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山寨做客

第七十五章山寨做客

高三下學期時間過得更快，眨眼間就到了3.20大型模擬考試了。這次模擬考試是多年來的慣例，是高考填報志願的重要依據。所以，學生、家長、學校、老師、區教委等對這次考試高度重視。完全按照正式高考的標準來組織。特別是海淀區的模擬試卷，歷來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進行研發，再加上海淀區得天獨厚的教育資源，模擬試卷的質量非常高。北京市各區縣普遍採用。成績出來以後，姚強帶的兩個班的成績一枝獨秀，是六個學科中唯一一個超過海淀區平均水平的一個學科。三年艱苦的努力，終於證明了自己的教學理念和教學創新是先進的、有價值的。學生的能力得到了長足的發展。本次大型考試的成績分析做完以後，緊接着就是4.20模擬考試，也就是「二模」。二模相對於一模來說，質量有所下降。到了這個時候，可以說學生的學習程度已經定型了，也就是查漏補缺及做一次正規的練習。不過，家長和學生還是比較重視。普遍來說，二模的成績比一模的成績有所上升，起到正向激勵的作用。增強學生面對高考的信心。很快，高考就結束了。高考結束以後，舉行了莊嚴隆重的畢業典禮，各班師生合影留念。一系列畢業留念活動進行完以後。高三老師就正式放假了。姚強和學校相關部門辦了離職手續。下學期回老家原單位上班。女兒下學期上高三，姚強就一邊工作，一邊照顧好女兒。到下學期開學還有兩個多月時間，這段時間可以充分休息、調整一下。這麼多年，難得有這樣輕鬆愜意的時光。

一天，姚強正在家裏看一部電視劇《長沙保衛戰》，被劇情深深吸引。難得有這樣尊重歷史的電視劇。上學學了這麼多年歷史，從來不知道國軍還有如此驚天地、泣鬼神，如此氣壯山河的正面抗戰。無數優秀中華兒女同仇敵愾，視死如歸，給侵略者迎頭痛擊，徹底打掉了侵略者亡我中華的狂妄企圖。殲滅日軍精銳部隊6萬多人。揚我國威、揚我軍威、揚我民威。姚強看得蕩氣迴腸、眼眶濕潤。我中華民族之所以幾千年生生不息、綿延不絕，就是始終有無數的民族脊樑保家衛國、捍衛民族尊嚴。以自己的勤勞、智慧、熱愛和平，屹立在世界東方。正在凝神靜氣地追劇，電話鈴聲響了起來。拿過手機一看，是小林浩打來的。電話接通，林浩高興地說：「強哥，放假了嗎？」「放了。」「放了假幹麼呢？」「沒什麼事兒，在家看電視呢。」「強哥，我新兵集訓結束了，過一段時間就要到國防大學上學。我準備回一趟老家看看爺爺奶奶。爺爺奶奶讓我邀請你到家裏做客。正好你也放假了，去我家吧。」「小林，謝謝你的邀請。我和你嫂子商量一下，要是沒有別的要緊事兒。就和你一起回去。其他小兄弟你邀請了嗎？」「邀請了，強哥。他們已經請好了假。和我一起回去。」「那太好了，我爭取和你們一起回去。等我回話。」說完掛了電話。

晚上顏麗下班回家。姚強和顏麗講了去林浩家做客的事情。顏麗沒有反對，只是叮囑姚強，山區地形複雜。這麼多小孩兒一起，外出活動的時候，一定要注意安全。姚強趕緊給林浩回了話，然後準備行囊。簡單地收拾了一下東西，第二天清早就趕往首都國際機場，幾個人在機場會合，一起登上了飛往西南的班機。孩子們還是第一次坐飛機，都有一些小激動。兩個半小時左右的飛行，班機平穩地降落在西南國際機場。姚強和小夥伴們一下飛機，一位衣着考究的年輕人就熱情地迎了過來，滿臉堆笑地問道：「您是姚強先生吧，我是省委秘書長韓光，領導安排我來接機。送您、林浩一行回家。」「我們一行去林浩的家鄉，完全是私事。我們自己乘坐大巴回去就可以了，不麻煩您了。謝謝領導的好意。」姚強說道。「姚先生，領導已經安排了。要求我必須送你們回去。您就別為難我了。要是你們一行自己回去，我沒法向領導交差。您就體諒體諒兄弟吧。給個面子。」韓秘書長幾乎是懇求姚強了。「韓秘書長，我很理解你的處境。可是我們實在是承受不起，不能讓您送我們回去。我們一行都是年輕人，還是我們自己回去吧，你回去轉達我們對領導的謝意。」姚強婉言回絕了。隨後姚強帶領着小夥伴們出了機場，趕往公共汽車站。一看時間已經是下午三點了。今天已經沒有發往川西的大巴了。只好先住下來，第二天上午回去。買好票以後，幾個人就在附近的賓館入住休息。

