次舊話重提,向陳瑜問道:「陳長史認為,風沫城此番前來,要和我們商談什麼要事?」

此事昨晚在城主府已經參詳過,但都只是猜測,其中最靠譜的一個猜測是:不論今年天時如何改變,時間到了五月,海上必然有颶風興起,聚於三城的元嬰修士將盡數出海。那時,風沫和風烈必將展開大戰。

因此昨晚計議時,包括陳瑜在內的與會者,都認為風沫此來,是希望他們戰事興起時,風臨城能夠支援一二。

「晚輩仍然有些不解,風沫遠未達到山窮水盡之時,他此時提出支援,待戰事結束將不能獨享風烈。」這也是昨晚議事諸長老共同的疑惑,陳瑜道:「晚輩是這麼想的,風沫應該不放心我們,想要借戰事消耗我風臨的力量。」

點點頭,陳瑜的分析與昨晚計議並無出入,方雍原也沒指望從他這裏得到驚喜,問他,只是沒話找話而已。

「說起來,方紹今年也快四十歲了。」方雍側頭看陳瑜一眼,道:「陳長史雖然年輕,但是和方紹也算同齡之人,你們之間當親近親近。」

這就是修仙界,只因陳瑜如今已經是凝氣十五層境界,隨時可踏入築基,因此和年屆四旬的方紹可以算得上同齡。如果陳瑜現在未至凝氣十層,丹湖未能化海,那麼他沒資格跟築基境界的方紹相提並論!

「前輩說得是,今日路過南邊廢棄傳送陣之時,晚輩還跟同行的熊恍、楚銘和姜惟說過,我來風臨最初出現在那裏,被當成姦細抓起扔去礦洞成為礦奴,是方大統領救我出苦海。」陳瑜仍然謙恭,道:「因此方大統領於我有恩,只怪晚輩不會喝酒,不然定要請方大統領一醉方休。」

「不會喝酒算什麼理由,便是隨意吃茶欣賞歌舞也是可以的。」方雍顯得比陳瑜更急躁。

「如此,正好最近儀仗隊和左率有些小衝突,待風沫使者離開后,晚輩請方大統領去家園一聚。」陳瑜向方雍求道:「還請大長老給方大統領甩個臉色,讓他到時候不要推辭。」

最近城衛軍左率與儀仗隊頻敏發生衝突,最重要的,當時儀仗隊成立時,風臨城各長老、供奉以及各家族各宗門提供了近三百子弟。因此凡是有衝突,總會有這些人的子弟被打,即使他是大長老,面對這些人的怨氣也覺得頭痛。

如今城中諸元嬰等待着颶風好出海探寶,而羅虛之和方雍也在等風,希望這些元嬰早點滾蛋,然後好全力準備許懷義謀反的證據。

在這個節骨眼上,其他長老、供奉只能安撫,因此城衛軍和儀仗隊決不可再起衝突。

方雍見陳瑜態度誠懇,而且說話很是有趣,對眼前這個年輕人不禁暗自嘉許。

然而方雍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如今的風臨城,既有二子爭儲,又要緊張關注風沫和風烈之戰。既要準備着好剿滅許氏這樣的大族,又要控制好力度,不讓其他家族起疑抱團。既要應對風沫城隨時提出的要求,又要解決城衛軍和儀仗隊的衝突。

更有一點,為風臨城出謀劃策的陳瑜也沒安好心。他的每一個計策看似為風臨城着想,其實每一步都是讓風臨城自掘墳墓。最重要的,陳瑜一心覆滅風臨城,卻並沒有給此城準備下一任城主。

將下來的風臨城,註定了不會太平靜。

午時三刻,所有人的影子被自己踩在腳底之時,西邊先是出現幾個黑點。這黑點越來越大,最終變成三艘飄揚著「風沫褚」旗幟的樓船。

方雍、羅嘉昕和陳瑜精神一震,陳瑜更是向後看去,給倪順材和苗行敏一個眼色,讓他們招呼兄弟們打起精神。

今日只有倪順材和苗行敏率隊迎接風沫使者,馬楚誠率隊留守大營繼續操練,施淳率隊繼續巡邏。

三艘樓船從掠過百里房舍田園,於陳瑜等人十裏外停駐。

有了上一次的經驗,羅嘉昕的身形緩緩升起,陳瑜和灌嬰御劍緊緊跟上,兩人二妖一起很是從容的,向風沫樓船飛去。

臨近三丈,樓船光幕散去,露出裏面眾人的身影。

風沫城正使仍然是褚慕賢,他一身黑衣,身材魁梧,面色紅潤帶笑,細長的眼睛在今日看來竟有些親切,如今手持黑色旌節立於船頭。在他身後,上次的典客司丞游古焱,以及長史、司馬、典客郎中。風沫城今日再次的,派了整個典客司前來。

