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0章 難怪它要拚命

第540章 難怪它要拚命

第536章

一直有魚兒咬鈎,已是辰時三刻,這次咬鈎的,是一條黑鯉。

詭河中,所有修士都顯出自己所屬的五行靈根,又因資質各不相同,化作鯉魚時顯出的顏色深淺各異,因此可以非常簡單直白的推斷,鯉魚顏色越深越純正,則靈根越純凈資質越驚人。

眼前這條漆黑如墨的黑鯉,擁有水靈根,其資質之驚人,當屬詭河之最。

不到十根釣桿被陳瑜集中起來,每根釣桿稍有風吹草動,他可以立即發現。如此,他終於無須疲於奔命,當黑鯉咬鈎,他在第一時間拖動魚線將其釣起。

無數鯉魚迅速躍起,想要爭奪黑鯉的釣繩,卻被其晃動着尾巴盡數擋下。當黑鯉探出水面,超越水面一尺範圍,露出一個面白無須的青年男子模樣。陳瑜一邊繼續拉起,一邊叮囑道:「這位道友如何稱呼,若是可能,還請隨我一起救其他人!」

這是一個白衣男子,凝氣十四層境界,相貌算不上英俊,但很周正。身着白色錦衣戎服,衣衫上遍佈錦繡紋絡。

「在下風烈城童文懷,不知兄台如何稱呼?」錦衣男子童文懷,單手抓着魚線,半個身子已經脫離河河一尺,看着陳瑜問道。

「原來是風烈城七公子,在下風臨城典客司主簿陳瑜。」既然已經入職風臨城,不論是出於修士的本能,還是為了將來的發展,陳瑜早已對周邊情況有所了解,聽到童文懷自報家門,他第一時間就明白對方的身份。

童文懷,風烈城主童千里第七個兒子,也是風烈城主的嫡次子。和羅嘉昕一樣,這位童文懷也擁有繼承大位的權力。只是童千里的兒子太多,他雖有嫡次子的名頭,距離城主大位,除了一母同胞的嫡長兄之外,還有父親妾室所生的其他兄長。

「我等身處秘境而且這裏是詭河,童兄可否暫時放下成見,先救其他道友脫困?」陳瑜再次邀請道。

在西北,三大宗門相互攻伐廝殺,其門下未參戰的弟子一起歷練,遇到危險仍然可以將後背託付給對方。如今被三大宗門共同維護的西北修仙界已經顛覆,但一時之間,陳瑜仍然保留着西北修士的習慣。

「陳兄高義,童某自當遵從。」童文懷道。此時,他的雙腳終於離開河面的一尺範圍,雖被困詭河整整一夜,但此時已經可以祭起法寶自行遠離危險。

剛才那條無羽雙翼狼妖只露出胸腹即可恢復,童文懷卻需要雙腳徹底離開河面。只這些許的差距即可看出,妖修的肉身,果然強過修士在多。

魚竿再動,又有魚兒上鈎。陳瑜已經大有經驗,再次慢慢的,將一條綠鯉拉出水面。

「在下馮俊祥,謝過陳兄救命大恩!」綠鯉是一個黑色錦衣青年,凝氣十三層境界,被救出后立即向陳瑜道謝。

「馮兄客氣,待馮兄恢復修為,還請和我一起解救其他同道。」陳瑜道。

童文懷在一旁運功療傷,以逼出侵入骨髓的寒意。陳瑜救出馮俊祥,又釣出一條黃鯉之後,童文懷終於恢復,與陳瑜一起救其他落水修士。

有人幫忙,而且河裏發生了物競天擇,鯉魚數量銳減,不一時,除了妖修以及寥寥幾人早已自行離去,正在這裏垂釣者有十多人。

就在這時,趴在陳瑜肩上的小花,從鼻子裏發出輕微的哼聲。正在釣著一條白鯉的陳瑜,手上動作猛地一僵,旋又繼續。

「我知道了。」陳瑜目光微冷,向小花傳音道:「救這些人是道義,不救才是本份。如果他們當真敢動手,我正好有借口離開這裏。景蕊昨天給我傳音說她遇到危險,我們儘快與她匯合才是正經!」