韓秘書長回去以後第一時間向領導進行了彙報。領導略作思考，指示道：「做好林浩一行的安保，不允許出現任何安全問題；明天他們乘坐的大巴，只能乘坐林浩一行。警車全程護衛；明天我先於他們到達川西，親自迎接林浩一行；做好林浩家鄉老百姓的工作，不能說不利於安定團結的話語，盡量展示我們經濟健康發展、人民幸福美滿、社會安定和諧的大好局面。盡量避免讓他們聽到一些負面的信息。總之，我們要高度重視此次接待。不能出現任何紕漏。萬一有什麼問題反饋到大領導哪裏，我們就吃不了兜著走了。」「好的，我馬上進行佈置。」說完韓秘書長匆匆離去了。

第二天姚強和小夥伴們踏上了去往林浩家的路途。經過五個多小時的長途跋涉，終於在下午四點多到達了川西州政府所在地。林浩家距離州政府所在地還有三十多公里的路程。之前不通公路，就在去年林浩奶奶被確認為是首長的姐姐以後，這裏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高等級公路直接通到了村子裏，電網、寬頻等進行了全覆蓋。林浩家的祖屋徹底進行了重建，規模擴大了好幾十倍。一小部分是林浩的爺爺奶奶居住，大部分規劃為以後的名人故居。將來成為省重點文物保護單位，由政府進行管理，並且成為地區紅色旅遊資源的重要景點之一，也是重要的愛國主義教育基地。

姚強和小夥伴們一下車，映入眼帘的是巨大的橫幅、氣球、綵帶及大量的歡迎人群，營造出隆重而熱烈的氣氛。橫幅上寫着「熱烈歡迎林浩一行回鄉視察！」幾個燙金大字，特別醒目。看到如此場景，姚強和小夥伴們都有點發矇。幾個人四處觀望，想一探究竟的時候，幾個衣冠楚楚的人快步走了過來。其中一個姚強認識，就是昨天下飛機的時候，接機的韓秘書長。韓秘書長走到姚強面前，非常熱情地和姚強握手，並且情真意切地說：「姚老師，我們又見面了，我代表省委和川西州政府熱烈歡迎你們！省委皮書記委託我在此迎候和接待。一會兒你們入住川西大酒店。晚上皮書記特意為你們舉行歡迎晚宴，為你們接風洗塵。姚老師，請吧。送你們到酒店入住。」一看這陣勢，恭敬不如從命。幾個人魚貫上車，由警車開道，向川西大酒店駛去。車隊在警車的護衛下，浩浩蕩蕩開往川西大酒店。到了酒店，房間早已準備好了，直接入住。林浩和姚強分別入住總統套房，其他六個小夥伴入住的是豪華包間，有專職的服務員在身邊全程伺候。晚六點整，姚強一行八人在韓秘書長的引領下步入了金碧輝煌的宴會大廳。一行人剛踏入宴會大廳，熱烈的掌聲有節奏地響起。這時，一位風度翩翩的老者滿面笑容地迎了過來。首先和姚強熱情地握手，其次和小夥伴們一一握手寒暄。握手的同時，親切友好地說：「歡迎你們光臨指導！歡迎！歡迎……」握手寒暄以後，旁邊的韓秘書長適時地插話：「這是省委皮書記，特意在此歡迎你們，設宴給各位接風洗塵。」「謝謝皮書記！您辛苦了！」姚強禮貌地表示感謝。「應該的，接待你們是我的重要工作。你們來川西做客，我能接待你們，非常榮幸。請前面上座。」皮書記一邊說一邊引領着姚強一行向主席台前正中的圓桌走去。緊隨其後是省委及川西州委的主要領導。坐定以後，皮書記代表川西人民發表了熱情洋溢的歡迎辭。然後邀請姚強上台講話。姚強沒有任何準備，也不習慣這樣的場合。只是言不由衷地說了幾句感謝的話，應付一下場面了事。儘管這樣，台下還是報以熱烈而長久的掌聲。

