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廠衛之爭

第十五章 廠衛之爭

王承恩得了朱由檢的旨意便立刻前往大理寺尋找李漁,洛養性不明白朱由檢的用意,可他王承恩卻怎麼會不知道?大理寺牢房裏陳新甲的一句話已經點名那捲龍筆手諭落在了錦衣衛手中,既然洛養性不知道此事,那麼這封手諭自然是留在了那三所新任千戶的手裏。.

要知道這份手諭關乎到朱由檢和整個大明朝的尊嚴,其中重要自然並非一般,更何況陳新甲已經激怒了朱由檢,如果這份手諭像那議和條約一樣登上塘報,那朱由檢丟的可不僅僅是這天子的尊嚴,更會讓百官以陳新甲為例,對天子寒心,如果這樣一來朱由檢的寶座怕是也就不穩了,這也是朱由檢為何獨獨派王承恩去傳旨的原因,這件事,知道的人自然越少越好,所以王承恩一出了東暖閣,便吩咐執事太監準備馬匹,然後直奔大理寺監。

此時大理寺監的牢房外,大理寺卿凌義渠卻是面色白,冷汗直流,在他的對面除了一撥近三百人的錦衣衛之外,還有東廠兩百名番子,這兩撥人卻都是來提出陳新甲的。

凌義渠擦來把額角滴下的汗珠,朱由檢的聖旨他當然是收到的,聖旨上寫得很簡單,酌錦衣衛和東廠聯合審理此案,可這個聯合二字現在卻引來了爭奪,東廠和錦衣衛都要拿住陳新甲,這可是難煞了他這位大理寺卿,一個是東廠廠都曹化淳的義子曹春,而另一個是錦衣衛三所千戶李漁,這讓他如何是好啊?

只聽那曹春陰陽怪氣地道:「凌大人,這聖上的旨意想必你已看得明白,我家廠都可正等着我提出陳新甲回頭復命,你若不將陳新甲交給我,廠都起火來,受災的恐怕可不只我曹春一人吧!」

凌義渠連連點頭:「是,是,曹公公說得極有道理。」

「是嗎?」錦衣衛中李漁卻冷冷一笑,雖說他是個生面孔,凌義渠並不認得他,可是只要他的腰間掛着千戶的腰牌,凌義渠便不敢造次,進門之時李漁是領教了凌義渠的謙恭,此時見他竟要將陳新甲交給那個曹春,他自然不肯,只寒聲道:「錦衣衛、東廠,凌大人這麼點頭哈腰的卻是不將我錦衣衛放在眼裏了吧?怎麼?難道你的眼中只有曹化淳,卻沒有我衣衛指揮使的影子在嗎?」

「這個.......這個自然不敢!」凌義渠慌忙擺手,誰不知道這洛養性也是個難纏的傢伙,這下他可是把他折騰慘了,雖說他也好歹是個正三品官職,三法司一司的席官僚,可面對東廠和錦衣衛他卻還是心生畏懼,若是將這兩方得罪了,指不定哪天他還不知道怎麼回事便被牽扯進什麼案子了,凌義渠連連擦汗,卻又沒有辦法拆開這個局。

「凌義渠,你說的什麼?」曹春面色一寒,白凈的臉上泛出一股殺意。

凌義渠一哆嗦,再轉頭瞧向李漁,李漁也是神色不善,頓時慌了神,左也不是,右也不是。

此時卻聽那曹春道:「錦衣衛是個什麼東西?居然敢與我東廠對抗,嘿,聽說你也只不過是個新近上任的千戶,怎麼?連廠都都不放在眼裏嗎?」

李漁聞言卻嗤了一聲:「錦衣衛、東廠向來平起平坐,不分上下,曹公公這麼說難不成卻要將廠都大人比作那魏忠賢、比作劉瑾之流?一手而遮天下嗎?」

「你胡說什麼?」曹春臉色一變,誰不知這崇禎皇帝最忌的便是魏忠賢,雖然重用曹化淳以任東廠廠都,卻是因為曹化淳一直便陪在當今聖上的身邊,分外信任,可若一旦讓崇禎對曹化淳起了疑心,憑其對付魏忠賢的手段來看曹化淳絕難保全,所以李漁如此一說,卻讓曹春心中一寒,雖說曹化淳深的崇禎帝信任,可是為了平衡東廠的勢力,崇禎也極力提拔洛養性,這些可都是十分明顯的!

「我說什麼?」李漁嘿嘿一笑:「我只是要帶走陳新甲,識趣地便閃到一邊,否則......!」李漁說到此處,卻是目閃寒芒,他錦衣衛三百勇士又豈會連兩百名東廠番子都對付不了呢?

曹春見李漁神色,也看出他的心意,李漁的打算確實沒錯,若憑眼下實力,東廠絕非錦衣衛的對手,可是這個新任千戶真的敢和東廠動手嗎?就是洛養性站在這裏,只怕也是不敢,更何況事情一鬧大了,傳到聖上耳朵里,兩邊都難逃好處,不過雖然如此想法,但曹春也不敢肯定眼前的這位新任千戶是個什麼樣子的人,為了保險起見,他忽然抬頭望向凌義渠。

凌義渠一慌,只聽曹春冷笑道:「凌大人,不知你怎麼看?」

「這個......!」凌義渠徹底崩潰,誰都知道這個曹春仗着是曹化淳的義子一直為所欲為,可他也看得出來,這位錦衣衛新任千戶也不是善男信女,兩人僵持不下,曹春現在把球提到自己這裏,就是考慮,一旦錦衣衛和東廠動了手,他的大理寺數百兵馬又站在哪一方?這個燙手的山芋無論是誰都不敢輕易接下,凌義渠腸子都悔青了,當初朱由檢下令三法司處理陳新甲案的時候,他可是極力攬了過來,否則當日若交給了刑部,也就不會出現這檔子事了?一念至此,不由急忙勸阻道:「兩位息怒,同朝為官,自然以和為貴,以和為貴才是!」