儘管這麼說,陳瑜仍然藉著拉白鯉出水之機,從容的向後退出數步。

詭河裏斑斕鯉魚已經稀疏,岸邊七個修士跟陳瑜一樣,包括童文懷、馮俊祥在內人手一根釣竿,正在搭救咬鈎的修士。其餘五人,盤膝坐在一邊各自恢復修為。

就在這時,一個恢復了修為,凝氣十四層境界的紅衣青年睜開眼睛,起身向這裏趕來。陳瑜拖着魚竿正在後退,而且距離紅衣修士最近的,是一身黑衣的馮俊祥。

河岸邊殺機驟起,血光乍現。紅衣修士是一個殺伐果決之人,自馮俊祥身邊經過,一把初階寶劍,毫不拖泥帶水自馮俊祥後頸掠過。激昂直衝起兩米高的熱血,帶着馮俊祥的六陽魁首在天空翻滾。

滿場嘩然,所有人祭出法寶凝神戒備,童文懷當即鬆開手中釣竿,第一時間祭出寶劍,聲色俱厲的看着紅衣修士,喝問道:「你幹什麼!」

陳瑜早已有所準備,手中釣竿不曾鬆懈,而且被他拖起的一個白衣修士,一半的身子已經離開河面一尺範圍。

在童文懷質問紅衣修士之際,陳瑜看着正在掉落的馮俊祥的首級。馮俊祥臨死前的心情,盡顯於臉上。茫然、錯愕、悔恨、不解,各種複雜不一而足。

「幹什麼?」見已經將所有人驚動,紅衣修士冷笑一聲,向陳瑜一指,看着其他人道:「我等身陷詭河,一身秘密盡被此人看去,你們當真就如此甘心?而且別一幅義正嚴辭的噁心模樣,你們至今留在此處,誰不想知道此人在深潭得了什麼造化!」

隨着紅衣修士話音落下,別說童文懷等人,便是正在盤膝打坐的四人,看向陳瑜的眼神里也滿是不懷好意。

什麼身陷詭河,一身秘密盡數被陳瑜看去,只是借口。他們心照不宣的留在這裏,是因為清晨卯時,陳瑜身上突然升起的紫霞,以及陳瑜進入深潭達一個時辰,他們想知道這一個時辰里發生了什麼,為什麼詭河之水,除了砭骨寒意,又多了微微的腐蝕。

說白了,剛才自行離去的那些修士和妖修,並不是生性涼薄,反而對陳瑜最沒有惡意。

被陳瑜釣起的白衣青年,此時只剩小腿還未出河面的一尺範圍。見岸上有變,白衣青年拚命抓緊魚線,是真正的緊握著救命稻草,向陳瑜大聲道:「我乃風沫城褚瑞祥,若兄台能救我一命,家父定有重賞!」

褚瑞祥,風沫城褚霆城主的第四子,凝氣十四層境界。這位褚霆城主很特別,正式結婚之前雖有侍女,但沒有留下一男半女,直到成婚納妾之後,才陸續有子嗣降臨。

而這位褚瑞祥很特別,他是褚霆正妻嫡子,聽聞剛降生的第一天,無人教導即可開口叫爹娘,當時被整個風沫城傳為祥瑞,也被褚霆當即賜名瑞祥。

七歲時,此地與玄都觀不相上下的劍閣閣主士孫正親自下山,將褚瑞祥收作弟子,並帶回劍閣修鍊至今。

因此褚瑞祥出現在秘境,應該和景蕊一樣乃是向宗門告假,專程為某件至寶而來。

「原來是褚四公子,在下風臨城典客司主簿陳瑜。褚公子放心,他們殺我之前,定能救你脫困。」明明應該慷慨激昂的話,被陳瑜說地非常隨意,令褚瑞祥以及紅衣修士等人,很難升起安心的感覺。陳瑜手握漁竿,樹皮揉搓而成的漁線被綳的筆直,繼續拉褚瑞祥出水。

「我道誰這麼大口氣,原來是小小風臨城典客司的小小主簿。」紅衣修士剛才早已說動了包括童文懷在內的其他人,如今嗤笑一聲,好整以暇地轉過身來,指著褚瑞祥看着陳瑜,道:「陳主簿要不要打個賭,這位褚公子一旦上岸,也想知道陳主簿在深潭得了什麼造化?」