第二天，姚強一行早早起床，吃完早點以後，就準備趕往林浩的家鄉——傍山寨。領導們非常熱情，仍然要護送他們前往。姚強和林浩一再推辭，但盛情難卻。皮書記留下來了，但安排韓秘書長帶隊，陪同前往。由警車開道，車隊再次浩浩蕩蕩向傍山寨駛去。新修的雙向四車道一級公路，路況很好，行駛起來平穩舒適。林浩一年多了沒回老家，沒想到家鄉有這麼大的變化。以前老百姓們盼星星、盼月亮，盼望能修一條公路，方便走出大山。可是盼了一輩又一輩，就是沒盼來一條像樣的公路。由於沒有路，很多人一輩子都沒有走出過大山。而現在突然就出現了這麼高標準的公路。小林浩驚訝不已。車隊很快就到了傍山寨。一下車，身着民族盛裝的歡迎人群映入了眼帘。為首的一位中年人快步迎了上來，問道：「哪位是姚老師？」「我是，您是？」中年人激動地抓着姚強的手說：「姚老師，歡迎你！再就是感謝你！我是林浩的爸爸，你是我兒子的救命恩人。我得好好地感謝你啊！」「謝謝您！我以前沒怎麼聽林浩提起過您，只是經常說起爺爺奶奶。二老身體還好吧。」姚強說道。「二老身體很好，現在在家裏等着你們呢。」說完中年人急切的目光向姚強身後的孩子們看去，尋找着他的兒子林浩。可林浩似乎沒什麼反應，彷彿這不是他的父親。林浩淡淡地說了一句：「我們回家吧，看望爺爺奶奶。」然後一行人向林浩的爺爺奶奶家走去。道路兩旁的歡迎人群熱情不減，不斷地高喊著：「歡迎回家！歡迎回家！……」到了林浩奶奶家門口，兩位老人已經在門外等候。林浩看見了爺爺奶奶，激動地撲了過去，抓着爺爺奶奶的手說道：「爺爺奶奶，你們身體都好吧？」二老看到小孫子長高、長大了。經過軍營的鍛煉，長成一個小男子漢了，高興得合不攏嘴，忙說道：「好、好，一切都好。孫兒，快請姚老師和小夥伴們進屋。」說完，二老在林浩的攙扶下，向姚強走了過來。淳樸、自然的笑容在二老的臉上流露。走到姚強面前，抓着姚強的手說：「姚老師，你能來我家，我們全家人非常高興。你是孫兒的貴人，我們全家要好好感謝你啊！快進屋、快進屋。」姚強有些不好意思，什麼也沒說，抓着兩位老人的手，和二老一同向屋裏走去。其他人緊隨其後。進屋以後，二老請姚強上座。姚強再三推辭，二老堅持讓姚強上座。姚強只好坐下。從下車到現在，二老根本就沒理睬隨行的各級領導。這時，各級大小領導數十人尷尬地在外面站着。林浩的父親林豐收趕緊給姚強和小夥伴們沏茶。林浩的奶奶看到院裏站着的領導，就出了家門，對院子裏的領導們說：「謝謝各位領導陪孫兒回家，現在孩子回來了，沒什麼事了，你們請回吧。」一看老太太發了話，韓秘書長趕緊招呼眾人往外走。林大女打發走了領導，進了屋對林豐收說：「你安排一下，今天把我們家最好的東西拿出來招待客人，全村人在一起吃飯，好好熱鬧熱鬧。你快去張羅吧，這兒有我和你爸就行了。」「好，那我就去張羅了。姚老師，你們先喝茶。」林豐收說完匆匆離開了。

