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4 章

第 64 章

轎子在院子前停了下來。

胡陶下了轎子,圓眸打量著院子,院子修的高大闊氣,一瞧便是男子的住所,沒有半點女子的氣息。

謝燃跟在後面也到了,臉上的憂鬱依舊沒有消散。

胡陶牽着有些膽怯害怕的胡怡,慢慢推開門進去了。

外室沒有人,東西整整齊齊的擺放着,沒有熏香,乾淨整齊,靜悄悄的。

到了內室,胡陶終於瞧見了人。

那人身着素白色衣袍躺在床上,漆黑如墨的青絲似乎披散在床榻上,臉上蒼白,沒有半點血色。

露出被子處的一小節手腕,纖細地令人心驚。

似乎感受到有陌生人進來,沈清微微眯着眼睛,打量著來人。

但是她沒能瞧清楚,又繼續睜大眼眸,終於瞧清楚了。

胡陶還是她記憶中的模樣,明艷動人,帶着股爽朗的靈動勁。瞧見她旁邊還有個粉粉嫩嫩的小女孩。

正用那圓溜溜的眼睛緊緊盯着她,那眼裏的好奇都要溢出來了。

「阿陶?」沈清的聲音里難得帶了點起伏的情緒。

「是我!」胡陶牽着胡怡立馬走向前。

「你怎麼弄成這副模樣了?」胡陶的聲音滿是難過,瞧著那以為恬靜溫柔的女子,如今死氣沉沉躺在床上,她難受極了。

沈清只是笑笑,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她用手在胡怡的臉上輕輕摸了下,「這是阿怡?都長這麼大了?」