「這位兄台請了。」既然已經知道褚瑞祥的身份,陳瑜當然不會此時鬆手,而且褚瑞祥的小腿已經露出,只剩下雙腳還在那一尺之內。陳瑜一邊拖着漁竿,向紅衣修士道:「在下敢打賭,褚兄一旦上岸,第一時間是恢復修為,而不是跟我要什麼造化。」

紅衣修士神情微滯,童文懷等其他修士聽得一樂。不論褚瑞祥接下來做什麼,但他在詭河泡了一天一夜,期間拚命搖頭晃腦以保持體溫,上岸之後第一件事,當然是儘快恢復修為。

但同時,童文懷等修士看向陳瑜的眼神里,帶着滿滿的貪婪。

他們所有人出水的第一時間都是恢復修為,然而有一個例外,陳瑜自深潭躍出,至今沒有打坐休息。並不是陳瑜太過宅心仁厚,心憂水中其他道友安危顧不得休息。而是,出得深潭的陳瑜,其修為非常飽滿,根本不需要休息!

那麼潭中,到底有什麼造化?

吱吱的尖叫聲響起,卻是趴在陳瑜肩上的小花,突然渾身毛髮炸起,正在向他出聲示警。

「怎麼了?」陳瑜頓時一驚,褚瑞祥也在此時,其雙腳終於露出了那一尺範圍。

「陳兄救命大恩容后在報,但此時,陳兄最好立即離開這裏!」剛剛脫險的褚瑞祥,並沒有逼迫陳瑜在深潭裏的造化,更沒有於岸邊打坐恢復修為,而是迅速祭起寶劍衝天而起。那急惶惶的樣子,似詭河裏有什麼洪荒巨獸,正在張開血盆大口。

紅衣修士看着褚瑞祥已經消失的背影,大罵一句「豎子,不足與謀」!接着看童文懷等修士一眼,道:「造化就在眼前,各位當真甘心任它溜走嗎?」

說着,擎起手中寶劍,展開身法迅速向陳瑜這裏衝來。

再說褚瑞祥忙不迭的逃離,以及小花的吱吱尖叫,令陳瑜深感警惕。陳瑜福至心靈,一瞬間無數念頭湧上心底。

由於詭河裏正在發生著物競天擇,陳瑜從這些鯉魚身上看不出不尋常。但他想起之前離開深潭時,潭水裏突然莫名多出的那股腐蝕之意。

陳瑜相信,此腐蝕的目標並不是自己這些修士,因為他們境界低微,不配。此腐蝕的目杯,是石室地面上,本就模糊的封印陣法!

吱吱吱的尖叫聲突然急促,已經有所準備的陳瑜,全面鋪展開的神識里,察覺到一股非常隱晦但正在漫延,並且逐漸強烈的吸扯之力。此吸扯之力的發起之地,似乎,正是深潭!

紅衣修士已經沖至三丈,陳瑜冷哼一聲,手捏劍訣向其輕點一記。同時沖童文懷等正在躊躇的修士喝道:「你們最好立刻離開此地,這裏已經不安全了!」

說着,陳瑜看也不看呆愣在原地的紅衣修士,祭起一把寶劍御劍飛離此地。

童文懷等修士,還在吃驚著紅衣修士後背突然出現的古怪定身符。他們暗嘆好險,若陳瑜剛才以如此手段對付他們,自己能不能倖免?

那個一身紫色常服的陳瑜已經離開,有人想上前揭下定身符,並不是想救紅衣修士,而是出於對此符的好奇。然而就在這時,自深潭方向傳來的吸扯之力,驀然大漲。

此力巨大,詭河瞬間倒流,河中還有近一半的各色鯉魚頓時大亂。岸邊,童文懷等修士心有所感,驚慌之下各自祭起法寶迅速逃離此地。

紅衣修士後背的定身符,便是毫無修為的凡人亦可輕易揭下,但童文懷等十多人離去之際,甚至無一人輕揮袍袖將定身符吹走。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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痴念滿星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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