喝了口水，姚強才注意到二老住的房子。一看就是剛落成不久的房子。窗明幾淨、一塵不染。傢具是紅木製成，高檔大氣。走到院裏一看，磚木結構，仿古建築，裝飾精美。外觀以灰色為主色調，門窗是紅色的。看起來莊重典雅、有歷史厚重之感。再一看，二老現在住的這幾間房子，是位於一個很大的院落當中。佔地至少有二十多畝，也就是一萬多平方米。旁邊的其他建築，正在建設當中。看到姚強到了院裏，林浩的奶奶林大女也跟了出來。她對姚強說：「一年前，省委領導找到我以後，就開始建這處院落。據說以後這處院落就作為名人故居要長久地保護下來。」

晚上，村委會大院點起了篝火。村裏老老少少都聚攏了過來。林浩的父親林豐收現在是村支部書記兼村主任。十幾年前，林豐收南下廣東打工，在廣州認識了湖南的打工妹宋臘梅。兩人未婚同居，有了身孕，回傍山寨生下了林浩以後，就又出去打工了。兩人都嫌棄傍山寨的貧窮落後，一直不願意回來。林豐收後來回宋臘梅的老家安了家，把傍山寨忘得一乾二淨。父母和兒子也是置之不理，從來沒問過一句。直到他最近聽說了老媽的身世，才回到了傍山寨。回來以後，被突擊入黨，很快任命為村支部書記，後來又被選舉為村主任。一部分村民在準備晚宴，烤氂牛肉、烤全羊及各種山珍野味兒。一部分村民身着盛裝，圍着篝火載歌載舞。這裏是個多民族聚居的地方，有藏族、羌族等多個少數民族。村民們熱情地邀請姚強和小夥伴們一起跳舞，歡呼聲一浪高過一浪，村民們盡情地釋放着友好與熱情，在村民們的感染下，姚強和小夥伴們也就不再拘謹了，完全放鬆下來，融入歡樂的人群中，忘情地跳舞，沉浸在原生態的快樂海洋，暢遊、暢遊……不知過了多久，歡樂的人群漸漸安靜了下來。大家都有些累了也餓了。這時，酒席備好。大家分賓主落座。姚強、林浩和小夥伴們應邀在主賓席就坐。由林浩的爺爺奶奶及林浩的爸爸媽媽作陪。烤的外酥里嫩的氂牛肉和烤全羊端上了桌，陣陣香氣撲鼻而來。在北京的大小飯店吃了那麼多飯，從來沒有這麼醇香的氣味兒。隨後，各種山珍野味兒和自家釀造的青稞酒也端了上來。酒菜上齊以後，先由林浩的爺爺奶奶發表了簡短而樸實的歡迎辭。然後由村裏挑選的最俊朗的小夥子和最漂亮的姑娘一起，以最隆重的民族禮儀給遠方的客人敬酒。先敬姚強，然後依次敬小夥伴們。歡迎儀式結束以後，大家就開始開懷暢飲、品嘗美食。姚強品嘗了幾口美食以後，開始回敬林浩的爺爺奶奶、爸爸媽媽。回敬完自己這桌的主人以後，姚強走到了其他桌的村民們中間，給村民們敬酒。和村民們推杯換盞的同時，無意中注意到村民們狼吞虎咽地吃着美食，吃的是那麼香，那麼滿足。姚強還注意到很多小孩子光着腳，沒穿鞋子。大眾場合，姚強不便多問，繼續和村民們開懷暢飲。一共九張桌子，都走了一遍。敬完酒以後，姚強有些微醉了。但仍然和小夥伴們幹了幾杯，直到深夜，大家都盡興了，才慢慢散去。

林浩爺爺奶奶家的客房早已準備好了。嶄新的被褥整齊地放在床上。旅途勞頓，姚強有些累了，脫了鞋，盤腿坐在床上，休息一下。姚強問林浩：「小林，怎麼好多孩子不穿鞋呢？」「強哥，家裏窮。沒錢買鞋。」「鄉親們的日子這麼苦呢？！」姚強感嘆並疑惑地問道。「是啊，強哥。家家就那麼幾畝薄地，一年到頭，幾乎沒什麼收入。年輕人幾乎都出去打工了，留下來的基本上是女人、孩子和老人。很多年輕人出去以後，不知什麼原因，再也不回來了，拋下年邁的父母和孩子，不聞不問。這些老人和孩子的生活就非常艱難。常常吃不飽、穿不暖。比如我小時候就是這樣。」小林浩略帶憂傷地說道。「一方水土養不了一方人。可憐這些老人和孩子們。我們得想辦法幫幫他們。明天你帶我們去村裏的學校看看。不早了，現在休息吧。」幾個人也都累了，倒頭便睡。