李漁輕哼了一聲,曹春自然也看出凌義渠不會選擇一邊站好,看來拉攏凌義渠是沒有辦法了,那隻能嚇一下錦衣衛的人了,想到此,急忙一揮手,身後東廠番子同時拔出手中兵刃,其中有七八十人抽出隨身短弩,瞄準三百錦衣衛。

李漁也是一愣,他可沒想到曹春朕敢和自己動手,畢竟錦衣衛的人手也比他多,可李漁也不是被嚇大的,今日錦衣衛和東廠對峙,他已經將曹化淳給得罪了,即使現在收手也沒有半點好處,更何況,若讓洛養性知道了自己這個錦衣衛千戶可是失職了,如果現在跟東廠桿上,曹化淳這個敵人算是樹定了,不過洛養性曾說他會大力支持自己,不管是否真心誠意,但與東廠較量卻是洛養性的初衷,最起碼自己在錦衣衛中能好過一點,權衡利弊,李漁同樣一揮手,三百名錦衣衛各個抽出綉春刀,拉開陣勢,呈半圓之勢將東廠番子圍在當中,只聽李漁道:「既然曹公公要較量一番,李漁這便奉陪!」

曹春一時僵住,看來他是小看了面前這位新任錦衣衛千戶,可如今騎虎難下,只能將牙一咬,死撐下去。

這邊兩撥人馬對持,凌義渠卻是渾身打顫,若說這錦衣衛和東廠的人在大理寺監牢的地盤上動起手來,他這個大理寺卿也絕難討到好處,屆時若朱由檢問起來,他該如何作答?一念至此,大聲喝道:「來人!」

話音弗落,便從大理寺外衝進數百名官兵,這回卻是熱鬧了,三撥人馬同時鋪開陣勢,曹春見狀,卻細眉一瞪:「凌義渠,你可想好了,到底該幫誰?」

凌義渠為難道:誰也不幫,誰敢先動手,我這大理寺府兵便對誰下手!」

李漁眉頭微微一皺,這凌義渠總算說了句狠話,他這樣一來可真不好辦了,若自己先動手,凌義渠把目標轉向自己,這曹春可就佔了便宜了。當下心神一凜,令在口中卻未出。

曹春可不買凌義渠的帳,這凌義渠本身就是個有些懦弱的人,他還真料定凌義渠不敢對東廠下手,撇了他一眼,冷聲道:「凌義渠,我倒要看看你敢對東廠怎麼樣!」

凌義渠將牙一咬,雖說他這人平日有些懦弱,可如今已將他逼到沒有辦法了,他卻也有些冒火了,試問一個能在滿清入關后,能夠懸樑自盡的朝廷官員,說到底他還是有些血性的,見曹春如此看輕自己,凌義渠卻是雙目紅,寒聲道:「大理寺府兵聽令,若東廠敢在大理寺的地盤上稍有動作,便給我立即拿下。」

「遵令!」數百官兵聽到凌義渠的號令,卻紛紛將矛頭指向東廠!

「你......!」曹春氣結,看來他今日不僅對錦衣衛看走了眼,就連這個凌義渠他也看走了眼。

李漁見狀卻是暗自竊笑,曹春盛氣凌人,卻將狀況弄得這麼糟,看來今次陳新甲卻是要落在他的手中了,還沒來得及得意,卻聽大理寺外忽然傳來一聲尖銳的喊聲:「聖旨到!」

眾人聞言,齊齊色變,紛紛跪倒,卻見一個須皆白的太監快步走了進來,抬頭問道:「哪位是錦衣衛三所千戶李漁?」

李漁一愣,隨即躬身道:「在下李漁!」

那太監點了點頭:「傳聖上口諭,詔三所千戶李漁即刻進宮,面見聖上!」

李漁微微錯愕,這朱由檢怎麼會要見自己呢?想到此,似乎略有所謂,難道是為了那份手諭?當即叩道:「臣遵旨!」

太監點了點頭:「李千戶,如此便即刻隨雜家進宮吧?」

李漁緩了緩心神:「回稟這位公公,李漁正在辦差遇到點小麻煩,等李漁解決好便隨公公進宮。」

這位太監正是王承恩,聞的李漁之言,再見四周景象,曹春、凌義渠都是劍拔弩張,還有三百名錦衣衛也是面色不善,他久居宮中,只一眼便猜出個其中大概,卻道:「什麼事比皇上接見還要重要?李千戶可要想好了!」

李漁忙道:「聖上旨意,讓錦衣衛審理陳新甲之案,李漁正在奉旨辦案。」

王承恩雙目一眯,抬眼望向曹春,曹春急忙對他躬了一身,卻聽王承恩道:「有什麼事,便快辦吧!誤了時辰,小心你的腦袋!」

「是!」李漁心中一喜,急忙對伍原道:「副千戶,立刻提出陳新甲!」

「是!」伍原應聲領命,曹春雙目直瞪,但礙於王承恩在場也不敢作,畢竟只是東廠和錦衣衛的私鬥,若傳到皇上那裏,對於曹化淳怕也不利。倒是凌義渠鬆了口氣,王承恩來得朕是及時,否則他剛剛頭腦一熱可就真跟東廠幹上了,當下舒出口氣。

轉眼間,伍原和幾名錦衣衛便從牢房內將陳新甲押了出來,李漁對伍原一使眼色,直到押解陳新甲的隊伍走了老遠,這才微微對王承恩笑道:「李漁這便隨公公面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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魂銷大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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