只是褚慕賢身為正使,雖立於船頭,身子卻微微側向一旁。

令他如此恭敬的,是一位白衣中年男子。

此人雖已是中年模樣,但相貌很是英俊,身着一襲白色戎服,只是隨意站在那裏,周圍所有人很自覺的對他行成眾星拱月之勢。因為此人擁有元嬰境界。

熟人褚瑞祥意外的再次出現在使者隊伍中,而且就侍立在中年男子左側。至於中年男子的右側,則是一位身着白色流仙裙,身姿婀娜,相貌姣好的負劍女子。

樓船防護光幕尚未打開,這白衣中年目光看向船外。他看到了羅嘉昕,然而只看一眼,目光立即移動到陳瑜身上。

「這資質,果然差得離譜。」中年男子心道。

陳瑜仍然是一身淡紫暗紋長衫,今日為了迎接貴客,因此特意束了金冠,腰纏玉帶,玉帶里還別着一本翻頁的書冊。

在陳瑜左肩的當然是小花,不過令中年多看一眼的是灌嬰。它以凝氣境界,卻嫻熟的御劍穩穩的跟隨在陳瑜右側。

防護光幕開啟,見都是熟人,羅嘉昕當先一步邁進船艙。

「二公子,褚長老才是正使!」見羅嘉昕很自然的,似要當先向元嬰境的白衣中年見禮,陳瑜趕緊神識傳音提醒。

這位白衣中年的身份,陳瑜已經有所猜測。然而不論其境界何等高深,身份何等尊貴,今日是風臨、風沫兩城之交往,若羅嘉昕依著修仙界規距當先向此人見禮,傳出去人們笑話的是風臨城。

只是,陳瑜神識傳音之時,那中年男子目光突然銳利。落在陳瑜身上,令小花和灌嬰瞬間緊張。

一番見禮很是熟絡,陳瑜還向游古焱問起馬曉晴和周新霞的近況,得知她們已經順利進入宗門,陳瑜真心為她們感到高興。

「陳長史果然年輕有為。」與風沫城來使見禮完畢,褚慕賢指著十裏外正在列隊等待的六百餘儀仗隊軍士,道:「聽聞陳長史訓練儀仗隊至今才短短一個月,但是老夫觀之,這些人不驕不躁,炎炎烈日下秩序井然,陳大統領好生了得!」

「褚前輩見笑了,迎接前輩,晚輩當然要找出最好的軍士充門面。」陳瑜謙恭一笑,道:「不止如此,昨天晚輩率儀仗隊兄弟,可是將整個風臨城的大街全部清掃了一遍。只求褚前輩呆會酒宴上饒晚輩一回,不要再灌我酒了!」

褚慕賢先是一愣,陳瑜不善飲酒之事,他早就忘了。如今經他再次提起,褚慕賢頓時想起去年餞行宴上,陳瑜一爵酒下肚臉上的不正常潮紅,當即哈哈大笑,引得船上其他人陪笑,雙方的氣氛再次融洽。

「春風得意的陳大統領,是眼界太高還是故意看不見我吶?」待眾人笑夠了,褚瑞祥才佯怒道。

「風臨城羅嘉昕,拜見前輩,見過褚兄。」陳瑜落後一步,又羅嘉昕先向白衣中年見禮。

「晚輩陳瑜,拜見這位前輩。」心中已經有了猜測,陳瑜就不敢拿自己上不得枱面的官位自取其辱,而是行晚輩之禮。待白衣中年微微點頭,陳瑜這才向褚瑞祥道:「早點想來見前輩了,只是未經允許,在下不敢造次,還未請教……」

「這位是在下的師父,劍閣當今掌門。」褚瑞祥當然不是真生氣,向陳瑜和羅嘉昕引薦道。

劍閣閣主,姓士孫,單名一個正字,士孫正。

「這位是家師千金,士孫菡。」褚瑞祥又指著旁邊白衣築基境女子道。

陳瑜和羅嘉昕再次向士孫正和士孫菡見禮。

「城中客棧很緊張,晚輩的府上住了一尊元嬰大妖。若前輩不嫌棄,可否請前輩和士孫姑娘蒞臨,也方便晚輩晨昏定省?」陳瑜邀請道。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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痴念滿星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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