第二天清晨，姚強比小夥伴們醒得早，出了門，隨意溜達溜達。薄薄的晨霧籠罩着靜謐的小山村。屋頂若隱若現，偶聞幾聲雞叫和犬吠。霧氣飄蕩在身邊，感覺微微的清涼、舒爽，彷彿置身於唯美的童話世界。在童話里，人們過着自由自在的幸福生活。不為衣食發愁，沒有貧富懸殊，沒有剝削壓迫，沒有災難禍患……

姚強和小夥伴們簡單地吃了點早餐，一行人就向村小學進發。學校所在的位置比村民們居住的位置略高一些，是一塊小高地，相對比較平坦。去學校的路並不好走，是自然形成的一條小道，都是上坡路，狹窄而陡峭。其中有50米左右的一段路就在懸崖邊修築，只能一個人通過，路旁邊就是深不見底的山谷。走到這個位置的時候，林浩和南方的幾個小夥伴快速地過去了。姚強和北方的幾個小夥伴就特別害怕，不敢過。在眾人的鼓勵下，幾個人蹲了下來，緊貼著崖壁，面朝崖壁，手緊緊地抓着崖壁上的石頭，一點點地向前挪動。過去以後，都是面色彤紅，汗流浹背，身上的衣服都濕透了。幾個人定了定神，繼續向學校走去。退休的老校長，實際上就是之前學校唯一的教師——林老師聽說姚強一行要去學校看看，趕緊招呼學生們一起趕了過來。來到學校以後，一看校舍，儘管姚強有心理準備，但還是大大出乎意料。沒想到校舍這麼破舊。和北京的學校相比，簡直是天壤之別。幾間石木結構的平房，窗戶很小。牆上似乎還有裂縫。沒有操場、沒有食堂，甚至沒有廁所。走到教室裏面一看，黑板是泥做成的，黑板上有幾處已經剝落了。課桌椅五花八門，什麼樣的都有。而且都是破舊不堪、東倒西歪。

這時，林校長帶領孩子們趕過來了。七八個孩子在院裏面的旗杆前整齊地站了一排。只有一個孩子穿了鞋子，不過鞋子破舊不堪。其他幾個孩子都是光腳。林校長把珍藏的國旗取了出來，準備舉行升旗儀式，歡迎姚強一行的到來。旗杆就是從當地砍了一棵樹做成的。老校長剛做完胃癌的手術，身體還很虛弱。但是林校長端端正正地站在了旗杆下，準備親手升起這面五星紅旗。表達對遠方客人的敬意。姚強和小夥伴們也默默地加入了升旗隊伍當中，行注目禮。學生們都行少先隊禮。準備完畢，林校長莊嚴地宣佈：「升旗儀式現在開始。」一位稍大一點的女生領唱，孩子們齊聲唱起了《義勇軍進行曲》。姚強和小夥伴們也跟着唱了起來。伴隨着歌唱，林校長緩緩升起了五星紅旗。國旗在晨風的吹拂下，迎風招展、鮮艷奪目。看着這一幕，姚強的雙眼濕潤了，難以抑制內心的激動，這是自己有生以來最特別的一次升旗儀式。小夥伴們也是熱淚盈眶。升旗儀式結束以後，林校長熱情地和姚強握手，歡迎姚強一行的到來。林校長請姚強和小夥伴們到辦公室就坐。辦公室同樣非常簡陋，一套破舊的辦公桌椅。還有一張同樣破舊的小木床。林校長用一塊抹布把椅子上的灰塵搽了搽，請姚強就坐。姚強連忙推辭說：「您老請坐吧，休息一會兒。我年輕沒事。」在姚強的再三謙讓下，林校長坐了下來。姚強就在那張小木床上坐下。小夥伴們在旁邊站着。林校長懇切地對姚強說：「姚老師，您能來學校看看，我非常感謝也非常高興。以前我一直在這兒當老師，兩年前到了退休年齡了。可是上級一直派不過來老師，我就繼續給孩子們上課。沒想到的是，半年前我患上了胃癌，不得已做了手術。上不了講台了。上級一直派不過來老師，孩子們的課也就耽誤了，已經有半年沒上課了。我現在是心急如焚，可是我無能為力。沒辦法給孩子們再上課了。」老人說到這裏，臉上流露出痛苦的表情，還流出了渾濁的淚水。聽老人這麼一說，姚強心情也很沉重。靜默片刻，姚強說道：「林老師，首先我表達對您的敬意。您是一位平凡而偉大的教師。這樣吧，我們通過合適的渠道，把情況反映上去，力爭給孩子們儘快派老師過來。如果下學期開學，還沒有老師。我就來給孩子們上課。您看這樣行嗎？」「那太好了！謝謝姚老師！」林老師站起來，走到姚強面前，握著姚強的手激動地說。這時，外面的孩子們也進來了。齊聲高喊：「姚老師好！謝謝姚老師！我們想上課，做夢都想，您給我們上一堂課吧。」看着孩子們清澈的眼眸。姚強落淚了。強忍住淚水，馬上笑着對孩子們說：「同學們好！老師很高興為你們上課。老師現在就備課。十分鐘以後，我們上課，好嗎？」孩子們高興地蹦了起來，高喊道：「太好了！老師，我們現在去教室，在教室里等您。」「好的，去吧。」