「小孩子嘛,一天一個樣的。」見沈清不想多說,胡陶也不逼她。

「還不叫沈姨,以前沈姨在這裏時,可疼愛你了。」胡陶對着胡怡輕聲說道。

「沈姨好。」胡怡甜糯糯地喊著。

「你也好呀。」沈清輕輕揉了揉她圓滾滾地腦袋。

兩人悄悄說了幾句話后,就瞧見胡怡那小眼睛眯著,極為開心的模樣。

胡陶看見了紅漆木床柜上的葯盞,還冒着淡淡的熱煙,「快將葯喝了,不然待涼了只會更苦的。」

沈清搖搖頭。

「阿怡,快去哄哄你沈姨,她怕苦,不肯吃藥呢。」胡陶哄騙着胡怡,試圖讓她去哄沈清。

果然胡怡聽見這話,那本是靈動可愛的小臉蛋,立馬一板臉,學着大人們的模樣教訓道:「生病了怎麼能夠不吃藥呢?」

她將那葯盞想要端在手上,胡陶擔心她打翻了,連忙接過。

「乖,喝了葯,這病就好了。」胡怡小口小口吹着湯藥。

見那肉乎乎的小手顫顫巍巍地遞來,沈清只好一口口地喝了。

謝燃在外面瞧著,那顆心總算了稍稍覺得安穩了些。

到了用飯時刻,謝燃特意命人準備了雞湯小米粥,燕窩粥等等,還專門搜羅不少小孩子喜歡的吃食。

「哇,這也太好了吧。」胡怡爬上椅子上,看着桌子上琳琅滿目的菜品。

「喜歡就慢慢吃。」沈清眼光跟隨在胡怡身上。

胡怡搖頭晃腦地點點頭,每嘗到一道好菜,就像是獻寶一般讓沈清嘗嘗。

用飯後,胡怡小孩子玩心重,就跑到院子裏地去玩。

「阿清,想過以後嗎?」胡陶看着在院子裏追追跑跑的胡怡說道。

「不知道。」沈清的聲音里藏着無盡的倦意。

「不過就是個男人,世間風景美好萬千,何必為了這個男人,這麼為難自己呢?」

「只是有點累了,不想再為難自己了。」

「沒事,你去我那!你這麼喜歡胡怡,咱們三一起,那日子豈不快活?」胡陶大笑一聲,依舊是那爽朗明艷的人兒。

沈清遲疑了,想要出府,那必定要經過謝燃的同意,可是她已經不想和謝燃又任何的糾葛。

胡陶似乎看出了她的搖擺不定,一隻手掌放在她的肩膀處,給了她不少的勇氣。

「我去和他談,你放心。」說完這句話,胡陶就走了。

走在院子面前的謝燃,正在回想着自己這些日子以來的種種,他發現自己真是太混賬。

"王爺!"身後傳來一聲女聲。

謝燃回頭,瞧見了胡陶正英姿颯爽地走來。

「何事?」謝燃的語氣里有些擔心,害怕沈清會不會又出了什麼事情,現在的她可不能再經受一點意外了。

「我想要清兒去我那修養一段時間。」胡陶斟酌著字句,「而且有胡怡陪着,許是心情也能慢慢變好。」

謝燃沉默了,低下了眼瞼,也瞧不出是什麼神情。就在胡陶以為這事情恐怕有些棘手的時候。

「好。」謝燃聲音略帶沙啞地回答,他又抬起了眼眸,眼眸漆黑如墨,裏面星光點點,「你一定要好好照顧她,監督她按時用藥......」

謝燃細細珍數着沈清的習慣,越說他眼眸越紅了,眼裏的淚光有些藏不住,他只能背過身。

「我可不會傷害她。」胡陶極其鋒利地回了一句話,似乎意有所指。

謝燃本欲開口的話,一下子就被噎著嗓子處,就像是卡了魚刺般令人難受。

「是我的錯,好好照顧她。」謝燃低啞著說道,沒了平日的意氣風發,只餘下沉默。

胡陶聽了這話,挑了挑眉,她真沒想到,這倔得像頭傻驢的王爺,竟然還會承認錯誤。

胡陶帶着這個好消息就回去找沈清了,順便接過已經玩得像是臟娃娃的胡怡了。

聽了這消息的沈清只是淡淡笑了,沒有多大的歡喜。

胡陶有些擔心地皺了皺眉,詢問著沈清需要收拾什麼東西嗎?

沈清先是搖搖頭說什麼,忽然又像是想起了什麼,「你等一下。」

這番話倒是惹得胡陶有些幾分好奇,到底還有什麼東西,是沈清放不下。

沈清起身到了書櫃的最底層,拿出了一個紅漆木的木盒子,那木盒子還是專門防水防潮的。

她打開后,裏面有一方手帕,手帕還綉著一副畫兒。是一輛馬車,顏色是舊舊的灰色,外面的帘子似乎是被風吹開,露出馬車裏面的樣子,正端坐着一位姑娘,帶着面紗。

馬車的前面,一位絳紫色衣裳的男子,手持馬兒的韁繩,身姿卓越,與那位姑娘目光對視。

胡陶似乎猜到了什麼,她沒說話。

沈清打開了外麵包着的手帕后,裏面似乎像是書籍,她沒有再打開了。

「去幫我拿個炭火盆。」沈清輕聲對着身後的侍女說道。

侍女專門去稟報謝燃后,再去領的炭火盆。

眼下正是秋季,雖然有些微涼,秋風習習,可也沒有到用炭火的時候。

雖然不知道它的用處,謝燃還是應允了。

炭火盆很快來了,因着沈清擔心誤傷了阿怡,特意將炭火盆放在外面的通風處。

接着她將那些東西,全部拿到炭火盆那兒。

然後將那方手帕最先丟了進去,絲帕遇火既燃,一下子火舌就竄上了。

火紅的光照射在沈清的臉上,她淡淡的笑了,帶着點安穩和堅定。

謝燃躲在一顆樹后瞧見了這幕,他的手緊緊握著。

接着沈清將那捲書,一頁頁撕開,一頁頁丟了進去,非要每一頁都全部燃成灰燼,她才甘心放下一頁。

謝燃記得那紅漆木,記得那手帕和話本。那時候他還為此暗暗竊喜,開心地一掃所有煩擾。如今他親手毀了這一切,再也沒有機會了。

書籍緩慢的燃燒着,沈清的心也慢慢放空了。

幾乎過了一盞茶的功夫,沈清才全部處理乾淨,連那紅漆木盒子,她都扔進了炭火盆里,雖然那火不足以全部將它焚燒完,但已經面目全非,看不出原來的半點模樣了。

一陣涼涼的秋風吹來,原來枯黃的樹葉嘩啦嘩啦地垂落在院子裏,炭火盆里的灰燼也被吹亂了,在院子裏胡亂地亂跑着。

一小片灰燼,隨着陣陣秋風吹到了謝燃的夜跑邊,他今日還是穿着那日紫色的衣裳,但不是那日那件。

他彎腰撿起那片灰燼,剛剛還在燃燒的灰燼,此刻還零星地冒着些火星,帶着灼熱的氣息。

那點疼痛,謝燃似乎一點都沒有感受到,他想要留住那片灰燼,但是他稍稍用力了一點,灰燼全身散了,像是灰塵沙土一般,全毀了。

「外面起風裏,怡兒先進屋吧。」沈清牽起胡怡的小手,進了裏屋。

『轟隆』一聲,謝燃的拳頭直接打在了院子外的樹木,那顆不算是粗壯的樹苗,一陣顫抖,窸窸窣窣的落葉掉落着,不少葉子直接掉落在他的身上,他也不在意。

忽然他無力地跌坐在樹下,雙手捂住臉,肩膀處輕輕顫抖著,手縫似乎有着透明的淚點。

秋雨很快跟隨着秋風落了下來,混合著泥土的清新味道,使得天氣也不再那裏沉悶。

而謝燃還是跌坐那兒,他仰起頭,對着天空,有雨水在臉上流淌,一時竟分不清雨水還是淚水。

雨來的快,去的也快,很快雨就停了。

沈清幾人也收拾了好了行李,謝燃想要去見一面她,但是想到她堅定地燒了話本的話本,他止住了這個想法。

謝燃命人準備好了上好的馬車,馬車內的佈置地妥妥噹噹,他不放心地檢查了許多次。

沈清只是收拾了幾件簡單的衣裳,就再也沒有帶走任何東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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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尖寵是病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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