略作醞釀，姚強面帶微笑登上了講台。從教二十多年，講台再熟悉不過了。可是這個講台是如此特別，這節課必將永生難忘。姚強一進門，那名剛才領唱的女生高聲喊：「起立。」學生們整齊地站了起來並且聲音洪亮地喊道：「老師好！」「同學們好！請坐。」姚強回禮道。然後姚強開始講課：「很榮幸給同學們上課。這節課，老師和同學們分享幾個字，第一個字是『人』」。姚強在黑板上寫了個大大的「人」字。「同學們請看，這是我們都很熟悉的一個字。在座的我們都是一個個活生生的人。這個字是老祖先發明的象形字，也就是說按照人的體形創造出來的。由一撇一捺組成，非常簡單。但是真正做一個人卻不簡單。為什麼呢？同學們請看，一撇代表着左胳膊和左腿，一捺代表着右胳膊和右腿。最上邊的撇和捺的交會處代表着人的頭腦。頭腦非常正直。這就告訴我們，要想做一個人，就得有正直的人品、正確的思想。要有高尚的道德情操。有了這些，才是一個真正的人。同學們從小就應該嚴格要求自己，養成良好的行為習慣，做一個品行端正的人。現在抓緊時間，努力學習。用知識的營養充實自己，將來成為社會的有用之才；和同學們分享的第二個字是『孝』，同學們請仔細揣摩這個字的結構。這個字是一個會意字，就是根據字的意思創造出來的。這個字是上下結構，上面是一個『老』字的上半部分，下面是一個『子』字。什麼意思呢？就是兒子的身上背着老子。就是說每個人都要盡孝道。『百善孝為先』。同學們現在還小，是父母養育你們。以後父母老了，你們就要照顧父母，讓父母安度晚年。盡孝是我們中華民族的傳統美德，也是做人的基本要求；和同學們分享的第三個字是『志』。同學們請看這個字，上面是一個『士』字，下面是一個『心』字。意思是心上有士。『心』是心愿、意願的意思，『士』是有氣節的人，令人敬仰的人，品德高尚的人。那麼，這個『志』字就告訴我們，生而為人，就要有志氣，從小就要樹立遠大的志向，不斷地錘鍊自己，長大以後成為國家的棟樑，實現自己人生的價值。」

同學們，苦難是人生的墊腳石，絕不是人生的絆腳石。雖然你們現在沒有富足的物質條件，可能還吃不飽、穿不暖。但是老師相信你們一定會克服眼前的困難，化艱苦為動力。能夠刻苦學習、頑強拼搏，用知識來武裝自己。腳踏實地、持之以恆，一步一個腳印地向前走。一直走向自己光明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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